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結髮為白首，黃泉共相赴
第454章結髮為白首，黃泉共相赴
賀蘭翼忙著跟雲霧黎國結盟的事情，也沒有多少時間去理會李依依，心裡盤算著以她對恆之公子的痴迷，看她也沉不住氣的，雖然自己對李依依沒有感情，但是到底還是自己明媒正娶的王妃，賀蘭翼多少還是很掛不住面子的，於是派人盯著李依依的一舉一動。
朝堂上，因為賀蘭翼的決定，突然炸開了鍋。不說那些保皇派，跟對燕王府有所依賴的老臣，連支持賀蘭翼的那一派都覺得賀蘭翼是不是當上攝政王就志得意滿臆想了。
賀蘭翼才拋下結盟的消息，未待明述雄偉大志和計劃，殿下就有人站出來，沉聲道：「王爺，此事萬萬不可！」
看著眼前的人，賀蘭翼立刻沉下了臉。太后一黨的人，跟太後周.旋了這麼久，賀蘭翼若是還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支持著太后，他這麼些年也就算是白活了。
父皇生前與母后反目，母后原本的羽翼也被自己剔除了不少。如此情況下，還能讓太后在朝堂內外站住腳步，除了燕王府以外就沒有別人了。
所以太后的人，賀蘭翼都直接看作是燕熙的人，自然是恨不得能將其扒皮抽筋。冷冷的看著殿下的人問道：「為何不可？」
殿下出列的大臣正色道：「雲霧和黎國裂我疆土，殺我臣民。王爺身為賀蘭攝政王，執掌賀蘭國祚，又豈能與其結盟？這與認賊作父有何區別？」
「大膽！」賀蘭翼氣的臉色發黑，怒斥道。
「臣等附議。請王爺三思。」眾人齊聲道。
賀蘭翼定睛一看，跪下附議的朝臣，竟然佔了八成以上，就是剩下的兩成，臉上也多有不贊同之色。其實原本同意與雲霧黎國結盟，賀蘭翼就知道必然會招致這樣的結果，但是當真正看到這麼多人反對自己的時候，那種全天下人都與我為敵的感覺，還是讓賀蘭翼不由得暴怒起來。
神色冷峻的盯著殿下跪了一地的朝臣道：「雲霧和黎國是賀蘭的敵人？難道燕王府就不是了？燕熙現在占著的地方不是賀蘭的么？本王倒是想知道，你們效忠的到底是賀蘭，還是燕王府？」賀蘭翼還沒說出口的是，人家賀蘭辰熙現在叫燕熙，熙王府如今改燕王府，這幫迂腐的老東西。
「老臣等斷無此意，但是與雲霧黎國結盟之事實不可為。請攝政王三思！」眾臣齊聲拜道。
賀蘭翼不悅的一揮袖道：「本王已經下定了決心，不必再議。」
眾臣還能說什麼？如今攝政王當政，說的自然是聖旨，幾個年老的臣子，只得在心中暗暗哀嘆，權臣竊國啊。
「翼王，你這是想幹什麼？」太后從殿後走了出來，冷眼看著自己如今這唯一的兒子。
賀蘭翼看到太后出來，臉色一沉，淡淡道：「後宮不得干政，母后這個時候來前朝做什麼？」
對於賀蘭翼冷漠的眼神，太后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她唯一的兒子，如果可以她如何不希望能夠跟自己的兒子和和睦睦的相處。
太后這一次出來，真不是為了和賀蘭翼爭執而來的。她實在是不明白這個兒子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誠然，太后曾經也一門心思的想要對付熙王。但是即使在熙王最虛弱的時候，太后也沒有想過要明面上擺明了去做對。
她曾經為了兒子去算計賀蘭辰熙，因為宸妃的兒子天縱英才，驚才絕艷。更看著自己的兒子不惜犧牲回來，也要打壓宸妃母子，更看著賀蘭辰熙怎麼從當初那個岌岌可危的殘廢王爺，重新走回巔峰。
無形之中，太后隱隱有一種感覺，熙王絕不是普通人能夠對付得了的。最重要的是，就算這次三家聯軍真的消滅了他又如何？雲霧和黎國會就此退出賀蘭的土地么？
