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大家一起死
第490章大家一起死
酒樓里,燕宏幾個送走了賀蘭旻這個外人,和墨傾城這個疑是熙王姦細的大人,關起門來又開始議論紛紛。
燕宏托著下巴,望著小烈豹問道:「父王貌似很看好這個賀蘭旻,冷非,你說最後賀蘭旻會贏,還是會跟賀蘭拉丁一樣倒霉?」
小烈豹冷非思索了一會兒,搖搖頭道:「不太好說。賀蘭拉丁肯定比賀蘭旻有膽量有心計,但是賀蘭旻看似也不簡單,就是不知道賀蘭亓有沒有野心了。」
楊受成趴在軟榻上,懶洋洋的道:「賀蘭不是還有一個老妖婆么?她肯定要幫自己的孫子啦。除了賀蘭旻,賀蘭應該也沒有幾個皇子了吧?不能隨便換來換去了。」
「賀蘭的皇太後年紀也很大了。」華子歌冷著小臉,一本正經的道。
燕宏眨了眨眼睛,幽幽道:「這麼說,賀蘭旻的贏面還是很大的?」
「只要他不是傻子。不過,他好像真的有點傻乎乎的。」楊受成有些擔憂的道,在他看來,能被宏哥哥耍的人都是傻乎乎的,燕宏這種人,根本就連一個表情都不能相信的嘛。
燕宏眼珠子轉了轉,道:「那我們提醒他一下好了,我們是好朋友嘛。」
「隨便。」楊受成和華子歌不以為意,楊受成繼續揉肚子,華子歌端坐在一邊捧著書看的津津有味。
冷非幽幽的掃了三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孩子一眼。剛剛認識這幾個傢伙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果然是好人。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很懷疑自己將來還會不會是好人。
另一邊的廂房裡,季瑤池和燕熙悠然的坐著聽著隔壁的幾個孩子,有模有樣的討論著大計。
墨傾城和楊凱等人坐在一邊,要笑不笑的望著燕熙。等到他們討論完了,外面傳來幾個孩子離去的腳步聲,墨傾城才忍不住笑出聲來,有些痛苦的搖頭道:「這個天下是做了什麼孽了,才生出這麼幾個妖孽來?」
這才幾歲的孩子啊,就在琢磨怎麼算計別國的小皇帝了。就是他們在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打架玩逃學吧。等到再過幾年,可怎麼得了?
楊凱有些無奈的嘆息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們家成兒都被教壞了。」
想當年他的寶貝兒子,可是個軟軟嫩嫩的可愛小娃兒啊,當然現在他兒子也很可愛,只不過,性格稍顯扭曲。這絕對是是近墨者黑,楊凱有些愧疚,都是他沒空照顧兒子,才讓他和燕王府的小蛋蛋走得太近了啊。
「說的好像你兒子多無辜似的。」燕熙懶懶的瞥了楊凱一眼。小蛋蛋是看上去蔫兒壞,楊家那小子倒是披著一層傻乎乎的外衣,陰死人不償命。
墨傾城有些好奇的道:「看蛋小王的意思,是想幫著賀蘭那個小皇帝。這沒問題么?」要知道,那個小皇帝可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小小年紀就知道挑撥離間了,而且還正中紅心。雖然稍顯稚嫩了一些,沒有騙過人家蛋小王。
但是要知道,那小皇帝剛登基還不到兩個月,在此之前,都是放養著,沒人管教的。從這方面看來,只要稍有人點撥,那小皇帝將來的成就也不可限量了。
燕熙無所謂的道:「能有什麼問題,就算有問題,也是他的問題。難道本王能替他將所有有威脅的人,都給殺乾淨了?」他可不是慣孩子的爹。
你可真能放心。墨傾城跟楊凱對視一眼,不贊同的看向季瑤池。
季瑤池淺淺一笑道:「那小皇帝想要掌控住賀蘭的實權,就算資質再得天獨厚,沒有十年時間,只怕也是不行的,現在用不著擔心。」
比起花十年時間來讓賀蘭亓,或者任何一個人掌控大權,還不如給那小皇帝十年時間來爭權。
十年後,無論是燕宏,還是整個燕王府,都應該已經從這兩年的戰爭之後,恢復了元氣。而那個時候,賀蘭旻卻未必就真正能夠百分百的掌握賀蘭的實權。
說白了,燕宏並沒有幫著賀蘭旻的意思,只是不想讓賀蘭旻這麼快完蛋了而已。不得不說,從某方面來說,燕宏已經初具他父親的雛形了。
「現在的孩子,真是了不得。」墨傾城嘆息道。還是燕王府的孩子格外的變態?
