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九殿下是搶手貨
第196章 九殿下是搶手貨
夜離觴因連日忙碌,得准休沐。
歸嫻常看史書,倒是知曉,夜魘登基稱帝以來,官員皆五日一休沐。
血族王夜魘一年365天,卻從不休息,除了春獵,秋獵,冬獵,祭祖,封禪,也鮮少遊山玩水,再加之有個難辨真假的替身幫忙,他到底有沒有偷懶,恐怕只有鬼知道。
因此,在臣民心裡,血族王陛下,便是勤政愛民英明神武的好皇帝。
而她家夫君夜離觴,傻兮兮地繼承了他好父親累死人不償命的習慣。
好不容易能正兒八經地歇息幾日,他倒好,晚上忙於處理西域封地的事務,白天主動幫忙準備皇后祭祖的護衛事宜,似完全沒注意到「窗外事」。
殊不知,朝堂之上,因他此次護城功勛至偉,而引起大片封儲爭議。
有人提長幼有序,當立夜逍遙,夜墨淵……
有人直接提夜離觴的名諱,甚至還有人道,恆頤王得賢妻賀蘭歸嫻輔佐,於社稷大有裨益。
歸嫻不敢揣測那番話會引起什麼風波,卻能篤定,這樣提的人,若非真心欽佩夜離觴,便是要害死她和夜離觴。
歸嫻縱覽血族史書良多,最是清楚,一個擁有人類血統的吸血鬼,是沒有資格繼承血族的。
若真的要繼承,只有先剷除最大的絆腳石,其次收復天下民心,再次……血族王陛下得御筆允准!
*
祭祖,乃是皇族最大的典禮,因耗時漫長,準備繁複,且在山林之境,最易生事。
夜鑲生怕出亂子,正不敢獨自承擔這棘手的事……
歸嫻選好了送給冷家的禮物,暗藏於卧房的櫥櫃內;甄嬤嬤正帶著一群丫鬟往桌案上擺早膳;夜離觴和夜明鉞練功結束,正談笑著從練功房出來……
大門那邊,夜鑲就帶著人,卡著早膳的飯點兒,堂而皇之進了高高的門檻。
他還帶來了一套簇新的護將鎧甲,和大堆禮品,然後便堆著笑,九哥長,九哥短,繞著夜離觴殷勤熱切。
夜明鉞瞧著夜鑲不尋常的樣子,邪惡眯著眼,陰陽怪氣地對夜離觴嗤笑,「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只有我一個親弟弟吧!」
夜離觴笑了笑,大手按在夜鑲頭上,似摸一個孩子,「他還小,也該叫你哥。」
「不敢當,我可沒有這樣的兄弟!兄弟在皇族裡,也是最靠不住的。」
夜離觴恨鐵不成鋼地冷睨他一眼,不悅斥道,「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您叫我好好說話?您瞧瞧他這諂媚樣兒!」
夜明鉞極是鄙夷地,抬手就點在了夜鑲的臉前。
「我怎麼就是諂媚了?」夜鑲不服氣,心裡亦忍不住陣陣發虛。
夜明鉞不羈地一掌拍在夜離觴肩上,身軀一歪,就靠在他肩膀上,嘲諷地嗤笑。
「費力不討好的事兒,想到你這哥哥了,這若是輕而易舉能立大功的,誰還記得您呀?早就自己搶到前面去了。」
夜鑲頓時漲紅了臉,恐慌地看夜離觴。
「九哥,我不是那樣的人!」
夜明鉞推開他,叫他離得夜離觴遠點兒,「得了吧,看你臉紅的!心裡恐怕還惦記著別的吧!」
「明鉞,少說兩句!」夜離觴推開他,伸手安慰地拍了拍夜鑲的肩,「別與明鉞一般見識,他吃過用地的虧,總是不能消除芥蒂,並非針對你。走吧,堂內用膳。」
歸嫻站在寢居門外,見三人氣氛和緩,才適時過來,一進門就見夜明鉞冷傲地兀自坐去了飯桌旁。
夜鑲忙對她俯首行禮,「給九嫂請安!」
歸嫻不著痕迹打量著他一身鎧甲,有些憐憫地笑了笑,看上去還似個孩子,該是與歸雲一般,忙於課業,四處遊玩,還有點叛逆的年紀,卻被逼著穿的一身鎧甲,整天保衛這裡,保衛哪裡……難為他了。
「鑲,一家人,不必多禮,一起坐下吃吧。」
夜明鉞嘲諷地皺了下鼻子,揶揄看她一眼。
「九嫂,正好我有很多話要對九哥說呢,我能挨著九哥坐嗎?!」
他一舉一動,都是端正的軍人姿態,勁松般,賞心悅目。
歸嫻笑了笑,「坐吧,把這裡當自己家就好。在我和你九哥心裡,你和明鉞是一樣的。」