當然不會，沒有了熙王軍的震懾和牽制，他們只會更加瘋狂的吞併賀蘭的土地。只怕，她連有生之年的安穩日子，也不會再有了。
賀蘭翼卻不知道太后所想的這些，他只看到太後身為自己的生母，這些年卻為了她自己的私慾而處處與自己的兒子做對。甚至不惜投靠了燕王府，幫著燕熙來牽制自己。
此時見太后又要阻擋自己的好事，冷聲道：「母後身為後宮之人，還是早些回宮安歇的好。朝堂上的事情，自然有兒臣和大臣們處置。還是說母后當真是想要干政不成？本王倒是還記得父皇的遺詔……」當然，眾所周知殉葬的詔書。
「賀蘭翼，你！」太后頓時氣得渾身發抖，如此令人髮指的逆子。
當初賀蘭兆臨終前留下的那道遺詔，是太后心中的一個禁忌，被自己的兒子如此大張旗鼓的拿出來說，甚至隱隱還有幾分威脅之意。太后終於受不住，眼前一黑身子往後倒去。
賀蘭翼看了一眼暈倒在地的太后，冷聲吩咐道：「母后病了，還不快將她送回去，招太醫好好醫治。若是再讓太後到處走動，傷了身子，本王拿爾等問罪！」
看著太后被人扶著下去，眾臣心中的希望再一次破滅。賀蘭翼變相著軟禁了太后，居高臨下的望著眾人道：「燕熙帶著幾十萬熙王軍佔據賀蘭一大片土地，更是早就叛出賀蘭，乃是當世最大的逆臣。本王與雲霧黎國結盟，正是為了剷除逆賊，匡扶社稷。誰還有意見，以叛國論處。」
說完，也不再理會殿下的臣子，拂袖而去。
南城裡，這幾天議論的最多的便莫過於翼王與雲霧黎國結盟，共同對抗熙王軍的事情。其中更不乏德高望重的老者，光天化日之下仰天長哀，直道天亡賀蘭。
雖然熙王軍與賀蘭早已經沒有沒有了關係，但是在許多老人眼裡，卻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斬斷的。一心期盼著燕王府匡扶天下，拯救賀蘭的人也不在少數。
同樣的，民間尋常百姓對此也是罵聲一片。賀蘭翼雖然想要禁止，但是他如今早已經是內外交難，一個頭兩個大的時候。若是再強行禁止百姓言論，只怕就真的要官逼民反了。實在是沒有辦法乾脆眼不見為凈，對這些人不理不睬。一邊頒發詔令，調集軍隊籌備糧草，為不久之後的征戰做起準備來了。
季瑤池坐在茶樓的廂房中品茶，雖然掩住了門，但是外面的茶客們的紛紛議論，依然源源不斷的傳入廂房中。由此可見，外面的爭論激烈到何種程度。
這樣的情形也不僅是出現在這一家客棧里，各家茶樓酒樓皆是如此。百姓的言論，朝廷不管，自然也就鬧騰的越發激烈起來，整日里怒罵賀蘭翼的人也不再少數。
「公子覺得這些人所言如何？」廂房裡，冷蘭坐在對面，望著跟前一臉悠然的白衣公子。
季瑤池淡笑道：「這些只怕還影響不了翼王的決定。」
冷蘭側首一想，也只得嘆息道：「翼王若是當真看得清楚，便該知道這與雲霧黎國結盟，對他絕沒有好處。無論熙王軍勝負，他都必然要遺臭萬年。」
賀蘭翼太執著於勝過燕熙了，所以哪怕只是一絲機會，他也要親自看到燕熙敗在他面前，季瑤池只嘆賀蘭翼的得不償失。
賀蘭能征善戰的將領本就不多，楊靖和衛侯早已經歸附燕王府，司馬傑雖然沒有明確的表示，但是其行動也早已證明了他的想法。
更何況，司馬傑不但曾與燕熙同軍抗敵過，更是熙王心腹楊凱的岳父。和燕王府是怎麼也脫不開關係了。
「既然賀蘭翼已經決定了，那麼，我也該送他一份厚禮了。」季瑤池淡然一笑，從衣袖中取出一份名單放在冷蘭跟劉丕面前。
冷蘭拿起來看了看，疑惑道：「公子，這是？」
季瑤池沉聲道：「上面的人，全部殺了。」
季瑤池的聲音無喜無怒，平靜的就想波瀾不興的海面，卻讓人隱隱覺得萬丈深海的危險。這份名單上的人，全是如今賀蘭兵馬極為重要的人物。或許未必位高權重，但是離了他們，定會對軍隊產生不小的影響，冷蘭慣來對季瑤池是唯命是從，從來沒有疑問。
劉丕收起名單，點頭道：「是，公子。」
