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燕小王的手法太兇殘了
第499章燕小王的手法太兇殘了
燕宏住的院子在燕王府內院的東南角。為了讓兒子能夠有足夠的私人空間,季瑤池和燕熙在他到了單獨住一個院子的年齡之後,就將王府里僅次於正院的一個大院子,連帶一個小花園一起劃到了燕宏的領域範圍。
所以燕宏在這裡面幹些什麼,或者怎麼布置,兩人一般都不會管的。這院子的面積,比起一般尋常大戶人家的整個府邸也不遑多讓,房間也多,許多時候華子歌楊受成等人也會在這裡小住一些日子。
燕宏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時候,楊受成和華子歌都早已經睡下了。他們年紀最小,一整天跟著燕宏和冷非到處跑,早就累得不輕。一回來洗漱一番就睡下了,燕宏也不去打擾他們,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推開房間的門,燕宏便愣了一下。一個冰冷而尖銳的東西正頂著他的腰,身後傳來一股有些奇異的桂花香味,燕宏皺了皺鼻子味道很熟悉,「賀蘭翼。」
一隻手在他身上快速的點了幾下,燕宏身上的幾處重要的穴道被人制住。然後才有一隻手將他拉進了有些陰暗的房間里,一個高大陰森的男子,正滿眼陰鷙的盯著他,果然是賀蘭翼無疑。
賀蘭翼拽著被點了穴道,毫無反抗之力的燕宏進了裡間,才點燃了一邊的燭台。房間里漸漸的明亮起來,燕宏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男人,穿著一身燕王府暗衛的服飾,過於蒼白的臉色和陰鷙幽暗的眼神,讓他看起來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幽魂。
「燕宏,你真是好本事。」賀蘭翼盯著燕宏,陰森森的道。
燕宏聳了聳肩,笑眯眯道:「你也不差,居然能夠悄無聲息的摸進本小王的院子。是誰幫你的?只憑你一個人,絕對沒有能力悄無聲息的避開王府的暗衛,進到本小王的院子。」
賀蘭翼神色古怪的笑了笑道:「可惜,你永遠也沒有機會知道了。」
燕宏挑了挑眉,看著賀蘭翼道:「我說,你不是打算現在就殺了我吧。」
「你猜對了。」賀蘭翼獰笑道:「早知道你這個小鬼這麼狡猾,抓到你的時候就該直接殺了你,也省得朕費這麼多的功夫了。」
燕宏頓時耷拉下小臉,「殺了我你也出不去了。」
賀蘭翼笑道:「朕能進的來,就能出的去。」
燕宏沉默了良久,終於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道:「你說的不錯,你動手吧。」
他如果不這麼說,賀蘭翼說不定就馬上動手了。但是他這麼說了,賀蘭翼反而遲疑了,懷疑的盯著他道:「你又有什麼陰謀?」
燕宏翻了個白眼,「我都要死了,還能有什麼陰謀?我為自己的短命哀悼一下行么?」
賀蘭翼沉默不語,燕宏想了想,抬頭問道:「對了,我死了之後,你記得離我遠一點。不,是記得死的離我遠一點。」
「什麼意思?」賀蘭翼沉聲道。
燕宏有些愧疚的道:「之前在小院里,你喝了不少酒吧?」
「那又如何?」他確實喝了不少酒,但是那些酒量還不至於對他有什麼影響。
燕宏對著手指,「我不小心,往酒里加了一點東西。可能會,死的不那麼好看。總之,你要離我遠一點。」
看著燕宏一臉認真的模樣,賀蘭翼氣得目眥欲裂,低聲怒吼道:「燕宏!」
「這不能怪我。」燕宏認真的聲明。
「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麼葯?」
