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點開簡訊,血色頓失。【6000+】
180點開簡訊,血色頓失。【6000+】
白色的襯衫被血跡染紅,過往大廳的人看在眼裡,遠遠走開,鮮血滲透的印痕太密集,太猙獰。
「先生,您背上的傷需要趕緊包紮一下。」
「滾!」蕭衾猛地揮開上前提醒的護士,抬腳出了醫院。
今天本來是想要到醫院換藥的,誰知道竟然遇上了她,將他的計劃統統打亂。
可是,好像一切變得更好玩了些。
君沫,別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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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臉色看起來很差,要不要去醫院?」計程車司機通過後視鏡打量著剛剛上車一言不發,臉色蒼白的君沫,有些擔心的開口提醒。
「小姐?」見君沫沒有回應,司機又喊了一聲。
「啊?」聲音有些大,君沫才如夢初醒「不需要了,謝謝。」
「那你要去哪?」
「隨便轉轉吧,我等下告訴你地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漫無目的在這座生活了許多年的城市裡四處遊盪。
由南到北,穿過車水馬龍的鬧市區,又路過稍顯靜謐的風景遊覽地,最終喧鬧的人群引起了君沫的注意,準確來說是充滿了孩子的打鬧聲音。
可能是因為懷孕的緣故,總是喜歡往孩子堆裡面跑,充滿純真和快樂,少了成人世界的痛苦。
君沫付了車費后便下車了,卻不曾想剛下車迎面就撞上來一個跑的飛快有些莽撞的小男孩,四五歲的模樣。
「阿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眼看著自己撞了人,小男孩趕忙道歉「您不會怪我吧?」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眼前柔柔弱弱的君沫。
君沫感覺沒什麼要緊的事情緩緩蹲下身子,摸摸他的頭「沒事,你去玩吧。」
「小姐,實在抱歉,小琛他總是這麼淘氣,我讓他跑慢一點他也不聽。」孩子母親模樣的女人追了上來,抓住小男孩的手「下次可不許再這樣了!」
「我沒事,小孩子就應該是這樣的。」
充滿了活力,擁有用不完的力氣,肆意在父母為他們構建起來的樂園裡玩耍,嬉戲,從來不用在意闖了多麼大的禍,因為總有父母為他們頂著。
屬於自己的這段時光已經逝去,如今卻這般希望這些孩子能夠多體味一會兒。
「孩子太鬧,我和他爸爸整天都快頭疼死了。」孩子的母親笑的無奈,出聲埋怨但是話語間的幸福掩蓋不住「今天周末,早上吵著鬧著要來兒童樂園玩,這不,剛一下車就奔著大門跑,才不相信把你給撞了,實在是抱歉啊。」
君沫眸色微顫,才想起今天是周末,她怎麼不知不覺間到了兒童樂園呢?
「你應該也是陪孩子來的吧?怎麼不見孩子呢?跟爸爸去玩了?」
「沒有。」君沫搖搖頭「我還沒有結婚。」
「哦……」孩子的母親一臉瞭然的模樣「我就說,你看著這麼年輕一點都不像是做了母親的人。」
君沫忍不住握住小琛的手,唇角勾出一抹笑意「如果我的第一個孩子能活下來,今年也應該和小琛差不多大了。」
話音微落,小琛的母親臉色微變,帶著歉意「對不起,我不是有意……」
「沒關係,已經過去了。」人總是要向前看得,不然一直生活在過去,哪裡還能領略到屬於這個世界不同的風景呢?
