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陛下不給他賜婚
第172章 陛下不給他賜婚
夜明鉞說納妾,毫不含糊。
事實上離宮之際,他便提了,而且,還特意懇求要了府邸,下人。
帝后卻沒痛快地應下,只是說斟酌。
夜明鉞直嘮叨夜魘對他太小氣。
夜離觴卻忍不住懷疑,父皇早就知曉珍珠的身份。
珍珠,原名叫六花,一個多麼不起眼的名字呀,尚宮局裡養牡丹的。
若是父皇連這樣的女子都了如指掌,還有什麼,能瞞得過他?
當然,父皇這幾日忙著寵愛母后,應該不會知道,他沒有反對自己被禁足,是藉機出了王府的暗道,帶人前去抓捕辛姒和夜重樓了。
夜魂在地宮裡的寶藏,他也正在忙著挖掘,那些挖掘的工匠,都是他命破天從西疆秘密調派過來的。
*
這一日,天未大明,恆頤王府的大門便被宮人叩響。
晨風卷著枝頭的寒霜粒子,簌簌紛飛,管家聽聞是傳旨來的,親自到大門口開門迎接著。
聖旨入了恆頤王府,滿府邸的下人們陪著王爺王妃,黑壓壓地跪了一地。
然而,這卻不是夜明鉞希冀的賜婚聖旨。
因明日便是皇后冊封大典,血族王大赦天下,特赦夜離觴自由,並給了他聖旨,要他前往刑部大牢宣旨,釋放所有未被判死刑的囚犯,近日即將斬殺的囚犯,全部延後到明年。
聖旨上,對於夜明鉞要珍珠為妾一事,隻字未提。
夜離觴接過聖旨,扶起身旁的歸嫻,忙打賞前來的一行宮人,不經意地注意到,歸嫻臉上並無喜色,不禁詫異。
這丫頭最近少言寡語,彷彿變了個人,是因為夜明鉞連日住在這裡,厭煩了吧!
那小子挑剔的性子,和花錯不相上下,總是雞蛋裡挑骨頭,刁難一眾丫鬟,嬤嬤,攪得府邸雞犬不寧……
夜明鉞倒始終波瀾無驚,並沒有因為沒被賜婚而生氣。
他臉頰上的「奴」字,已經用了葯,恢復痊癒,白皙如玉的一張臉,也與夜離觴愈加神似。
他從地上起身,撫了撫褚色的金紋錦袍,邪冷不羈地眯著鷹眸,看向傳旨的大內總管。
總管與夜離觴說著話,有些無奈地抿了下唇,避開了他的視線,對夜離觴俯首道,「王爺若無其他吩咐,奴才暫先告退,回宮復命。」
「好。」夜離觴忙送他到庭院里,並叫管家送他們出王府大門。
歸嫻在廳堂里吩咐甄嬤嬤去準備早膳,一轉身,對上夜明鉞的目光,不禁警惕地瞪大鳳眸。
「你盯著我幹什麼?」
本來對他頗有幾分好感的,這幾日都成了厭惡。
昨天入皇宮請安,他不只又拉著珍珠在假山林里偷情,還鬧得滿宮的皇子公主都去觀賞,就算他真心喜歡珍珠,應該找個隱蔽之處才對呀,為何偏做這種丟人的事兒?
他丟自己的也就算了,連夜離觴的臉也丟盡了,人家議論出去,只會說,兄嫂對他管教不利,皇後娘娘教子無方。
倒是那珍珠也出了名,成了一個勾引皇子的妖精。
滿宮裡的宮女們都喪心病狂似地,對那女子百般刁難,聽說,昨兒她寢宮裡還鬧毒蛇。
大冷的天,這會兒蛇都該去冬眠了,那分明是有人故意放的。
所以,她太篤定,這廝一開口,准沒好事兒。
「夜明鉞,你到底想幹什麼?」
「賀蘭歸嫻,你是不是還沒洗漱吶?」
她當然沒洗漱,剛才聖旨來的時候,她還賴在夫君懷裡貓兒般睡得香甜哩,突然被拖起來接旨,就算她不是孕婦,也有起床氣吧!
等等,他這樣看怪物似地盯著自己,是不是臉上有什麼東西呀?
