097:她音色顫抖,薄唇緩緩張開,「慕澤熙,
097:她音色顫抖,薄唇緩緩張開,「慕澤熙,幫我個忙。」
「誰傻?我才不傻。」
小東西撓撓耳朵,抬高了下巴。
她只不過實話實說,沒成想竟然把陸先生感動的一塌糊塗。
想不到身旁躺著的冷峻堅毅的男人居然有一顆玻璃心。
不記得過了多久,小東西枕著他的臂彎,安然的睡去。
借著月光,男人靜靜的打量著她精緻的五官,略挺的鼻子,巴掌大的小臉,怎麼看都是一臉的可人。
如果可以,他想讓她躺在她的懷裡,一直這樣抱著她,到地老天荒。
接下來的兩天里,
一切都平淡如初,顧宛安請了幾天假,照常按時喂他吃飯。
除了上廁所和買飯的時間,其他時間都一刻不離的陪在他身旁。
午後,小安安會拉開窗帘讓陽光透進來,讓房間里變得溫暖。
陸先生很享受這種時光,這種少有的安逸,哪怕是用他半條命換來的。
葉少偶爾會來探望,帶來一些新鮮的水果和營養品,陸少不吃,都便宜了那隻饞嘴的小貓。
第二天下午,顧宛安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
她瞟到那上面的號碼,神色忽然緊張,拿著手機,退出了病房。
是一條短訊息。
信息上這樣寫道,
「姐,下午三點半,我去你醫院的花園裡找你,見面談。」
話語中帶著親切,好像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被她一筆勾銷。
她說的輕巧。
顧宛安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去?最終還是決定去看看究竟,畢竟做縮頭烏龜不是她的做派。
市醫院的花園裡開著色彩繽紛的花朵,帶著縷縷沁人心脾的芳香,撲面而來。
然而此時顧宛安並無心賞花,神色匆匆的來到花園正中央的涼亭里。
長椅上稀疏的有幾個老人在閑聊,曬太陽。
對面穿著細高跟涼鞋,枚紅色修身長裙的女人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
小安安的表情平靜的像一潭湖水。
「找我有什麼事?」
「救救浩凡,求你了,姐姐,我知道這件事是他做得不對,對不起,求求你救救他!」
顧美如帶著哭腔,可憐兮兮的小臉上下一秒就要淚如雨下。
來之前,她已經料到了她會為這事兒來找她,已經想好了要怎樣回絕。
「抱歉,美如,他觸犯的是法律,我幫不了你什麼。」
小安安難得的狠下心來,臉上帶著歉意,掙脫開她拉著自己胳膊的手。
有些事不是她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解決的,畢竟這件事給她帶來了莫大傷害。
因為白浩凡的莽撞,她愛的男人命懸一線,豈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抹去的?
她在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能心軟,就算她哭著求自己,她也不能心軟。
絕不可以!
然而事實偏偏非她所想,人的心畢竟是肉做的。
「姐姐,我知道之前很多事我做錯了,傷害了你,不過畢竟我們是流淌著一半相同血液的姐妹,你不能坐視不管啊!」
顧美如的淚水頃刻間崩塌,妝都哭花了,也顧不得,只是死死的拉住她不讓她走。
這個時候知道姐妹情深了?當初和未婚夫一起合起伙來害她,欺騙她感情的時候怎麼不想起來她們是姐妹了?
在生母欺負她的時候怎麼不記得還有骨肉親情了?
