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誅心而愚蠢的愛
第372章誅心而愚蠢的愛
在陰森潮濕的牢房中，審訊室中間擺著一張椅子，雲紫韻全身無力的癱坐著，屋裡屋外連看守她的人都沒有了，現在的她沒有人會擔心她逃逸，剛剛的大量失血，加上之前的各種嚴刑拷打，她就連走出這個房門的力氣都沒有了。
剛剛被人拖去清洗了一番，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衫。雲紫韻望著自己身上乾淨的布衣有些出神。這半年來，骯髒而陰森的牢獄生活，都幾乎讓她忘記了原本的自己了。
她也只能不斷地說服自己忘記過往的一切，才能在那樣的環境中撐下去，但是現在，她終於撐不下去了，當感覺到自己的血液一滴一滴的往外流淌的時候，她才真正的發現死亡到底有多可怕。甚至她擔心那些人再晚來一步，也許她的血就已經流光了。從她開口求饒時，她就輸了個徹底，她絕對無法承受讓自己再經歷一次那樣緩慢而無助的死亡。
厚重的牢門被緩緩的打開，賀蘭辰熙背光漫步了進來，跟在他身後的是劉丕和墨傾城還有張峰。
賀蘭辰熙走到一邊坐了下來，其他人也相繼落座。雲紫韻怔怔的望著眼前的白髮男子，眼前的賀蘭辰熙一身白衣配上一頭白髮，還是那麼的俊雅怡人，但神色平靜眼神淡然，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疏離和冷漠感。
這和雲紫韻記憶中的賀蘭辰熙完全不一樣，「辰熙？你是辰熙？你怎麼會這樣？頭髮會如此……」
賀蘭辰熙皺眉，不耐煩的掃了劉丕一眼。
劉丕看著雲紫韻沉聲道：「雲小姐，你既然願意招了，當著王爺的面說吧，深更半夜的不要拖延時間。」
雲紫韻頓時清醒過來，對上賀蘭辰熙眼中的寒光，哀聲道：「辰熙，你真的一點情面也不肯留了么？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當年的情景，我知道我錯了.……」
賀蘭辰熙站起身來，冷漠的盯著劉丕道：「這就是你說的結果？浪費本王的時間。處理了吧！儘快派人去京城！」說完，竟然轉身就要往外走去。所謂的處理了，自然是指處死雲紫韻。
只要知道有一點線索，就不怕查不出後面的事情。雲紫韻的用處也就顯得微不足道了，比起現在，對著這個讓他厭惡的女人，還不如回房去陪著他的池兒呢。
雲紫韻一愣，顯然沒想到賀蘭辰熙竟然無情至此。自己只是說了兩句話而已，他就不耐煩的翻臉走人了，雲紫韻心中一寒，看著盯著自己面露殺機的劉丕，驚恐的尖叫道：「不！不要！我說，我說，你想要問什麼我都說！」
「早說不就好了？」墨傾城揚起嘴角，慵懶的重新坐回了椅子。
「當年你從熙王府拿走了什麼東西？」劉丕問道。
雲紫韻看了一眼懶得看她的賀蘭辰熙，咬牙道：「是熙王軍的陣法，排兵列陣，糧草儲地……我.……我從小便記憶過人。只要看了一遍，便記在心裡，離開熙王府之後，再記錄出來。」
眾人臉色一變，回想起熙王軍那年與黎國的一戰，敗得慘不忍睹，劉丕皺眉繼續問道：「你將記錄下來之後交給了朱元德？」
雲紫韻點頭，膽怯細聲道：「沒錯，皇上派朱元德來找我，要我幫忙……，因為.……我就答應了。」
「他們拿熙王軍的詳細布列做什麼？」墨傾城冷聲問道，雖然心中早已經知道了答案，卻還是需要雲紫韻親口來證實。
