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美人送殿下秋波
第149章 美人送殿下秋波
歸嫻忙跪下去,挑揀重點,細說當日的情景。
「那日,太子妃與太子殿下來府上,太子與離觴借兵,兩人在外間詳談,離觴說手上無兵可借,兩人似乎有些尷尬。而太子妃則在內間向歸嫻說太子殿下寵愛她,她想要為太子殿下儘快生個孩子,言語試探,便要生子秘方……」
古雲姬沉吟嗯了一聲,俯視著沉魚,凌厲地眉目威嚴地染了幾分煞氣。
「離觴自幼就被你們欺負,現在他有了歸嫻,人也變得強悍了,你們夫妻倆竟還是不把他放在眼裡,竟變本加厲,連著歸嫻一併欺負了!你們兩個混賬東西,當哀家、皇帝、四位皇貴妃都是死人么?就算你們是太子與太子妃,血族律法大如天,豈容你們如此囂張?!」
莫說沉魚,就連四位皇貴妃,亦是被吼得膽戰心驚。
四人都皇宮裡最精明銳利的,因無子嗣,都在忙於找沒有母親的皇嗣過繼扶養,卻是選來選去,都看中了夜離觴。
第一,他無希望繼承皇權,將來到西疆那富庶之地,安度餘生,自由自在,毫無疑問,是一樁妒忌死人的美事。
第二,他妻妾少,婆媳之間,也少些紛爭。
第三,他心地善良,愛民如子,將來成為一域之王,也必然會孝順長輩。
第四,皇上與太后皆是偏寵他,如果當他的母親,少不得也要跟著受偏寵。
第五,這孩子長得俊呀!百看不厭,哪怕將來只是晨昏定省,瞧瞧也歡喜。
總之,總之……加上眼前這微妙的一幕,總之是好處多多,不勝枚舉。
可惜,四人素來眼光頗為相似,就算心照不宣,也知曉彼此的心思,更清楚,每一個人都綳著神經,較著勁兒。
然而,夜離觴也是個挑剔地主兒,她們四人皆是背景雄厚,雖然比不上太後背后的古氏,卻也不輸冷氏和當初的辛姒一家。
於是愛說話的德貴妃忙堆上笑,「母后,您息怒,歸嫻這有身孕,經不起驚嚇……」
「是呀,是呀!還是先扶起來,別叫孩子跪地腿疼了,人類嬌貴,受了傷也不能痊癒,這腿落下病根,以後還怎麼生養?」賢貴妃搶先一步,就上前,攙住了歸嫻的手臂。
歸嫻受寵若驚,忙看太后古雲姬。
古雲姬忙擺手,「和你說了多少回,不要動不動就下跪。」
「是,皇祖母!」歸嫻看了沉魚一眼,忙又接著解釋。
「不知太子妃從哪兒聽說了,我和離觴的孩子,是破天得了藥方我們才有的……
歸嫻當時一頭霧水,說不知。
太子妃不滿,便叫歸嫻找破天打聽。
破天說,壓根兒沒什麼藥方,一切都是天意使然。
歸嫻什麼都打探不出,法子也都用盡了,所以,這分明是沒什麼藥方的。
可歸嫻膽小怕事,不敢忤逆太子妃,更不敢以下犯上,於是只能查閱了無害無毒的藥草名稱,寫了一張催孕藥方。
本想著,離觴性情耿直,若得罪了太子爺,怕是不好收場,便給了太子妃這藥方,以和緩關係,還如從前一般,兄友弟恭,妯娌和睦,沒想到,太子妃竟利用歸嫻的一番心血,又偽造了一張藥方出來……」
始終沉默不言地良貴妃問道,「歸嫻,你寫的藥方的內容是什麼?」
「良母妃明鑒,歸嫻寫的是,川斷,菟絲子,鹿膠,熟地,首烏,阿膠,龜板,枸杞子,紅人蔘,當歸,桂枝,丹參,香附……這藥方是促進有孕的,而且,歸嫻清楚地記得,裡面並沒有黑狗血。」
良貴妃道,「不怕,你且拔下你頭上左側的小花簪,刺破指尖,叫你皇祖母嘗一嘗你的血,事情便水落石出了。」
歸嫻不敢遲疑,卻也忘了,自己的血液中存了太多的秘密,是不能被外人知曉的。
她拔下頭上的發簪,發簪銳利地尖端,抵在了皮膚上,赫然想起,從大周王朝前往孔雀王朝的穿上,母親與無疆在艙室里歡愛的一幕……
古雲姬嘗過她的血液,會不會連她偷看過的最隱秘的事,也看得一清二楚呢?
那麼,她和東方貉曾經的糾葛,她是現代人這件事,她和趙容淇差點訂婚的每一個細節……是不是都會看到?!