歸嫻忙抬手捂住臉,鳳眸從指縫裡忿忿盯著他,「別擋路,讓開。」她得快去照照鏡子。
夜明鉞反而來勁兒,抬手虛張聲勢地隔著她的手,在她臉上點畫。
「都說人類髒兮兮的,果然一點也不假,哎?你這叫時新的雞窩頭呀!天吶!眼睛上還有眼屎吶!就連眉毛也是亂的,你昨晚真的只是睡在離觴懷裡的嗎?不會還有別的男人吧?」
歸嫻擔心地看了眼庭院里的夫君,忍不住低沉怒嚷,「你給我閉嘴!」
夜明鉞不但沒閉嘴,反而——「哈哈哈……你是不是晚上睡覺流口水呀?唇邊還有白色印子呢!臟死啦!」
夜離觴返回廳堂來,就見歸嫻氣得跳腳抓狂。
他終於明白,為何早先自己惹歸嫻生氣時,皇祖母要踹他。
這會兒,他清楚地感覺到,一股氣流繩索般,纏住了歸嫻腹中的兩個小娃兒。
他二話沒說,過去,就抬腳踹在了夜明鉞的腹部。
毫無防備地夜明鉞,整個身軀倒飛了兩丈遠,狼狽地墜在鋪了雪狐軟墊的王座上,摔得他一陣齜牙咧嘴,忍不住怒嚷。
歸嫻趁機就溜進寢居去照鏡子,還好啊,也不算狼狽。
孕婦最怕著涼生病,所以,她特別做了雪白兔毛的昭君套,罩在頭上,護著頭部,又不妨礙髮髻巍峨的高高聳立,保暖又好看。
因為前一刻氣惱,臉兒還漲紅著,被兔毛反襯,反而粉潤生輝,瞳仁清靈。
一身鵝黃紋的藕荷紫睡袍,外面裹著厚厚的兔毛披風,她真箇人看上去像極了一隻毛茸茸的狐狸。
清涼的風自背後呼嘯,撩動她耳畔的髮絲,鏡面上,倏然多了一抹紫紅的俊偉身影。
隨即,他一雙健壯的手臂,便霸道地自后擁住她的腰際,宛若鬼斧神工的俊美的下巴,擱在她的頸窩裡,眼睛里映出她在鏡子里幻美的白影。
「今日入宮,我向父皇要一座宅邸給他。」
她靠在他懷裡,側首啄吻他的臉頰,「謝謝夫君體諒,不過,不管他跑去哪兒,到底還是你的親弟弟。父皇不給他賜婚,不給他賜府邸,怕是也有考量。母后的冊封大典在即,你又得以自由,若是夜明鉞再被賜婚,被賜府邸,如此盛寵,怕是要叫某些人愈加妒忌憎恨了。」
夜離觴讚賞失笑,卻無奈地嘆了口氣,「愛妃如此冰雪聰明傾城絕世,還有誰能不喜歡?」
這話是諷刺她嗎?「只要夫君喜歡就好,其他人喜不喜歡地,都不重要。」
「果真如此嗎?」
「嗯。」
「可你這幾日像是不喜歡為夫了。」
她忍不住抿唇笑,倒是沒有否認。「夫君慧眼,竟看出來了?!」
鏡子里的俊顏,頓時不悅。「賀蘭歸嫻,你還真不喜歡了本王?!」
他環在她大肚子上的手臂,卻忍不住擁緊了幾分。寶石似地瞳仁,殊璃銳冷,視線鏡子里她的心口上,只恨不能挖出她的心細瞧究竟。呼吸間卻還是她滿身甜蜜溫暖的氣息。
心底一瞬間的倉惶,怕真的失去她的心,卻崩潰地發現,自己壓根兒恨不起來。
若她真的移情別戀,恐怕他還是無法停止愛她。
可這事兒又說不通,她還懷著他的孩子呢,怎能又怎可能去喜歡別人呢?
歸嫻煞有介事地誇張點頭,絲毫沒有隱瞞他的打算。事實上,她心裡憋悶這幾天,這醋早已快發霉。「你和你的清筱師妹,是不是曾經一起浪跡天涯過?」
「誰告訴你的?」
「沒人,我猜的。」
「你要計較這些,本王是不是應該計較一下,你和東方貉抱過幾次?還是應該計較,他給你買過幾次冰糖葫蘆?」
「……夫君,你這是在狡辯嗎?」
狡辯?「真正的狡辯是這樣!」
他突然就將她身體擰轉,逼她面對自己,俯首便攫住她的唇,直接把她抱到梳妝台上,扯開了她的睡袍……
她倒是沒有拒絕,這就要抽開披風的系帶,他卻忙碌吻著她低喃,「穿著,好看!像只雪白的狐狸精!」
*
因夜離觴去刑部,仍是夜明鉞陪著歸嫻一道入宮。
夜離觴怕兩人半路爭吵打起來,叫花錯、甄嬤嬤也陪歸嫻坐進馬車裡。
歸嫻有點疲憊,一進馬車就靠在方枕上閉目養神。
夜明鉞注意到她頸側,手腕上,都是粉色的吻痕,迅速轉開了視線,一路上安靜異常,一雙眼睛卻忍不住玩味地直盯著花錯。
花錯被他看得忍不住氣惱,這人的眼神很怪異,彷彿能看到他前世今生所做過的所有錯事蠢事般,眼底充斥著還有濃烈的嘲諷與鄙夷,叫人實在忍不住想狠揍他幾拳。
「哎?花錯,聽說你喜歡十三,是不是真的呀?」
「……」
「你這樣整天看夜離觴和賀蘭歸嫻你儂我儂地,不妒忌呀?」
「……」
「要不然,咱們湊成一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