燕宏連連搖頭,一臉同情的看著他,「反正大家都要死了,什麼葯也不重要對不對?如果你能趕在毒發之前,弄死自己的話,其實完全沒有影響的。」
暴躁的賀蘭翼突然停了下來,打量了燕宏許久才嗤笑出聲,「朕倒是忘了,你這個小子的詭計多端,比起你爹來也不遑多讓。差一點就讓你給騙了。」
燕宏翻了個白眼,也不著急,「本小王說了,只要求你死了的時候,離本小王遠一點。」
「你到底對我下了什麼葯?」賀蘭翼暴怒,賀蘭翼這樣的人,最缺的就是那股豁出去的勇氣,所以也很容易被一些莫須有的東西嚇到。如果燕宏直接了當告訴他下了什麼葯的話,他反而不會那麼緊張了。正是因為燕宏這樣的態度,才讓他感到忐忑不安。
燕宏一臉無辜的望著他,那雙眼睛里簡直就明明白白的寫著,早死早超生吧。
瞪著燕宏看了許久,賀蘭翼眼底閃過一絲血光,終於下定了決心,抽出匕首就要朝著燕宏的胸口刺去,「既然你不想說,就自己留著吧。」
「賀蘭翼,你在找本小王么?哈哈,笨蛋,你連人都認不清楚還出來混什麼啊?」門外響起一個清脆歡快的聲音,帶著無數惡意的嘲諷傳進房裡。
賀蘭翼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跟前的人。被迫坐在凳子上的燕宏朝他擠出一個無奈的苦笑,「我真的不知道他給你下了什麼葯,另外,我也不姓燕。」
「你不是燕宏?」
燕宏聳了聳肩,「你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賀蘭翼一把抓起燕熙拎著他一路到了門口,透過門口的縫隙,賀蘭翼清楚的看到院子里站著一個身著墨色錦衣神采飛揚的俊美少年,竟然跟他跟前的燕宏長得一模一樣。只是月光下,那雙眼睛里毫不掩飾的透露出對屋裡的人的鄙視和幸災樂禍。
「冷非,你個笨蛋怎麼又被抓了?」院子里的燕宏不爽的叫道。
賀蘭翼手裡的燕宏翻了個白眼,同樣的不爽,「我這是被誰害的?」他娘的他只是還沒來得及卸妝換衣服,打算先過來等著某人回來商量一下,下面該怎麼應對而已好不好?
燕宏摸摸下巴,還是很有良心的點頭道:「好吧,賀蘭翼你快出來。傷了冷非你也跑不了。」
賀蘭翼冷笑一聲,道:「你過來換他。」
冷非白了他一眼,「你腦子壞了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覺得燕王府會用王子交換一個暗衛的命?」他雖然獲得了加入烈豹的資格,但是還沒完成正規的訓練之前,他還是只能充當暗衛。想到這一點,冷非有些憂傷。如果他就這麼死了,最後還沒被追加為烈豹隊員的話,他做鬼也不會放過燕小蛋的。
冷非的怨念讓燕宏覺得後腦勺有點發涼,摸了摸腦袋,燕宏笑眯眯道:「那什麼,換人肯定不行,我給你解藥怎麼樣?」
「什麼解藥?」賀蘭翼警惕的盯著他半晌才冷笑道:「我現在要解藥還有什麼用?」
被拒絕了的燕宏幽幽的望著他道:「你會後悔的。」
賀蘭翼冷笑一聲,極不答話,也不出門。冷非比他矮的多,一旦出了門,熙王軍的神箭手偷襲的話,連個擋箭牌都沒有。但是賀蘭翼也明白,這麼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果他手裡的人真的是燕宏,他還可以跟他同歸於盡,但是現在換成了一個無足輕重的暗衛,賀蘭翼就猶豫了。用自己的命換一個暗衛的命,賀蘭翼深深地感到不值的。
這麼一會兒的動靜,燕熙已經帶著眾人趕到了,看到站在院子里一臉哀怨糾結的燕宏,燕熙嗤笑一聲,「怎麼,又栽了?」
燕宏咬緊了腮幫,狠狠地瞪著他爹,什麼叫又栽了?!他燕宏什麼時候栽過了?
季瑤池抬手撫了撫兒子的小腦袋,蹙眉道:「冷非在裡面?」
燕宏重重的點了點頭,表面上看起來輕鬆,但是燕宏心裡其實還是有些緊張的。誰知道賀蘭翼那瘋子會不會明知道沒有退路了,就鋌而走險給冷非一刀?
