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那年，打撮牌

  在之前的特殊時期，掃四舊把撮牌、麻將、撲克等掃得乾乾淨淨。 

  近兩年才漸漸恢復過來，但依舊有「抓賭」的規矩，一般情況下，逢年過節，派出所就喜歡干抓賭的活計，如果被當場抓到了，別擔心，人不會有事，講究一個方針：「人動錢不動！」 

  被當場抓到了，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搜錢，人跑了到是其次，賭博地點所有的錢財都會被搜去充公，如果當場搜的錢就足夠滿意，那麼大夥就可以散了，各找各媽，回去吃飯去。 

  但如果搜到的錢不滿意，得了，跟著回局子，把罰款談好再慢慢談。 

  當然抓賭也不能隨便抓，小金額的玩玩，比如自家人，自家親戚鄰居打打牌，這是無所謂的，如果真去抓了，那梁子就結大了，遇到了生猛的，派出所的人也很可能會躺著出來。 

  所以一般抓賭都是有人舉報，類似於線人往上面通知，等幾乎確定在玩大的，屬於賭博性質，才會出手。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如果是玩的熟的人要賭博，那麼牌桌上就不會見錢，而是使用其它東西作為替代，替代物品裡面要數「玉米粒」最為堅挺，風靡川內大地。 

  玩到收場的時候，各自數下玉米粒，然後完成金錢交割就可以了，相約下次再戰！ 

  這時衛生局的小周接話道：「玩的一毛，方老闆不會嫌小！」 

  方大軍雖然年輕，可在場都是人精。看的是場面。而不是年齡。到是沒人敢小看他。 

  「都怎麼算點的，我聽聽看是不是和仁義那邊一樣。」方大軍又問道，長牌的玩法多變，相傳是諸葛孔明創造的，有時候鎮與鎮之間的玩法都有些差異，但是大方向不會變，就好比鬥地主，有些地方能三帶二。有些地方只能三帶一。只要把規矩一說，會玩的，琢磨一下就ok了。 

  小周回聲道：「玩的（亂撮），全紅三張一番，四張兩番；其餘四張一番；15張黃牌，要18個紅點，剩3張也可以黃牌；16張和牌，18張加番，20、21張加番，下家和牌至少要19個紅點。莊家要20點。」 

  方大軍很快就聽明白了玩法，果然與他估計的差不多。跟記憶中有少許差異，但問題不大。 

  長牌分了很多種，此地的被稱為川牌，而川牌的基礎玩法又叫「撮牌！」，說通俗點就叫「亂撮」，指的是錯亂隨便玩的意思，84張牌組合起來說簡單也簡單，但真正玩起來卻很傷腦筋了。但是等學會之後，就會發現川牌的魅力要遠超撲克和麻將。 

  可惜一直到方大軍穿越時，在網路上川牌都沒盛行起來，到是「鬥地主」風靡華夏大地，而鬥地主的前身，在川內其實叫「跑得快」，鬥地主是後來的升級版玩法。跑得快是剩餘牌的數量來算錢，鬥地主是算翻，或許人都有賭博心理，往往能翻倍的玩法，才容易帶動人心。 

  眼前撮牌的組成：分主牌和副牌，主牌是天、地、人、 和，三中（長三、長二、梅花），四小（幺五、幺六、四六、斧頭）。主牌由大倒小如此排列，但三中不分大小，四小也不分大小。 

  副牌是天九中的紅九和三六，地八中的二六和三五，人七中的三四和二五，和五中的幺四和二三。帶紅點的由大倒小的排列是紅九、二六、三四。全黑點由大到小的排列是三六、三五、二五、二 三。主牌11種，副牌8種，加丁丁、二四共21種。每種同樣四張牌共84張牌。 

  按照小周說的意思，如果能贏到21張牌，裡面三個4張全紅，這就是6番；再家兩個4張，又多2番；而21張牌本身就有3番，理論上最高可以達到11番。 

  按1毛錢的底點來算，一番2毛，兩番4毛……到11番就是2048毛錢啊，如果是莊家和牌，能通吃剩餘的兩家，一把理論最高可以贏到4096毛錢，這樣算起來，不是富豪根本就頂不住，還別嫌誇張，如果把紅點一起算就去，倍數還得往上面增加。 

  方大軍到是很鎮定，跟著問道：「多少番封頂？」意思就是極限是多少番。 

  小周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徵詢了下大家的意見，這才回道：「我們剛才玩的3番封頂，方老闆既然來了，那就玩到5番，3塊2毛錢封頂。」 

  這個演算法，莊家一把最多能贏6塊4毛，方大軍突然有點感慨，果然市區的消費水平不一樣了，北斗地區玩1分錢，8分封頂的都不多，甚至很多老農玩的是1厘，8厘封頂，一把最多贏1分6厘。跟6塊4毛比起來，差距著實有點大啊。 

  感慨雖感慨，他今天來既然碰上了，那就不能輸了氣勢，也就是無論輸贏都要表現出不在乎，因為他的身份是老闆嘛，往後這種牌局絕對少不了。 

  想到這裡便接話道：「好，那我個人長（飄），你們隨意。」飄的意思就是無論他輸贏，在原來的金額上都翻倍，如果對方要跟，那就叫（頂），意思就是兩人相遇，直接往上翻兩倍，6快4就變成了25塊6，就算對方不跟，也會有12塊8毛，當然要他作為莊家，無論輸贏，最高就是12塊8毛了。 

