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拋磚引玉之計
第468章拋磚引玉之計
說不定他師父都已經殲滅了那些埋伏的賀蘭軍，到達目的地了。到時候，反而是他們這些走平路的人遲到了，可就不好看了。
季瑤池撐著額頭思索了一會兒，方才輕笑出聲，道：「周宇說的不錯，若是咱們去晚了，可就要害了李將軍了。」
被季瑤池這麼一說，周宇也有些著急起來了，「王妃，那怎麼辦？咱們這裡要怎麼過？」
季瑤池想了想，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沉聲道：「周宇，你帶領十五萬大軍強攻關口。」
「啊？」周宇頓時大驚，有些擔憂的看著季瑤池，王妃不會是被急壞了吧？山道關口雖然不是邊境要塞，但是卻是中原最有名的古戰場，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更有中原第一要關之稱。這也是為什麼李自強想要繞道走捷徑的原因。
如果雙方擺明了車馬在山道關口前對峙，別說十五萬人，就是五十萬人，也未必能在短短數日之內攻破山道關。如今已經知道賀蘭翼提前在這裡設下了埋伏，他這點兒人只怕給賀蘭軍塞牙都不夠。
季瑤池淡淡一笑道：「引用拋磚引玉之計，不是真讓你強攻，只要做出要強攻的樣子就可以，別讓人懷疑你。」
周宇反應也快，連忙問道：「王妃，你要去哪兒？」既然王妃讓他率領大軍佯攻，那肯定是為了掩蓋王妃的真實意圖了。
季瑤池淺笑道：「天機不可泄露。」
周宇頓時變蔫了，眼巴巴的瞅著季瑤池道：「王妃，我知道你肯定是要去做好玩的事了，不能帶上我么？末將為王妃鞍前馬後在所不辭！」
每次王妃悄悄的偷跑，做出來的事情，總是驚天動地。讓周宇對劉丕張峰等人，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季瑤池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現在軍中能帶兵的除了你，就是我？周將軍打算讓咱們倆誰留下？」
周宇頹然，王妃不去的話，那還有什麼好玩的，王妃去了的話，他卻是去不成了。
季瑤池抬手拍了拍周宇的肩膀笑道：「你這裡也很重要，我們能做多少事情，就看你能牽制住賀蘭軍多久不被發現了。若是成功了，到時候本妃會親自去向李將軍為你請功。」
聞言，周宇立刻便精神了。周宇剛剛拜了師，這幾日行軍之餘，抽空拜讀了李自強的手札之後，對這個新認的師父佩服的五體投地，正愁沒有拿得出手的戰績在師父面前表功呢。聽了季瑤池的話，立刻振奮了精神笑道：「王妃儘管放心，末將保證不會妨礙了王妃大事！」
季瑤池滿意的點點頭道：「很好，你去吧。」
「是，末將告退！」周宇拱手告退，出去清點自己的兵馬去了。
帳子里，看著周宇如風一般的衝出去的模樣，眾人不由失笑。安培笑道：「周將軍也快要三十了吧，這性子真是……真性情。」
季瑤池也不由一笑。
其實周宇年紀也不算小了，雖然在當今天下有些名氣的將領中，他算是最年輕的一撥。這些年在熙王軍雖然數番苦戰，但是熙王軍中卻少了許多別的軍隊中的勾心鬥角。
周宇性格開朗，又是熙王妃的親信，和熙王軍眾人自然相處的很好。以至於都快要而立之年了，這性子卻依然一如往常的爽朗直率。
劉丕看向季瑤池，問道：「王妃，周宇牽制住賀蘭軍和賀蘭翼，我們要做什麼？」
季瑤池嫣然一笑，道：「我們.……去打獵。」
山道關上，賀蘭翼居高臨下盯著不遠處，殺氣騰騰的熙王軍大營。熙王軍黑色的旗幟迎風烈烈飛揚，遠遠望去，整個熙王軍大營兵馬氣勢蓬勃。
「皇上，有些不對勁。」靖王與元方一左一右站在賀蘭翼身邊，靖王微微皺眉道。
賀蘭翼揚眉，「不對勁？怎麼說？」
靖王沉聲道：「熙王軍看上去氣勢洶洶，但是這兩天卻都是虛張聲勢，根本沒有實質的作為，這不符合熙王軍一貫的作風。」