燕熙拉著季瑤池上前幾步,淡淡道:「賀蘭翼,既然已經來了,就別再躲躲藏藏的,出來吧。」
裡面的人半天沒有出聲,不過好一會兒,賀蘭翼的聲音才從裡面傳來,「燕熙,你當朕是傻子么?」
燕熙不由得低笑出聲,「難道你不是傻子么?本王放你走了,你還自己跑回來,難道你指望這一次本王還會放你走?是誰給了你這個自信的,認為自己可以在燕王府里傷到本王的兒子?自己走出來,本王讓你死得輕鬆一點。」
房間里,賀蘭翼緊緊地抓住冷非抵在門邊上,冷非被他抓的有些難受,不舒服的動了動嘆氣道:「你抓著我真的沒用。我只是王子身邊的一個暗衛而已,你覺得王爺會為了我而放你一條生路么?還有啊,就算放你走了,王子在你身上下了毒,你也跑不了多遠吧。」
賀蘭翼盯著他,笑容有些猙獰,「你是在鼓勵朕帶著你一起同歸於盡么?」
冷非識相的閉嘴,他還不想死,就算死也不想跟賀蘭翼死在一起。
「燕熙,讓你所有的弓箭手都滾遠一點!」對於抓著人質的人來說,最害怕的就是那些隱秘在暗處讓人防無可防的弓箭手。特別是燕王府的弓箭手都是百里挑一的神箭手。
燕熙挑了下眉,抬手示意了一下道:「沒問題。」
「朕憑什麼相信你?」賀蘭翼懷疑的道。
燕熙有些不耐煩的道:「本王怎麼知道怎麼讓你相信?你愛出來就出來,不出來就算了。」
或許是聽出了燕熙的不耐煩,賀蘭翼終於鬆動了一些。他手裡能握住的東西太少了,只有一個假扮燕王府王子的暗衛,根本不足以跟燕熙談條件。
「放我離開燕王府。」賀蘭翼咬牙道。
燕熙頓時樂了,懶洋洋的看著緊閉的房門笑道:「賀蘭翼,你以為本王在跟你玩遊戲?還是本王要跟你來個欲擒故縱?你有那個價值么?」
又過了半晌,房門終於從裡面被拉開,賀蘭翼抓著冷非走了出來。賀蘭翼一隻手抓著冷非擋在自己身前,一隻手握著匕首頂著冷非的後背,只要一有任何風吹草動,他都可以率先一步將匕首送入冷非的後背上。
燕熙淡淡的斜了一眼賀蘭翼,「你終於肯出來了么?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吧?」
賀蘭翼警惕的頂著院子里的一群人,即使沒有弓箭手,就是這些人,他一個人也不可能活著闖出燕王府。就這燭火,看到站在燕熙和季瑤池身邊的燕宏,果然和自己跟前的人一模一樣,但是那孩子眼睛里,閃動著慧黠的光彩,卻讓他一眼就肯定了,那個孩子確實是真正的燕王府王子燕宏,因為這討厭的小鬼,看他的眼神,分明跟他那個爹少年時候一模一樣。
賀蘭翼抓著冷非,盯著燕熙道:「不想這個小鬼沒命,就給我退遠一點。」
燕熙神色平淡,顯然根本不將賀蘭翼的威脅看在眼裡。
「怎麼樣?小王子?你也跟你的父王一樣不將這小鬼的命看在眼裡么?他是因為你才被朕抓住的吧?」賀蘭翼吵著燕宏惡意的一笑。
看到冷非吃痛皺眉的模樣,燕宏原本還帶著笑意的笑臉,頓時凝重起來。恨恨的頂著賀蘭翼道:「放開他。」
「放我走。」賀蘭翼毫不猶豫的提出條件。
「不可能。」燕宏咬牙道。
看著他生氣,賀蘭翼的心情反而好了一些,笑道:「那你過來換他。」
「好!」燕宏朗聲道。眾人皆是一愣,就連提出條件的賀蘭翼說這話的時候,更多的也是帶著嘲諷的意思,根本沒想過燕宏會一口答應下來。
「王子三思!」跟在燕熙和季瑤池身邊的人都嚇了一跳,連忙阻攔道。