雲紫韻看著墨傾城，突然咯咯的笑了起來，道：「做什麼用？哈哈哈，皇上早就防備著辰熙了，因為有人說了，他們母子會背國投敵，自然是拿了他的布列，去是送給了黎國人了。不然，你們以為當年熙王軍為什麼會被黎國伏擊傷亡慘重？糧草為何被燒？陣法輕易被破,還有所有上將都慘死……」
劉丕臉色陰沉，他從小就跟著熙王效力，他的父親本也是一名上將，在那一場戰役中也沒有倖免，母親因為父親的死而一籌莫展，沒多久便撒手辭世。
盯著笑的得意的雲紫韻，劉丕冷著聲問道：「你為何要幫賀蘭帝陷害熙王？！」
這也是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雲紫韻與賀蘭辰熙的關係，讓多少名門閨秀羨慕不已。為何卻要幫著一個足可作為父親的人來弄垮熙王，難道就因為賀蘭兆是皇帝嗎？這對她並沒有什麼好處？賀蘭兆會老會死，而賀蘭辰熙正值青春年少！
雲紫韻一愣，看向坐在一旁彷彿無動於衷的賀蘭辰熙，冷笑一聲，抬起沒受傷的手，指著賀蘭辰熙大聲道：「為什麼？啊？為什麼，這就要問他了！」
墨傾城挑眉，看了看賀蘭辰熙道：「難不成王爺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就算如此，這女人的報復手段……也未免太過兇殘了，難怪能夠在劉丕手裡還死撐這麼久，就算是鋼鐵般的男子也撐不了多久。
雲紫韻嘿嘿的笑著，模樣甚是猙獰，看著賀蘭辰熙的眼神，充滿了怨恨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愛戀，又有些瘋狂，「對不起我？不，他沒有對不起我。但是，他也沒有對得起我的地方！我雲紫韻堂堂第一美女第一才女，傾慕我的王孫公子何其多。但是在他眼裡，我不過是個他不討厭的人罷了！這談何對不起啊？啊.……？」
墨傾城皺眉，當年他被若華救了之後，便和賀蘭辰熙成知交，住在熙王府中，賀蘭辰熙是如何對雲紫韻的，他當然都看在眼裡。相對於別的女子來說，實在是不算差，熙王名滿京城，多少閨閣千金，江湖俠女都想投懷送抱，他卻從來不假辭色。唯獨對雲紫韻很好，也只和她一人走的近。如此這般，雲紫韻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當然，還有墨若華，但是若華也只是跟賀蘭辰熙談得來，也只是淡淡的，所以京城的人都以為熙王與若華郡主是一對，殊不知是因為他墨傾城。想到此處，墨傾城眼中有一絲絲沉痛，不過很快就掩飾了過去。
似乎看懂了墨傾城的神色，雲紫韻輕哼一聲，抬頭傲然道：「就連皇上都對我萬分呵護，千依百順。但是他，我既然已經心許給了他，他卻連一點小小的要求也不肯答應，不願滿足我！」
言語間，似乎當初與賀蘭辰熙交好是她紆尊降貴了一般。
看著眼前冰冷的男人，雲紫韻眼神迷離，又柔聲道：「不過沒關係，我愛他！就算滿京城的王孫貴胄都到我面前獻殷勤，我也只愛辰熙一人。可是為什麼？辰熙，你為什麼連一點小小的要求也不肯答應我？只要你力爭，太子之位必定是你的，你有那個能力不是嗎？賀蘭翼根本就不能與你相比，他空有皇嫡子的身份而已，明明你有戰功，你比他聰明，更比他有治世之才，你為什麼要將太子之位讓給他？如此美好的我，怎能屈尊只做一個小小的皇子妃或者王妃？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那些無能的女人踩在我頭上，比我高上一尊，我是這麼的愛你，你卻連這點小小的要求也不肯為我做，不願為我去爭奪那儲君之位。」
