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皇子妃奇香劇毒
第137章 皇子妃奇香劇毒
夜魘驚喜側首笑看她,紫紅的眼眸,亦是不由暖了三分。「你的意思是,像畫離觴那樣,比照這幅畫,重新畫一幅?」
「是!不過,顏料有點特殊,為求長久保存,需要調製特殊的。」
「歸嫻……」夜離觴呵斥一聲,忙跪下,「父皇,母妃已故多年,您又何必如此徒增煩擾?後宮佳麗無數,無一不等著您寵幸,您若為母親辜負了她們,皇祖母又會怪罪!」
歸嫻著實沒想到,他與自己意見相左。見他臉色難看,便頓時懊悔剛才的魯莽提議。
她最是清楚,夜離觴不是做事不講分寸之人,只怕……是自己逾矩了。
她忙跪下,卻不敢開口。
夜魘見她惶恐跪地,不忍苛責,俯視著兒子,卻忍不住清苦自嘲笑了笑。
事隔多年,他的確不該懷念,胸中苦悶卻仍是難以疏解。
他知道,兒子恨他絕情。
「當年,朕把幼小的你送往西疆,如今,朕也已封了老三當儲君,她們還能如何怪罪?你皇祖母還能如何怪罪朕?!再怪,便是朕活著都是錯了!」
歸嫻捕捉到他話中的關鍵,也捕捉到這位至高無上的帝王,心底強烈的憎惡與仇恨,心頭驚得隱隱一震。
「父皇息怒,夫君多言,是為父皇著想。」
夜魘背轉過去,隨手抹掉未滾出眼眶的淚,把古畫小心翼翼地捲起來,轉身遞給歸嫻。
「嫻兒,你畫吧,給為父多畫幾幅。也給朕畫兩幅備著,下個月是你們母妃的忌辰,朕燒給她。」
歸嫻雙手接過畫,忙俯首應下,「歸嫻遵命!」
*
回家的馬車裡,歸嫻抱著畫軸,心裡憋悶了大堆問題,卻問不出。
一旁夜離觴閉目養神,始終靜冷如冰,不動不言。
「夫君,你……不去衙門嗎?」
「修著律法,在家裡一樣可以。」
原來,他還搭理她呀。
歸嫻悻悻咬住唇瓣,大眼睛水汪汪的地眨呀眨,眸光幽幽,視線掠過他俊秀的眉眼,定定看著他片刻,見他唇角無奈一松,她就忍不住嘿嘿兩聲,試探著依進他懷裡,輕輕抱住他。
「還在生氣嗎?」
夜離觴沒有睜開眼睛,怕一睜眼,眼底的淚就淌出來。
「你不知,他曾為她痴狂自殺。當年,宮人把他從寢殿抬出來時,他已經化成一尊枯骨……」
那情景猶如昨日發生的,他不願再經歷第二次。
吸血鬼是嗜血為生的怪物,心頭的執念亦是悍然古怪,一旦認定了一個人,就不會再更改,哪怕枯骨成灰,亦銘心刻骨,痴心不變。
父皇如此愛著母妃,才害死了母妃,所以,父皇不敢愛他——他是母妃留下的唯一骨血。
從前他憎恨父皇的絕情,可是,想到父皇給他安頓在西疆的幾十萬兵馬,和其他皇子所沒有的自由與安寧,他就恨不起了。
如今,他也當了父親,愈加能體會,父愛如山。
這份沉重的愛,給得不能太急躁,不能太寵,不能過縱。
一個孩子的成長,猶如一塊璞玉的雕琢,需要雕琢,打磨,細細地拋光。
從前,父皇讓他管兵,管西疆,現在讓他管律法……
父皇的目的,他心知肚明,想必那些臣子也早就看到了。
「父皇這就封了三皇兄當儲君,讓我修改律法,又冊封七皇兄為坤王,似乎太著急了些。」
歸嫻卻沒能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只當他是遺憾自己未能當儲君。
「父皇為何叫三皇兄當儲君吶?夜墨淵昨日籌謀那些……只被冊封為坤王,豈不是白費心機了。」
歸嫻說完,抬眸,冷不丁地,就對上夜離觴血冷的眼眸,心頭隱隱一凜,忙低下頭,「夫君恕罪,歸嫻逾矩了!」
夜離觴抬手,嗔怒彈了下她的額角,闔眼一嘆,又擁緊她。
「隔牆有耳,胡言亂語會招來殺身之禍!」
*
兩人回到府邸,百官恭賀喜獲皇嗣的賀禮也送到,時間竟是剛剛好。
管家剛聽聞三皇子被封為儲君,卻無人前去送禮,於是,不敢叫人入府。
前來奉命送禮的人,都排在王府門外,冗長的隊伍,佔了半條街。
夜離觴下來馬車,直接抱著嬌妻入府,邁過門檻,怒火就爆發出來。