在他們這些人眼中,一百個冷非的性命,都比不上一個燕宏重要。不是他們輕賤別人的生命,而是在世間任何一個人的眼中,都不會認為一個暗衛的命,會比燕王府未來的繼承人金貴。
賀蘭翼愣了愣,謹慎的打量著燕宏道:「你說真的?」
燕宏傲然的揚起小下巴道:「那是自然,本小王怕你就不叫燕宏。」
賀蘭翼看向站在旁邊的燕熙和季瑤池。在一群七嘴八舌的勸諫的人群中,身為燕宏父母的人,反倒是顯得格外的安靜。
「母親?」燕宏抬頭望著季瑤池。
季瑤池唇邊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抬手揉揉燕宏的小腦袋道:「宏兒長大了,你自己做決定吧。千萬要小心。」
燕宏小臉一亮,重重的點頭道:「孩兒知道,多謝母親。」
說完,燕宏朝著賀蘭翼抬手示意自己身上,並沒有帶什麼武器,便抬腳慢慢的朝他們的方向走了過去。走到距離賀蘭翼只有三步遠的地方時,燕宏瞪著賀蘭翼道:「放了冷非。」
有了燕宏再手,賀蘭翼自然不會再在意一個冷非了。何況他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帶著兩個人質,抬手便將冷非推了出去,另一隻手同時抓向燕宏。
「去死!」被他推出去的冷非卻並沒有甩出去,反而一個扭身朝著賀蘭翼的方向撞了過去,同一時間燕宏也飛身一腳揣向賀蘭翼的面門。
賀蘭翼突然遭襲,但是並不是沒有準備。以燕宏的狡猾,賀蘭翼知道他根本不可能速手就擒,但是他必須賭一賭,否則就算他有冷非在手,最後也絕對逃不過一死。
所以,燕宏一腳踢向他面門的同時,賀蘭翼已經側身閃過,再一次出手抓向燕宏的要害。
冷非被止住了穴道,雖然這一會兒功夫沖開了一些,但是能夠有這一撞之力,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很快便被賀蘭翼一腳踢到了一邊。旁邊的暗衛連忙上前扶起他,發現並沒有受什麼重傷。
旁邊跟過來的墨傾城等人立刻要上前幫燕宏,卻被燕熙抬手攔了下來。
「王爺!」墨傾城皺眉,不贊成的看向燕熙。以燕宏的武功,絕對不是賀蘭翼的對手。
燕熙淡然道:「不用擔心,讓他試試。你們平時若是肯用心跟他打,現在就不用這麼擔心了。」燕宏是燕王府王子,身份貴重。雖然習武也算是刻苦,但是到底身份不一樣。無論是陪練的,還是教授的,很少有人敢跟他動真格的,更不用說拚命了。
也就導致了燕宏的實戰經驗,其實相當的匱乏。燕熙當年好歹還有幾個不對盤的皇室貴族之人,三不五時的打個悶棍什麼的,燕宏從小到大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帆風順了。
燕宏和賀蘭翼過招的過程,不可謂不精彩,雖然身量短小,內力稀鬆。但是長期混跡於烈豹,且天生三觀略歪的燕宏,出手狠辣刁鑽,絲毫看不出第一次跟人拚命的緊張和拘束。就這樣的表現,若是再大兩歲,說他殺人如麻都有人相信。
站在一邊的元方看著燕宏的表現,也不得不嘆服,有子如此,燕王府五十年內,只怕絕對不會衰退了。
「王爺,咱們這是在養王子還是在養殺手?小王子這功夫.……怎麼看著比冥王閣那幫人還狠?」墨傾城哀嘆道。
冥王閣的殺手只是狠辣而已,但是他們的小王子出手,不僅狠辣而且還十分猥瑣。簡直讓墨傾城感到不忍直視。你一個十一二歲的小鬼招招都用「猴子偷桃」這樣的招式,真的是大丈夫所為么?
