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生活智慧
「蜂窩煤，這稱呼到是很通俗恰當。你什麼時候要結果？」韓梅面上的神色變化並不大，但心中卻是翻滾起來，她這個學生不得了了，太有魄力了，不僅敢想別人不敢想，也能做別人不能做。
「最遲年底之前，當然越快自然越好。」蜂窩煤是不可能當成壟斷生意來做的，只能做成品牌，早晚會有人跟風，那時候就是打價格戰、質量戰，以及口碑了，所以也不是什麼一定要保守住的秘密。
並且，外面大城市肯定早已經有了蜂窩煤出售，但是質量絕對沒有他所要求的高，穿越前他家裡是九十年代中期才用上蜂窩煤，那質量差得一塌糊塗，火力小，燃燒快，缺點多多，唯一的優點就是相對來說比用電便宜。川內比起外面，無論是經濟還是生活條件設施都落後太多了，改革開放后也是有名的外出打工大省。
「好，我儘快幫你把配方實驗出來。不過，你拿什麼機器來加工成品？」韓梅追問了一句。
方大軍苦笑了一下，「機器的問題，需要我先賺到錢才能解決，蜂窩煤並不是我發明的，外面大城市應該已經有製造蜂窩煤的設備，直接花錢購買一套回來，然後請人破解複製出來。不過外面的蜂窩煤質量應該還不高，我也打聽過了，仁義縣目前還沒有人生產蜂窩煤出售。」
韓梅這次好一會就都沒接話，陷入了沉思當中，方大軍也沒打擾，一直到下課鈴聲響起，韓梅彷彿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出聲道：「需要老師投錢進來嗎？」
方大軍彷彿在韓梅身上看到了穿越前的自己，有著穩定的工作，但遇到能賺錢的機會，又會掙扎，不知道該怎麼選擇，而最妥當的選擇就是繼續現在的工作，然後把存款投進去分紅。
但他現在的情況卻是不缺投錢的人，憑他一張嘴，以及這個時代的大環境，要騙人真不是問題，何況這還是正當的投資。
想到這裡就笑道：「韓老師，你誤會了，我可不是來找你投錢的，我差的只是政策。」說著就指了指上面。
「大軍啊，你能想到這些老師就更放心了，老師呢也是真的想投錢進來，你是我教出來的學生，我的性子你也就清楚，老師自問不比大城市那些化學老師水平差，但卻不是自己做生意的料，易老師也是個老實人。你懂老師的意思沒有？」韓梅有些委婉的說道，她的性子其實相當霸道，女強人的典型，學校校長見了都要怕三分，但是職業決定了她的視野。
方大軍當然懂了，剛才就懂了，韓梅明擺著是看好蜂窩煤的前景，想用存款搏一次。
此時學校里已經吵鬧了起來，學生們抓緊下課十分鐘休息時間，趕緊的活動活動，老師們也要回辦公室歇口氣，只因化學的課程不多，韓梅相對才有空閑時間呆在辦公室。
現在這會已經不好繼續談話了，因為馬上就會有其他老師進來，辦公室外也有學生好奇的往裡面偷看。
方大軍當即就壓低聲說道：「恩，我明白韓老師您的意思，但如果只是小數目的話，那就沒必要了。不然就算我答應，其他合伙人也不好說話。」
韓梅咬了咬牙，「老師的全部家當都會投進來。」
「韓老師，又在訓學生啊，哪個班的，面生呢。」就在這時一位男老師的聲音響起，並不是當初教方大軍的。
方大軍連忙說道：「韓老師，那我就不打擾你上課了，等周末我到你家裡做客怎麼樣。」
韓梅露出了笑容，跟著起身送他，而方大軍已經摸出煙給這位老師發了煙，接著就跟韓梅一起出去了，然後到了印刷房找吳剛，正好獎狀也刻錄完成。
天色不早，他還得走路回公社，同兩位老師寒暄了片刻就真告辭了，結果韓梅一直把他送到了學校門口，中途自然又聊了一些細節問題。
方大軍也說了回去就在公社磚頭場下訂單，訂購蜂窩煤爐子，以及要用到的火鉗等等工具，至於蜂窩煤的設備，他會找公社書記聯繫訂購，主要是擔心私人訂購的話容易中槍。
另外他找徐榮應該更方便，但又擔心徐榮單幹搶先拿下縣裡的市場，那他就悲劇了，所以寧願麻煩點走王宏文的路子。