「王爺,王妃,屬下冷蘭求見。」冷蘭在門口稟道。
得到允許,進了門,冷蘭道:「稟王爺,主子,有人看到賀蘭翼出現在了西北。」
「賀蘭翼?」眾人皆是一愣,突然聽到這個名字倒是有些意外。自從新塘被破之後,賀蘭翼就失去了蹤跡。不是沒想過斬草除根,但是剛開始是梅林關告急,根本抽不出空閑來。
之後等到戰事平定了,賀蘭翼早就不見了蹤跡。這世上,人海茫茫,如果真的想要躲藏起來,要找到一個人,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何況賀蘭翼被廢了帝位,手上既沒有兵馬,又沒有什麼勢力,自身武功也沒高到哪兒去,倒也沒有太多的人在意他的去向了。
「確定?」燕熙凝眉問道。
冷蘭搖了搖頭道:「暫時還不能確定,屬下未經過證實。」
燕熙想了想,道:「將這個消息透露給賀蘭亓。」如今掌握賀蘭大權的賀蘭亓,想必比他們更不想見到賀蘭翼再出現吧?
「屬下遵命。」冷蘭點頭應道。
燕城外某處隱秘的小村落里,一個穿著粗布衣衫,滿臉鬍鬚,幾乎看不清容貌的男子,神色扭曲的坐在簡陋的房間里出神。
「皇上。」一個同樣穿著平凡的男子走了進來,低頭拜道。
男子扭頭看著他,冷聲道:「燕城裡有什麼消息?」
男子沉聲道:「賢王已經帶著新登基的小皇帝賀蘭旻,到燕城了。同時到達的還有雲霧的平西王元方。今天,燕王府的小王子暗中帶著賀蘭旻偷跑出去,賀蘭亓險些將整個燕城給掀翻了,最後在一家酒樓找到了小皇帝。」
布衣男子正是賀蘭翼,賀蘭翼眼中閃現出一絲戾色,冷笑道:「賀蘭亓倒是看重這個賀蘭旻!朕沒想到,最後在背地裡捅了朕一刀的居然會是他!」
其實在背地裡捅了賀蘭翼一刀的,又何止是賀蘭亓,還有他的母后,朝中的大臣權貴,甚至整個賀蘭宗室們。由此可見,賀蘭翼有多麼的不得人心。
男子猶豫了一下,小心的問道:「皇上,咱們要不要……」
賀蘭翼冷笑一聲,道:「不,你去傳信給賀蘭亓,就說朕要見他。」
「這.……皇上,這會不會……?」他們現在可算得上是逃亡在外,無論是被燕王府還是被賀蘭朝廷抓到,都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皇上這時候還想要主動送上門去,怎麼能不讓人擔憂。
賀蘭翼沉聲道:「朕只有分寸,你去辦吧。」
猶豫了一下,男子還是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賀蘭翼垂眸盯著跟前,顯得有些簡陋污穢的桌面,神色變幻不定。如果兩個月前,有人跟他說,他會有一天穿著簡陋骯髒的粗布破衣,住在這樣連遮風擋雨都有些勉強的破屋子裡,他一定會將那人碎屍萬段。
但是這一個多月來,賀蘭翼可是吃盡了苦頭。為了躲避燕王府和賀蘭朝廷的搜捕,他不僅扮成普通百姓,吃著粗食糙糧,甚至連乞丐流浪漢都扮過。吃盡了苦頭,不知走了多少險路,才避開了所有人的耳目,潛到了燕城附近,目的自然不會只是過來看看而已。
雖然現在已經如此落魄,但是賀蘭翼到底是當了幾十年的太子王爺,又當過皇帝的人,手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暗牌的。
也正是如此,他才有勇氣敢潛入西北,摸到了熙王軍的大本營燕城來。但是他並沒有急著進城,現在燕城必定是守衛森嚴,雖然真正能認出他的人並不多,但是熙王軍的暗衛的厲害,賀蘭翼早已經領教過了,所以他並不想太過心急的去冒險。
至於賀蘭亓,賀蘭翼面上露出一絲冷酷的笑意。他敢光明正大的去見賀蘭亓,自然有足以自保的籌碼。
燕城一個不起眼的小茶樓里,賀蘭亓一推開廂房的門,便看到了坐在裡面的布衣男子,挑了挑眉道:「你膽子倒是不小。」確實是不小,換成另一個人,只怕絕不敢往熙王軍的大本營里鑽。
