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給我滾
轉眼就到春節了，林凡也在準備過年回家的事。前段時間接到媽媽來的電話，她爸又喝酒又抽煙的，腸胃不舒服很久了，正好她也打算趁春節假期回家好好陪陪二老。
“我訂什麽時間好呢～”她故意在老邱麵前晃悠，看看他有什麽反應。雖然兩個人在一起時間並不久，但是她還是希望老邱能主動說想跟她回家過年，哪怕知道是假惺惺的也好。
“隨便你嘍，記得準時回來，你懂的。”老邱指的是演唱會，林凡喜歡的樂隊組合。
就這樣，在些許的小失望中，她訂好了回家的機票。
冬天的家鄉真的不美，沒有雪樹銀裝，隻是有了一種萬物凋零的衰敗感。
“凡凡回來啦。”林凡媽高興地過來幫林凡提行李袋。
“回來啦，也就春節能待得久一點。”林凡爸坐在沙發上，抖了抖手中的報紙。電視機開著，好像也沒人看。
“我買了點特產回來。”林凡跟著她媽媽進了廚房。
“過來坐一下。有事跟你說。”林凡爸的神色很嚴肅的樣子，女兒回來他好像並不開心。
“你那工作沒了你不會轉是吧？”上來就是一句諷刺。“要我看啊，要不是非你不可，就回來工作吧。就你賺的那幾塊錢，還要交房租。”
“可是我喜歡待在那。”林凡壓低了聲音，如果她大聲一點父女倆分分鍾可能吵起來。
“嗬嗬，離婚。你真是出息。”林凡爸果然氣還沒有消。“你倒是拍拍屁股走了，我跟你媽的老臉往哪擱哦。”
林凡不知道該怎麽反駁，還是不作聲好，別到時候把她爸又氣得胃痛。
“說來，你張叔叔給你介紹了一個對象。”林凡爸低頭透過老花鏡上方看著林凡。“你可以去見見，先談談看。”
“倒也不是讓你馬上再婚，你要是太快再婚我更加沒法出門了。”林凡爸真是麵子第一位，但又不想讓林凡錯過這次相親對象。“42歲，離異，稅務局工作，有一個兒子。兩套房子，還有老家的自有房屋。”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在談戀愛……”林凡支支吾吾，毫無底氣。
“你說什麽？”林凡爸坐起來，表情更加嚴肅。“你的意思，你現在有在談朋友？”
林凡點點頭。
“人呢？你有本事談，倒是有本事帶回來呀！”又是諷刺的語氣。“說來聽聽。”
“是我現在工作的老板，三十六、七。本職是一個畫家。”林凡吞吞吐吐的，她也不知道現在就把老邱拉出來合不合適。
“你該不會是為了現在這麽個男的跟睿青離婚的吧？”他收起報紙。“我就想著，你這婚姻出問題，怎麽樣也不是睿青的問題。”
“是我惹的沒錯，是我跟陳睿青本身感情就有問題，可跟老邱無關。”林凡有點後悔提到老邱。
“喲，姓邱？”林凡爸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開個咖啡館，還畫家？嗬～”輕蔑的語氣。“養個女兒啊，大學畢業去咖啡館做服務員不說，人還被所謂的搞藝術的騙走了。看這畫家能不能養活自己都不知道。”
“對了，他知道你離婚了吧。該不會是找個女人玩玩，覺得離了婚的女人底線比較低。”
林凡真的很想掀了茶幾，她握緊的拳頭都在抖。她媽媽看形勢不妙，及時從廚房出來，做了和事佬。
林凡心裏歎了口氣，忍著吧。
“哎，這樣，你張叔叔那邊我已經答應了，這個稅務局的你去見見。”林凡爸說完站起來往房間走去。“我的胃哦，是好不了了。”
