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三位皇子一台戲
第155章 三位皇子一台戲
宏偉的城樓下,不知是誰嚷了一句,「楚國公的馬車來了——」
夜鑲和副將,以及駐守每一個凹口的士兵,都不約而同地詫異看下去。
本是死寂無聲的百姓,像是被喚醒,赫然掀了斗篷,原形畢露如兇猛的狂獸,嘶叫著蜂擁而上,將整個馬車圍堵中央。
受驚的車夫棄車逃走,慌不擇路。
車裡的男子身穿國公錦袍,疑惑地掀開車簾,就見大群吸血鬼猝然停在了馬車四周,卻也不過一陣忽然地停頓,然後以比前一刻暴戾兇狠百倍的攻勢,猝然撲了上來。
他要運功反擊,卻不等氣血湧入掌心,他的脖子,手臂,肩膀,身上,腿上就被撕扯出一道道血口子。
眨眼功夫,「楚國公」的整個身體都被扯成了一堆碎肉。
城樓上的夜鑲和副將看著那一幕,目瞪口呆,毛骨悚然。
下面的吸血鬼們見了血腥,卻還沒過癮。
「去楚家,給我們受傷的孩子找解藥,每一個人都必須殺一個楚家人為我們的孩子報仇雪恨,直到殺光他們為止!」
夜鑲這才從眼下的血腥突襲中回過神來,轉頭命令副將,「快,快去稟報父皇!」
而他,則揮展羽翼,則飛上天空,遠遠盯著那領首說話的人。
*
楚國公府,大門緊閉,夜鑲俯視下去,卻見前後院子里空無一人。
整座府邸,卻可媲美皇家的雍容華貴。
園內亭台樓榭,山石嶙峋,花木繁茂。
後院宏大的一片碧湖,自高空俯瞰下去,彷彿一汪明珠,被雪白的欄杆環繞。
除此之外,更有鹿鳴鶴舞的獸園,與百鳥園,水中魚躍不停,湖上天鵝高雅,儼然一片仙境。
那領首說話的人,一腳踹開了府邸大門,強大的真氣,出乎人的預料,餘波竟震動了整個前院。
後面的百姓蜂擁衝進府邸內,前後院子的搜索。
夜鑲飛身降低,只盯著那領首之人的動靜,卻見他直入後院,似在尋找什麼……或許是找可解流星飛鏢劇毒的葯吧。
他卻繞來繞去在國公府的祠堂門前停住了腳步,有幾個百姓始終跟在他身後,商討了一番,似乎是在懷疑,國公府的人藏在了祠堂內。
於是,其中一人上前,要把祠堂的門推開。
他的手剛剛觸及門板,整個身體卻砰——陡然爆成一堆碎肉!
那樣子,像極了那一日太子妃沉魚,在亭子里受審時,突然爆死的情形。
夜鑲忙俯衝而下,抽劍擋在百姓面前,劍刃就橫在那領首之人的劍下,「大家不要再往前了,這祠堂一定被布了毒咒!」
他話剛說完,當胸被打了一掌,當即癱在了地上。
出招的人,撕下了臉上的易容面具,正是恆頤王夜離觴。
他對一旁一個脊背佝僂的中年男人說道,「七哥,現在越難結案了,剛才我們殺的人,恐怕也不是真正的楚國公。」
脊背佝僂的中年男人,也撕下臉上的易容面具,沉悶地嘆出一口血,卻是因為背上背著一團東西,異常不舒服。
他血眸若有所思地盯住祠堂的門,「老九,我們需要幾個人幫忙。」
「如果需要破天,我馬上把他叫過來。」
「不,還有髏西,和我們血族的大祭司。」
夜離觴點頭,卻若有所思地眯著鷹眸,定定看他……
「怎麼了?」夜墨淵被他看得脊背發涼,「我知道,你和髏西有許多過節,但是現在,我們必須找到他來幫忙,你和他的恩怨暫且放一放,如果我們不解決眼前的困境,歸嫻一輩子都回不來。」
「七哥為我夫妻二人打算,離觴銘感五內,怎敢不遵從七哥的意思?如果七哥能抓到髏西,我當然願意放下恩怨!」
當然,其實他想問的是,為何要用髏西這樣一個存在隱患且罪孽深重之人,而不是用你暗藏背後的三荷?若用三荷,是暴露了自己的心思,若用髏西……叛國叛家,是誅九族的死罪!
