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生死一線
「當時他可以說是震怒的，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再他臉上看見那種冰冷和失望的神色，盛怒之下他打算殺了我，關鍵時刻你師傅進來，求他繞我一命。」
「最後他還是沒有殺我，也沒有廢了我的修為，只是將我趕出了琉光。」
「剛開始的時候沒覺得什麼，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那種孤獨感越發強烈，就像深入骨髓，讓我感覺自己像是個無家可歸的棄兒。」
「百年過去，經歷了風風雨雨才明白，得不償失啊……」
謹行道君幽幽嘆了一句，語氣中儘是悲涼。
楚清淺抿了抿唇：「那晚輩要是有幸找到了回去的方法，您要跟我一起走嗎？」
謹行道君緩緩的搖了搖頭。
他回不去了。
楚清淺深吸一口氣對他道：「晚輩明白了，多謝道君。」
謹行道君又和她說了會兒話，臨走之時才對她道：「小丫頭，本君雖然不知和你在一起的那個魔修是什麼人，但是他絕非善類，我活了這麼多年，這些眼力還是有的。那人一看就是個殺伐果斷之人，他的身份絕不簡單，我怎麼說也算是你半個長輩，是以多提醒一句。」
楚清淺恭敬道：「是，晚輩明白。」
洛寒卿當然不是善類，那可是整個玄靈的魔修頭啊。
光是珈藍山上不知道就弄死多少道修。
可是這話她是不會跟謹行道君說的，免得對方的正義感爆棚，將洛寒卿殺了。
「道君，晚輩可以再求您一事嗎？」謹行道君出門前，楚清淺開口道，「晚輩與來找您的那些道修不認識，也不知道你們有什麼恩怨。可是女子生而不易，您就算要取他們的性命，能否在此之前約束手下，不要jian淫那個女子，算是給她留下一份尊嚴？」
謹行道君背對著她點了點頭。
離開楚清淺的院子走了很遠，謹行道君才停下腳步，自言自語道：「承薰師姐，你收了一個好弟子啊。」聰慧而又有分寸，還有修士少見的堅持和善良。
楚清淺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冉夏就被帶到了她面前。
冉夏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在牢房裡待過，這會兒看見楚清淺簡直都要哭出來。
「雲道友，你總算來了，我都要嚇死了。」說著竟然哭了出來。
洛寒卿皺了皺眉，淡淡道：「走吧。」這次是托楚清淺這傻女人的福才能出來，還是趕緊離開的好，遲則生變。
楚清淺點了點頭，拉著還在哭個不停的冉夏走了出去。
謹行道君親自將外面的結界撤掉，他們一路暢通無阻的離開了。
雖然楚清淺心裡還有很多謎團，比如謹行道君和赤淵城有沒有干係，但現在明顯不適合再追查下去。
「對了，雲道友，你們是怎麼救我出來的？」冉夏哭夠了，才想起這麼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他們不是偷偷救了她的，而是那些人將自己送出來的。
楚清淺不想在節外生枝，就指著洛寒卿道：「這位前輩不是結丹修士么，他去找到對方的頭子，用很多珍惜之物把你換出來的，你要謝就謝他好了。」
冉夏還是很好騙的，聞言頓時眼睛亮亮的看向洛寒卿：「前輩，多謝你。」她和這前輩只匆匆見過一面，沒想到他是這麼好的人。
洛寒卿懶得理她。
但是冉夏卻來了精神，一路上不停的纏著洛寒卿，不是問他姓什麼就是和他聊一些亂七八糟有的沒的。
楚清淺正悠閑的看著洛寒卿被騷擾不不勝其煩，就聽見他對自己傳音冷冷道：「楚清淺，你要是不管她，本座就直接殺了她了事！」從來沒見過這麼吵的人，更可氣的是罪魁禍首還在一旁笑眯眯的看戲，就差拿一盤瓜子坐那兒了。
楚清淺嚇了一跳。
洛寒卿絕對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人，她不想剛救出冉夏就幫她收屍。
