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我的沫沫啊,我終於真正得到了你。【大結
184我的沫沫啊,我終於真正得到了你。【大結局上】
唐睿瞬間轉移話題,閉口不提自己的事,用君臣最關心的君沫做擋劍牌恐怕是再好不過的了。
「確定沒事了嗎?」
果然……轉移話題的方法奏效了。
「以後每周來醫院檢查兩次,我們需要檢測她的血壓等情況,隨時調整治療方案。」說完唐睿看了一眼君臣的傷「還有你也是,直到傷好利索為止。」
與此同時,病房外,一抹白色的嬌小身影正站在那裡。
「君小姐,你怎麼不進去?」路過的護士見君沫站在病房門口抱著保溫飯盒卻不進去有些奇怪。
「君小姐?」護士走進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君沫像是才從自己的世界里抽離出來「我等會兒就進去,我沒事。」
「莫先生。」伴隨著護士的驚呼聲,君沫猛地轉身卻發現莫異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門口的長椅上。
「有興趣聊聊嗎?」莫異笑著開口,抬手拍了拍身邊的位子「關於他們說的那些事。」
君沫已然知道莫異指的是什麼……她站在門口聽到了君臣和唐睿的對話,那麼莫異自然也聽到了。
「君臣不想讓你知道,從一開始便讓我們瞞著你。」莫異轉眸看著坐在一邊的人兒「可是,我覺得如果你現在真的已經決定和他在一起了,決定了君臣就是你要相伴一生的人,我想你有權利知道這些。」
「為什麼要告訴我?」君沫抬眸看著莫異,既然君臣讓他們不要說,那麼他們肯定是答應了君臣的。
莫異勾了勾唇「你們因為太多誤會分開,現在不想你們在一起時中間還隔著許多稜角,按照君臣的心性,他到死也不會告訴你。」
君沫抱著飯盒沉默了,他說的對,君臣的為人就是這樣,他想要守住的東西,無論怎麼樣逼他都問不出口。
「記得你們的第一個孩子嗎?君臣絕不比你晚知道那個孩子的存在。」
那是她剛剛大一的時候,無措茫然想要尋求他的安慰,卻不曾想竟成為他們分開的最關鍵因素。
「那時君臣從義大利回來,之間的事情我不好跟你細談,君臣以為你同他是同母異父的妹妹,唐睿便幫你們做了DNA鑒定,之間有人動了手腳,君臣誤以為你們真的存在血緣關係,那時那個孩子剛好來臨。」
君沫心口驟然一緊,不說別的,哪怕是沒有血緣,剛開始她都那樣在道德的底線上不斷掙扎,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有血緣會是什麼情況。
「其實他也想過如果你要那個孩子,哪怕冒著畸形的風險他都想試一試,可是唐睿又查出你患有隱形缺鐵性貧血,這種病再平時生活里的表現就是遇到高燒久久不退,可是一旦懷孕隨著胎兒的月份增加隨之會有威脅母體生命的危險。」
原來……他們剛才在病房所討論的就是她的這個病……
「這些我都不知道……」哪怕自己是事件親歷的主人公,可是這些話從莫異口中說出來,她卻感覺自己就像是旁觀者一樣在聽別人的故事。
全程君臣將她護的太好,密不透風,她根本毫不知情!
