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沫沫,你還有我,還有我們的家。【6000+
170沫沫,你還有我,還有我們的家。【6000+】
「那位小姐是我們總裁的未婚妻。」習緒攔住企圖阻止的消防員,開口解釋「做事有分寸,不會幹擾你們工作,更何況你們樓頂不還有人嗎?」人之常情,大家互相理解一下。
電梯里短短十幾秒的時間卻成為人生最難熬的日子,看不到,聽不到,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
終於,君臣越過樓頂的安全護欄踏上天台,入目的情景更讓他心坎顫動。
君沫被身後的男人用刀抵著脖子,兩個人幾乎跨過了邊緣的安全欄杆,稍有不慎失足落下後果不堪設想。
「沫沫。」
優雅的嗓音響起,哪怕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都好聽的讓她心顫,君沫手心滿是潮膩的汗漬,抬眸看過去那道修長的身影正緩緩而來。
盛滿淚水的眸子輕顫著不肯滑落,唇角卻上揚起了弧度。
她就知道,他會來……
「別怕。」君臣勾唇輕笑,笑意清淺,卻如沐春風。
墨色的身影朝她走去,上衣脫掉丟在一邊,身上所有的口袋都翻遍后示意自己身上沒有其他可以構成威脅的東西,最終在距離君沫五米的地方停下腳步。
「我不跟你談!找你們老闆出來!找你們老闆出來!」控制著君沫的男人顯得有些激動,扣著君沫,用刀指著君臣的方向,那勢頭頗有一種下一秒就跳下去的模樣。
「談什麼,我跟你談。」君臣淡淡出聲看著他,銳利的眸色平穩無爭「賠償,工傷,還是你孩子的扶養問題?」
到最後歸結的終點不過是為了那些賠償,保自家人溫飽和正常的生活而已。
「你說話沒分量!我不信你!」眼前的男人太年輕,連嘉誠混了半輩子年近五十的人都沒辦法給他解決問題,更何況眼前的人,年輕人說出來的話能有什麼兌現可能性!
「可現在這是你唯一的方法。」
嘉誠老總如今還在醫院裡,其他的高層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權衡之下多一個人談談條件總好過什麼都不做拿著刀耗費力氣做無用功。
「我要嘉誠賠我的左手,嘉誠能賠的起嗎?」男人雙目圓睜「我替嘉誠賣命,到現在廢了,嘉誠想把我甩了!給那麼點錢,我的手就值那個?我的孩子還小,他們還要生活還要長大!嘉誠不能這麼過河拆橋!」
「可以。」篤定的聲音響起,君沫詫異的看著他。
「前者我沒辦法滿足你,但是後面的要求都可以。」
失去理智的人話語里有多少無理取鬧和迫切想要的部分,他聽得出,讀的懂。
「李先生,多為孩子考慮考慮,就像我剛才給你說的,未來還是有希望的,絕處逢生也不是不可能。」君沫輕輕開口「你說你只是想要嘉誠還你一個公道,可是現在這樣的做法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途徑,我說了我可以幫你諮詢法律顧問。」
中午他到嘉誠時,無人接待,找不到自己要去的部門,君沫偶爾碰到就將他帶到了茶水間,詢問了他的來由,卻不曾想轉眼之間不過兩個小時就化作了這樣的局面。
「對不起,君小姐,我知道你是個好人。」這世界上好人總是容易受到傷害的那一個,從嘉誠那裡碰壁后他出此下策,挾持的人卻是剛才幫助自己的人「我也是沒辦法了,我走投無路了,我不想傷害你。」
「我知道你只是想要一個解決辦法,嘉誠辦不到的你眼前的男人可以,他是Foam的總裁,也是嘉誠本季度最大的合作商,既然他答應你願意幫你,你就不用擔心。」
在這樣境地里的淡然自若,君臣有些意外,他的沫沫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不再需要人的保護了。
「你想給你妻兒好的生活,我同樣也不例外。」
此刻你要爭取的是嘉誠公正的待遇,而我想要的不過是護她平安而已。
「我們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好嗎?」見身後的男人握著刀的手鬆了松,君沫知道他動容了,畢竟之前同他促膝長談那麼久也不是全無作用。
她等的只不過是君臣出現,給她的說辭一個最大的保障。
「君小姐,我信你,可是我不信他。」
對於根本不了解的人,他又何來相信?讓他怎麼信任?