雲紫韻後面越說越大聲，臉上神情豐富，又齜牙咧嘴的留著眼淚，像是報復又像是訴苦，說著笑著哭著。
牢房裡一片寂靜，除了賀蘭辰熙意外的幾人，都像見鬼一般的看著這個瘋狂的女人。那帶著幾道傷痕和紅腫的臉，加上那痴戀又怨恨扭曲的神情，顯然格外的猙獰和恐怖。
似乎終於將這麼多年的委屈都說出來了，雲紫韻有些一發不可收拾之象，繼續喃喃道：「這都要怪你，若是你當初做了太子，一切自然都會好好的。宸妃也會好好的，我們都會很幸福的.……，但是我只是小小的試探了你一句，你居然就給我臉色看，還訓斥於我！賀蘭辰熙！這一切都怪你！哈哈哈，我怎麼會讓那些醜女人壓在我頭上耀武揚威呢？只有我雲紫韻才該是那個受萬人敬仰，羨慕的尊貴女子。就連賀蘭兆想讓我進宮，可是.……我為了你，都拒絕了，可是呢？我為了你做了那麼多，又犧牲了那麼多，你竟然不願意為了我跟賀蘭翼爭，我願意幫你，只要賀蘭翼死了，太子的位置就是你的了，我就是太子妃了，將來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了，這有什麼不好的？啊？可是你為什麼不願意，我為什麼不幫著賀蘭兆跟朱元德？為什麼不幫.……」
雲紫韻越說越興奮無畏起來，臉上的神色也越加瘋狂了起來，指著賀蘭辰熙狂笑著道：「可是，你為什麼會受傷？為什麼會中寒蠱毒？那可是不易解之毒啊，哈哈哈，賀蘭辰熙，都怪你。誰讓你不聽我的，誰讓你不愛我？誰讓你對我若即若離忽冷忽熱的？你如果是愛我的，就該替我做我想要做的一切，就像夜千冉一樣。哈哈.……第一次看到夜千冉，我就知道他是個好騙的蠢貨。有的時候，我也希望你和他一樣好騙，你為什麼不肯像他那般為我呢？我這麼愛你，難道還不夠嗎？我這般美好，你應該為了我赴湯蹈火，難道我不值得你那般做嗎？你若是聽我的話，宸妃怎麼會死？哈哈哈，都怪你，宸妃怎麼能不死？是你……是你害死了你自己的母妃，哈哈哈.……」雲紫韻邊無畏的說著，邊留著眼淚，神情的扭曲讓她更是像瘋婆子一般。
突然，一道白影掠過，只是眨眼之間，賀蘭辰熙就到了雲紫韻的面前。素手毫不留情的卡住了她纖細的脖子，眼神冰冷的盯著不停掙扎的女人，「母妃是誰殺的？」賀蘭辰熙冷冷問道。
雲紫韻被卡住脖子，面色通紅扭曲，只覺喘不過氣來。艱難的抬起手想要掰開賀蘭辰熙的手。但是無論她怎麼掰弄，都無法讓賀蘭辰熙鬆手，沒一會兒工夫就開始翻白眼不能呼吸了。
「說！」賀蘭辰熙深眸微眯，危險的冷聲道。
「唔……嗯.……是，賀蘭.……兆.……啊」眼看就要不行了，賀蘭辰熙驀地鬆手，彷彿有大股的清新的空氣湧入雲紫韻的鼻腔，被鬆開的雲紫韻使勁的咳嗽起來，努力的呼吸適應。
「誰殺了我母親？」賀蘭辰熙表面還是那般的沉得住氣，但是心裡已然是不能控制了，努力的剋制，因為他答應了池兒，於是再次冷著聲問道。
「賀蘭兆跟皇后，還有洪啟跟雲霧，宸妃不是……病逝的，是被人暗中下毒……殺的……咳咳……」看著眼前的賀蘭辰熙，雲紫韻不敢再有任何隱瞞，「宸妃是賀蘭兆與朱元德設計的.……。」
見賀蘭辰熙沉默，雲紫韻連忙道：「是真的！賀蘭兆設計宸妃吃下一種洪啟的金剛石粉，是一種沒有任何異味的奇毒，下到食物中，中毒之後，開始並無任何異樣，但是三日之後，金剛石粉便會黏在腸胃壁，因為腸胃壁會蠕動摩擦，然後變硬出血，而查不出任何病因，只能按腹痛醫治，服用幾日以後，便不能排出，然後疼痛至不治身亡。」