「打掉那個孩子,君臣下了很大的決心,當時唐睿並沒有涉及這方面的研究,無法在保證你生命安全的情況下,護你到安全生產,所以……最後只能選擇打掉。」
本以為這已經是當年事情的全部,卻不曾想莫異接下來的話讓她措手不及。
「當年綁架你的人是君文商。」
君沫小臉瞬間發白,她以為那次的人只是林瑤而已,卻不曾想君文商那麼早就已經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
「你知道君臣最看中的是什麼嗎?」莫異淡然眸子打在君沫身上「不是多少財富,不是多麼高的社會地位,他最看重的是感情,友情也好親情也罷,他從小到大萬般珍惜,或許你感覺不到,因為他將自己隱藏的太好……」
「君臣不善於表達感情,所以他來之不易的愛情看的比生命都要重要,而你就是他放在心口上的人,任何人都不能傷害。」
被君臣看上的人是幸運的,因為他會終其一生用最大的精力卻愛你,待你,但是也是不幸的,因為他不懂得如何保護他那份易碎的愛情,或許會受傷,或許會失望。
軟肋太過明顯,容易被敵人當做籌碼。
「君沫,好好愛他吧,他比你想象中還要愛你。」
心口的酸澀涌到喉嚨處,堵的心裡發慌,堵的難受。
「不要告訴他,我知道了這些事。」
「好。」莫異笑著點頭,真是彆扭的一對人兒,互相著想,互相尊重,但是又橫著那些東西不去解開。
「沫沫?」君臣和唐睿推門而出,轉眼卻看到坐在長椅上的兩人。
水霧朦朧了視線,淚水透過淚腺就要噴涌而出,君沫慌亂間低下了頭。
「怎麼了?」君臣勾起她小巧的下巴,蹙眉發問。
君沫再也忍不住痛苦出聲,抱著他修長的頸子,淚水浸濕他胸前的襯衫,全是依賴的模樣。
莫異見狀同唐睿相攜離開,現在把空間留給他們,單獨相處,會更好一些。
「不哭了,沫沫,不哭了。」君臣慌亂著手腳哄著懷裡的人兒「告訴哥哥怎麼了,誰欺負我的沫沫了?」
君沫埋在君臣懷裡啼哭不止,像是半點兒都沒有聽進去君臣的話。
「沫沫你先告訴哥哥到底怎麼了,好不好?」
「我……」君沫哽咽一聲「我想喝你煮的八寶粥。」
話音剛落,君臣啞然失笑,抱著懷裡的人兒像是抱著稀世珍寶一樣,無奈搖頭。
「我的沫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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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見君文商久久佇立在走廊盡頭沒有動作,攙扶著他的管家出聲提醒「那不是大少爺和表小姐嗎?」
他們依偎在一起的姿勢單單讓旁人看在眼裡,都不喜歡該羨慕多少,親昵的彷彿這個世界上除了對方再無別人。
君文商沒有應話,管家再度出聲「我們要過去嗎?」
上次見到君臣的時候已經是多年前了,以前每當過節君臣還會回家一趟……可是後來不知道怎麼了,把君文商接到B市以來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不用了……」君文商搖搖頭轉身準備從別處走過。
「老爺,父子之間哪裡有什麼隔夜仇啊,您無論如何都是他的父親,有什麼事情說開了就好了,何苦這樣呢?」
是啊,父子之間能有什麼深仇大恨的?
可是……他們父子之間註定是沒辦法像正常家庭那樣相處了。
他君文商一生叱詫,可是到頭來卻連自己最愛的女人都保不住,連兩個兒子如今都恨他入骨。
世間輪迴,有因便有果,這或許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報應吧。
年紀大了,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回想起來倒也覺得很是無趣,再看看如今這般局面,他也無力在爭什麼了。
「老爺,您不去看二少爺了嗎?」
「不去了。」
既然一切已經無法挽回,那麼就當作一切還像從前那樣,不說不做,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如今他什麼也不求,什麼也不想,只希望兩個孩子不要再記恨他更多就好。
管家跟在身後只得離去,這又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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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少,這是您要的東西。」
君臣剛回到家,習謙後腳就趕了過來,氣喘吁吁的模樣看樣子是先跑了趟醫院沒找到才找到這裡的。
「內容除了原來的那些,按照最新出台的政策增加了相應的內容,可以產生法律效益。」
「好。」君臣笑著勾唇「辛苦了。」
習謙扶著書桌差點一個踉蹌沒摔倒,誠惶誠恐「不辛苦,不辛苦。」
一點都不辛苦,自家老闆吩咐的事情辦妥了,飯碗保住就成!
「英國那邊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君臣放下手裡的東西開口詢問。
習謙點點頭「習緒說半個月前已經差不多了,您不用擔心那邊的情況,有他盯著。」
君臣剛準備開口,君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門口。
「怎麼了?睡不著嗎?」剛才回家,君沫說有點困先睡覺,可是看時間也不過二十分鐘左右,看樣子是沒睡著。
君沫揉了揉眼睛「不是說好的休息嗎?還要工作?」
哪怕住院期間君臣都沒有閑著,這下剛回家,習謙又找上門了,難道公司那裡一天沒有他就不行了嗎?
「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不愛惜,你指望誰幫你愛惜著?」
習謙眼瞅著情況有點不對,君沫這是要開始批判君臣的節奏……得趕緊走,否則引火燒身,君沫最近可是很不喜歡看到他的。
「我記得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君少您簽好之後我明天來取。」打聲招呼就往外跑走到門口突然停下回頭。
朝君沫微笑示好后又對君臣開口「公司那邊您不用擔心,您先養好傷再說。」
畢竟……未來的老闆夫人要好好巴結,順了主上的心,獎金假期都有啦!