君臣勾出撥下一個手機號碼,吩咐幾句后掛斷通話「十萬,我可以先幫你安頓家人,其他的我會找律師幫你討厭,該你的一分都不會少你。」
五分鐘后習緒拿著一個箱子匆匆跑上頂樓,打開后是滿滿當當的粉紅色鈔票,一共十疊,一疊一萬,這些錢足夠兩個孩子近幾年的生活和學費。
習緒現在一側一言不發,嘉誠自己的問題如今倒要Foam替他處理。合作從一開始就是因為君沫,到如今這樣的公司,合作恐怕是沒辦法進行下去了。
「我也曾經有過跟你一樣絕望的時候。」君沫笑著開口「可是當時的我根本沒有任何意識,不過是在事後聽我媽媽告訴我,我是如何一個人爬上了36層的樓頂站在邊緣,可能覺得生活一夕之間破滅了原有的希望……那時我失去了我的第一個孩子……」
和一個近乎瘋狂到失去理智的人交談最好的辦法或許就是尋找共同點,尋找曾經自己經歷過的,同他有相同感觸的話題。
比如:將自己的痛挖出來,鮮血淋漓間同他分享。
我們是同類人,我們有過差不多的過往,而如今我還活的很好。
「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這樣一件事,我只是想在這個時候告訴你,無論什麼時候,無論經歷了什麼,你的身邊都有愛你的人,你的妻子,你的孩子。」
君沫抬眸朝君臣的方向看去,緩緩勾唇,笑的淡淡「面對無奈的事,自己不知道如何選擇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有另一條路擺在你面前的話,不要放棄。」
於當時的君沫而言,她唯一的路就是選擇忘記,而對於身後這個男人他的路便是接受君臣的幫助。
話音剛落,君沫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怎麼就對一個剛剛認識不久的人說出了這樣的話呢……
這些事情一直以來都埋在心底,誰都挖不出來的深度,可是她卻。
可能是因為經歷過相同痛苦,有一樣的共鳴,更容易說出來一些。
現在一邊的習緒聽的一陣窒息,心疼眼前這個看似孱弱的女人,她該是經歷了多大的痛,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此平靜的說出這樣的話。
君臣暗了眸子,緊蹙眉頭。
「啊!」一聲痛苦的叫聲劃破天際「別!」君沫猛地轉身抓住身後男人的手,整個人的上半身幾乎是騰空的樣子趴在安全欄上死死地抓著他的手腕!
「君小姐……」男人整個身子盪在空里,看著她的眸子除了朦朧的混濁「我知道你是好心,你的那些事我信,可我不信嘉誠,幫我照顧好他們娘三兒。」
「啊……你別這樣!」君沫死死地拉扯著他的手腕,但是終究因為力量太小,扣不住,扣不緊!
「不值得!」事情發展本不應該是這樣的,她分明感覺到了他的動容「你不該!」
「沫沫!」清冷的氣息迅速包裹著她,健碩的雙臂緊緊地抱著她的腰身,用力往回拉扯。
「君小姐,放開我……」男人沒有斷的右手開始掰動君沫抓著他的雙手。
「不!」死過一次的人知道生命有多麼來之不易,有多麼可貴,她怎麼能讓一條鮮活的生命從她眼前消失!
君臣沉穩的眸子里多了一絲慌亂,甚至額間沁出冷汗,心被懸挂到最高處,幾乎一觸即落!
「不要——!」終於,該來的最終還是來了……
鮮紅的顏色穿過幾十層樓的高度直逼眼底!鮮血迅速散開,從身下源源不斷向外流淌「啊!」君沫猛地回身捂住自己的雙眼,顫抖著蜷縮在一旁「血……好多血……」
那顏色深深印刻在記憶里,多少年後,她以為自己忘記了,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絲毫淡去的跡象!