「對了，你之後打算去哪裡。」楚清淺打斷冉夏道。
冉夏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看她：「當然是跟你們在一起嘍。」
「……」楚清淺在心裡再次給自己一個嘴巴子。
讓你當時瞎攬事！
對上洛寒卿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楚清淺硬著頭皮道：「這個可能不方便，我……」
「沒什麼不方便的，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我跟著前輩就行。」冉夏很利索道。
「……」
這下饒是楚清淺舌燦蓮花都說不出來話了，無奈之下只能向洛寒卿求救。
「你怎麼看呢，前輩？」她刻意將「前輩」兩個字咬的很重。
洛寒卿背對著她，嘴角微微勾起。
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原來這世上也有她對付不了的人。
這女人每天幾乎要將自己氣死，現在有了這麼好的機會，怎麼可能不善加利用？
「冉道友要跟，就讓她跟著吧。」
在冉夏的歡呼聲中，楚清淺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得，現在成她裡外不是人是吧，你洛寒卿牛，這姑娘的人身安全徹底扔給你，姑娘我不管了。
楚清淺想著，大大的翻了個白眼。
洛寒卿用神識看見她的小動作，只覺得萬分愉悅。
三人坐著洛寒卿的飛行法器不一會兒就回到了白燕城，從進城開始冉夏就跟在洛寒卿身邊嘰嘰喳喳說個沒玩，他們倆走前面，楚清淺一個人不遠不近走後面跟著。
楚清淺低著頭走，心裡還想著她昨天和自己那個叛徒師叔說的話，怎麼想怎麼不是滋味。
要是她有一天被承薰斥責，與承薰反目，一個人到離家萬里的地方紮根，明明都是元嬰修士了，聽見那些家長里短的話卻開心的跟個孩子一樣，她會覺得孤單吧。
但是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她永遠不會和師傅反目，做出讓她的親人們傷心的事情來。
楚清淺這樣想著，忽然感覺到前面多了一堵牆，要不是及時停下來差點撞到他身上。
「你怎麼停下來了。」楚清淺抬頭看見洛寒卿正看著他，冉夏已經不見了蹤影，「冉夏呢？」
「她去哪裡和我有什麼關係！」洛寒卿冷聲中帶著一絲怒火。
他張口就如十二月的寒冬，語氣凜冽。
這女人從半路就心不在焉，一個人低著頭想事情，而且直覺告訴他絕對和自己沒關係。
難不成是因為見到了故人，所以又在想清止？
洛寒卿心中的火嗖嗖往上躥。
楚清淺沒想到這人剛才還好好的，說變臉就變臉，不由的「哦」了一聲，繞開他繼續往前走。
瘋子發瘋，你總不能和他一起瘋吧。
洛寒卿這人她又不是第一天認識。
洛寒卿見她這樣火氣更盛，正想要往前，就聽見身後一個驚喜的聲音：「洛道友回來了？」
轉頭望去，莫寧羽正在後面笑著看向他。
洛寒卿前不久就答應會跟他一起去秘境，但是去秘境之前他做任何事情，自己都不能加以干涉。
莫寧羽自然是答應的。
洛寒卿此時心情煩躁，張口就打算讓他滾開，倒是楚清淺搶在他前面說到：「莫前輩，又見面了。」洛寒卿這貨正在氣頭上，還是別讓他說話的好。
莫寧羽看見她，也笑著道：「是啊，看見姑娘沒事我也放心了。」
「沒事？」楚清淺被他這麼一說，感覺有些奇怪，「我能有什麼事？」難不成消息傳得這麼快，今天他們剛回來，古稚派的事情就傳開了。
「就是你被周言打傷一事啊。」莫寧羽露出一口白牙，往洛寒卿的方向頗為曖昧的看了眼，「洛兄衝冠一怒為紅顏，真是讓小弟見識到了。」
楚清淺聽出他話里的味兒來，更覺得莫名其妙，「這話從何說起。」
莫寧羽一愣，哈哈笑道：「原來姑娘還不知道，就是那日你出事之後……」
「夠了！」洛寒卿在一旁打斷道。
「喂！」楚清淺這下是忍無可忍了，轉過頭對了洛寒卿喊了一聲，「你別說話！」她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對洛寒卿吼出這麼一嗓子。