燕熙絲毫不以為忤,「打得過就行,等他武功高了,自然會改正過來了。」誰喜歡用這些猥瑣的招式?這不是能力跟不上么?等到武功高強了,能夠大殺四方了,以燕宏那天生得瑟的個性,自然會選擇更加光明正大的招式。
墨傾城搖頭嘆息,「華家的眾位知道了,一定會感到痛心疾首的。」燕宏的教育有一半是華家在負責的,就算教不出一個如恆之公子一般的獨世翩公子,至少也該是一個溫文爾雅,月朗風清的端方君子吧?
燕熙嗤之以鼻,「養子如羊不如養子如狼,本王可沒有心情時不時跟在他身後,替他擦屁股收拾爛攤子。」
燕宏以後要做的,可不是單純的守城那麼簡單。若是太單純了,遇到問題一天到晚來煩他,他只會想要敲死他。
雖然燕宏竭盡全力,但是到底實力差距太大,終於被賀蘭翼打了有些招架不住了。
燕宏也不愛惜面子,毫不猶豫的捨棄了賀蘭翼滿院子亂串起來。開始賀蘭翼還警惕著燕熙等人會突然出手,等到發現燕熙根本無意插手之後,而自己只要不試圖逃離,熙王軍的暗衛便置之不理之後,賀蘭翼便將全部的怒氣發泄到了燕宏的身上。
燕宏被追得到處跑,一邊跑還不忘一邊嚎,「孔先生,你的葯是不是過期了?啊啊啊啊!」
正在自己的院里,睡的十分香甜的孔祥,在睡夢中翻了個身低聲嘀咕著,「混小子,本神醫的葯,什麼時候失效過?」
就在燕宏一邊施展輕功到處亂串,思索著要不要拉下臉皮向他父王求救的時候,突然明顯的感覺到賀蘭翼追著自己的速度,突然慢了下來。
百忙之中,燕宏回頭一看,雖然因為天色看不太清楚賀蘭翼的臉色,卻明顯的看到賀蘭翼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了一片。如果燕宏這個被追著跑的都人,還沒有出汗,而追著他的人,卻已經汗流浹背了的話,這很顯然是不太合理的。
燕宏眼珠子一轉,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朝著賀蘭翼扔了過去,「解藥給你!」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撲向了站在一邊看戲的燕熙。
賀蘭翼在追著燕宏跑了幾圈之後,就明顯開始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一股詭異的燥熱感漸漸的湧上來,而且慢慢的開始影響他的身體。這一刻,他才真正的相信了冷非確實沒有騙他,他真的中毒了。
所以在燕宏大叫解藥的時候,便頓了一下伸手將燕宏砸來的東西,接在了手中。等他發現那不過是燕宏隨意扔過來的一個玉佩的時候,燕宏已經撲進了燕熙的懷中。
但是賀蘭翼並沒有功夫去理會燕宏的卑鄙行徑,因為那詭異的毒已經開始發作了。此時距離他喝酒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了,之前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但是現在一發作起來卻彷彿是野火一般,片刻間便成了燎原之勢。
「你……」一時間賀蘭翼汗如雨下,整個人彷彿在水裡泡過一般。賀蘭翼倒在地上,身體里彷彿被烈火燒灼,又彷彿有什麼詭異的衝動和***。這些奇怪的痛楚膠著在一起,讓他感到整個人彷彿被蟲子噬咬一般的難受。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所有人怒瞪口呆。看向燕宏的眼神,都變得有些詭異起來,「這個.……那個,王子,你到底給他下了什麼毒啊?」墨傾城皺眉問道。
賀蘭翼的樣子,也不像是哪兒痛,或者是全身上下每一處不痛?而且到底是什麼毒,能直流汗不吐血不七竅流血,甚至還面色紅潤,根本看不出來中毒了的模樣?
站在另一邊的夜千情憐憫的看了一眼賀蘭翼,再看看趴在燕熙懷裡直喘氣兒的燕小王,摸摸鼻子還是決定閉嘴。
燕熙瞥了燕宏一眼,拍拍季瑤池的手道:「池兒,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沒什麼事了。」
季瑤池微微凝眉,看了看趴在燕熙懷裡滿臉純真的笑容,也望著自己的燕宏輕輕嘆了口氣,點頭道:「我先回去了。你們.……誒,差不多就行了,別再玩了。」
燕宏連連點頭,朝著季瑤池揮手,「嗯嗯,母親晚安。」
看著季瑤池帶著人遠去,燕熙輕哼一聲,隨手一甩就將燕宏拋了出去,燕宏在半空中一個利落的反身,穩穩地落在了地上,「父王,你好狠的心啊。」
黑黝黝的大眼睛,眼巴巴的望著燕熙,眼睛里的水光泫然欲滴。燕熙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到底是誰把小蛋蛋教的如此沒臉沒皮的啊?
