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松花皮蛋

  穿越前，如果讓方大軍乘坐敞棚式拖拉機，還真有點拉不下臉面，倘若還要在鬧市經過，那就更不用說了，多半會寧願下車走路。 

  但現在手扶式拖拉機卻很堅挺，三十年後省城的平均工資月是3185，而非私營單位是3592，這個數據他記得很清楚，因為社會保險等是按照平均工資的基數來交納的，而去年首都的平均工資是六十多元。 

  川內省城怕是會低上不少，畢竟不敢跟首都比，那就算平均六十元，估計都虛高了。三十年之後，對於普通工人來說，工資上漲了53倍，對於王宏文這類職工，等於上漲了59倍。 

  這是一個可怕的數據，當然，平均工資一說，一般都會虛高，因為取的是平均值，隨著時間推移，貧富差距會越大，讓很多人都覺得拖了平均工資的後腿。 

  方大軍所計算的，也只是按照大環境來，即便沒有五十倍，但也相差不遠了。甚至某些行業漲得更誇張，現在他請一個工匠，包伙食，一天也就八毛錢，最多到一塊錢。三十年後，少了150元一天，你都不好意思開口說在工地上當大工。少了100，連小工都請不到。 

  現在價值三千多元的拖拉機，無疑是一筆巨款，而經濟和物價高速騰飛要在兩千年之後了，現在不過八十年代初期，還為時過早。 

  很快拖拉機突突的到了水泥廠，他馬上讓曹素華幫肖霞安排住宿，李玉蘭隨他出去這段時間。都是又曹素華暫代後勤工作。幹得還不錯。也因為本身就是數學老師出身，統計方面完全不是問題，方大軍也沒必要換人了。 

  而後，他就招呼裁縫們留下來吃了飯在走，這些裁縫還沒正式上班，不過每天都來報道，說不准他就有安排，也都沒安排住宿。因為很快就會到新場那邊去。 

  跟著一行人就走進了食堂，已經過了員工吃飯的時間了。 

  「大軍！」是李玉蘭的聲音。 

  方大軍一看李玉蘭有些嬌羞的神色，就決定今天晚上住下來了，下午出發前就和姐夫打了招呼，說好今天晚上有可能不回家去。他在水泥廠有一間住房，和他的辦公室相連的，只是之前從來沒住過，被褥這些都是準備好了的。 

  「恩，先安排大家吃飯，有十個人。稍微豐盛一點。」 

  「好嘞！」應聲的卻是李玉紅。 

  隨著新場的食堂展開，食堂也著實請了不少人。都是角山廚藝比較好的，有女也有有，廚師這行當有些奇怪，如果以家庭為單位，大部分都是婦女的廚藝更好，但要上檯面，比如辦席面，食堂主廚等等，卻又成了男性為主了。 

  事實證明男人並非沒有烹飪天賦，只是思想觀念被束縛住了，覺得家務這些是女人家的活計。到了後世，基本上在酒樓掌勺的都是男性，女性廚師多烹飪一些如面點等，以及輔助活計。 

  「玉蘭你吃飯了沒？下午什麼時候回來的。」方大軍又問道，時間已經近晚上八點了，夜班人員也已經來上班了。 

  「快六點的時候回來的，早就吃過飯了。」李玉蘭甜甜的回道。 

  跟著一行人就落座了，茶水也上了桌，這還是他之前在市裡採購的茶葉，今兒下午當福利給發了出去，起到了非常強烈的效果，一時間導致伙食團的開水量大增，即便之前不喝茶的也想試喝一下。當然也有人節省了下來，並未打開包裝，準備帶回家去，這麼一包茶葉可以說並不便宜，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面子問題。 

  食堂當然會有一些零嘴，比如花生，豆腐乾什麼的，方大軍招呼都拿了上來，也開了兩瓶白酒，讓幾個裁縫先喝著。在農村年齡大的女性其實是有喝白酒的習慣，還佔了不少的比例，但不是為了拼酒，而是純粹的為了喝而喝，或許是因為飲料市場還一片空白。 

  他自己也倒了一點，小酌著，摸出剩餘的半包中華煙扔桌上，讓大夥隨意抽，廚房裡也開始傳來硬菜的香味，在這燈光略微有些昏暗的食堂里，頗有點紙醉金迷的味道。 

  小玉琴乖巧的坐在他旁邊，小手剝著一個松花皮蛋，當地把皮蛋稱為「灰包蛋」，可以自制，關鍵是控制好鹼的用量，因為是用草灰包裹的，所以蛋黃會是黑色，蛋黃最中間又可能是黃色，會形成泥漿狀。蛋青呈淡黃色，中間有小花，有點似雪花，皮蛋因為鹼性比較重，所以不建議多吃，當地老人也稱為是「翻病」的，意思是指吃多了，容易引起老毛病複發。 