「時間不早了,想吃什麼?」君臣抬眼看了下時間,沒想到已經上午了,朝君沫的方向招招手,唇角鉗著一絲暖意。
「不餓。」君沫索性脫了腳下的拖鞋整個人窩在君臣懷裡,趴在他的胸口閉上眼睛「你的傷剛好,才出院不要再像以前一樣拚命工作了好不好?」
君臣笑著低頭在她額角落下輕吻,抬手撫過她細軟的髮絲卻不應聲。
「我是說真的沒有跟你開玩笑,也沒有要跟你商量的意思。」
「那沫沫這是命令我的意思?」在她小巧的鼻尖落下一吻。
君沫懶懶的睜開眼睛看她一眼「如果我的命令管用的話……你就當做是命令好了。」
「可是……」溫熱的呼吸縈繞在耳邊,他清冷的味道湧入鼻腔「我只聽老婆的話,這可怎麼辦啊?」
懷裡的小人兒很明顯僵硬了身子,攀著他的肩也僵在了原地「沫沫,願意嗎?」
「我……我睡著了……不要問我。」君沫抱著君臣更緊了些,縮在他懷裡儼然就是一幅小鳥躲避危險尋找溫暖懷抱的畫面。
君臣一時間啞然失笑「我聽到沫沫說她很想很想嫁給我。」
「你胡說!」君沫猛地抬頭,卻看到那雙墨色眸子里促狹的笑意,瞬間龜縮成一團,臉頰的紅雲暈染開來蔓延到耳後,好丟人啊……
貼在他的胸口處,伴隨著笑聲傳來陣陣輕微的顫抖,君沫忍不住揪住他襯衫衣角「可不可以不要笑了。」
「沫沫,嫁給我吧,讓我給你和孩子一個家。」他將懷裡的人兒抱的更緊了些,溫熱的唇帶著呵護落在她的眉眼發梢之上「讓我來愛你。」
讓我用盡全力來愛你,帶著過去十多年的愛意和執著,跨越時間的阻隔用心將你放在未來生活里的每一瞬間。
沫沫……時間那麼長,未來那麼遙遠,你是否還願意和我一起踏過層層阻隔,迎接屬於我們的幸福?
「好。」半晌,軟糯的聲音緩緩流出,僅僅只有一個字……卻比這世上所有的聲音都要好聽。
君臣將懷中人死死地扣抱著,感受著她此刻給予他的溫暖。
不求轟轟烈烈,只需輕輕淡淡。
對於此刻的君沫而言,哪怕沒有場面宏大的婚禮,沒有感人肺腑的求婚……但是她卻好像得到了這個世界上最美好最珍貴的東西。
那就是屬於君臣的愛。
有他,有愛,有家。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書房,陽光在紙張書架上肆無忌憚的跳躍著,君臣就這般安靜的將懷裡的人兒抱著,享受著這麼多年以來一直渴望的溫暖。
又有什麼不滿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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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君沫醒來的時候,卧室里空無一人,整個別墅安靜的讓人心驚。
恍惚間像是又回到了曾經那段日子,孤獨,寂寞到窒息。
心慌亂的無處擱置。
「怎麼了?」聽到樓上響動,君臣推門而入,腰間尚還系著圍裙「沫沫?」
見她沒有動作,一雙水眸怔怔的望著他的方向,彷彿沒有焦點,君臣的心驟然收緊。
「哥!」床上的小人兒突然哭喊出聲,君臣促不及防,只見白色的身影朝著他站著的方向快速跑了過來,抱著他的腰身,整個身子都是顫抖著「哥……」
失而復得的巨大喜悅衝擊著君沫的神經,身子甚至已經無法撐著她站立著,粉色的唇顫抖著一聲又一聲呼喊,啜泣聲含雜著笑意苦澀至極!