燕宏撅著小嘴,輕哼一聲。面對父王這種兒子不如草的狠心爹,要臉皮有個毛用啊,本小王這也算是以柔克剛。
旁邊,墨傾城輕咳了一聲道:「我說,王爺王子,那個,是不是該處理了?」指了指倒在地上痛苦的聲音的某人,墨傾城問道。
燕熙眉梢輕挑,「毒是本王下的么?」
「王子?」墨傾城看向燕宏。
卻發現燕宏正拉著冷非試圖逃逸現場,被人叫住了燕宏有些扼腕的轉過身,幽怨的瞪了墨傾城一眼。
墨傾城也不明白自己哪兒得罪這位小祖宗了,只得摸摸鼻子笑道:「王子,你到底給他下了什麼毒?咱們還要審問呢,你弄成這樣,咱們不方便辦事啊。」
看賀蘭翼現在的樣子,只怕就是狠狠抽他一頓,他都不會有什麼感覺。
燕宏張了張嘴,可憐巴巴的看向冷非。
冷非抬頭望天,今晚的月亮真圓,嗯,是這樣的。
燕宏跺了跺腳,跑到墨傾城身邊低聲跟他打商量,「你別告訴我母親哦。」
墨傾城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燕宏這才俯在墨傾城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墨傾城愣了愣,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燕宏,「我記得王妃說.……」
燕宏惱怒的瞪他,「所以我才說,不,許,告,訴,母,親!」
說完,還不忘自以為飽含威脅的瞪了墨傾城一眼,回頭拽著冷非跑了。遠遠的,傳來冷非疑惑的聲音,「你不是說要看戲么?」
燕宏的聲音顯得有些氣急敗壞,「你看那個模樣好看么?!」
「呃,好像是不太好看。」他就看到賀蘭翼在地上扭啊扭的,痛苦的呻.吟了,還不如嚴刑拷打來得有看頭。
看著跑走的兩個孩子,墨傾城的神色難得的扭曲了。
夜千情心中早有了結論,也不在意笑眯眯的拍拍墨傾城問道:「小王子說什麼?」
墨傾城無力的揮揮手道:「你們誰……呃,帶他去趟妓院?」燕王府這樣的地方,肯定不能讓青樓女子進來的。呀呀個呸,王子才十一歲啊十一歲,居然連續兩次對賀蘭翼下春.葯,這可怎麼得了?幽怨的忘了一眼旁邊的燕熙,「王爺,屬下覺得您和王妃對王子的教育要加強。」
燕熙嘴角抽搐,難得沉默的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道:「青樓,你們還是去問問孔祥有沒有解藥吧。」
什麼叫做青出於藍,燕宏現在的行為,就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燕熙自問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過如此天才,如此邪惡的想法。想教兒子做壞事的燕熙深深的覺得自己太天真了。
「現在去叫孔祥?我們會被弄死的。」墨傾城連連搖頭。
夜千情輕咳了一聲道:「我記得,孔先生說過,那個葯,不算毒,暫時配不出來解藥。」
燕熙摸摸鼻子,揮手道:「你們自己看著辦,本王先走了。」熙王毫不猶豫的遁走,將爛攤子留給屬下收拾。躺在地上的賀蘭翼痛苦的恨不得自己早點死過去。雖然渾身上下無一處不難受,整個人彷彿要被撐爆了一般的痛苦,但是墨傾城等人的對話,卻一字不漏的傳進了他的耳中。
「不要.……,殺了我!殺了我!」賀蘭翼現在終於明白人生最大的痛苦是什麼了。他甚至希望自己從頭到尾就沒有進過燕王府,這只是一場可怕的噩夢。或者他之前在燕王府的大殿,就被燕熙給殺了。
一個男人,一個早已經失去了做男人的資格的男人,卻被下了春藥。即使已經失去了某些能力,但是卻並不代表賀蘭翼就失去了某些感覺,也正因為如此,他受到的痛苦,更是尋常人的兩倍。更讓他恐懼的是,如果讓被人知道……
