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我們的家在哪裡,為什麼我看不到?【600
162我們的家在哪裡,為什麼我看不到?【6000+】
「來來來,再來一局!」楚江叫嚷著不服氣。
剛踏進來沒半步,包間里有些煙霧繚繞的空氣差點把她們逼出去,簡直太嗆人了。
「咳咳,你們幹嘛啊?」怎麼吸了這麼多煙?不是說好的吃飯嗎?「這都沒法活了……」
姚雪走過去準備開窗卻發現窗戶老早就被打開過了,看來這煙吸的只多不少。
「別看我。」見姚雪不分青紅皂白就瞪他,齊宣連忙抬手指了指君臣落座的方向。
臨時更改規則的人是他君臣,所以罪魁禍首是他!
君沫站在原地透過朦朧不清的煙霧看到君臣指尖忽明忽暗的顏色。
不知道為什麼一時間感覺整顆心臟很壓抑,煙霧越重越壓抑,心口的地方越疼,看著他一臉落寞的模樣,就是不忍心。尚且蒼白的唇微抿。
清淡的口吻,緩緩發聲「我餓了。」
話音剛落,君臣眉心一跳,看那模樣像是才回神反應過來君沫和姚雪進了包間一樣。
捻滅手裡的煙朝一直站在包間里的服務生招了招手吩咐了兩句,這才起身朝君沫的方向走去「還難受嗎?」
手怎麼還這麼燙?君臣微彎腰身,用自己的額試探她白皙額角的溫度「坐一會兒就走?」帶著詢問話語,卻沒有半分商量的意思。
包間的門和窗子都大開著,煙霧好不容易才散了個乾淨,姚雪興緻勃勃的拉開椅子「君家哥哥。」
君臣聞聲掃了她一眼,拿著筷子幫君沫布菜的動作卻沒有停下片刻。
「你能在B市呆多久啊?」若是放在原來,姚雪根本不會關心君臣呆多久的問題,關鍵這次有君沫啊。
「三天。」
「啊?」才三天啊,這麼短「那……」話還沒問出口,就被截了過去。
「她也是三天。」
話音剛落,姚雪就泄氣了,還以為君沫能多留一段時間來著,沒想到和君臣行程一樣啊。
君沫抬眸看向君臣,她自己怎麼不知道是這麼個安排啊?
「如果想見面,隨時可以到X市來,或者我可以帶她回B市。」
不提還好一提X市,姚雪氣不打一處來,過去幾年她找了好多地方到處打聽,誰想到她君沫竟然躲到一個根本沒有出現在考慮範圍之內的城市去了,還不給人聯繫,簡直太可惡了!
「這次君沫可以多留一段時間嗎?」
君臣放下手裡的筷子,朝後靠了靠看向身邊一言不發的人兒「只要她願意。」
終於這個話題的話語權交到了她的手上,可是她卻沒有一點掌握主動權的感覺。
嘉誠和Foam的合作到了關鍵時刻,她沒辦法抽身,君臣恐怕是打定了她不會輕易因為個人原因影響嘉誠的主意才會跟姚雪那麼說。
君沫抿了抿唇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誒!」趁著君臣和莫異出去的空擋,姚雪湊過來碰了碰君沫的胳膊肘「只有三天嗎?」
「不是不認識我嗎?」君沫放下手裡的杯子,忍不住開起了玩笑逗她。
「我說你個小沒良心的傢伙!是誰突然消失那麼久連個音信都沒有?是誰換了城市換了大學連我都不給說的?」姚雪忍不住拍了下君沫額頭「我還沒數落你呢,你倒好先說起我來了!」
「你怎麼不說這次也不回來?這輩子都不要見了!你一個轉身消失的乾乾淨淨!那時候你有沒有考慮過你還有我這個朋友啊?你怎麼沒說去想想你是不是還認識一個叫姚雪的好朋友啊?」
越說越委屈,越說越覺得君沫沒良心!當年的事齊宣他們沒告訴她,但是她又不傻,那氣氛那麼緊張,她又不是感覺不到!