熙王軍之所以天下聞名，便是因為他們彪悍的戰力，和將士悍不畏死的精神。所以他們絕對不會因為眼前的雄關而駐足不前，唯一的解釋便是這其中另有陰謀。
賀蘭翼挑眉，淡然道：「季瑤池手中只有不到十萬兵馬，就算強攻山道關，她攻得下來么？只怕她是想等李自強吧？只要黃將軍攔住了李，眼前這些遲早是朕的階下之囚。」
元方盯著遠處，若有所思，半晌才淡淡道：「這幾天似乎都沒有見到熙王妃的人。」
聞言，靖王臉色一變，沉聲道：「皇上，熙王妃素來詭計多端，只怕是……」
熙王妃不僅詭計多端，而且因為有烈豹相助，更是稱得上神出鬼沒。每次熙王妃出現的地方，總是有人要倒霉。
賀蘭翼劍眉一皺，靖王所擔心的他自然也明白，只是這一次他自認安排的可說是天衣無縫，季瑤池就算再聰明，也不可能找到漏洞鑽才是。只可惜，李依依當初給他的那些名單，雖然解了他熙王府無法安插人手的燃眉之急，但是這些人卻都沒辦法絲毫不引人懷疑的接觸到季瑤池，不然的話，也不用像現在這樣難以掌握季瑤池的動向了。
想了想，為了安全起見，賀蘭翼還是吩咐道：「派人去查探，一定要確定季瑤池到底在不在關外的軍營中。」
靖王連忙點頭轉身便要下去吩咐人去辦事。
「啟稟皇上，緊急軍情！」靖王還沒下去，就已經有士兵急匆匆的跑了上來。靖王眼皮一跳，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只聽那報信的士兵道：「前方急報，黃將軍率領的十萬大軍遭到李自強的埋伏，幾乎全軍覆沒。李自強已經越過了我軍布下的埋伏，往山道關而來。」
「這怎麼……？！」靖王不由得驚訝，連忙問道：「還有多少人存活？」
那士兵看了看後面的賀蘭翼又看了看靖王，方才道：「黃將軍帶著剩餘不到一萬的殘兵，已經往山道關來了。」
賀蘭翼陰沉著臉掃了在場的各人一眼，臉色黑得可以滴出墨來。
旁邊，元方俊眸微眯，上前一步低聲道：「賀蘭帝，黃將軍畢竟還年輕，實戰閱歷不足，敵不過李自強這樣征戰半生的老將也是很正常的。何況，現在正是用人之際。」
在場的人都看得出賀蘭翼生出了殺意，如今賀蘭正是用人之際，實在不好再損失一名能上前線的將軍了，即使這位將軍是敗兵之將。
賀蘭翼輕哼了一聲，道：「看在元將軍的面子上，朕給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靖王雖然心中也同樣無喜，但是聽到賀蘭翼此話，也鬆了一口氣，連忙道：「皇上英明。」看著元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和善之意。
元方看了一眼靖王，便知道靖王的想法，笑著點了一下頭。轉而看向賀蘭翼道：「賀蘭帝，事到如今，還是儘快將黃將軍召回，問清楚事情的經過才是。在下總覺得，此事實在是有些怪異。」
賀蘭翼和靖王的布置，元方也是知道一些的，幾乎可以說是天衣無縫。至少元方本人想不出任何破綻，元方在軍事方面也是頗有造詣，見識能力皆屬一流。連他都看不出來什麼破綻，就證明靖王和賀蘭翼的布置，確實沒有什麼大問題，黃將軍就算不能大獲全勝，也不至於輸的太慘。
但是這才短短几天的時間，黃將軍就差一點全軍覆沒，要說這其中沒有問題，簡直比燕熙全殲了黎國大軍，還要令人難以置信。
聽了他的話，賀蘭翼跟靖王神色也有些凝重。靖王雖然沒有跟李自強打過多少交道，但是他畢竟也是一代名將，對熙王軍的幾個將軍，多少都有些了解的。所以，他才不能相信李自強竟然這麼輕而易舉的便破了自己布下的局。
黃將軍回來的很快，只是出去的時候意氣奮發，回來的時候卻是傷痕纍纍。原本的十萬精兵，更是只剩下不到六千人。
「罪臣黃勇叩請皇上賜罪。」黃將軍心中很明白，自己這一敗，可說是賀蘭軍和熙王軍的第一次交鋒，便以賀蘭軍的慘敗結束了。
只怕賀蘭翼心中將自己五馬分屍的心都有了。更重要的是，他這一敗，幾乎將賀蘭軍原本佔據的地形優勢毀去了大半。