即使渾身是汗,賀蘭翼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燕熙!有本事你殺了朕!你動手啊!」到了這個地步,賀蘭翼再也無力掩飾什麼,他的聲音變得尖銳而刺耳,讓人聽在耳里都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在場的眾人,有不少都是曾經出入皇宮的人,怎麼會聽不出這聲音的怪異之處。這分明是那些宮裡伺候人的閹人,才會發出的尖銳聲音,賀蘭翼本身是個很有男子氣概的英挺男子,年過而立之後,聲音更顯得厚重低沉。與這突如其來的尖銳和詭異感相對比,更加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這.……這是怎麼回事?」墨傾城驚恐的道。
燕熙其實人品還是相當不錯的,至少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跟人宣揚過,自己對賀蘭翼做了什麼兇殘的事情,賀蘭翼自己當然也不可能四處宣揚了。於是,對於賀蘭翼突然發出這樣詭異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賀蘭翼的某一處。
元方輕咳了一聲,低聲道:「翼王自從已故王妃的生下一個世子以後,似乎一直沒有.……」
於是,這位懷疑其實賀蘭翼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那什麼了。墨傾城等燕王府的人,摸著下巴若有所思,據他們所知,當初翼王可是為了解藥,被王爺坑了不少東西。難道王爺坑完人家之後,還弄了一副假藥,害得人家不但從此生不了孩子,連男人都做不了了?
被誤會了的燕熙輕咳了一聲,擺擺手道:「傾城,這件事交給你處理了啊。」說完,也不再管眾人詭異的神色,熙王殿下翩然而去。
元方和之後才趕到的黎志,皆是憐憫的看了一眼地上的賀蘭翼,有些尷尬的笑道:「咱們也該回去了,大殿上大概還在喝酒。黎國太子,咱們再回去喝一杯?」
黎志點點頭,跟著元方結伴走了。把這燙手的山芋留給燕王府的人,他們只需要知道賀蘭翼以後,再也翻不了身就可以了。
墨傾城欲哭無淚,抓一個俘虜沒問題,但是抓一個身中烈性春藥,還無法緩解的俘虜,這要怎麼辦?
夜千情摸摸鼻子笑道:「這個,忍忍就過去了。」說起來的時候,夜千情也有些心虛,一般人自然是忍忍就過去了,但是這個,到底能不能忍過去,誰也不知道。小王子實在是太兇殘了,說他完全不知道賀蘭翼那什麼,誰也不信。誰沒事幹專門給人下春.葯啊?
正院的卧室里,季瑤池梳洗了一番,褪去身上的飾品和妝容,悠閑的倚坐在軟榻上,拿著一卷書慢慢的翻著。雖然已經過了四更天,不過這一天忙下來,突然放鬆了倒反而沒有了困意。季瑤池便坐在床邊的軟榻上,一邊看書一邊等燕熙回來。
「王妃,已經這麼晚了,您還是用些湯,早些歇息吧。」雪兒端著一盅雞湯過來,輕聲笑道。
季瑤池含笑點點頭,接過雞湯嘗了一口笑道:「味道真好,還是雪兒的手最巧了。我都有些捨不得你出嫁了。」
雪兒俏臉微紅,嬌嗔道:「王妃又拿奴婢開玩笑。」
季瑤池輕嘆一聲道:「我可沒有開玩笑,你跟在我身邊時間最久。這一次的事情過了,我和王爺親自為你和孔佳主持婚禮。」
雪兒眼眶微紅,道:「這世上再也沒有王妃對雪兒更好的人了。」
季瑤池有些無奈的笑道:「你這丫頭,好好的哭什麼。你去看看王爺回來了沒有。這些瑣事讓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
雪兒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道:「是,奴婢告退。」
過了一會兒,雪兒走了進來含笑道:「王妃,王爺去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