這些不過都是她用來討好顧宛安的說辭罷了。
「法律不是我說了算的,美如,你別再固執了。」
小安安看著她哭的這麼傷心,有些心疼。
昔日里父母掌心的寶,而今卻為了一個男人來低三下四的求她。
她心裡亦不是滋味。
面前的女人目光幾近絕望,兩條腿顫抖著,而後砰的一下跪在了她面前,抱著她的膝蓋哭嚎。
「姐姐,求求你了,跟陸姐夫求求情,只要他撤訴,一切都還是有希望的,我不能看著浩凡在監獄里蹲一輩子,我們已經登記結婚了。」
她這一跪,小安安之前做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都投來揣測的目光,羞得她面頰緋紅。
來之前信誓旦旦的告訴自己絕不可以心軟,沒想到還是沒能守住底線。
「好吧……我答應你去試試,不過能不能行我不敢保證。」
小安安弓著身子將她攙扶起來,替她拍落裙子上的灰塵,送她離開了。
——
她回去的時候,男人還在午睡。
顧宛安看著她如刀切一般稜角分明的輪廓,思緒飄遠。
「又愣神,你這兩天是怎麼了?」
大手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尖,將她的小手攥在掌心裡,感受著她的溫度。
小安安的思緒在神遊了一圈以後終於醒來。
「小鹿鹿,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恩,你說。」男人面色逐漸恢復血色,看樣子這兩天康復的很好,唇瓣飽滿紅潤,眼眸也帶著凜冽的光澤。
「別起訴白浩凡,放過他,好嗎?」
她聲音極其弱,脖頸像是要縮到衣服里一樣,垂著腦袋等待著他大發雷霆。
以陸先生的脾氣非得好好教育她一頓不可。
然而今天沒有,男人握著她冒汗的手心,抬眸問,「為什麼?」
語氣中沒有責怪,只是好奇。
「因為……感覺應該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畢竟人總會犯錯。」
她聲音像蚊子一樣,頭埋得更低了。
她想了好久才想出來這樣一個勉強過關的理由。
總不能說,她妹妹來求她,她心軟了吧?
「這個理由……好,聽你的。」
男人的墨色的瞳孔中儘是深情,看得出,他對她處處遷就。
還記得昨天夜裡,在她熟睡后,他貼著她的耳畔兀自的喃喃,「顧宛安,就算你要天邊的星星,我也要為你去摘。」
「真的?」
小東西驚訝的眨眨眼,黝黑的大眼睛里閃著水光,露出難以置信的神采。
「當然,我何曾騙過你?」
男人摸摸她的頭,微微勾起嘴角,眉眼帶笑。
「我明天要出院。」
陸先生漫不經心的提了一句,很快將注意力轉移開,望向窗外。
小東西瞬間炸毛了。
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陸酉辰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安安有些生氣,雙手環於胸前,小嘴巴厥的好高。
「我說,明天我要去公司。」男人語速極其緩慢的重複了一遍。
小東西忽的想起來,明天是周一了。
也就是說……
陸老爺子給他的期限到了,莫非他真的打算放棄昊陽的繼承權嗎?
要知道,這江山一半是他打下來的,若果陸酉辰真的放棄了,他能承受住這種落差的打擊嗎?
從富翁變成乞丐,中間只隔了一個顧宛安。
小東西當然不願意做他的累贅,他的一生都該是星光璀璨的。
這一夜,她不眠。
凌晨,她望著窗外的繁星點點,又望了望身旁熟睡的男人,眼中含著不舍。
悄悄的起身穿上衣服,臨走,又回頭望了他幾眼。
男人深邃的眼眸,冷峻的側臉,深深的映刻在了她的腦海里。
她在他的食物里下了少量的安眠藥,估計這一覺他能睡得很香甜。
安安提著包包,一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醫院。
她不敢回頭,她怕自己心軟,怕自己猶豫。
然而,她不能那麼自私,不能為了自己毀了他的錦繡前程。
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馬路邊上,看著稀疏的劑量計程車經過,小東西掏出手機,按亮了開關,毫不猶豫的撥通那個號碼。
電話那頭,慵懶的男聲起初帶著一絲不悅,一聽是她,瞬間來了精神。
她音色顫抖,薄唇緩緩張開。
「慕澤熙,幫我個忙。」
「恩,你說。」
「娶我。」
簡簡單單的一段對話,慕澤熙卻花了十幾秒來解讀。
再確認了具體意思后,對面的男人先是一陣沉思,緊接著緩緩張開了唇,語氣輕佻,
「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明天見面說吧。」
顧宛安語氣中透著少有的從容不迫,恍若一下子成熟了許多。
掛掉電話,整個人好像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一個人沿著街道走了好遠,鑽進了一家快捷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