季瑤池點點頭問道：「季茹玲可有消息？李依依給賀蘭翼的名單她知道么？」
冷蘭猶豫了一下，沉聲道：「她知道，但是她不肯說。」
季瑤池微微一怔，沉吟了片刻點頭道：「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怕我反悔，怕我計較以往的事情不護她周全。」
冷蘭問道：「那我們是不是設法……」
季瑤池搖搖頭道：「不用了，季茹玲這個人，一輩子也沒成過什麼事。但是一旦為了某件事情而下定了決心，你是很難從她口中得到真正的消息的。與其她告訴我們之後在浪費時間去證實，不如讓她自己心甘情願的說出來。」
冷蘭皺眉道：「但是，萬一燕城和王爺那裡出了什麼事……。」
「李依依說了，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那麼就應該不是王爺身邊親近的人。賀蘭翼就算要用，也不會急於一時的。大舅舅二舅舅那邊應該也在查了。」季瑤池沉聲道。
聽了季瑤池的話，冷蘭也不再理會這事，望著季瑤池問道：「南部出兵后，屬下該如何，請公子示下。」
季瑤池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摺扇，想了想道：「賀蘭出兵之日，你便回燕城吧。」或者跟著劉丕，當然這事要看劉丕自己把握了。
「公子，安培求見。」門外，安培低聲道。
冷蘭跟劉丕站起身來，劉丕道：「公子，屬下先行告辭。」
季瑤池點頭道：「這段日子，你們就結伴吧。」
劉丕點頭，「劉丕謝過公子。」劉丕心裡暗暗高興，王妃從來都是體恤下屬的。
季瑤池輕聲道：「注意分寸，你當明白我的意思。」
劉丕恭敬的點點頭，帶著冷蘭轉身而去。
安培進來，也不及見禮，沉聲道：「啟稟公子，李依依出府了。」
季瑤池臉色微變，猛的站起身來，很快卻又坐了回去，沉聲問道：「她一個人？」
安培搖搖頭道：「只帶了兩個侍衛，都是天山的人。」
季瑤池低眉想了想，方才道：「李依依武功不凡，不要靠的太近，免得被她發現了。」
安培點頭道：「公子儘管放心，以我們之能，只要能確定大概的地方，總是能找到恆之公子的。只是，恆之公子手無縛雞之力，卻不知道.……」
季瑤池擺擺手道：「前兩天看到李依依的情況，她應該還沒有見過二哥，二哥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安培點點頭，那個李依依對恆之公子痴戀成狂，想必也不會輕易傷害恆之公子的。
季瑤池想了想，問道：「天山在此處的勢力查清楚了么？」
安培道：「天山覆滅之後，天山在此處的勢力都做了變動，不過，還是留下了不少的馬腳。咱們順藤摸瓜，也能查出其中的大部分。公子，可要現在動手？」
季瑤池搖頭道：「不，等賀蘭翼離開之後再動手。」
安培眨了下眼，遲疑道：「公子的意思是，這一次賀蘭翼會親自出征。」
季瑤池有些無奈的嘆息道：「熙王大人這一次玩的太大了，只怕不只是賀蘭翼會親自前往，就連雲川也會親自去的。」
「這.……。」賀蘭翼確實不是什麼大事，但是雲川卻很有些麻煩。雖然和燕王府交手數次，雲川看似都沒有佔到什麼便宜，但是，除了一次因為王妃而輕敵，剩下的幾次，卻都可說的上是情勢所逼，雲川的能力卻遠非區區賀蘭翼和黎昶能夠想比的。
季瑤池搖了搖頭淡笑道：「沒什麼，既然他這樣選擇了，我能為他做的，就是盡量為他減輕壓力了。」
「王妃，若是王爺當真……。」安培忍不住問道。
季瑤池淡淡一笑道：「結髮為白首，黃泉共相赴。」
安培沉默不語，在他們這些接近王爺王妃的人眼中，總是看到王爺對王妃的痴狂和眷戀，王妃卻似乎總是風淡雲輕一般。