墨傾城和劉丕張峰對視了一眼，心中皆是訝異，他們當然知道金剛石粉是什麼東西，據傳賀蘭當年的宮中便有此事，被先皇查出后處理，並下詔無論誰再犯，不分位級，全部處於腰斬，想不到賀蘭兆如此對待一個相愛之人，這種死法是何其殘忍，疼痛而死！
只是宸妃的死竟然和賀蘭兆有關，這件事卻比賀蘭辰熙的事更加讓人震驚。宸妃與賀蘭兆的愛情可是風靡一時的佳話，雖說是異國公主的宸妃，自嫁入賀蘭，便與母國斷絕了往來，當時可是寵冠後宮的，也就是如此才遭到皇后的毒手。
皇后妒忌又設計陷害，讓水家與朱元德在賀蘭兆面前諸多進言，宸妃在後宮之中不屑於玩弄權勢，有的也只是賀蘭兆的寵愛，但多疑如賀蘭兆，一次兩次之後便起了疑心，派了朱元德到了洪啟謀取了毒藥，假意跟宸妃恩愛，賜了食物，在自己愛的男子面前，宸妃當然沒有多想。
如今雲紫韻吐露出這樣的秘事，怎能不讓人覺得駭人聽聞？史官果然都是寫好的，寫帝皇同意寫的，願意寫的，宸妃也只能是病死的了，別無他因。
賀蘭辰熙漫步回到座位上坐下，反而沉思不語，平靜得好像雲紫韻說的不關他的事一般。
劉丕看了看賀蘭辰熙，見他沒有問話的意思，便開口道：「連通說你當年從熙王府拿了兩件東西，但是只給了賀蘭帝一件，還有一件是什麼？在哪裡？」
雲紫韻臉上的神色一僵，原本就無血色的臉，一下子更是慘白起來，變得更加的滲人了。沉默了許久，雲紫韻才低聲道：「是宸妃的.……遺書。」
劉丕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看了賀蘭辰熙一眼，見他還是一副平靜的模樣，便問道：「遺書在哪兒？寫的是什麼？」
雲紫韻道：「宸妃察覺賀蘭兆與皇后的詭計之後，便事先寫了一份遺書，其中當然也提到我了，我擔心被辰熙看到，寫的是當心我對辰熙不利，還有要提防賀蘭兆，不要被他的表面矇騙……」
眾人皆是一驚，這麼重要的東西，難怪賀蘭兆非要救回雲紫韻了，如今的賀蘭國是多事之秋，就擔心賀蘭辰熙看了之後，讓本是受創的賀蘭國更加無可挽救，以賀蘭辰熙對賀蘭國的熟悉，要滅了他是輕而易舉之事。
「遺書在哪兒？」墨傾城看著平靜的賀蘭辰熙袖中的手緊緊的握著，指甲都嵌入肉中都不自覺，故而寒著聲問道。
雲紫韻咬牙道：「你覺得我會告訴你么？」雲紫韻又不是傻子，將這些事情吐露出來之後，賀蘭辰熙肯定會要回他母妃的遺書，那是他母妃留著這世上唯一的東西了，這也是她唯一的保命符。
賀蘭辰熙站起身來，聲音平靜的吩咐道：「劉丕，把她處理了。」說完，便轉身往外走去。
墨傾城等人看著走出去的賀蘭辰熙，感覺到他的背影都是沉痛的，但是又無能為力不能為他分憂，唯有將剩下的事情處理好。
雲紫韻不敢置信的瞪著賀蘭辰熙尖叫道：「你不想要宸妃的遺書了嗎？裡面可是字字對你的牽挂與疼愛不舍。」
賀蘭辰熙回頭，冷漠的一笑道：「本王若是想拿回母親的遺書，以本王的勢力不難找到。」說罷，不再看雲紫韻癱倒在地上的狼狽模樣，抬腳走出了牢房。
門外，另一個隔間里的夜千冉與夜千情，還有幾個將領，各人神色各異。夜千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唇角和雙手更是不停地顫抖，最後慘白的就連賀蘭辰熙出來也彷彿沒有看到一般，像機械一般僵住。