君臣眉心一緊將君沫打橫抱起坐在床上,拉了被子將她裹了個密不透風「怎麼了?不怕,沫沫不怕,哥哥在這裡。」
淚水止不住的奔涌而出,印濕了君臣的襯衫,顫抖著手緊緊地抱著他的脖頸「我……我以為你又不要我了……」
君臣安慰懷裡缺乏安全感的人兒,笑意不達眼底,苦澀不堪「不會……哥哥從來都沒有不要你,從來都沒有過。」
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依舊是君沫深埋在心底的傷,他深知若想治癒這種傷除非用時間和陪伴給她最大的安全感,替代曾經的傷,用時間抹平以外,再無他法。
君臣微彎腰身將地上的拖鞋拿起來給君沫穿上,在她眉心落下一吻「不是說要喝八寶粥嗎?我煮了你喜歡的。」
君沫在他懷裡緩緩抬頭,直到看到那雙眸子里寵溺溫柔的顏色顫抖的身子才漸漸平靜下來,滿目驚慌的顏色緩緩退下,唇角揚起熟悉的弧度,眸子里尚還含著來不及褪下的淚水。
又哭又笑的模樣,讓人心疼的揪在一起。
「吃過飯,再休息一會兒,我帶你去個地方。」君臣微彎手指颳了刮她小巧的鼻尖。
「抱我!」君沫依舊偏執的勾著他的頸子,整個人賴在他懷裡不肯離開。
「好。」她的要求總是拒絕不了的,能給的總是毫不猶豫就會應下來。
一襲墨色的清冷身影抱著身著白衣的女孩緩步走下樓梯,一步一步穩重到最後甚至帶著一些小心翼翼。
「我重嗎?」君沫笑著出聲發問。
君臣像是刻意停下來掂了掂懷裡的人兒「你這樣的身子,能撐到孩子出生嗎?」
懷孕也有兩個多月時間了,卻不見她半點長肉,小腹位置還未顯懷,依舊是瘦瘦弱弱的樣子,哪有半點孕婦該有的模樣。
「那我以後胖了,你可不能嫌棄我呦。」
「疼你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棄。」
君沫笑嘻嘻的捂住他的眼睛「幹嘛走的這麼慢啊。」
不過是幾十級樓梯罷了,他卻好像在用一生的時間在走一樣。
「別鬧,手放下去。」君臣避開她故意搗亂的小手依舊保持剛才的速度下樓。
「好。」君沫笑著應下,安分了不少。
一落地,君沫就跑到了落地窗旁,和上次回B市的場景一模一樣,各種各樣的多肉看起來充滿了生命里。
「你怎麼還養著呀?不是不喜歡嗎?」
「因為你喜歡。」君臣緩緩從身後抱住君沫,下巴抵在她的肩頭。
「這裡從你離開開始定期都會有阿姨來打掃,這些多肉換了許多次,也都是阿姨幫忙照管。」
因為這些東西都是你曾經喜歡的,所以我捨不得丟掉,捨不得毀掉,只好用自己的辦法將你所珍愛的東西護好,等待有朝一日你能歸來……
幸好,你回來了……
「哥……謝謝你。」
君臣將她扣抱入懷,微彎腰身,清冷的氣息湧入鼻腔,溫柔的力道在唇間輾轉,帶著濃濃呵護。
君沫攀著他的頸子,緩緩回應。
「先生,太太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連忙回頭才發現上次幫忙整理家務的阿姨從廚房走出來,匆忙從君臣懷裡退了出來,順便還瞪他兩眼!怎麼不告訴他家裡還有別人!
君臣笑的無奈,這是唐睿吩咐來的,在他身體尚未完全康復的時候找個人做做一日三餐也是好的。
「先生,太太你們慢用,我先走了。」
「好,謝謝。」直到阿姨離開,君臣才把垂著眸子不好意思抬頭的人兒抱入懷中。
「聽到她剛才叫你什麼了嗎?」他緩緩勾唇,微揚的弧度里散發著濃濃的笑意,好心情表現的淋漓盡致。
太太……
君沫紅著臉抬手推開眼前的男人,轉身朝餐廳走去,誰是他太太啊!想的美!