如今安培才明白，原來王妃對王爺的感情，並不遜於王爺對王妃的。只是，比起王爺，王妃更不喜歡將這些事情掛在口中而已。
所以王妃才會如此煞費苦心的，只要是王爺想要做的事情，王妃也幾乎從未反對過。只是淡然的做著自己能做的事情，或者是安靜的陪王爺身邊。
剩下的問題，安培覺得自己實在是不必再問，只是恭敬的望著季瑤池，「請王妃示下。」
季瑤池站起身來，淡淡笑道：「先看著吧，等到賀蘭翼走了，賀蘭國也該變天了。」
城外，李依依穿著一身尋常女子的布衣，慢慢的走著，身邊跟著兩個同樣穿著粗布衣衫的青年男子。一行人看上去倒像是三個剛剛從京城回來的普通兄妹。
直到走到一處交叉口，李依依停下來腳步，嬌美的臉上閃過一絲殺意，淡淡道：「把後面那些礙眼的蒼蠅清理了。」
「是，少天主。」兩個男子恭聲應道，轉過身身形一閃消失在旁邊的路旁。
李依依在路邊站了半晌，才淡淡的露出一絲笑意，轉過身，往另一條完全相反的小路上走去。
寧靜的小道上，布衣男子乾淨利落的將染血的軟劍收回，又恢復了原本普通百姓的憨厚模樣。淡淡的看了一眼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搖搖頭轉身離去。
又過了好一會，兩個黑衣男子出現在屍體旁，低頭看了看地上鮮血未乾的屍體，抬腳踢了踢，有些無奈的道：「跟丟了。」
另一個男子道：「我們跟丟了未必別人也跟丟了。」既然不能離得太近，跟著的人自然不會只有一路。
那黑衣男子嘆了口氣道：「先回去稟告公子吧，這天山的人果然有點名堂。」
「不用了。」淡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卻見一身白衣翩然的俊美公子，帶著兩個黑衣人走了過來。
兩人連忙上前見禮，「公子。」
季瑤池淡淡一笑道：「不用放在心上，如果天山的人連這點本事都沒有的話，又怎麼會有本事，悄無聲息的從燕王府手上搶人？走吧。」
「公子已經知道恆之公子的下落了？」
「去了就知道了。」季瑤池拍著手中的扇子，淡淡道。
李依依藏人的地方，果然不好找。即使季瑤池似乎知道路線，一行人也在京城附近的群山裡繞了大半天。一直走到山中，一個似乎不怎麼起眼的獵戶小屋，方才停了下來。
張峰皺眉道：「這裡不像是能關著恆之公子的地方。」
雖然這山裡少有人煙，但是卻也還是偶爾有獵戶，農戶進進出出的。而恆之公子的樣貌，實在是太容易引人注意了，這樣的地方住著華恆之那樣的謫仙般的公子，只怕早就被人傳出去了。
天山的人也不可能將所有進山的人都滅口了，那樣只會更加引人注意。
季瑤池含笑指了指那間小屋，笑道：「你們看那間小屋有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張峰和安培齊齊的忘了過去，看了半晌，也沒看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季瑤池淡笑道：「看著小屋的模樣，只怕已經有好幾十年了。但是，看那煙囪……」
兩人定睛望去，這才恍然大悟。
安培道：「煙囪似乎從來沒有人用過。」
季瑤池點頭笑道：「就算這個小屋只是獵戶如山偶爾才住的，但是也不可能從來不用廚灶，除非是這裡面.……別有洞天。」
「但是，我們要如何去探查？這屋裡可能有人。」張峰道。
季瑤池沉吟道：「還沒有確定二哥是不是在這裡，貿然打草驚蛇，確實是有些不好。但是想要不驚動任何人的話.……」
這小屋委實是太小了一些，想要不驚動屋裡的人的情況下，進去查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了想，季瑤池還是決定先等一等再說。同時在心中思索著，那小屋底下到底有什麼秘密？是密道，或者是地宮？總是要有一個合適藏人的地方，季瑤池相信以李依依對華恆之的心思，絕對不會隨隨便便的將他藏在一個山洞裡。