大帳里一片沉寂，賀蘭軍中眾將領也不敢開口為黃將軍求情。
賀蘭翼冷眼打量著黃將軍，原本剛毅的臉上多了一道血痕，肩頭上也被包紮起來左臂顯得有些生硬，顯然是傷的不輕。沉穩的眉宇間寫滿了疲憊，就連雙眼也熬得通紅，這幾天看起來黃將軍也十分的不好過。
「起來吧。」半晌，賀蘭翼才沉聲道。
倒不是賀蘭翼不想處置黃將軍，而是他自己也明白，賀蘭軍中能用的將領本來就不多。所以才順著靖王跟元方的台階，免了黃將軍的懲罰，「李自強是熙王軍名將，這次的事情便罷了，以後須得戴罪立功，若是再有疏忽，休怪朕翻臉無情。」
黃將軍一愣，顯然沒想到賀蘭翼居然會如此寬厚，旁邊靖王連忙提醒道：「還不謝皇上恩典。」
黃將軍這才謝過賀蘭翼的恩典，站起身來。
「這次到底是怎麼回事？仔細說來聽聽？」賀蘭翼沉聲問道。
黃將軍連忙將這次兵敗之事說了一遍，其實這一次不說別人，就連他自己也覺得敗得莫名其妙。他率領十萬大軍趕到增援，雖然兩軍的人數上，依然是李自強佔優勢，但是有地利之便，賀蘭軍幾乎是穩操勝算的。
但是誰也想不到，就在他趕到的第二天晚上，李自強竟然帶著五千兵馬，突然出現在了賀蘭軍的後方。深更半夜，賀蘭軍根本就不知道偷襲的到底有多少人馬，匆匆迎敵之下，被李自強牽著鼻子走。
最後李自強更是引燃了原本是用來招呼熙王軍的桐油，結果十萬大軍，竟然被自己設下的埋伏燒的半殘。等到他帶著剩下的兵馬衝出火海的時候，又與李自強的大軍正面相逢，最後只剩下了幾千人馬逃了回來。
聽完了黃將軍的講述，賀蘭翼氣得神色猙獰無比，「這麼說，朕的十萬大軍，被李自強區區五千兵馬殺得片甲不留？好！真是好極了！」
其他人沉默不語，以五千對十萬，這一戰無異是李自強人生之中的巔峰之戰。
但是，如果說這一戰全憑李自強的能力，卻是讓人難以相信。只一條，李自強到底是怎麼知道賀蘭軍的駐紮地，和賀蘭軍設下的埋伏的？
要知道，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將附近的幾座大山一起點燃。到時候，就算李自強勝了，大火封山之後，他也別想從那裡過去。
靖王沉聲道：「皇上，我軍中有燕王府的細作。而且，是極為重要，能夠接觸到我軍機密的人。」
賀蘭軍的駐紮地點，可以說是烈豹找到的，但是他們設下的埋伏，就算是烈豹想要全部找到，沒有十天半個月，也是很難辦到的。除了賀蘭軍中有燕王府的細作，靖王想不到還有其他的解釋。
賀蘭翼沒好氣的白了靖王一眼，燕王府的暗衛，幾乎無所不在，就連賀蘭翼現在也不敢保證，自己府中沒有熙王軍的人，這話不等於是廢話么？
旁邊，元方沉聲道：「靖王所言極是，只怕，對方還是埋伏在諸位極近的人。賀蘭帝千萬要小心才是。另外，李自強大軍即將逼近，還請賀蘭帝早做準備。」
李自強與黃勇一戰，損失可以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等到兩路熙王軍一前一後逼近山道關，賀蘭軍現在所謂的地理優勢，不但會完全喪失，而且還很有可能陷入困局。
賀蘭翼沉聲道：「傳朕的旨意，派軍二十萬，全力攔截李自強大軍。黃勇，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是讓李自強到了山道關，你自裁吧。」冷冷的掃了黃將軍一眼。
黃將軍頓時感覺到賀蘭翼冷冽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恍若實質的殺意。黃將軍打了個激靈，連忙應道：「末將遵命！末將告退！」
賀蘭翼輕哼一聲，道：「排查熙王軍細作事情，就由靖王負責，其他人都退下吧，朕有事情跟元將軍商議。」
「是，臣等告退。」眾將領齊聲道。
元方並不意外，賀蘭翼自視甚高。如果不吃點虧，根本不會將他這個小小的異國將軍看在眼裡。也是幸好如今元方的性子改變了不少，不然的話，這些日子兩人早就鬧翻了。