話到了唇邊,堵在胸膛里,卻到底沒問,他扯起地上的夜鑲扛在肩上,彷彿是扛一個沒有生命力的麻袋。
「我先送二十弟回宮,抓髏西的事,就交給七哥了。」
說完,他大步流星地一邁開腳步,就不見了蹤影。
夜墨淵朝著他的背影抬手,無奈地哎了一聲,見夜鑲的的頭盔掉在地上,無奈地撿起來拍了拍,這頭盔太大了。
他訓練新兵時,夜鑲也在其中,他總是強調,永遠不要在自己頭上戴一頂不適合的頭盔,否則,劍一碰就會掉,壓根兒保護不了自己的腦袋,這小子總是不聽,而現在,他夜墨淵也犯了這忌諱,似乎也把自己頭上的帽子越戴越大了。
他一旦找到髏西,於父皇面前,就是血族的叛徒。
老七剛才用那種眼神看他,是在警告,還是匪夷所思?他似乎是想問什麼的!
*
御書房裡,二十皇子夜鑲突然驚醒過來,卻發現自己躺在一處房間的地上。
這房間大的離譜,四處金光耀目——是御書房!
他環看四周,見父親就坐在一旁,忙翻身跪在地上,「父皇,兒臣失職……」
「你的兩位兄長已經把事情擺平,反觀你,只是會幫倒忙,還差點壞了他們的大事!」
夜鑲回頭,這才發現,夜離觴和夜墨淵就跪在他身後,他們身上穿的衣服異常熟悉。
夜墨淵見他回頭,把他的頭盔遞過去,「重新去選一個頭盔,別像個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似的。強裝成熟,只會叫你手底下的人嗤笑你愚蠢。」
夜鑲撿起頭盔戴上,這才明白,踹開楚國公家大門的人是他家力量特殊的九哥。
他格外看了眼夜離觴,才朝父親行禮,「父皇,兒臣……兒臣……」
「退下吧,虧得你笨,否則你九哥這一招撕不開楚國公的真面具!
夜魘撫了撫額頭,忽然想到什麼,忙道,「等一下。」
夜鑲只得又停住腳步。
夜魘看跪在地上的兩個兒子,「老七,老九,你們覺得,沉潭這邊應該怎麼處置?」
夜離觴忙道,「父皇,施恩遠比殺戮。」
夜墨淵不可置信地抓住他的手肘,「老九,你糊塗了?沉潭怎麼能放走?」
「皇族斷子絕孫的毒咒,顯然不是一場毒咒,而是多人,甚至是多個家族作祟,從茉香皇嫂當初的死,到如今,歸嫻被陷害為妖孽,有人煽動造謠,有人在暗處密謀……現在,我們最大的敵人是楚家,今日城門尚未打開,巡視半空的護衛也不曾發現有人逃逸出城,楚家人極有可能藏匿在任何一個官員的府邸內,所以,父皇,我們不能打草驚蛇。」
夜魘俯視著兩個兒子,沉重地深吸一口氣,「老九,朕下令暫且先按你說的辦,不過,你這番話咱們父子關起門來說一說就罷了,否則……」
「父皇放心,兒臣有分寸,絕不會在外面危言聳聽。」
夜魘沉吟著點頭,彷彿瞬間又蒼老了千歲,朝著二十皇子夜鑲命令,「去大牢,把沉潭帶出來,判定無罪,送返本家。」
「是,兒臣馬上去辦。」
夜鑲領命退出御書房,卻發現一件有趣的事,父皇在睿智的九哥面前,竟像是個獃子,完全被他牽著鼻子走。而他,七哥,完全是傻子。
可他從前以為,這位不曾見過幾次面、有人類血統的皇兄,這位當初迎娶了一位半死不活的新娘的皇兄,是最愚蠢的。
此刻,他仍記得,他抱著賀蘭歸嫻拜堂的一幕。
那女人氣若遊絲,所有的妃嬪都在大殿上議論那女人活不成了,就連血族的御醫都說,那女人連轉變成一隻吸血鬼的可能都沒有……
可九哥卻執意完成了那場婚禮,彷彿他得到的是天下最珍貴的寶物,那麼驕傲,那麼開心。
新娘子死而復生的那一天,整個皇宮還是異常安寧,妃嬪們皇子們卻毛骨悚然如臨大敵。
因為,九哥背後有孔雀王朝,有大周王朝,還為了搶到那個女人,打敗了狼王,甚至四位皇貴妃鬼鬼祟祟地追問大祭司,九哥會不會成為未來的血族王。
御書房內,夜魘感覺到夜鑲那點思緒,煩躁地嘆了口氣,「老七,你剛才說楚家的祠堂需要誰相助破解?」
夜墨淵看了眼夜離觴,遲疑片刻,說道,「大祭司和破天。」
「離觴,把破天借給老七,你負責查出楚家人的下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