四周的吸血鬼,都在盯著她……古雲姬與四位皇貴妃,神情各異,視線卻皆是銳利複雜。
彷彿她不刺下去,便是嫁禍沉魚的兇手一般。
沉魚瞧著她發簪的尖端遲遲不動,突然眸光深暗,陡然變成了血冷的紅色。
她似吃定了什麼,突然就嘲諷地俯首說道,「皇祖母,您看到了,賀蘭歸嫻做了虧心事,怕暴露罪行,不敢叫您品嘗她的血。」
「她只是天生怕疼而已!」
夜離觴說著,從亭子外面進來,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良貴妃。
提剛才那餿主意,以證歸嫻清白,正是隨手就將手上扯住的夜逸痕,推搡到了古雲姬面前。
「皇祖母,您無需咬歸嫻,只需要聽一聽,您的好孫兒夜逸痕是怎麼說的,就明白了。」
夜逸痕換了一身褚色暗紋錦袍,頭髮亦是梳洗地乾淨整潔,身上臉上亦是看不出絲毫破綻,因為傷口早已痊癒,嗅不出絲毫血腥,也看不出行動有何不便。
他卻還是臉色蒼白,因為畏懼太后與四位皇貴妃,也因為,下不了手暗害沉魚、嫁禍沉魚,更沒膽子說一切都是沉魚的父親指使的。
太后這會兒正在氣頭上,最不想見到的人,便是得了太子之位也不懂珍惜的夜逸痕。
「殤兒,你帶他過來做什麼?」
「回皇祖母,刑房那邊,七哥還在審其他人,三皇兄剛才把什麼都招了,您親自聽一聽吧。」
夜離觴說著,挨著歸嫻,在太後面前跪下,「其實歸嫻寫那藥方時,我也在場,您若是與四位母妃不放心,也可以咬我!她身懷有孕,連日來如此折騰,孩子若是被疼痛嚇到了,得不償失,還請您老三思。」
說完,他就從靴筒里拔出匕首,在手腕上劃了一道血口子。
楚紫薰忙端了托盤過來,托盤上是一個空的水晶杯,血滴進去,不過幾滴,她便忙道,「殿下,可以了!」
低柔的提醒,如水,夜離觴抬眼看她一眼,正對上她溫柔含笑的眼睛,旋即又避開她,側首看歸嫻。
古雲姬挑眉凝睇到了近前來的楚紫薰,伸手從她的托盤上端起水晶杯……的確,血液里沒有紛爭計較,只有書房,膳房和賀蘭歸嫻。
楚紫薰從身前拖曳裙袍,徐緩退下,歸嫻卻看著地毯低著頭,始終沒有抬,沒有側首看夜離觴,也沒有感激他的突然出現。
她拒絕給古雲姬血液品嘗,已然是無法挽回地不識抬舉的錯,他再如何補救,也無濟於事。
加上前兩次的忤逆和桀驁不馴,恐怕……若非她懷中有兩個小皇嗣,早已被咬斷了脖子。
古雲姬喝完了夜離觴的血,就砰——一聲把水晶杯重重地擱在了一旁小巧的紫檀木圓几上,「夜逸痕,說吧,哀家且看一看,你要如何為自己和沉魚脫罪。」
沉魚亦是希冀望著夜逸痕。
夜逸痕無奈地俯首貼地,避開沉魚的目光,「皇祖母,脫罪這個詞,逸痕可承擔不起!」
「你的意思是說,你無罪?!」
「是!孫兒本就天性愚鈍,不願多理會政務的人,所以,當上太子之後,也是在府中悶著。
可太子妃沉魚,對此頗為不滿,加上孫兒迎娶側妃一事,她早已壓了不少的火氣。
所以,她就借密謀以固寵,她告訴逸痕,如何從老九手上奪取兵權,而且,她還說,要抓住老九的軟肋很簡單,那便是毀掉賀蘭歸嫻和他們的孩子……
後來,她又說,毀掉歸嫻是不行的,首先得叫皇祖母厭惡她,進而厭惡賀蘭歸嫻背後是孔雀王朝與大周賀蘭一族,如此,老九便能孤立無援了。」
「她只是說一說,還是密謀如此做的?」
「皇祖母,憑剛才那封信,和那天的一團黑雲,您竟然還能問出這句話?」夜離觴搖頭失笑,「罷了,我們也不不指望您能懲罰誰,歸嫻累了,我先帶她回去歇著。」
說完,他就不由分說,打橫抱起歸嫻,疾步出了涼亭。
古雲姬喚他一聲「觴兒」,見他執拗地不肯回頭,無奈地嘆了口氣,視線落在沉魚和夜逸痕臉上,心底地無奈,卻變成了失望地自嘲。
「同樣是孫兒,怎麼差距這麼大呢?夜逸痕,你說服老九幫你脫罪,完全嫁禍給沉魚,哀家就能成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