猜來猜去無非跟君臣有關嘛!但是她就是死活想不通,君臣那麼愛君沫,能做出什麼事,讓君沫莫名其妙消失不見,近乎於一夜之間什麼都沒了。
哪怕是個旁觀者都不會傻到真的以為君臣會做出什麼無可挽回的事情,起碼,那顆心是真的,她看得到。
或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或許身在局中無法勘破事實。
「你是不是走的時候就沒有準備再回來了?你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準備再見我了?虧我整天想你想的都要神經了,你還這麼若無其事!」
姚雪忍不住瞪君沫,一句接著一句根本不給君沫任何說話的機會,控訴著不告而別後給作為朋友的她留下多悲傷的過去。
「你是不是不把我當朋友?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認真的當過我是你的朋友!」不然為什麼什麼話都不給她說,連離開的行蹤都瞞著她!
姚雪抬手抹了把眼睛,濕漉漉的一片,哼!她怎麼可能因為這個沒良心的傢伙哭啊!
內疚,無奈,傷心一時間複雜的情感湧上心頭,君沫忍不住抱住身邊一直控訴著她重重罪行的人。
「對不起啊,姚雪。」
我不是有意的,但卻真的是故意的,故意逃避,故意躲避。
那時候的我連我自己都深深厭惡著,那麼危險,那麼醜陋的我怎麼能捨得讓你看到呢?
那段時間當意識清醒的時候去看看自己意識混亂甚至喪失之後做過的事情,連我自己都害怕,那麼具有威脅性的存在,我又怎麼會告訴你,讓你陪我一起承擔,到最後我甚至還會傷害到你。
甚至到了現在,若不是這一次,恐怕我回B市找你的時間還會有延遲。
「你說要不是這次你哥把你帶回來,你這輩子都不準備出現了?」姚雪含著眼淚看她,見她半天沒有反應「你不會真這麼想啊!說你沒良心你還真是啊!」
「沒有,姚雪沒有,我沒有。」真的沒有想過,怎麼可能這輩子都不回來,怎麼可能這輩子都不見你?
君沫抱住姚雪,黑眸里的水霧籠罩的越來越深。
「你還說沒有!我看你這樣子就是有!」姚雪不依不饒揪著君沫的衣服。
一時間,君沫卻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姚雪耍無賴的模樣和以前真是一模一樣。
「我承認,這次我確實沒準備好見你。」話音未落,姚雪忍不住抬手拍她「但是我沒說我一輩子都不見你呀,就算這次不回來,以後還會回來的。」
「哼!」姚雪抬手抹了把眼淚「你說的話誰信啊!」大眼睛里全是控訴的心疼!
「我不是已經回來了嗎?」不管心裡怎麼想,現在不是已經回來了嗎?
姚雪掰過君沫的臉,認認真真打量了好幾圈,眼睛里的情緒藏都藏不住,透著心疼「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當初到底發生什麼了?齊宣他們都不告訴我,說我知道了只會添亂,可是我又不是小孩子,做事沒有分寸。」
「好啦。」君沫握住臉頰上的小手「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就算有什麼,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都過去了,什麼都過去了……
既然回不到過去了,她也不想回去,那就別再重提,只不過是平添心事而已。
「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呦呵,這是說誰騙子呢?告訴哥哥我,我給你報仇去!」對面剛放下酒杯的楚江聽到姚雪憤憤不平的控訴湊了一句。
姚雪轉頭瞪了他一眼卻沒有應話,誰是騙子誰知道!