「怎麼?想賴賬了?」
「我賴什麼帳了!」
頓時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君沫氣沖沖的鼓著腮幫子。
「好好好,沒有賴賬。」君臣笑的無奈,摸摸她頭頂細軟的髮絲隨後從廚房端出來一碗濃香四溢的八寶粥「這次的粥沒有放糖,不喜歡的話多吃點其他的。」
喝粥放糖,無論是什麼粥……這是君沫的習慣,但是現在懷孕了,有些小嗜好需要戒掉。
君沫拉過小碗,吃的香甜,沒有嫌棄沒有糖不夠好吃。
其實就這樣陪伴在彼此身邊,平平淡淡體味著對方的關心和愛護,已經是很好的了。
太陽逐漸偏移,陽光漸弱,外面的空氣也不像正午十分那樣燥熱,這個時間出門正好。
「我們去哪裡啊?」君沫剛從午睡的勁頭裡緩過神來,就被君臣帶上了車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緣故,最近總是嗜睡的厲害,怎麼樣都是睏倦的。
「如果沒睡飽,等下可以再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君臣覆過身來將安全帶系好,順手將副駕駛座位置的空調調了方向,將車裡備用的毯子給君沫蓋上,又親了親她的額頭才發動車子。
「好。」雖然是這樣應著,但是坐在車裡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透過車窗向外看去,伴隨著時間的推移,好像太陽光也變得淡了些。
愛的人陪在身邊,安心……舒心……
無論怎樣都有些睡不著了,難得有這樣融洽的相處時光,她萬分珍惜尚且來不及,又怎麼會讓它流逝在睡夢裡。
「要帶我爬山嗎?」君沫下了車抬頭看了一眼,入目的是滿眼綠色,蒼翠的要緊,可是像她這種平時不做運動的人,看到山,可就犯了難。
順著蜿蜒曲折的石板路望上去,彷彿沒有盡頭一樣,灰色的石板消失在一片翠綠之中,可見前路有多艱難。
君臣笑著將她的手拉起來「順便爬山,唐睿說了多鍛煉對你和孩子都有好處。」
難怪,剛才出門君臣拿來一雙運動鞋給她換上。
「走吧,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將她散落在額前的碎發繞到耳後,不緊不慢的腳步遷就著她有些緩慢的動作。
夏季里的植被依然茂盛,三三兩兩的植物花朵散落在路邊,生機勃勃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去採擷又怕破壞了它原本的安逸。
石板路在兩個人並肩行走時顯得有些狹窄,君沫跟在他身後,小手緊緊地攥住一邊衣角,走走停停了半個小時。
「你要帶我見誰啊?」君沫蹙了眉,白皙的臉頰微微出汗浮現出一抹粉紅。
這都走了好久了,可是就是沒看到這裡有什麼人,簡直就是人跡罕至的象徵!
「馬上就到了。」君臣緩緩勾唇颳了刮她的鼻尖,微彎腰身將她打橫抱起,伴隨著一聲驚呼,君沫連忙勾住他的脖頸防止自己掉下去。
修長的身影邁著穩健的步伐,每一步都敲打在心坎上,懷中的人兒是珍寶,害怕一個不留意,她就會碎掉。
「你經常來這裡嗎?」看著他輕車熟路的樣子,君沫忍不住開口。
誰知,他竟然寵溺的看她一眼搖搖頭「偶爾回國會來上一兩次,我倒真的記不清自己究竟來過幾次了。」
「是你很重要的人嗎?」如果不是,為什麼要廢這麼大力氣跑的這麼遠「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以前她不在這裡。」
直到石板路的盡頭,山腰的位置……她才知道原來他口中重要的人竟然是已經過世多年的母親。
難怪他會說以前不在這裡。
君沫連忙推開君臣,從他懷裡下來,雖然是已經去世的人,但是總會是長輩,在長輩面前這麼親密,她不太好意思。
重新拉起的小手朝墓地走去,孤零零佇立在山腰,從這個位置面向的是整個B市,越過曲折的公路,盡頭便是繁華都市。
「提前有人過來了嗎?」尹嵐伊墓前是一大捧白色的菊花,擺放在黑色的墓碑旁,看起來格外顯眼,君沫抬頭看君臣卻發現他蹙了眉。
很顯然,這不是君臣提前放下的,那就是說,在此之前還有人來過。
君臣沉默著走上前,將墓碑前有些凌亂的枝蔓清理到一旁,修長的手指劃過墓碑上的照片,墨色的眸底掀起波瀾萬千。
「我帶她來看您了。」
「大伯母,您好,我是君沫。」君沫適時上前微笑著做自我介紹,至此,君臣是什麼意思,早已不言而喻,她又有什麼好扭捏的呢?