小琛的母親點點頭「那我跟孩子先進去了,我先生已經買好了門票。」說著就拉著小琛朝兒童樂園門口走。
誰知,小琛握了握君沫的手,神秘兮兮的湊到君沫耳朵旁邊「阿姨,那裡有個叔叔一直在看你呦,我先走啦,阿姨再見。」
君沫一時間愣在原地,不敢回頭,甚至不敢有其他的任何動作,長時間站在原地用來消化剛才小琛的話。
「阿姨,阿姨。」穿著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跑了過來揪著君沫的衣擺「這是那位叔叔讓我給你的東西。」
最終,君沫還是看到了那抹熟悉的墨色身影,映入眼眸依舊是往日矜貴優雅的模樣,挺拔的身形打在瞳孔里,讓她無處可逃,不知躲避。
「還有這個,叔叔說了你一個我一個。」小女孩把手裡的棒棒糖拿了出來,遞給君沫一個橙子味的「吃糖會讓人感覺到開心,每次吃糖我就好開心的,阿姨你也別苦著臉了,開心一點。」
她的不開心有表現的那麼明顯嗎?連孩子都看的到。
「謝謝。」君沫緩緩勾唇接過小女孩給她的門票和棒棒糖。
「阿姨你可以去兒童樂園裡面玩的,裡面有很多大人的可以玩的東西。」說著小女孩開始比劃著「上次我爸爸帶我媽媽跟我就坐了裡面的過山車,有這麼這麼長呢!」
君沫忍不住出聲應了下來「好。」
「那阿姨我先走了,等你呦。」小女孩沖君沫揮揮手,蹦蹦跳跳的朝不遠處站著的一對年輕夫婦跑去,歡樂的模樣讓人看在眼裡都忍不住跟她一起開心了起來。
君沫抓著門票的手指頓了頓,轉身就要扔進一旁的垃圾桶里,卻在前一秒被一股力道鉗制住了手腕,那股力道不由分說,不顧她的意願帶著她就往兒童樂園門口的檢票處走。
「君臣,你放開我!」他的步子太大,速度太快,她跟的有些費勁。
直到工作人員檢查過門票,兩人進入園區后,君臣才放開了鉗制她的力道。
「既然已經來了,那就進來看看。」君臣眸底閃過一絲暗啞的光芒「你會開心一些。」
「謝謝關心,我現在開心得很!」話語間若說沒有慪氣的成分恐怕沒有人會相信「若是君總喜歡,那君總就好好遊玩,我暫不奉陪!」
君臣輕抬眉眼,墨色的眸子里神色淡淡,意料之中她會渾身帶刺「你在氣什麼?」
風輕雲淡,冷眸旁觀的話讓她瞬間無處藏身,幾乎感覺自己整個人被他看的一清二楚,毫無隱私可言。
她也想知道她究竟在氣著什麼,說好的忘記,說好的不再重提,可是……他一出現就把她心跳的節拍悉數敲亂了個徹徹底底。
君沫別來眼眸不再看他,轉身朝剛才檢票入口處走去,過兒一會兒又原路返回,君臣像是早有預料,神色淡淡的看著她的全部動作。
「既然出不去,那就趁機會四處看看吧。」
果然……他早就知道入口在西邊,出口在東邊……
間隔兩米,君沫狠狠瞪他一眼,兩個腮幫子鼓鼓的樣子看起來霎是可愛,君臣忍不住輕笑出聲。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君沫轉身跟著園區里標註的路標走,邊走邊尋找出口的方向,可是園區太大,她足足走了十幾分鐘連出口的影子都沒看到。
「累了?休息一會兒吧,當初這座兒童樂園營建的時候徵用了數百頃的土地。」
所以,走到天黑都走不出去是嗎?
她確實是有些累了,隨手坐在一旁供遊人休息的長椅上。
剛剛被蕭衾嚇了一跳,現在又被君臣跟在身後,進不得退不得。
「這裡有很多成人遊玩的設施,如果你……」君臣坐在一旁緩緩出聲建議。
卻不曾想,話音未落君沫直接打斷「我不想玩,我只想回家!」言辭之間決絕的沒有絲毫迴轉的餘地。
半晌,君臣看著那張寫滿執拗的小臉,將手裡的礦泉水遞給她「好,我等會兒派人送你回去。」
君沫垂了眸子不再看他,君臣也不在意將手裡的水擰開後放在君沫手邊。
「阿姨,阿姨!」剛才在兒童樂園門口不小心撞了她的小琛捧著自己的水壺跑了過來「我打不開,你能幫我打開嗎?」
「你爸爸媽媽呢?」很奇怪只看到了小琛一人,身邊沒有大人陪同,這裡人群混雜,難道都不怕孩子丟了嗎?