大帳里，只剩下賀蘭翼和元方兩人，賀蘭翼看著元方嘆了口氣道：「讓元將軍看笑話了。」
元方恭聲道：「賀蘭帝言重了，勝敗乃兵家常事，其實不知賀蘭帝這裡，如今就連王爺那邊也不甚順利。熙王軍威震天下，到底不是浪得虛名。」
這倒不是元方安慰賀蘭翼之詞，賀蘭翼自己自然也有消息來源，如何不知道如今燕熙和雲川交手，打的比他們這邊更為激烈。與梅林關那邊的戰事比起來，他們這裡就可說是小巫見大巫了。
這一次可說是雲川和燕熙第一次真正的交手，自然引得全天下的關注。只是那邊的戰事，卻並沒有因為雲霧大軍佔得先機，而一帆風順，兩軍陷入澆築之中，每一戰無不是血流成河驚心動魄。目前為止，雲川也沒能佔到什麼便宜。
賀蘭翼凝眉思索了片刻，道：「朕倒是可以助雲王一臂之力。」
元方劍眉微調，依然保持著恭敬，卻不卑微的姿態看著賀蘭翼。元方還記得賀蘭翼當初和李依依成婚，雖然天山已經徹底覆滅，但是誰也說不準賀蘭翼到底從李依依身上得到了一些什麼好處。賀蘭翼既然敢說要助雲川一臂之力，自然也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請賀蘭帝指教。」元方抱拳道。
賀蘭翼淡淡笑道：「指教不敢當，不過是朕在燕王府中還有幾個人可用罷了。」
聞言，元方心中卻是一跳。燕王府最難對付的地方不是熙王軍的強悍，也不是燕熙和華恆之的才智，而是他幾乎密不透風的防禦。
這世上所有人知道的消息，都是燕王府願意放出來給人知道的，而燕熙不願意給人知道的消息，他們卻是無論如何也探聽不到。
這些年來，雖然各路人馬，一直鍥而不捨的往燕王府安插人馬，但是真正能用的卻是幾乎完全沒有，反而折損了不少自己的精銳。
見元方似乎不肯相信，賀蘭翼也不著急，淡淡笑道：「燕王府小王子燕宏，現在就在梅林關。」
元方眼神微閃，燕王府小王子的行蹤，在熙王軍中自然是極為隱秘的消息，賀蘭翼看起來，卻像是早就知道了的模樣，看來確實是有些名堂。
元方心念飛轉，很快便鎮定了下來，淡淡笑道：「看來賀蘭帝的人，並不在熙王軍軍中，而是在燕城，如此，似乎對王爺並沒有太大的作用。」
賀蘭翼笑道：「有沒有，就要看雲王怎麼用了。」
「賀蘭帝想要什麼？」元方問道。
知道元方妥協了，賀蘭翼滿意的一笑道：「元將軍帶了多少人來？」
元方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天山果然是個禍害，幸好早被滅了！在下手中也不過區區十五萬兵馬，卻是為了以防萬一，絕非對賀蘭帝有什麼異心。」
「朕自然相信元將軍。」賀蘭翼笑道，現在兩軍聯盟，共同對抗熙王軍，元方自然不會有什麼想法。但是等到分出結果之後就不一定了。
元方道：「在下願意相助黃將軍攔截李自強。」
賀蘭翼滿意的點頭，提筆在紙上寫下幾個字，遞過去道：「這是給雲王的禮物。」
元方掃了一眼，隨手將紙條投入旁邊的炭火之中，淡笑道：「多謝賀蘭帝，在下告辭。」
目送元方出去，賀蘭翼冷笑一聲道：「誰說朕在熙王軍中沒有人？燕熙，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誰笑到最後！」
黃將軍的帳子里，軍醫正在為黃將軍包紮傷口。帳外，一個士兵稟告道：「啟稟將軍，靖王請將軍處理好傷勢之後，過去一趟。」
黃將軍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軍醫不懂戰事，只知道他的病人，看到黃將軍正要起身，便皺眉到：「受了這麼重的傷，將軍不做些歇息么？」
黃將軍有些無奈的苦笑道：「無礙，本將軍馬上又要離開了，沒傷到要害，有勞老大夫了。」
「但是，你的傷，很嚴重，不是一般的外傷。」傷及韌帶筋脈之處，若是不好好休養，或許就要廢了。
黃將軍嘆息道：「皇上已經對我網開一面了，這次是我兵敗在先，如今要我率兵抵擋李自強的大軍，將功贖罪，哪裡能輕易有傷重之說。」