簡直豈有此理，天天忍受他陰晴不定的破脾氣也就算了，現在有關她的事情還不讓她問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讓楚清淺沒想到的是，洛寒卿被她這麼吼了一嗓子真的不說話了，而是把臉轉到一邊。
莫寧羽在旁邊差點笑出聲來。
他雖然能這個姓洛的修士交集不多，卻不能看出絕對是那種肆意妄為的人，沒想到被一個築基修士吼住。
看來真應了那句話，美人鄉英雄冢啊。
楚清淺在接下來莫寧羽的敘述中才知道那些天的經過。
原來洛寒卿將周言打傷之後周家不肯罷休，準備來找他們麻煩。
自己家的少爺在自己家的地盤上被一個外人打了，就算這公子再不得寵，也是關乎家族顏面的事。
沒想到洛寒卿先一步跑到周家去，一路闖進了元嬰修士的院落。
這一路上共有四個周家的結丹修士跑來阻擋他，卻都被洛寒卿一個不拉的打了回去，就以一人之力闖進了那位元嬰老祖的住處。
不知道他們在裡面說了什麼，但是洛寒卿出來以後周家再沒有找過他們的麻煩。
這一下洛寒卿在白燕城就知名了起來。
不論他和元嬰老祖做了交易還是什麼，一人打退四個結丹修士就是極為了不得的事，更何況四個修士中還有金丹大圓滿的人。
眾人紛紛打聽他的來歷，可惜這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來歷是實在猜不透。
原來是這樣……
楚清淺看了眼洛寒卿，發現他面無表情，就也不知道說什麼。
還是挺感謝他的，不然自己必然是要被周家的修士欺辱。
不過……
楚清淺吐出一口濁氣：「兩位怕是還要商量秘境之行，我就不打擾了。」說完就一個人回到了客棧。
洛寒卿看著她的背影心裡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他終究是出於自己的私心，才沒有攔著莫寧羽把這些說出來。
但是那又怎樣呢，她還是不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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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淺回到客棧，進屋清洗了一下自己就開始打坐。
剛入定就聽見敲門聲。
「雲道友，是我。」
楚清淺有些不勝其擾。
即便是一塊遊歷的修士也有私人時間，冉夏則是有時間就來纏著她。
之前是為了任務的事，她經常會有一些天馬行空的想象，完全不切合實際，現在來找她……十有八、九就是為了洛寒卿了。
果然，一開門冉夏對先是往她房間里看了一眼：「雲道友，洛前輩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楚清淺平淡道：「他在路上遇見個熟人，找了個地方交流修鍊心得去了。」
「哦——」冉夏臉上的失望之色極為明顯，「那你知不知道他去哪裡了？什麼時候回來？」
「我和他也不熟，怎麼會知道這些。」
冉夏嘟了嘟嘴：「好吧，那我不打擾你了。」說完就走了。
原來你還知道是打擾啊。
楚清淺心裡默念一聲。
她重新進屋，給房間布置了一個隔音陣法，這樣就算外面的人把門拍死了她也聽不見。
楚清淺就在房間里修鍊起來。
這次她一打坐就是五天。
不知道是不是陣法起了作用，冉夏再沒有打擾過她，讓楚清淺安安靜靜的修鍊了幾天。
接下來她打算煉丹。
這次的丹藥不是賣的，她既然準備去姬家，就要做好完全的準備。
無論洛寒卿去不去，她都打定主意要找到上古時期的陣法，就算有一線生機能回到玄靈，楚清淺也不會放棄。
這次的丹藥基本上就是為姬家之行做準備的。
楚清淺本來想進臨淵鐲，考慮到洛寒卿有不聲不響進自己屋子的習慣，還是出去租了個專門的煉丹室，不過她還是留了一道傳訊符以防洛寒卿找她。