等了許久，終於看到小屋的門從裡面打開，不一會兒，李依依從裡面沉著臉走了出來。即使隔得遠遠地，三人依然能夠感覺到李依依的臉色十分難看，跟在她身後出來的幾個男女，更是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
季瑤池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只見李依依一掌狠戾的揮出，打在一個慌亂的開口說話的中年男子身上。那男子還未來得及說半句話，就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隨後倒地氣絕。
顯然是發生了什麼讓她極度憤怒的事情，正好李依依面向他們這個方向，季瑤池從她微微噏動的嘴唇看出了她在說什麼，「一群廢物！連個不會武功的人都看不住，我還要你幹什麼？」
季瑤池心中一驚，難道二哥已經逃出來了。若是這樣，二哥為什麼一直沒有跟她們聯繫？
那幾個屬下顯然在努力的解釋著什麼，除了跟著李依依來的兩個男子以外，其他人都紛紛跪倒了地上。
李依依卻顯然是余怒未消，冷冷道：「他是什麼時候不見了的？」
屬下的回答季瑤池自然是看不見了，季瑤池垂眸沉思了片刻問道：「現在抓住李依依有沒有把握？」
張峰和安培對視了一眼低聲道：「我們的人已經到了附近，應該不成問題。只是李依依的輕功，似乎十分不錯，就怕她知道不敵，拚死逃走。要分毫不傷，只怕是有些困難。
季瑤池淡笑道：「她又不是我們什麼人，誰要你分毫不傷？沒死就行了。」
「屬下領命。」兩人齊聲道。
林間的獵戶小屋外，李依依怒氣匆匆的道：「還不去找，三天內找不到恆之公子，不然，小心你們的狗命！」
「恆之公子的行蹤就不勞煩李姑娘的人了，不如請翼王妃先與敝上聊一聊？」不遠處的山坡上，一個帶著淡淡的笑意的男聲突然傳來。
聞言，小屋前的眾人臉色皆是一邊。這座小屋看上去雖然不起眼，但是過來的途中，卻也設置了不少的機關陷阱。未必能傷人，但是一旦觸及小屋裡的人，立刻就會知道。但是此人，卻能悄無聲息的到了他們跟前來，竟然也沒有驚動任何人。
「什麼人？」李依依猛然回身，便看到不遠處的小山坡下，一個黑衣男子靠著樹，抱胸望著自己這邊。
李依依微微一沉吟，便想起來此人的身份了，「燕王府的人！」
雖然並不知道眼前男子的名字和身份，但是李依依卻還是記得，在熙王妃身邊見過這人一面，顯然是熙王妃的心腹。只是她沒想到，自己處處小心的提防著燕王府，而季瑤池的心腹還能悄無聲息的跟在了她的身後。
黑衣男子含笑抱拳道：「燕王府張峰，見過李姑娘。」
李依依不動聲色的看著他道：「你在這裡幹什麼？你是燕王府的人，總不會只來了你一個人吧？」
張峰道：「李姑娘來這裡做什麼，在下便是來做什麼的，敝上請李姑娘前往一敘。」
李依依微微變色，問道：「季瑤池也來了？」
張峰淡笑不語。
李依依心念飛轉，知道此事的情形對自己不利，上一次為了抓華恆之，她派去的人和賀蘭翼派去的人，都折損了大半。可想而知，燕王府的侍衛有多強悍，更不用說季瑤池還親自掌握著燕王府最為精銳的烈豹。
「本姑娘只怕沒有功夫跟熙王妃敘舊，熙王妃若是有什麼事，不妨到翼王府來坐坐。」李依依淡淡道。
張峰也不跟她廢話，無聲的一笑，一抬手，無數的黑色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小屋四周的山坡上，十分訓練有素的堵住了所有路口，真可謂是插翅難飛。