尹嵐伊在世的時候她也不過四五歲的年紀,那個年齡的孩子能記得什麼?最多不過是尹嵐伊生性溫柔,無論你怎麼鬧她,她都有著極好的耐心不慍不怒。
「以前同您說過,有機會會帶她來看您,不知道今天這個時間,您覺得怎麼樣?」君臣緩緩將身旁的人兒擁入懷中,攜著寵溺的笑容四散開來。
「她是我珍愛的人,這一生唯一一個想要用生命去護著的人,無論我同她身份如何,年齡又是否相配,我都只認定,她是我想要的人。」
「如果沒有她,我真的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意義。」
君沫攥住君臣的衣角,不是沒聽他說過這樣的話,可是每一次聽到耳朵里都有不一樣的感覺,特別是在這樣的一個場景之下。
尹嵐伊對於君臣的重要性,她是知道的,世上沒有哪個孩子是不依賴自己母親的,尹嵐伊去世的早,君臣被迫要早早的失去自己依賴的人……
那一份心酸,她或許不能身同其受,但是……她可以理解。
「從愛上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未來的路不是那麼好走,我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將她護住。其間……我卻並未能完成曾經的承諾。」
攬著君沫的手微微緊了緊,墨色的眸子看著她滿載歉意。
「不過……幸好。如今她還在身邊,歷經這麼多事情,她並未離去。事到如今,我只求能給她一個安穩的家,您說愛一個人是不是應該將自己覺得最好的都給她呢?」
冰冷的墓碑早已沒有辦法給他回答,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一次次的詢問,就像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孩子一遍又一遍去詢問自己的母親,自己的選擇和做法是否正確一樣。
哪怕,他根本得不到答案,只為尋到一種安慰。
「您還記得上次我曾跟你說過,我們曾有一個孩子……」低啞的聲音微微停滯,君沫握住了他微涼的手,淺淺的笑著代替他出聲「我們有了第二個孩子,或許曾經有過遺憾,但是上天給了我們補償的機會不是嗎?」
君臣眸色微頓,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下巴抵在她細軟的髮絲上,溫熱的呼吸顯得有些急促,帶著些歉意「沫沫,對不起。」
「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未來會好起來的。」君沫抱著他精瘦的腰身,依偎在他寬闊的懷抱里,輕聲安慰。
自從得知當年的真相,她才知道原來這些年君臣過的也那麼痛苦……
既然如此,又有什麼好去抱怨的?既然選擇了在一起,既然選擇了做夫妻,分擔和扶持才是最重要的課題。
「今天帶你來這裡,只是想做一個見證。」君臣緩緩鬆開了她,修長的墨色身影佇立在原地,看起來英挺不凡,雋逸的模樣一如既往。
「沫沫,嫁給我。」他緩緩單膝跪地,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正方形的小盒子,如玉的手指打開之後,一枚鑲嵌著粉鑽的戒指越然入目,墨色的眸子緊盯著眼前有些驚訝的小人兒。
「曾經說過的那些話,如今我還想再同你說一遍,沫沫,我愛你,愛了整整十五年。經年已過,我早已不是青蔥的年紀,對你的愛從來都不是一時興起。」
或許曾經說過一些傷害到你的話,那些從來都不是我真心所想。
「沫沫,你要的都給你,我只怕給你的還不夠……」
或許曾經你想要的,我沒有辦法給你,因為某些原因將傷害印刻在曾經的記憶里,我不求你忘記,但求你給我一個用未來補償的機會。
「沫沫,我把愛給了你一個曾經,還想將它給你整個未來,你可願意?」
沒有哪個女人能抵擋得住這樣的誘惑,用整個未來做賭注,總未來的生命做籌碼,承諾給你的除了幸福還是幸福。
眼眸不知何時已籠上一層水霧,她以為不會有求婚了,她以為君臣隨便說說的話,她應下了便就是答應了。可是,他如今卻將她帶到尹嵐伊目前,在自己母親面前給她一個承諾。
她……又有什麼理由能拒絕呢?
「我願意……」
我願意將整個未來放到你手裡,讓你灌注滿屬於幸福的味道,不想再讓孤獨侵染,只想永遠幸福下去。
或許經歷過太多的痛苦和曲折,到最後才會更加懂得幸福來之不易,需要萬般珍惜的道理。
他笑了,不似往常那般微傾唇角,也不是平日里緩緩勾唇,那種喜悅透過心坎湧上腦海。
眼睛酸澀的厲害,連喉嚨都有些苦澀。
他緩緩將手裡的戒指戴到她右手無名指上,莊重的模樣像是在完成這個世界上最盛大的儀式一般。
太陽西沉,席捲天邊的殘雲,透著濃烈的紅色,微亮的光芒透過雲層打在兩人身上,彷彿一時間鍍了一層紅色的光芒,耀眼至極。
「沫沫,我愛你。」微彎腰身將近在咫尺的人兒擁進懷裡,溫熱的吻落在額頭,鼻尖,呵護的味道,寵溺的意味羨煞旁人。
「我也愛你。」
「我的沫沫啊……」
我終於真正得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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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難走,以前還不信,現在君沫真的信了,山上的傍晚空氣有些返潮,連腳下的石板都有些濕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