  川牌的魅力也在這裡，變數太大了，說不准你奮鬥一個通宵，如果上不封頂，別人一把就能頂你贏幾十個通宵，就算封了頂，但如果封的範圍比較大，弄不好也容易悲劇，當然贏起來也會爽翻了。 

  「好，方老闆夠氣魄，我算一個，哥幾個再來一個一起玩。」小周有些興奮的說道，因為這群人裡面數他的牌技最好，琢磨著好好撈一筆。別人當老闆不在乎百十來塊錢。但他們拿工資的。可就看重了。 

  瘦猴和秦二都有些緊張，但也很興奮，感覺大開眼界，兩人雖然讀書不多，但這點算術還是能琢磨出來，一把最多能上十元錢了，平常大家哪裡敢這麼玩啊，一個滿師工的工資頂不了三盤就光了。 

  「我也來。」出聲這人叫陳五。是工商局的，也就是工商行政管理的牌子，也是個肥缺單位，因為牽扯到很多商業手續，這個部門好象是78年恢復建制的，因為商業經濟方面開始復甦了。至於更肥的財政、交通局等就沒來了，估計還有其餘的圈子，也可能內部管理不同，司機成了領導專署，就沒那麼自由了。 

  現場總共12個人。卻只有3個人下場，其餘人要麼觀戰。要麼就聊著天，也如徐光輝作為半個發起人，在張羅著飯食。 

  方大軍剛一入座，茶水就上來了，一個一個茶盅，他跟著把煙摸了出來，其實這裡有講究，如果你摸的煙是剛開封的，那證明你平時多半不是抽這個煙，而是為了場合刻意準備，但如果你摸出來出煙盒是皺巴巴的，反到才能頂好面子。 

  好，他平時雖然也抽雖然差點的煙，但現在大部分時間還真是抽的中華，1塊8毛2，一支煙價值9分錢，著實不便宜了，一天一包，一個月煙錢就是五十多塊錢，傷不起啊。這方面他也有看著控制，一部分煙錢可以入帳報銷。 

  「來，大家都抽上！」他說著就撕開封口，把剩餘的煙發了出去，結果只有九支，隨手把煙盒一抓，沖台方向叫道：「麻煩拿一條中華過來。」 

  「方老闆，這裡沒有中華，要不我開車到前面幫你買。」說話這人叫老李，是環衛局的，年齡比較大，有四十多歲。 

  方大軍頓時大概猜測到這人的性格，環衛局在現在可不是肥缺啊，沒辦法，塑料袋這些污染品還沒風靡起來，污染等也沒重視，環衛局根本搞不到錢。 

  北斗掃大街的一年的工資是三十塊錢，沒聽錯，整整掃上一年，清掃所有街道，無任何福利，也無編製，一年三十，等於一個月才兩塊五毛錢，掃一次大街要幾個小時，當然鄉鎮的街道是隔天掃一次，趕集日之後才會清掃。 

  所以說，環衛這職業，無論那個年代都辛苦啊！環衛和衛生，差一個字，待遇福利差得無限！ 

  但環衛局對他來說，卻很有價值，因為熟悉市區大小街道，任何死角都知道，環衛工人辛苦，也容易收買，相對其餘部門來說，眼前的老李這類，才是他的主要目標，因為只要一跟進，付出極小的代價，就能馬上見到成效。 

  「那就麻煩了！」他說著就把手摸進包里，彷彿不經意般摸了一大把錢出來，現在還沒有百元大鈔，連五十元面額都沒有，現在最大的名額就是10元，也就是所謂的大團結。 

  手上的錢厚厚一疊，少說也有幾十張，他隨意抽了兩張遞過去，又說了句客套話。 

  老李有些歡喜的出去了，他到前面去批發一條，能賺一塊錢回來，如果不找零給方大軍，等於他出去一趟就是3塊錢的外塊，幾斤肉錢就出來了。 

  其實今天晚上根本就沒約請老李，他是聽到風聲，不請自來的，環衛這單位日子苦啊，平時根本就遇不到別人請客的時候！ 

  「來來，我們玩。」方大軍又招呼道。 

  這時候「玉米粒」已經準備好了，每人三十粒，一粒代表一毛錢，另外有香煙盒子撕成的紙塊，一張紙代表一塊錢。整個牌面貨幣流通價值二十一元錢，一人七塊錢，如果輸光了，就掏現金從別家手中買回一些玉米粒回來。這樣看似麻煩，但追求了一個原則，牌桌上不放錢，都是之前特殊時期造成的陰影。 

  如果為了更保險，就繼續增加高面額的替代物，打完牌之後，在統一結算帳目，整個打牌的過程中都不見錢。 

  ps：書評區上傳了打撮牌的圖片，感興趣的書友可以看一下！另外前面出現過一次百元大鈔，這是bug，版面雖然是1982年，但是發行普及時間，要九十年代初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