  後世的皮蛋，多用黃泥巴混穀殼，外加鹼等，這樣製作上會很方便，或是直接用塑料袋包裹，裡面搭配所需物質，這樣就會導致味道大減，剝出來整個皮蛋都是黃色的，味道很慘淡。 

  另外也有因為所用蛋比較差，現在當地一般是用鴨蛋來加工皮蛋，如果是用雞蛋，會導致蛋黃很乾，吃起來口感不行。 

  鴨蛋在農村，一般是用來包皮蛋，或是泡鹹蛋，其餘無論是蒸或是炒，都會有腥味。而雞蛋，就更適合蒸、炒或是煮湯了。 

  一個皮蛋的價格在現在可不算便宜啊，要一毛左右，是論個，而不是論斤，一個雞蛋只要四分錢。 

  「別吃多了，你都吃了兩個了。」方大軍這時出聲道，別看小玉琴身子嬌小，但胃口卻相當好，不過一小一會工夫兩顆皮蛋就下肚了。這是新鮮剝的，要先敲掉外面的草木灰殼，裡面混了生石灰，所以一敲就會碎裂開，然後才是剝掉鴨蛋原本的殼。 

  農村加工皮蛋，可以說非常牛x，從柴火灶孔下面舀點草木灰出來，然後從石灰罈子里舀點生石灰，如果家裡沒石灰，也簡單，直接從牆壁上刮點石灰粉末下來就可以，然後混上一點鹼，加上一點水，攪拌成泥漿，最後把鴨蛋一包裹，放置一段時間就ok。具體放置多久，方大軍到是不太清楚，大概是一個月左右，如果時間不夠，敲破后，裡面會呈水狀，也能喝，但非常木口，因為鹼性太重了。 

  放置的時間主要還是要看天氣，季節不同，以及包裹鴨蛋所用的材料成分不同，都會導致時間有長有短，內川當地大約是15天到45天之間。 

  其實也簡單，覺得差不多了，就挑一個敲開看看，所以加工的時候要分批次堆放。時間太久了也不行，會變得超級干，失去了原本的味道。幾個月內食用完比較合適。 

  「我最喜歡吃灰包蛋了。」小玉琴可憐巴巴的想去抓第三個皮蛋，這還是之前家裡包了一百多個皮蛋，這兩天才剛剛可以吃，她早就饞嘴了，要不是母親點了數，她都想偷吃了。 

  方大軍苦笑著搖頭，目前當地對於皮蛋的吃法，基本都是敲開后直接吃，還沒形成皮蛋菜色，比如皮蛋瘦肉粥、黃瓜皮蛋湯、青椒皮蛋等等，現在都沒流行起來。 

  席面上，也只是把皮蛋或是鹹蛋帶殼一起，用刀切成八瓣或是四瓣，擺放在盤子里，這就是一道菜了。 

  「好，那吃了這個，今天就不許再吃了。」方大軍鬆口了，可以說他很是寵溺這個小姨子，就跟寵溺家裡的兩個妹妹一樣。 

  結果小玉琴剛抓上第三個，就被端菜過來的李玉蘭給搶了下來，數落道：「不許再吃了，早上你就偷偷拿了一個來吃。」 

  跟著就把皮蛋分了出去，原本是一人給拿了一個，小玉琴吃了兩個，現在就差了一個了。 

  方大軍見小玉琴都快哭出來了，連忙說道：「玉蘭，沒事的，小孩子嘛，我的那個就拿給玉琴吃。」左右就是個皮蛋，吃上十個也才一塊錢，只夠他買半包中華煙。 

  李玉蘭這才軟了下來，心想，大軍真是太慣著三妹了，也難怪小丫頭喜歡黏著他。 

  就在這時，門外走來三個人，除了曹素華和肖霞，連金池也來了。 

  方大軍招呼道：「都快過來，馬上吃飯了，在給添雙筷子，金池你也在吃點。」 

  但他突然發覺氣氛有點不對勁，先是金池白了他一眼，然後是李玉蘭疑惑的從他和肖霞之間來回掃視。 

  方大軍算是明白紅顏禍水是什麼意思了，漂亮的女人，到哪裡都容易引起誤會，隨即就開口解釋道：「來來來，我給大家相互介紹一下，這位是肖霞……」 

  隨著他的解釋，現場的氣氛馬上就變好了，他也是奇了怪了，金池這眼神算什麼？替好姐妹出頭，還是有其它什麼意思？不敢往下繼續想了。 

  就在這樣的氣氛之中，酒菜都上來了，在方大軍看來，這些飯菜只能算一般，但勝在分量夠足，很是有幾個硬菜，而且種類相當來說很是繁多，畢竟是冬季了，食材方便儲存。 

  這頓他請，當然不可能，但帳目會算進服裝廠，到時候一併報銷。 

  裁縫們這兩天也算是見到了背靠廠子的好處，瞧瞧這吃喝，別人家過年也趕不上，但在廠里卻能時常吃到，小方廠長也是厚道之人，無論是工資還是吃食，從來沒吝嗇過，出從來沒虧待過大家。 

  至於肖霞就更不用說了，學校的伙食哪裡能和這裡相比，她很久沒吃過這麼好的飯菜了，住宿也很滿意，沒想到她竟然能有一個單獨的房間，忍不往方大軍看去，這個男人就跟迷一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