林嘉豪鄧叔等人卻是一臉氣憤，恨不得衝進去立刻殺了雲紫韻，最平靜的莫過於夜千情了，不過神情也是難掩的震驚之色。
鄧叔擔心得看著賀蘭辰熙，恭敬道：「天色已晚，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屬下們處理吧，王妃初生下小王子，醒來看不到王爺，定是會不安的。」
賀蘭辰熙點了點頭，平靜道：「你們也早些回去吧。」
看著賀蘭辰熙離去，林嘉豪薄怒道：「我有話想說，鄧總管你為何不讓我說？」
鄧總管搖了搖頭道：「就讓王爺緩緩再說吧，事情都已經知道了，難道還怕報不了仇么？你難道看不出來，如今的王爺是為了王妃與小王子才挺下來的。唉……」
這樣的事情，就連他們幾個聽了，也驚駭不已，更不用說王爺的心中會受到何等的衝擊了。王爺的身體本就不好，若是因此而垮了，那才是得不償失呢。
明白鄧總管說的有理，林嘉豪狠狠的粗聲道：「也罷，來日方長！不怕報不了仇，我也回去了。」
牢房裡的人很快的都走光了，夜千冉怔怔的望著眼前緊閉的牢門，卻半點也動彈不了。他知道裡面的雲紫韻正在慢慢的死去，但是他卻無法讓自己站起身來，去推開那扇根本沒有上鎖的門，。
「第一次看到夜千冉，我就知道他是個好騙的蠢貨……」
「如果，你跟夜千冉一樣那麼好騙就好了……」
「他是個好騙的蠢貨……」
「他是個好騙的蠢貨……」
夜千冉腦里，耳邊在無數次的循環著雲紫韻的話，她的每一句都像尖銳的刀子一般，狠狠的捅入他的心，此刻的他，心裡正淌著鮮血淋漓的話語，心痛的難以自持，自己愛了那麼多年，付出了那麼多，甚至原諒她為了權勢與諸多男人有染，更是背棄家族兄弟，到頭來卻是這般……這讓他情何以堪？！
此刻的夜千冉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腦子裡嗡嗡作響，多想讓自己無意識，多想雲紫韻那麼傷人的話沒有說出來，多想欺騙自己，雲紫韻的話只是騙辰熙的，只是為了自保才說的那般話，可是這些夜千冉還是騙不了自己的心……
要如何才能來救贖自己的心？
那年，在熙王府的大廳「千冉公子有禮.……」那般高貴華美淺笑，對著自己媚眼如絲……
那年，在熙王府的教練場「千冉公子，你教韻兒如何使用這把劍如何.……」
那年，在鴛鴦河熙王府的畫舫上「千冉，你若能為我.……我便與你……」
那年，在優美的瓊花樹下「千冉，你可是在為我畫畫，題詩.……」
那年，在自己的別院中，她擁著自己哭泣道：「千冉，若是有來世，我定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永不分離.……」
那年，在城外，馬車上，「千冉，我對你的情並不比辰熙的少……」
夜千冉的回憶里都是雲紫韻對自己的情話，讓他無限沉淪，每當要自己替她去辦事之前，都會情話連篇，而自己卻不知道那是因為她認為他.……愚蠢……
那麼多年的付出，那麼多年盲目的愛，一幕又一幕的畫面在腦子裡幻演而過，有甜蜜的，有爭吵的，有傷心的，有痛苦的，有誅心的，可是到頭來，卻只是因為自己的愚蠢，被利用而已，僅僅是為了利用自己，讓自己背棄家族，背叛多年的兄弟友情……眼中不自覺的留下酸澀的淚水，唇邊的鐵腥味提示著自己的心正在滴血，難道愛一個人就是這般的誅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