李依依明白，不動手就想要從燕王府手裡走出去是不可能了。當即飛身上前，朝著張峰的方向撲去。
跟在李依依身邊的人，見她動手自然也跟著動手，一場山林中的混戰就此展開。
張峰含笑看著朝自己衝過來的女子，也不在意直接拔劍揮出。雖然李依依的武功可能比他高，但是他也不會懼於她，兩人很快便纏鬥到了一起。
不遠處的山崗上，季瑤池帶著安培居高臨下的觀看著，雖然李依依和他身邊的人武功都不錯，但人數卻不多。
這個地方十分隱蔽，只是李依依用來藏人的地方，自然也不會有太多的人駐守。不過片刻間，李依依的人便落了下方。
「王妃，這個李依依的武功當真是不錯。如果不是腦子有些問題，李依依可稱得上是天才。」安培忍不住贊道。
女子習武本就比男子要困難一些，李依依才不過十六七歲就能擁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就這份天賦而言，比起年少時的燕熙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了。
若是順利的話，將來說不定會成為繼燕熙之後，又一位武學奇才，也會成為古往今來第一位以女兒之身，取得天下第一高手稱號的人。
看著正和張峰交手，身手凌厲甚至略有壓過了張峰的女子，季瑤池也不由點頭贊道：「天山的聖女，確實是世間難得的奇才。」
李依依厲害的可不只是武功，琴棋書畫，詩詞歌舞，星象醫卜無一不精，這樣的天才，季瑤池自問是做不到的。可惜同樣的，天才的想法，也是異於常人的，而她的想法，很明顯不是一般人能夠接受得了的。
「屬下去幫忙？」安培問道。
倒不是說張峰對付不了李依依，就算李依依再天才，終究是經驗有所欠缺的，張峰如果想要殺李依依的話，這一會兒時間至少有三五次機會可以下手了，但是想要抓住她卻有些困難了。
「不用了。」季瑤池搖搖頭，淡笑道：「她跑不了，我們也下去吧。」
李依依是無路可逃，不過最後給她致命一擊的，並不是張峰和燕王府的眾人，而是一直跟在李依依身邊的侍衛之一。當李依依身邊的屬下全部被拿下，只剩下那一個侍衛的時候，當那人撲過來替她擋住了張峰的劍，李依依以為自己尋到機會準備逃走的時候，卻沒有想到之後迎接她的會是兩柄劍。
張峰的一劍被她讓開，只劃破了一點衣服，但是她從來沒有防備過的青年男子的突來一擊，卻狠狠的重傷了她。
李依依捂著胸口的上，恨恨的盯著與張峰並肩而立的青年男子，「你是燕王府的人？！」
張峰笑道：「天山可以在燕王府安插人手，燕王府又豈會不在天山安插人手？」
終究還是經驗太淺，李依依縱然有著天下間排的上數的高深武功，卻也不得不受制於人。看到季瑤池帶著安培漫步而來的時候，李依依眼中的憤怒更甚，「季瑤池，果然是你！」
季瑤池淡淡一笑，道：「原本我並不想出現在這裡的，但是李姑娘卻讓我不得不來。既然已經到了，不如我們到屋裡坐坐吧。」
到了這個時候，自然沒有李依依說話的餘地，被人制住了武功，壓制跟在季瑤池身後走進了旁邊的小木屋。
小木屋裡果然是別有洞天，燕王府的手段，自然不愁撬不開這些人的嘴。特別是在剛剛親眼看到李依依隨意的就打死了自己的同伴的情況下。
這些人也免不了生出幾分兔死狐悲之感，如今脾氣莫測，喜怒無常，心狠手辣的李依依比起來，一身白衣笑顏溫婉的熙王妃就顯得格外的和藹可親了。
張峰和安培用了不到半刻鐘，就從那些人口中得到了密道的入口。押著李依依在前面走著，一直走了大約有小半個時辰，才終於重見天日。
這地方竟然是一處四面懸崖峭壁的深谷之中，雖然之前在密道中的地勢和路線，季瑤池對這地方心中也稍微有點數。但是真看到這樣一個地方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