「姑娘，您想租那個等級的煉丹室？」楚清淺說明來意后，一個圓臉的修士笑眯眯的看向她。
「你們這裡煉丹室的等級都是怎麼分的？」
「按照地火的旺盛程度，分為三個等級，價格也不同。」修士說著就拉開一個光冪讓她自己看。
楚清淺掃了一眼就說道：「我要最便宜的那個。」反正她的火靈根變異，通常煉丹都是用自己的異火，地火是不是旺盛真的不重要。
「好嘞，您這邊請。」那修士笑眯眯的對楚清淺說道。
楚清淺按照來到了他們的煉丹室，發現這裡無論是環境還是其他跟赤淵城的都不能比，不過也沒那麼多講究，就找了個地方坐下，調整了下心情開始煉丹。
半個月後。
楚清淺回到客棧發現洛寒卿依舊沒有回來，奇怪的是冉夏也不在。
她房間里的傳訊符已經被打開過，洛寒卿應該知道她去哪兒了，但是沒有留下回復。
楚清淺又呆了幾天，見冉夏依舊沒有回來，就叫來小二問知不知道洛寒卿和冉夏去哪兒了，一問之下她被那答案嚇了一跳。
「喲，仙子還不知道啊，玄荒秘境秘境已經開啟了，他們早就進去了。」
「已經開啟了？」楚清淺瞪大眼睛，「不是說還有兩個多月么？」
小二笑嘻嘻的道：「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好像是秘境因為什麼原因提前開啟，莫公子來找人，他們就一起進去了。」
「你說的『他們』是指誰？」要是洛寒卿和莫寧羽已經罷了，不會連冉夏都一起去了吧。
「當然是冉仙子和洛仙師跟著莫公子一起啊。」
「……」
楚清淺揮了揮手讓小二下去了。
冉夏怎麼會去秘境呢。
當初莫寧羽明明說過，去秘境每個人能帶的人數有限，所以大家對幫手的要求都儘可能的高。
就算莫寧羽實在找不到結丹修士了，退而求其次的想帶了築基大圓滿的去，也沒理由找冉夏啊。
這姑娘雖然說是個築基大圓滿，但就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菜鳥，面對經驗老道些的修士，她連築基中期都打不過，莫寧羽不會看不出來啊。
或者是洛寒卿要求的？
可洛寒卿這人向來是無利不起早，他這麼做圖了個什麼啊。
楚清淺想了半天覺得腦殼都有些疼，乾脆不想了。
「算了，反正就這幾天也就出來了，到時候再說吧。」其實她都考慮自己要不要一個人去雲刀城，因為看洛寒卿的樣子也不著急會玄靈。
考慮再三，楚清淺還是準備等他出來之後和他商量一下，省的這人再事後找麻煩。
於是她就安心的等了下來，直到五天之後一個大消息傳來——玄荒秘境被封死了！
誰都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那個出口本來應該再堅持幾天，但是今天一早忽然就閉合了。
「裡面的人可有出來的？」楚清淺皺著眉問道。
小二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怎麼可能呢，還沒到出來的時候，是絕不會有人提前出來的。沒找到東西的繼續找，找到東西的還想著看看有沒有別的機緣，畢竟這秘境百年才開放一次，誰都不會提前出來的。」
「那困在裡面要怎麼辦？」
「沒辦法，要是沒有特別的法子，只能等著下次秘境開啟了。」
下次秘境開啟……也就是說要再過一百多年？
可是那裡面就算不是危機四伏，至少也不會適合人類修士居住，在裡面呆一百年也太恐怖了。
「還不僅這樣，我聽說這次秘境有些不對頭，開和關的時間都不對，好多人家的長老都在說，搞不好以後都打不開了。」
楚清淺眉頭緊皺。
難不成洛寒卿就永遠困在這裡面了？
她忽然想到，原著中陸漣漪在築基初期的時候洛寒卿失蹤，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陸漣漪的暗戀著蔚煦取而代之，漸漸洛寒卿被人們遺忘在腦後。
要是按照時間來說也應該和前世差不多，難道說洛寒卿前世也是消失在了這裡，所以再也沒有回過玄靈，包括陸漣漪統一三塊大陸都沒有他的身影。