君沫顫抖著抱著自己,淚水一時間鋪天蓋地順著指縫流出。
「死了……死了……」君沫猛地抬頭看向眼前的男人「他死了嗎!」
君臣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揉進骨血一樣的力道,一手扣著她的後腦將她的頭埋在胸口,一手撫著她的背,聲音柔柔,安慰著她的情緒。
「沒有……什麼都沒有……沫沫,什麼都沒有。」
今天這件事他無意間得知了君沫的一些事情,可是現在她的狀態真的很不好,到不知是好是壞了。
「不!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那麼多血。」君沫死死地扯著君臣胸口的襯衫「就像那一次一樣……一樣……」
君沫喃喃出口,不斷重複,一樣……
「寶寶……我的寶寶……」君沫猛地推開他,抓著他的襯衫,盯著那雙染滿痛意的眼眸「我的寶寶呢!你把它弄到哪裡去了!」
驚慌失措,到處尋找的模樣彷彿就是一隻兔子受到驚嚇的模樣。
「沫沫……」君臣苦澀出聲。
「我的寶寶呢?」君沫彷彿聽不到他的聲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痛苦不堪,甚至開始厲聲質問「好多好多的血……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沫沫,你還有我,你還有一切,你還有我們的家。」君臣死死地扣著懷裡的人兒,安撫著她的情緒,只求她不再激動「我們回家,只有我們,好不好!」
「為什麼偏偏是我!為什麼要是我!」君沫扣在他懷中,眼淚傾盆,帶著哭訴的味道「不要……放過我……放過我……」
話語間牽連太多,黏連的字詞,讓人聽不清她究竟是不要放過還是要放過。
君沫推開君臣,顫抖著站起身來,眸光毫無焦距,像是一抹遊魂沒有目的,沒有歸處,四處遊盪,看的人心疼。
君臣瞳孔驟然一縮,心坎疼到極致,這樣的君沫他見過……這是第三次……唐睿的話還在腦海里肆意翻湧,他的手顫抖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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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靜劑已經注射過了,如果還有其他反應記得及時叫我們。」
坐在病床旁的男人緊緊地握著床上女人的手,一雙眸色的眸子銳利的眸色死死地盯著那張蒼白的容顏,沒有說話,沒有動作。
「好,您這邊請。」習緒抬手為醫生引路,送他出去。
「唐睿呢?」君臣淡淡出口,聲音很輕,像是怕打擾到君沫。
「已經聯繫到了,等會兒應該就能到。」習緒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景象,安靜,平和,卻讓人心酸的難受「總裁,您休息一會兒吧,小姐剛注射過鎮靜劑,一時半會醒不來,我在旁邊招呼著。」
墨色的眸子微微一斂「出去。」
「總裁……」話還沒有說玩,習緒便自己禁了聲,君臣決定的事情又有誰能勸的住。
病床上的人依靠藥物暫時進入睡眠狀態,緊閉在一起的眼皮不安的輕顫著,眉毛蹙在一起,看著那般模樣,睡的很不安穩。
「沫沫,不怕,我有陪著你。」君臣握著她冰冷的小手,放在唇邊親親,眸光落在君沫身上帶著無法掩蓋的痛意「哥哥永遠在你身邊,愛你,保護你。」
話音微落,君臣指尖頓了頓,眸底劃過一絲愧疚和濃郁的心痛「對不起,沫沫。」這樣滿載歉意的話不知道已經說了多少次了「曾經的那些都不會再有,我想要給你的從來都不是傷害,沫沫,我愛你。」
那麼愛那麼愛,愛到害怕你受傷,愛到沒辦法容忍你經受一點痛苦,可是……
「從現在開始,留在我身邊,無論未來如何,我都帶你一起走,好不好?」不會再拋下你一個,不會再獨留你自己面對殘忍的事情。