君沫一邊幫小琛擰水壺,一邊朝四周望去。
「爸爸去買過山車的門票了,媽媽去給我買冰淇淋了。」因為人太多要排好久的隊,他又口渴站在人群里剛好看到了君沫,就跑來請她幫忙了。
「抱歉啊,小琛……」真不知道這個水壺是怎麼回事,擰了半天都擰不開,難怪孩子要請達人幫忙「沒關係,這是爸爸給我擰住的,他怕太鬆了容易灑出來。」
說著,小琛竟然將水壺遞給了坐在一旁的君臣「叔叔,阿姨擰不開,你可以幫我嗎?」
君臣挑眉,笑了笑,這孩子倒真是聰明,沒說什麼接過水壺稍微用力就擰開了。
「哇!謝謝叔叔!你真厲害!」
「不客氣。」君臣忍不住揉揉他的頭髮,孩子總是喜歡無條件的崇拜一些比她自己強大許多的人。
看著小琛笑著跑遠,君沫卻暗了眸子,右手忍不住覆上尚且還平坦的小腹。
母親終究是無法完成一些父親可以做到的事情。
或許父親在孩子生命力的位置是不可或缺的,父親總是孩子從小的偶像,在孩子的眼裡無所不能,甚至所有難題放在父親那裡都會迎刃而解。
有父親,有母親,有孩子,三者才能稱為一個完整的家庭,缺一不可。
可是,這世上註定不可能什麼都是完美的。
至少,她的孩子,未來並不完美。
「怎麼了?」注意到她情緒不高,君臣眸底劃過一絲擔憂,以為她是因為那個沒來的這世上的孩子而難過,忍不住攬住她的肩膀將她擁入懷中「沫沫,抱歉。」
君沫不自覺仰首看他,稜角分明的下巴看起來俊朗無比,清冷的氣息依舊如往常一般,小手忍不住握成了拳狀。
如果真的有孩子的話,或許他會是一位好父親,下意識她是這樣認為的。
起碼剛才對待小琛,他很友好,甚至讓她覺得他是喜歡孩子的。
可是,她沒有辦法解釋他為什麼當初要一意孤行打掉他們的孩子。
這件事終究是梗在心頭的一根刺。
「君臣。」她啟唇出聲,看向不遠處正在排隊玩耍的小孩子們「如果再給你一次選擇的話,你還會要打掉我們當初的那個孩子嗎?」
最終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君臣身形微僵,墨色眸底劃過一絲痛意,轉瞬即逝,懷裡的人兒像是不在意般的問出口這樣的一個問題,可是他知道她有多麼在意,才會主動提及這道傷疤。
「沫沫。」他指間微動,抓住君沫的肩膀,四目相對,一派澄澈。
唇角微微顫動,可是看著她平靜的眸子,他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好了,我知道了。」君沫拂開他的手臂站起身來,終究還是問錯了。
看著她柔弱的身影漸行漸遠,白色的衣衫顯得她原本就瘦弱的背影更加孱弱不堪,他的心像是被插上了一把利刃,頓時血肉模糊。
「沫沫,你不知道……」
「君少!」身著黑色西裝的手下從一旁匆匆走來。
君臣斂了眸子,半晌才啟唇出聲「送她回家,開車的時候穩一些。」
「是!」手下應了一聲,抬首卻看到君臣唇色一片死寂般的蒼白,身上的傷口好像裂開了「君少您的傷……」
君臣搖了搖頭,轉身離開,同君沫離去的方向背道而馳,一步踏錯步步是錯,哪怕儘力想要將一切拉回到原點,都好像不太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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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擅自出院,這下傷口裂開了吧,又得多待幾天了,你何苦呢?」
就因為想見君沫一面,然後自己忍著傷口裂開的痛,最後一幅失魂落魄受了情殤的模樣,看得人有點不適應。
前兩天是齊宣,這幾天是楚江,他們兩個就跟商量好的一樣接二連三跑到醫院來。
一言不合就迷之損損。
君臣靠在病床上,閉上眼睛也不回應。
「楚少。」習謙走了進來看到坐在一邊的楚江便打了聲招呼「君少,是蕭衾的母親來了,您見嗎?」
君臣眼角微動,睜開眼睛,習謙見狀便退了出去,不一會兒一位打扮精緻的貴婦人走了進來。
「君臣啊。」蕭雅熱絡的將手裡的果籃往桌子上一放「你知道我沒事情是不會主動來給你添麻煩的。」
見君臣沒有說話,楚江冷眼旁觀,蕭雅笑的有些尷尬「可是這次的事情你父親是真的動了怒,相比你也聽說了,蕭衾那孩子跑出去已經有三天了,我四處都找了,他經常去的地方也找過了,但是他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我這是沒了辦法才來找你的。」
「呵。」楚江拿起桌上一個橙子放到手心裡把玩「什麼時候我們君臣要負擔起給你找兒子的義務了?」
「我……」蕭雅坐立都不是,站在原地拘謹的很「楚少,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哪個意思?」楚江閑的無聊,存了心要刁難蕭雅。
「蕭衾若是想走,我沒那麼大的力氣去攔他。」只怕他不僅僅是想走「君氏雖說近些年業績不行,但是勉強在B市可以求得生路,他離開了,君氏這裡的位子不能缺。」
這意思是要換掉蕭衾啊?蕭雅怎麼能肯,現在他們母子兩個也就剩下一個君氏了。
「君臣,衾兒只是小孩子心性,他鬧一鬧就回來了,所以……」
所以君氏總裁的位子能不能先給他留下,不要斷了他的生路?