「吶。」伸手把眼前一瓶酒推到君沫手邊「把它喝了,我就原諒你!」
說著拿起另外一瓶一模一樣的酒仰首二話不說就往胃裡灌,齊宣見狀起身想要阻攔,卻被楚江按住肩膀攔了下來「小姑娘之間的友誼,讓她們自己解決,你摻和一腳,恐怕沒人感激你。」
識時務者為俊傑,情況不同,解決方式也要隨之改變,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
「好。」君沫拿起酒瓶,姚雪開心就好,她陪著。
楚江搖搖頭看著兩個人,感慨到「多年不見,酒量都見長啊。」
「我知道你們都不願意讓我知道,但是我還是要說,如果有一天想要找人傾訴了別忘記B市還有一個姚雪,你的事情我可以不追問,但是你一定要答應我別委屈了自己,有些事情你一個人是扛不過去的。」
姚雪抱著君沫,幾乎是整個人趴在她肩上,臉頰紅撲撲懶洋洋的模樣讓人看著心痒痒的。
「好,我知道。」
我知道,我有你。
我知道無論什麼時候,我失去的再多,失去的多麼痛苦,都不會失去你。
我珍惜著這段友誼,可就是因為珍惜卻更加害怕有一天會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失去,所以對不起,姚雪,我不能告訴我我所有的過往。
因為,那段過去,連我自己都懼怕到想要將它毀滅在記憶里,可惜,我做不到,沒有辦法。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了那樣的我,希望你不會嫌棄,不會失望,更加不要為我心疼,因為我會更疼。
我有自己的小自尊,有自己的小驕傲,希望你們眼裡的我一直都是那個正常的我,所以不要拆穿,不要去深究。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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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個小時,楚江發現自己打臉了。
姚雪和君沫吐的天昏地暗,扶著都能摔倒,走路踉蹌到不行,這哪是酒量見長的模樣啊?
剛才那句話,他收回!堅決收回!
「誒!你們瞪我幹嘛啊。」又不是我讓她們喝的,她們自己聊的一激動喝了點,我總不能太小氣吧,畢竟都是自己人,還能攔著勸著別喝了,太貴了……
所以,現在君臣和齊宣兩個人瞪他是個什麼節奏?
君臣傾身將躺在沙發上的人兒抱起來,墨色的眸光掃了眼齊宣「管好姚雪。」
「我說……」齊宣一拍桌子準備說話,猛地站起來。
「啪!」巴掌聲響起,促不及防,悶悶的聲響聽起來生疼生疼的。
「別吵!我要睡覺。」姚雪蹙眉抓住齊宣胸口襯衫繼續睡。
只見齊大少爺,心肝寶貝似的抱著剛才打了自己的女人,揉她的小手「疼不疼啊?」
合著被別人打了一巴掌,到最後不生氣不說,還先看看打人的手疼不疼,這是什麼?奴性!
楚江眼角不停抽搐,雞皮疙瘩都感覺不受控制噔噔噔往外冒,止都止不住,論秀恩愛的最不要臉境界,放眼整個B市除了他齊宣還有誰?
「找個時間再聚,我先走了。」君臣倒是沒多大反應,說了一聲便揚長而去。
夜裡的B市褪盡白天的躁動忙碌,染上獨屬於黑夜的紙醉金迷,誘惑,奢華,路邊閃爍的霓虹燈彩彰顯著這個城市的繁榮。
「唔!」君沫猛地推開君臣朝路邊跑去,扶著一旁的樹榦嘔卻什麼都吐不出來,頭好暈,眼睛都花了,看什麼都變成了重影。
「咦?」踉蹌著步子站在原地轉了個圈,水眸睜的大大的盯著不遠處建築物上顯著的標識「漱玉坊!」
是B市那個漱玉坊?哈哈!肯定是醉了,她怎麼可能在B市啊……
「把外套穿好。」君臣蹙眉走過來把君沫耷拉在肩頭的外套拉上去,扣好扣子,摸了摸她的額頭「你還在發燒,怎麼還喝酒?」
淡淡的口吻隱含著怒意,墨黑色的眸子里除了心疼無奈外最多的恐怕就是生氣的顏色了。
「君……君臣……」君沫揚起小腦袋仔細打量眼前的男人,纖細的手指點著他的肩膀「我知道了……我肯定又做夢了……」
因為是夢,我才能看到漱玉坊,因為是夢我才能見到你,君臣。