因為楚清淺的穿越，導致了蔚煦的死亡，但是還是沒有讓洛寒卿活下來。
「行了，我知道你，你去吧。」
楚清淺雖然就到了洛寒卿他們出事的地方，也就是秘境的入口處。
現在這裡里三層外三層站滿了人，大部分都是各個世家的核心，他們家族中最優秀的弟子全部在裡面，要是真的出不來可就麻煩大了。
楚清淺在那裡聽著他們爭論了半天，卻也爭不出的解決的策略來。
忽然一個冷笑聲在楚清淺耳邊傳來。
「這也算是惡有惡報，看他以後怎麼囂張。」
楚清淺回頭看去，就瞅見周言幸災樂禍的嘴臉。
她壓根懶得說話，轉過頭去繼續考慮有什麼辦法。
無琊比玄靈的修為水平要高，他們也一定會想到破界這個點子，可是到現在都沒有應用，就說明有副作用在其中。
周言看她不理自己，湊過去繼續惡毒道：「他不是厲害的很嗎，還是要埋骨在這裡面，我到想知道他以後怎麼護著你？你等著這件事的風頭過去，少爺我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說道最後眼睛里迸發出惡毒的光芒。
楚清淺轉過頭，看見他那個樣子輕蔑的嗤笑一聲：「是啊，他恐怕是要死在著裡面了，不像周公子你還好端端的活著。可為什麼他進去了，你還在外面呢——哦，對了，你沒進去的資格。」
「你——」周言氣的把牙齒咬得嘎嘣響，看那個樣子恨不得把楚清淺生吞活剝了，但是顧及著周圍的高階修士很多，始終不敢惹事。
「所以說啊，你就這麼平平安安的活著吧，再窩囊好歹也有一條命在不是？」楚清淺笑眯眯的說著，周言卻受不了她的冷嘲熱諷，轉身離開了。
終於安靜了。
楚清淺轉過頭繼續想辦法。
那些修士還是爭論不休，到了晚上終於有了結果。
他們決定讓幾個家族中現有的元嬰修士，輔以秘寶合力撕開秘境。
楚清淺看見做出這個決定后，她前面有個修士不住的搖頭，口中還說著「胡鬧」一類的話，就上前一步道：「這位道兄，請問你覺得這法子有什麼不妥嗎？」
那人本來是自言自語，楚清淺一開口倒把他嚇了一跳：「你是？」
「我有個朋友在裡面。」楚清淺解釋道。
「原來如此。」那修士點了點頭，「是這樣的，在下對此種東西頗有興趣，閑的沒事就會看看書，知道長老們這麼做的風險是很大的。」
「怎麼說？」
「秘境已經閉合，現在要是強行撕開的話會造成裡面空間不穩定，說白了就是天崩地裂，秘境塌陷，不僅會讓一個上古時期就存在的秘境損毀，說不定還要連我們這裡都要受到影響。」
旁邊有個修士聽見他這麼說，有些好奇的問道：「照您這麼說這應該是很危險的啊，那這些個長老怎麼還要這麼做？」
「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們家族中最出色的幾個後輩都在裡面，自然是不能看著不管。這白燕城也是那幾個家族說了算的，我們再擔憂也沒辦法。」
「原來是這樣……」
後面的對話楚清淺沒有聽，但她大致弄明白了。
看來這些個家族長老真是的下血本了。
而且就算能把秘境撕開，最多只能維持一小會兒，到時候大家一涌而出也難保他們不會再用什麼陰狠的招數只讓自己的子孫出來。
不過如今大家都束手無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這幾個家族的元嬰道君身上。
那天晚上共有五個元嬰道君在場，一旁各個家族的人都在布置陣法，像是楚清淺這種沒有身份的散修則被趕到了比較遠的地方，美其名曰怕他們搗亂。
楚清淺默默地看著他們布陣，等到月上中天，每個元嬰道君終於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陣法激活。
元嬰道君都是能俯視世間的人物，五人一起匯聚成的靈力極大，楚清淺站的很遠都能感覺的到落在身上那洶湧的餘力。
她不著痕迹的往出口處走了走，沒想到剛走兩步就被人攔住。
「不要在往那邊走了，等會兒秘境開了，大家都是要往外跑了，你站在這裡豈不是擋路？」一個家丁模樣的人說道。
楚清淺連連道歉，默默地回到原地，心裡卻提高一份警惕，生怕這些家族刷手段。