夜鑲感激地又朝她一拜,忙在夜離觴身邊坐下,夜離觴笑著搖了搖頭,卻是不太習慣歸嫻離得自己那麼遠,害他給她夾菜都不方便了。
然後,一頓飯下來,歸嫻和夜明鉞在夜鑲眼裡,就成了局外人。
夜離觴被纏著,從皇陵四周的山地形勢,談到皇城內外的防禦,又從訓兵,談到糧草運送……
歸嫻倒是喜歡看夜離觴侃侃而談的睿智模樣,卻瞧著夜鑲那虛心好學、一臉崇拜的樣子,又忍不住嘆氣。
冷琉璃、清筱來和她搶夫君便罷了,這兄弟也來搶,聽這話的意思,怕是要七八天地見不到她家夫君了。
除了夜鑲,還有一位從小就對夜離觴崇拜得五體投地的骨灰級人物——十三皇子,夜璞。
他趕著早飯的尾巴進門,經過院子時,腳步微頓,不由自主地朝著花錯所居的廂房看了眼。隨即進門,見夜鑲直和夜離觴聊,忍不住插一句,「九哥,你要去的話,也帶上我唄!」
夜離觴說話當空兒,才應他一句,「嗯,好!」
「我也想去。」夜明鉞氣惱地開口。
「你不行,繼續在家裡學規矩。」
「那些規矩我早就倒背如流了。」
「倒背如流,卻一條都做不到。再說,你禁足還沒解除呢!要出門,得父皇允准。」
「可是我也立了功呀……」夜明鉞滿腹冤屈。
夜離觴沒再理會他,繼續和夜鑲說話。
歸嫻駭笑了兩聲,嬌嗔道,「夫君,人家都是萬人迷,你倒好,成了兄弟迷。」
夜離觴不置可否,隔著桌案,寵憐笑看她,「愛妃這醋吃得沒道理。」
唰——歸嫻頓時漲紅了臉,夜鑲識趣,沒再纏著夜離觴說話。
早膳在愉快的氛圍里一結束,夜鑲生怕夜離觴拒絕,忙道,「九哥,我伺候您穿鎧甲。」
「這事兒……還是我來吧!」歸嫻把夜鑲打發到廳堂里喝茶,連丫鬟嬤嬤都打發了。
夜離觴不禁失笑於她的「小心眼」,卻也樂得享受這樣的服侍。
他卻沒想到,她的服侍會如此繁複……
鎧甲匹配的鱗紋軟甲,神獸護肩,腰帶,靴子,她都拿來史書,一一比照核查,確定沒有絲毫越矩不妥的,她又忙驗了毒,隨即又拿熱抹布,仔細擦拭了一遍,這才幫他穿戴整齊。
夜離觴站在一人高的銅鏡前,任由她細細地拾掇,耳廓微動,卻也聽到了夜鑲在外面嘀咕「九嫂真啰嗦,莫不是纏著九哥上了床吧?」
聽著那話,他唇角就邪笑揚起,見歸嫻拿起頭盔,他忙半蹲下牽就著她的身高,讓她把頭盔戴好,視線卻不由自主,落在她寬大衣領攏住的胸前……
歸嫻忙碌地不曾注意他的微妙,幫他挪正了頭盔,忍不住端詳他兩眼。
一身金甲的他,渾然有一股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眼神深幽如潭,輕灼如炬,映出她戀戀不捨的神情。
被他溫暖強勢的體溫包圍,她幫他扣好腰帶,雙頰就緩緩染了緋紅……
帶了鷹爪防護手套的大掌,疼惜輕托她的下巴,俯首,一吻印在在她唇上。
「愛妃辛苦了!」
她鼻翼微酸,依進他懷裡,手臂纏在他腰上。
「你是要當父親的人,在外面萬事小心,縱是親弟弟,也不可掉以輕心。吃穿用,都要你身邊的人查驗之後再用。」
他抱住她柔軟香暖的身子,被冷硬鎧甲包裹的心幾乎要暖化了。
「愛妃所言,本王銘記於心。不過,夜鑲,應該不是那種人。」
歸嫻早料到他這樣說,「就算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不過,為了我兩個孩子的父親,我倒寧願當這個小人。」
夜離觴被她的話逗笑,上前兩步,霸道地將她輕抵在銅鏡上,好一番寵憐熱吻,確定她心情舒暢了,才放心地出門。
夜鑲見他出來,頓時鬆了一口氣,「九哥,九嫂有孕呢,你們也這樣不節制,不會傷了孩子嗎?」
「你想歪了,你九嫂剛才是把鎧甲擦了一遍。」
夜鑲不禁繞著他轉了一圈,「擦鎧甲做什麼?不夠亮嗎?都刺眼了好不好啊!」
「她怕你給我下毒。」
「哎……我?!」夜鑲指著自己的鼻尖哭笑不得,「我真沒想到,九嫂這樣猜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