這麼多年不見,我變成了這般模樣,得過那樣的病,滿身傷痕,這顆心濕漉漉的全是鮮血,可是你還和原來一樣,那麼雋逸非凡,那麼矜貴清冷……
甚至還是當初剛見到你時的模樣,一點都沒有改變,一點都沒有。
都說上天是不公平的吧,這下我真的信了。
「哈哈哈……君臣啊……」君沫忍不住笑了起來,右手攀上男人健碩的肩膀,纖細的手指緊緊地扣著他的衣服,笑著笑著微微抽泣出聲「你幹嘛要出現在我夢裡?」
君沫仰著頭,閉了閉眼眸「你說,你幹嘛要出現在我夢裡!」還是一幅關心我的模樣,擔心我發燒了……擔心我不好好穿衣服著涼了……
「大抵是因為想你了吧。」君臣心口劃過一抹沉重的痛意,緩緩伸手將眼前纖細的像是一陣風就能帶走的人兒抱入懷中。
「不對!」君沫笑著推搡著他「你說的不對。」
想她?怎麼可能呢,當初分開的時候那些話,她可一句都沒有忘啊。
今天的夢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樣……
「怎麼不對了?」君臣微彎腰身,抵著她白皙的額頭,溫熱的呼吸撲面而來,清冷的味道將她團團圍住,那感覺……就像是浸泡在紅酒里醉了……
「唔。」君沫淺笑著躲避著他的吻,白嫩的雙臂攀著他的肩膀「你怎麼可能會想我……」
話音微落,伴隨著夜裡的風四散飄走,君臣身影微僵,眸底劃過一絲痛楚「那沫沫呢?沫沫想我嗎?」
「你……猜……」君沫眼角含淚,狡黠一笑,推開抱著自己的男人轉身踉蹌著朝一邊走去。
白色的棉麻布裙伴隨著夜裡的風肆意翻飛,輕薄的外套罩在肩上,像是隨時有可能被突如其來的風吹走一樣,纖細的腰身盈盈一握,稍微用力就有可能折斷。
黑色的長發披散在身後,孤獨的身影落寞到像被世界拋棄一樣,瘦弱的讓人心疼。
「你還在發燒,我們先回家,恩?」君臣走上來從身後將她抱在懷裡,健碩的雙臂緊緊地扣著她的腰身,稜角分明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家?」君沫恍惚間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一擊,晶瑩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她還有家嗎?
多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字眼了?已經到了單單是聽,心就那麼疼了嗎?
冰涼的水珠滴落,打在骨節分明的手上,君臣眉間微顫,將她轉過身來,扣著她的下巴望進那雙眼眸「怎麼了?」
「我……還有家嗎?」
父母移民美國,她被迫留下,那時她以為自己沒有家了,可也正是那時有一個男人強行進駐她的生活,不給她半分考慮的機會就這樣堂而皇之便做了她曾經的依靠。
可是,後來連那個依靠也消失了,她又被拋棄了,父母回到身邊,可一切早都不是最開始的模樣了。
只因為她這一句簡單的話,帶著茫然無措的詢問,君臣的心疼的厲害「當然有家,我們的家。」
「在哪?」
我們的家在哪裡?為什麼我看不見,找不到,家很遠嗎?
當鑰匙打開房門,熟悉的景緻越然入目,客廳里的水晶吊燈散發耀眼光芒的那一刻,君臣險些以為自己瘋了,怎麼就因為她一句話便將她帶到了這裡。
這麼多年,房子依舊有固定的人進行打掃,還像是有人居住時生機勃勃的模樣。
就連落地窗旁擺放多肉的架子還是離開時的模樣,上面的多肉不知道已經換了多少次,品種依然是君沫喜歡的那幾樣,照顧的很好。
「哥……」
身後的人兒突然慢慢出聲,站在原地的男人一時間僵在原地。
「何必呢……」君沫淺笑著勾唇,緩緩搖頭看著男人英挺的背影。
半晌,君臣終於有了動作,轉過身來看著那張面無表情的小臉,心臟猛地收緊,驟然劇痛。
醉的再深,一路上來那麼久……也該醒了,又或許是在看到這些埋藏在心底深處景緻的那一刻陡然清醒。
眼前清冷的身影裹挾著最熟悉的氣息,伴隨著風湧入鼻腔,心被揪在一起。
「我吩咐酒店那邊把行李送過來,今晚我們在這休息。」
「這不是我的家。」墨色的水眸緊盯著眼前的男人,執拗的話語出口,像是一柄鋒利的劍狠狠地戳在君臣心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