天哪，回到家，連口好吃的都沒吃，就被審問和羞辱了一通。林凡跟著她媽進了廚房，還是和媽媽比較能真正說上話。
“哎，你爸都答應了，那時候我就跟他說了，得先得到你的同意。”林凡媽一邊攪著鍋裏燉著的肉，嚐了嚐味道。“你就去見了，然後說不合適。當然，也不要弄得難堪。”
哎，看來這次相親是勢在必行了。
今年這個春節過得真不是滋味。來拜年的親朋好友的注意力都在“單身”的林凡身上。他爸安排的這個相親竟然在某種意義上幫林凡擋了許多“好意”，也算是有點實際效用。
見麵特地被林凡要求定在她回程的前一天，約在一個火鍋店。男人說起來42，看上去頭發脫了不少。不過整個人倒是還算文質彬彬。整個飯局，他一直在給林凡講著自己當年怎麽考上的稅務機關，怎麽獲得晉升，怎麽對兒子寄予厚望。“工作光鮮，性格無聊透頂，本質在給兒子找合適的後媽而非自己的妻子。”林凡給這個相親對象做了個總結性評價，當然是在自己心裏。林凡是沒有想過會有什麽後續，來見麵就是交差。她也不認為自己的談吐和閱曆會讓對麵的男人覺得自己能夠勝任他兒子後媽的角色。
終於可以飛回去了。和老邱雖然每天有視頻，但是也會很想他。
“快點哈。”老邱催著林凡趕緊洗個澡換身衣服，好出發去演唱會。那時候林凡為了多點時間陪爸媽，訂了演唱會當天回來的機票，沒想到飛機晚點。這不，一回來把包一放就衝去了浴室。剛剛還跟她媽發著信息呢。
咚，一條信息。咚，又是一條……
老邱瞥見了彈出的信息。“你對那個男的印象到底怎麽樣，他對你印象不錯，想說什麽時候再……”老邱的腦子全被這句話給占據了。“嗬，春節要多陪陪爸媽，嗬嗬。”老邱的笑，諷刺中帶著苦澀。
林凡挑了好久衣服，終於選好了參加演唱會的著裝。要去見偶像，當然是要隆重嘍。她邊下樓邊哼著“噔噔噔噔”的背景樂。
老邱的臉色不好看，陰沉著。
“好了，準備好了，出發！”許是自己折騰太長時間了，他等得有點不耐煩，林凡特地把情緒弄得高昂的樣子。
“你春節回去幹什麽了？”老邱竭力壓住自己的憤怒。
“陪爸媽走親訪友，接待親友啊。”
“你再想想。”老邱看著林凡的手機，根本沒有等她的回答。“有個男人對你印象不錯……”
林凡意識到剛剛在出租車上還沒有和老媽聊完，她打開未讀消息。
“啊，這我爸朋友給我介紹的，就是應付一下。”林凡尷尬地笑笑。
“你沒跟你爸說你有男朋友？”老邱的質問帶著冷笑。
“之前沒說，回去後提了的。”剛在家被責問完，現在又是。“可是已經安排好了，我就走個過場……”
“可是你撒謊了！你懂這叫什麽嗎？”根本不給林凡解釋的時間，老邱幾乎用吼的。“這叫‘劈腿’，這叫‘腳踩兩條船’！”
男人一旦在一個坑裏栽過一次，就會深惡痛絕。當然，如果錯的是他們自己，他們似乎很快能為自己的行為找到開脫。
“可我訂機票的時候，你也沒有說要跟我一起，我以為……”林凡覺得委屈極了，她以為他根本不想公開兩人的關係。
“你以為什麽，是在玩過家家？”老邱的經曆，能理解他現在的生氣與暴躁了，可他還是太不理智了。“滾！”
這個詞從他口裏蹦了出來，林凡怔住了。
“給我滾！”他又重複了一遍，現在語氣有多重，之後就有多後悔。
這次林凡有了反應。她忍了忍馬上要奪眶而出的淚水，連外套都來不及帶上就衝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