「我們會有自己的家庭,會有我們的孩子,你不是喜歡孩子嗎?我陪你,你要的我從來都是拒絕不了的。」君臣握著她的手更緊了些「你所經歷的那些都不會再發生,對不起。」
低沉的聲音在病房裡淡淡暈染開來……恍惚間,已經不知道這句對不起是對君沫說的還是對曾經那個素未謀面的孩子說的。
這終究是橫在兩人心頭無法抹去的一道梗,無論多少年,無論經歷過什麼……那個孩子曾經的存在都無法淡忘。
「君臣。」門被推開的同時唐睿的聲音響起「這是神經科的專家,張醫生。」開門見山,不搞彎彎繞,早在B是唐睿就懷疑過君沫的病因和神經這方面有一定關係,這下直接把醫生也帶來了。
「君總。」來人開口打了聲招呼,君臣抬眸點頭「君小姐的病例在飛機上唐總就給我看過了,我想具體的身體檢查應該不需要了,但是有一點,我需要跟您說一下,病歷單上顯示君小姐除了隱性貧血外,還受過外力撞擊。」
說著張醫生把X光片抽出來遞到君臣面前「這是君小姐顱骨X光片,上面顯示君小姐後腦受到撞擊,有一道細微的裂痕,時間很久了不仔細看一般人應該注意不到。」
君臣心口猛地一緊,後腦受到撞擊,還有傷……時間很久了……
「還有……君小姐腳骨和肋骨也有明顯的撞擊痕迹,如果沒說錯的話,這兩次受傷應該是同時發生的,時間至少在三年前。」
陳年舊傷,平時也不會有人沒事就拉出來說一說看一看,上次時間太趕,唐睿也沒太注意。
「君小姐經常性的神經性頭痛應該和顱骨受傷有關係。」說到這兒張醫生眉頭一緊,閃過一絲不解的顏色「但是,正常情況下,是不會誘發頭痛的,依照君小姐現在的情況看,頭痛一定是在受到刺激的情況下才會發生。」
唐睿伸手把X光片拿了過去,仔細一看還真是……這得受多少罪啊……
「最後的病情我還不敢下結論,我想在君小姐醒來以後觀察一下再制訂診療方案。」希望不是想的那樣,不然就有些麻煩了。
畢竟,身體上的病要比心理精神上的疾病好治療的多。
「好,我會配備最好的團隊給你。」唐睿將手裡的X光片放下,偏頭看了眼君臣「你跟我出來一下。」
君臣眸色微閃,唐睿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不會有事的,放心吧。」說完朝病房外走去。
習緒適時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個保溫盒「總裁您去吧,我在這兒呢。」
君臣微微頷首這才朝門外走去。
「君沫身上的撞擊傷是怎麼回事?」唐睿站定開口問道「是那次綁架后留下來的?」
「不是。」那次君沫除了手心被劃破縫合許多針外,身體其他部位都完好無損。
「我也記著當時沒受過這麼重的傷啊。」黑色的眸子劃過一絲不解,但是推算起來三年前君沫受過傷的唯一可能性就是那次綁架,難道有偏差?
「你不是一直都派人注意君沫的動態嗎?難道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受的傷?」
從君沫到X市上大學開始,君臣暗地裡做的那些事,兄弟幾個各個心裡都清楚的很,嘴上不說,心裡卻知道他君臣放心不下君沫。
君臣眸色一緊「不對。」有一段時間……君沫有一段時間是消失在他視線範圍之內的,是她生活在君文初和秦馥若身邊的那一年時間,他放心的下便沒派人注意。
「君沫復讀那一年?」唐睿抬眸看到他的表情,猜到了一個大概時間。
「看來這件事除了君沫自己最清楚以外,也就她父母知道了。」但是按照君沫的心性,這麼長時間都瞞著君臣沒有告訴他,恐怕從君沫那裡市打問不出什麼的,更何況君沫如今的情況很不好,明天是什麼樣子還不知道……
話音剛落,一陣鈴聲穿來,唐睿正奇怪是誰的手機……沒想到君臣從一側褲兜里掏出來一款白色的手機,看樣子應該是君沫的。
「怎麼不接?」唐睿見君臣站在原地盯著手機屏幕,自己湊過去瞥了一眼,這下禁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