歸嫻不明白他又怎麼了,「離觴,人家送禮,咱們應該開心才對!」這吸血鬼是不是把自己放錯頻道了?現在該是娛樂調頻呀!「那裡面一定都是無價之寶,咱們開開眼界唄!」
「笨!三皇兄當了儲君,他們不去給他送禮偏來這裡,你說,是儲君重要,還是咱們的孩子重要?」
歸嫻心頭隱隱一沉,卻還是嘟嘴,不甘心地說道,「當然是咱們的孩子呀,龍鳳胎可是最難生的!」
「人家儲君就不會生孩子啦?」
「……」他會生他生一個出來呀!當然,這話歸嫻是不敢說出口的。
夜離觴大步流星,把她抱進寢居,放在床榻上,「躺著休息,不準亂跑亂動。」
他一出去,歸嫻就起身,趴到窗口上。
甄嬤嬤嗔笑看她一眼,繼續縫製小衣裳。
夜離觴在院子里冷聲下令,叫管家讓送禮的人進府,他親自一一審查所有的賀禮,並對應官員姓名親自登記入冊,隨即叫人把東西都搬入府庫,單獨放置,另安排人前去回禮答謝。
歸嫻見他忙碌查看禮物,就忍不住又奔出來,站在廊下伸長了脖子,往擺成一排的桌案上瞧。
桌案上,是紅的,黃的,藍得各色鮮艷的錦盒,有八角的,四方的,長方的,裡面有的閃光,有的耀目,還有七彩斑斕的……
這些吸血鬼長活萬年,有些禮物,說不定是上古寶物呢!
可惜,因為她隔得遠,看不到,心裡愈加得刺癢。
夜離觴瞥見她要下來台階,冷斥了一聲,不准她亂碰亂看,「你不是要作畫么?還不去備墨?」
「父皇要得不急,說好了叫我慢慢畫就好。再說,我要的彩墨不同於一般的墨,要調配起來麻煩著呢!」
花錯幫忙審查著禮物,挨個試毒,看了眼忙碌的夜離觴,見他也不解釋,便對歸嫻愛答不理地冷涼說道,「殿下疼你疼得緊,不是不願叫你看這些東西,也不是吝嗇,是怕這上面萬一有什麼毒粉,毒蟲的,你又出事兒。」
歸嫻頓時規矩了,看了眼背對著自己的夫君,只得回房去忙自己的事。
然而,六皇子府上前來送禮的人卻特殊——竟是六皇子妃藺夕顏親自過來的。
夜離觴還是攔住她,叫甄嬤嬤給她查驗身上,才准她進房間。
藺夕顏忍不住笑夜離觴過分緊張。
甄嬤嬤卻除掉了她腰間所有的香囊,擱在了廊下的托盤裡,「六皇子妃要離開時,奴婢再把香囊都給您掛回去。」
「哎?我這香囊是打我嫁入六皇子府就戴在身上的,自那以後,每個月,娘親都派人送香囊過來。」
歸嫻在門裡見藺夕顏著急,忙問,「嬤嬤,那香囊可是有什麼不妥之處?若沒有,還給六嫂便是了。」
吸血鬼女子都是頗在意體香的,若不帶些東西,難除吸血鬼本身所散發的陳腐之氣。
甄嬤嬤忙跪下,「王妃娘娘恕罪,六皇子妃的香囊里,有麝香,依蘭香,蛇床子,曼陀羅……這些熏香,對吸血鬼女子是否有毒害,奴婢不知,但奴婢可以確定,這些對於有孕的人類女子來說,都是劇毒!」
歸嫻頓時想起初見藺夕顏時,從她身上嗅到的奇香,的確似有麝香的味道,但是香氣太複雜,憑她這非專業醫師的鼻子,壓根兒無法辨別。
而甄嬤嬤從前是跟在賀蘭太後身邊的宮女,出身後宮,見多識廣,也知曉女子在後宮裡慣用的手段,清楚這香囊的秘方,也就不足為怪了。
夜離觴當即叫花錯把所有的香囊扣下。
「六嫂,這事兒,您可得解釋清楚,否則,咱們就得去父皇面前理論清楚了!」
藺夕顏扯住了花錯的手肘,不准他把香囊拿走,她似死不瞑目一般地,顫抖著手,抓起幾個香囊,跪癱在地上,絕望地啞聲對夜離觴說道,「老九,你還是派人叫你六哥來吧!」
夜離觴看出她異樣,也沒含糊,當即派護衛去請夜逍遙。
豈料護衛回來,就支支吾吾,避諱著藺夕顏不敢說話。
歸嫻忙從房內出來,呵斥道,「六皇子到底在忙什麼?六嫂這邊出事,你沒說嗎?」
「王妃娘娘息怒,六皇子這會兒正宿在另一位六皇子妃那邊。」
歸嫻心頭一陣痛絞,赫然又想起遠在西疆的清筱和冷琉璃,想到將來自己也將面臨這樣的境況,臉色頓時慘淡,連夜離觴的臉色都不想去探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