賀蘭翼輕哼一聲,上下打量了賀蘭亓片刻,嘲諷的道:「你現在倒是大權在握了。朕當真沒想到,最後,佔便宜的竟然是你。」
賀蘭亓也不在意,拱手笑道:「客氣了,適逢其會罷了。你找我有什麼事?」賀蘭亓並沒有太將賀蘭翼放在眼裡。
從前他是位高權重的攝政王,皇上。而現在,他才是賀蘭的輔政王爺,而賀蘭翼只不過是一個狼狽的東躲西藏的喪家之犬罷了。想到這裡,賀蘭亓的眼底閃過一絲快意。
賀蘭翼道:「自然是有事,我要你幫我辦一件事。」
「你憑什麼以為我會答應?」賀蘭亓挑眉道。
賀蘭翼看著他問道:「那麼,你想不想要賀蘭的玉璽?」
「果然是你帶走了玉璽!」賀蘭亓臉色一沉,冷聲道。
自從賀蘭翼失蹤之後,無論是在南城裡,還是新塘都沒有找到賀蘭的玉璽。玉璽象徵著至高無上的皇權,雖然說也不是不可以另外再做一個,但是玉璽流落在外,對於賀蘭皇室來說,就是一個天大的笑柄。
若是將來誰再拿著玉璽出來鬧事,更是麻煩。所以賀蘭皇室暗中派人搜尋賀蘭翼,一是為了斬草除根,另一個就是為了找到玉璽的下落。
賀蘭翼笑道:「你可以不幫我,朕也可以將玉璽交給別人,當然,還有賢王的一些小秘密也一起。」這個別人,自然就是賀蘭亓的政敵。
比如說,自從新皇登基之後,就漸漸的起來想要跟他爭鋒的幾個兄弟,或者是皇太后。現在賀蘭兆死了,賀蘭翼又流落在外。皇太後年老,小皇帝年幼,有些別的心思的人,也就漸漸地多了起來。若是玉璽落在了別人的手裡,對賀蘭亓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你想要我做什麼?」賀蘭亓沉聲問道。
賀蘭翼冷然道:「我要你幫我,除掉賀蘭旻和燕宏。」
「你瘋了!」賀蘭亓站起身來轉身就走。
「你真的不考慮么?」賀蘭翼的聲音從身後悠悠的傳來。
賀蘭亓轉身,冷笑道:「考慮?你以為我傻了么?在燕城裡殺燕宏?別說是殺了燕宏,只怕是動他一根汗毛,我也會死無全屍。」玉璽是很吸引人,但是就把皇位給他,也得有命去享用才行啊。
「你覺得我做不到?」賀蘭翼並不緊張。比起賀蘭亓,他確實不必太過緊張,能失去的他都已經失去了,唯一還剩下的大概就是只有自己這條命了。
但是他賀蘭翼不能永遠這麼躲躲藏藏的苟且偷生,與其如此,還不如拚死一搏來得痛快!但是賀蘭亓不一樣,他隱忍了半輩子,如今終於重權在握,自然是步步小心,生怕行差踏錯。
賀蘭亓冷冷一笑,根本就不屑回答這個問題。早在燕熙和賀蘭劃清界限之後,他就從來沒有以為賀蘭翼或者是賀蘭兆斗得過他。曾經身為一國之君的賀蘭翼都不行,何況如今這個東躲西藏的賀蘭翼。
對他的輕蔑賀蘭翼也不在意,笑道:「既然如此,朕可以先給你看看我的誠意。」
「什麼意思?」賀蘭亓警惕的道。
賀蘭翼道:「娉婷沒死,在燕城過的倒是十分逍遙。也是,也是父皇的皇女,卻投靠了燕王府。燕王府就算是為了天下人的看法,也必然會好好保護她的。你說,如果娉婷在燕王府的保護下突然死了,會怎麼樣?」
「如果你覺得不夠的話,再加上一個洪啟女王如何?」賀蘭翼繼續道,眼睛里閃動著一樣的神采。
賀蘭亓不動聲色的看著他道:「你想破壞燕王府的宴會,這有什麼意義?」
在燕王府的宴會之時,死了燕王府保護下的娉婷公主,自然是狠狠地打了燕王府的臉面。而洪啟女王若是在燕城出了什麼事,燕王府只怕更要給洪啟一個說法。
「意義?朕想要看看燕熙變臉可不可以?」賀蘭翼愉悅的笑道。
「你真是瘋了。」賀蘭亓沉聲道。
賀蘭翼臉色一邊,怒道:「沒錯!朕是瘋了!這都是被燕熙逼的!被你們逼的!你們這些……你們這些叛徒!亂臣賊子!」