本以為蕭衾消失不見,她來求求君臣可以幫助她找找兒子,卻沒想到君臣根本不提找蕭衾的事,反而準備給君氏易主。
「小孩子?」楚江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沒記錯的話他今年已經二十七了吧?」
「他蕭衾二十七的時候還是小孩子,那君臣二十七的時候就活該自己一人在國外闖蕩?就活該失去母親那麼多年,君文商不管不顧,任他自生自滅?」
蕭雅自知理虧便禁了聲,看著君臣全然是祈求的姿態。
楚江看著蕭雅如今這副委曲求全的樣子真的很想把她拉到君臣母親的墓前,讓尹嵐伊看看曾經在她面前囂張跋扈的女人如今是怎樣一個可憐兮兮的模樣。
「要不是嵐伊伯母她生性善良,我早就……」
「夠了。」君臣打斷楚江的話,轉眼對蕭雅開口「我已經指了條名路給他,如何選擇是他的事情,如今他不願意要,我也不勉強。至於其他的,我幫不了你。」
「君臣……我知道當初是我的錯,我不該破壞你母親和父親之間的感情,可是衾兒他是無辜的啊,現在老爺還在氣頭上,我只能找你了,我在這世上就剩他一個親人了。」
「蕭女士,請你出去。」習謙適時推門而入。
蕭雅自知君臣這裡是說不通了,倒也沒有多做糾纏便離開了。
「習謙。」君臣緩緩出聲,楚江條件反射看他「查一下最近三天全市各大娛樂場所的監控。」
果然,君臣終究是沒有不管蕭衾。
「我要是你,那臭小子愛滾哪兒,滾哪兒,你倒好,有時候真不懂你怎麼想。」
「有時候,這世界上有個人真心關心著你也是不錯的。」
君臣看著他笑了笑,可能是因為缺失的太多了,如果尹嵐伊還在世,恐怕也會同蕭雅一樣。
「我說不過你,先走了,這兩天有事,我要出國一趟,你就安生點待在醫院,等我回來你要是好不了,我就把你的沫沫抓過來讓她看看你,順便把你瞞著她的事告訴她。」說著楚江朝他擺擺手離開了。
君臣啞然失笑,他們幾個如今倒也是抓住了他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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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君沫在房間收拾著自己不多的行李,小型的行李箱就可以裝完,訂的是凌晨的機票飛美國,終於要離開這個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除了不舍最多的好像還是放不下的情緒。
「小沫,好了嗎?用不用媽媽幫忙?」
秦馥若站在樓下沖君沫的房間說道。
放在床上的手機突然間亮了一下,上面顯示有一條簡訊,君沫對秦馥若說了聲不用后,點開簡訊。
臉上血色頓失,整個人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一會兒第二條簡訊隨之而來,君沫像是拿著燙手的山藥一樣連忙將手機扔到一邊。
「小沫,這麼晚了還出去幹什麼?」秦馥若間君沫匆忙下樓換了鞋就往外跑,忍不住有些擔心。
「我有一點事情,馬上就回來。」
君文初從書房出來沒來得及阻攔君沫已經跑的不見了蹤影。
「嘀嘀……」汽車的喇叭聲在耳邊響起,不遠處一輛白色的保時捷停在路邊,遠光燈開啟,君沫下意識抬頭望去灼痛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