隨著陣法的轉動，連腳下都有這微微的顫抖。
又過了半個時辰，原本粗糙的山壁慢慢變得平滑，人群中有激動的聲音傳來。
這是秘境要開啟的前兆！
慢慢的，山壁上出現一道細小的縫隙，像是沉睡已久的人第一次睜開眼睛。
縫隙越來越大，終於能看見裡面的人了。
眾人發出一陣歡呼，紛紛想要上前。
沒想到這時候幾個家族的家丁蜂擁而上，將出口那條路圍的水泄不通，惡狠狠地道：「幾位元嬰道君有令，到時候由幾個世家的弟子先出，違著殺無赦！」
這話一出，幾百名家丁分成兩隊，一面朝里一面朝外，都拿起了手中的法器。
此刻秘境已經完全張開，楚清淺都能聽見裡面的聲音。
顯然上面那一席話不光是對外面的人，也是對裡面之人的警告。
讓幾個家族的子弟先出，違者殺無赦。
不過楚清淺也能理解，畢竟是人家家族的長老合力打開的出口，有些特權很正常。
此刻的秘境開口已經穩定，裡面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向外跑去。
首先出來的是各個世家的弟子，那些人雖然驚慌卻終究沒有失了高階修士的身份。
忽然不知道為什麼，秘境出口狠狠的晃動了兩下，這樣一來裡面有人害怕之下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讓開！」一個結丹後期的修士顧不得那麼多，用力撥開擋在他前面的世家弟子想要擠出來，下一秒若干法寶同時砸在他的身上。
他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到在地上死了。
這樣一來後面的人也老實了許多。
看的出來那出口處可能有阻礙，每個結丹修士通過的極為費力，而且這種吃力程度隨著時間的流逝在增強。
最先出來的人還算輕鬆，還是這會兒在出來的臉上就掛了豆大的汗珠。
然而秘境的出口打開連半分鐘都沒有。
眼看著眾人一個接一個的出來，莫寧羽和冉夏的身影和出現在了那裡。
莫寧羽一手吃力的拽著冉夏，想要拉著她出來，可是冉夏自身的修為不夠抵抗出口的那股逆向力量，她站在那裡腳就跟灌了鉛一樣一步都抬不起來，急的眼眶裡都是眼淚。
楚清淺見狀忍不住上前，拋出一根繩索給莫寧羽：「接著！」
這會兒的世家弟子已經出來的差不多，加上楚清淺是來幫他的，眾家丁便沒有攻擊她。
楚清淺親眼見著那一層阻礙是如何艱難才能突破，心裡已經做好了準備，沒想到輕鬆的出乎她的預料，莫寧羽拽住她的繩子，面前的阻礙就像是沒了一樣，倆人一下就通過了。
「他呢？」楚清淺看見莫寧羽出來，連忙問道。
「在後面。」莫寧羽擔心的向後看了一眼。
楚清淺皺緊了眉頭。
「姑娘！」此時裡面有人在喊她，短短十幾秒的時間阻礙又增強了，裡面的人完全出不來了。
楚清淺見狀又把繩子拋了過去。
那人和莫寧羽一樣順利的出來。
外面的人見狀以為這個方法能用，都紛紛效仿著幫忙，但是他們的法器或者繩索別說是拉人出來，就是進都進不去。
所以楚清淺就一個接著一個的往外拽，她能感覺到每拽一個人出來，手腕內側都有一處像是灼燒般在疼，可是情況緊急也顧不得許多。
所有人都走完了還沒看見洛寒卿。
就在這時，那出口的波紋晃動了一下，眾人明白這是秘境的時間到了。
出口要關閉了。
忽然，一個身影從遠處掠來。
他的速度奇快，眾人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紅色身影。
但是出口已經關閉成一小半了，而且那阻礙已經強烈到了極致，似乎已經物質化，各著遙遠的距離都能感覺到它的強勁。
楚清淺本能的想把繩子丟過去，卻發現自己的虎口已經開裂，連胳膊都抬不起來。
前方是紅色的急速奔跑來的身影，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楚清淺一咬牙，扔掉手中的繩子，用最快的速度朝著秘境出口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