賀蘭亓冷笑一聲,看著賀蘭翼瘋狂扭曲的神色,漠然道:「說得好像你就是忠君愛國似的?你以為滿朝文武為什麼會異口同聲的同意廢了你?賀蘭翼,就算你現在回到南城,也只能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了。以洪啟秘藥害死兩任先皇,如此喪心病狂誰敢認你為主?」
「太后!」賀蘭翼咬牙道,知道這些事情真相的只有太后。
賀蘭亓笑道:「可不是么?連你自己的親生母親都背棄你,可見你有多麼的失敗。你還有什麼資格叫嚷別人是亂臣賊子?這算是什麼背叛?我們這最多算是驅除逆賊,匡扶正統罷了。」
出乎意料的,賀蘭翼並沒有暴怒。沉默了良久,才開口道:「朕不想跟你說這些廢話,到底要不要幫忙?」
賀蘭亓搖頭,「恕我無能為力,告辭。」
「三年前,收黎國那三十萬兩銀票是怎麼花出去的?」身後,賀蘭翼的聲音陰森森的傳來。
「你!」賀蘭亓猛然轉身,臉色鐵青的瞪著賀蘭翼,「本王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沒關係,別人知道就行了。比如說宗族裡面的老王叔或者是其他幾個王叔?你說呢?」賀蘭翼冷然笑道。
賀蘭亓沉默了許久,終於還是重新走回來坐了下來,盯著賀蘭翼打量了半晌道:「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
賀蘭翼笑道:「你可以試試看,等你回到南城的時候,是不是跟我一樣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你說,弒君奪位和賣.國比起來,哪一個更讓人恨?」
賀蘭亓臉色陰沉如墨。半晌才道:「你什麼時候.……」
賀蘭翼輕哼一聲道:「自然是遷都南城以後才知道的。否則,你以為朕能容你?當時朕也不想容你,不過,當時朝堂上已經亂成一團了,你還算聽話,朕就先留著你了。現在看來,朕還是留對了的。」
如果這一次,換一個沒有把柄被他抓住的人來,只怕轉頭就把他賣給燕熙了。
賀蘭翼看著他,笑容陰鷙,「你可以去向燕熙告密,大不了咱們一起死。反正,朕也沒什麼好牽挂了。」
「我需要考慮。」賀蘭亓閉了閉眼,沉聲道。
顯然心中正在激烈的掙扎著,賀蘭翼做了個隨意的手勢。
賀蘭亓道:「本王若是幫你,本王自己要怎麼脫身?如果都是一個死,比起死在燕熙手裡,本王寧願回南城去。」燕熙折磨人的手段,他也略有耳聞,但凡稍有選擇的人,也絕對不會願意落在燕熙手裡。
賀蘭翼眼中閃過一絲冷笑,淡淡道:「你放心,朕不需要你做太多的事情。只要你自己處理的好,不會有人發現的。到時候你自然可以安安穩穩的帶著玉璽回到南城去做你的賢王。」
賀蘭亓深吸了一口氣,終於下定了決心道:「好,本王答應你。」
賀蘭翼滿意的點點頭道:「那就好,等到朕準備妥當了,自然會通知你的。你先回去吧。」
賀蘭亓站起身來,往門口走去。走到門邊又停了下來,盯著賀蘭翼道:「你最好小心的一點。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大家就一起死!」
看著賀蘭亓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賀蘭翼臉上的笑容更甚,也更加扭曲猙獰起來。
「呵呵,當然是要一起死!不然朕找你幹什麼?可惜你不知道,燕熙最擅長的不是折磨人,而是,遷怒。」
無論是不是跟賀蘭亓有關,無論有沒有證據,只要燕宏出了事,燕熙勢必會遷怒所有的人。包括,遠在南城的賀蘭皇室。既然你們背叛了朕,那就一起死吧!只是可惜,如果能拉著燕熙和季瑤池一起死,就更加美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