老大夫只得點點頭道：「將軍千萬小心，保重身體。」
黃將軍微微點頭，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帶。
老大夫退出帳子之後，黃將軍稍微收拾了一番，便往靖王的帳子里去了。
黃將軍一出去，匿在帳外的冷蘭與老軍醫便走了出來，冷蘭沉聲道：「我們應該很快就會被查到。」軍中能夠接觸到機密的人並不多，當排除了所有的可能之後，答案便是最不可能的那一個。
冷蘭微笑道：「他們在談任何事情的時候都會排查所有人，只有在軍醫面前，有些鬆懈，一個不注意都會說出一些機密之事，所以，我們應該早做些準備。」
老軍醫臉色一沉，沉聲道：「冷統領，這個事，老朽出來當著，千萬別衝動，如果你被發現，賀蘭翼不會放過你，更是不會放過我？而且，以黃將軍的聰明，未必不會懷疑我。」
冷蘭正色道：「不到萬不得已，都謹慎一點，退出賀蘭軍營是很簡單的事情，只是，沒有什麼極重要的消息，就先不要理會了，免得上了黃將軍的當。」
老軍醫點了點頭道：「老朽知道了。」
冷蘭垂眸，低聲道：「事情很快就要結束了，這幾個月也辛苦你了。」
老軍醫是龍隱衛中的醫者，向來不參與對外的活動，冷蘭這次把這老醫者揪出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平時大家的相處並沒有上級及下屬之分，冷蘭自幼沒有家的溫暖，正巧這個老醫者對冷蘭的關護備至，所以，在龍隱林冷蘭也是將老者當長輩照顧。
冷蘭道：「接下來的事情就由我來辦。」
見老醫者一臉擔心的神色，冷蘭淡淡的淺笑的安慰道：「別擔心那麼多，王爺既然有任務吩咐了，就一定會出現那樣的情形。不然你以為賀蘭翼能夠活到現在？就憑當年他們險些害死王妃和小王子，王爺當年就已經捏死他了。你看著吧，只怕很快王爺就會有消息傳來。」
另一邊，季瑤池坐在馬背上，望著山下不遠處屍橫遍野的地方，淡淡一笑。白色的勁裝，銀色的披風，黑色的髮絲，在微寒的清風中飛舞。
「王妃。」劉丕呈上一封信函，沉聲道：「李將軍已經大敗黃勇十萬大軍，大軍開赴山道關而去，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季瑤池皺了皺眉，邊拆開信函，邊道：「李將軍這一戰，倒是驚人。不過，劉丕，立刻讓冷蘭和冷伯撤出來！」
劉丕心中一驚，很快便冷靜了下來。默然道：「王爺有令，暫時不能……還另有用處。」
這件事，原本燕熙並不打算告訴季瑤池的。但是如今王妃要求冷蘭跟冷伯撤出，卻是和燕熙的命令相悖，劉丕只得如實相告。
季瑤池一怔，很快便明白了燕熙的用意，輕聲嘆了口氣對劉丕道：「你去吧，盡量保證他們的安全。」燕熙當初選中冷蘭作為安插在京都的細作，季瑤池便心有所悟，當時她沒有阻止，現在自然也不會阻止。
冷蘭的身世竟然與靖王有些牽扯，所以，安排了冷蘭切入這個要點，冷蘭自小被虐待，母親被欺凌，為此，知道了與靖王府有牽扯之後，更是想要為母親報仇，靖王府被解決是已經註定的，如果能讓燕熙心中舒服一些，季瑤池並不介意做得再狠一些。
劉丕點頭道：「多謝王妃。」
細作的命是不值錢的，許多當權者，根本不會去管那些細作的生死。因為大多數人細作都有極大的把柄捏在主子的手中，上位者也不用擔心他們背叛。如果被發現了，大多數也只能一死了之，雖然燕王府對屬下好上許多，但是畢竟照顧不到每一個人。
而熙王妃卻不一樣，只要有可能，她都會盡量保全屬下的安危。或許也正是因此，他們這些人才會心甘情願的臣服為一個女子效命。熙王妃不僅有男兒的胸懷和謀略，更有著大多數上位者都沒有的仁慈和寬厚。
季瑤池淡淡笑道：「盡我所能罷了，我也不能保全所有的人。」季瑤池心裡淡淡的嘆了一口氣，她想要天下再無戰亂，給民生安樂，只希望這場戰快點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