「大軍啊，你先去打聽清楚設備的價格，老師這邊也要算一下能動用多少存款，等周末老師在家做好飯等你。」韓梅囑咐了一番。
方大軍滿口應下，然後瀟洒的揮了揮手，一路往山下跑去！
到了街道上，趕緊的給家人買了禮物，兜里有錢就不慌啊，不過運氣不好，市場上的豬肉已經賣光了，沒辦法，目前條件這就樣。
跟著就腳下生風，以十碼高速度往角山而去，趕在擦黑前回了家，結果父母都還沒回來，兩個妹妹在壩子里寫作業，方大軍笑呵呵把倆妹妹拉進了屋，然後把電燈打開了，讀書本來就辛苦，節約這點電費實在沒必要。
至於禮物卻沒當即拿出來，免費影響妹妹寫作業的情緒。跟著他就去豬圈看了看，把煮好的豬食倒進石槽子里把豬給餵了。
又抓了幾把生紅薯葉子喂兩隻母雞，天一黑，母雞也要回籠了，這季節本來正適合養鴨子，因為田裡剛剛收割了稻穀，可以把鴨子放進農田裡面散養，但因為二姐去讀書了，沒人照料，就沒去買鴨苗。
突然一拍額頭，跟倆妹妹打了聲招呼就往瘦猴家而去，腳步快點，幾分鐘就到了，結果瘦猴家裡一個人也沒有，難道是去公社了？
想了想，乾脆就往公社而去，經過養豬場的時候問了問，果然瘦猴是被叫去公社了，並且他家裡人也陪著一起去了，看來楊春桃已經回到公社了。
一邊趕路，心理琢磨起來，按照他的本意，是打算自己掙到錢，然後在購買設備，只要在年底前搞定就可以，但現在認真分析了一下，設備其實可以先購買回來，因為會牽扯到設備改造和破解，另外還需要加工實驗，培養操作工人等等，這些都要花時間。
等到了公社，果然楊春桃正在找瘦猴談話，瘦猴的母親正帶著娃子們在外面壩子里等著，到不是楊春桃不禮貌，而是談這種正事，一般農婦都不會參與。
「三娃，你可算回來了，瘦猴他……」
方大軍笑著說了幾句放心話，跟著就進了辦公室。
「大軍，快進來，剛說到你呢。」楊春桃一見是他，馬上熱情的招呼道。
「恩，我到北斗耽擱了一會，不然早回來了，阿姨你什麼時候到的。」他說著就進去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瘦猴父子還有其大哥都在裡面，神情顯得有些拘謹。
「阿姨也是剛到一會，這不就把寶山一家叫過來說話了。」楊春桃說著居然起身幫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領口，這番作態當場就驚到了瘦猴一家，原來大軍竟然這樣討書記媳婦喜歡，不得了了啊！
方大軍坦然受之，楊春桃既然想當他的保保，那就得做好當乾媽的準備啊，微笑道：「都說到哪兒了？」
「剛把事情說清楚你就來了。」楊春桃還真的是在把方大軍當兒子看了，她雖然自己有三個兒子，但平時母子之間很少說些交心話，方大軍的出現居然意外的彌補了她無處表露的母性。
「那成啊，瘦猴、黃叔，你們的意見呢？」方大軍直接問道，這本來就是好事，如果還要拖拉，難免楊春桃會覺得不痛快。
「我們當然覺得好啊，瘦猴能出去幫忙那是他的福氣。開始以為是瘦猴幹了什麼壞事才一家人跟著跑過來。」黃金樹解釋道，他並不是一個能說會道的人，但也算表達清楚了態度。
既然如此，方大軍就快刀斬亂麻，幫著拉線把事情定了下來，明天一早瘦猴就跟著楊春桃去外面，也會住在外面。
「阿姨，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成，明兒一早你也跟著過來，阿姨還有些話要問你。」
回去路上，瘦猴一家都是喜氣洋洋的，也知道這事是他給推薦的，一路上不知道說了多少感謝的話，但是瘦猴雖然也興奮，但那表情總感覺有什麼事。
等他一問，結果瘦猴居然悶出一句：「大軍，我出去了，那打魚機咋辦啊，明天就該輪到我打黃鱔了。」
這話一出，黃金樹當即就甩了瘦猴一個大耳光，罵聲道：「不懂事的東西，啥好事都能讓你給得了，能到縣裡上工，還不夠你享福啊。」
方大軍頓時大寒，但誰叫瘦猴不僅有一個大哥，還有兩弟弟呢，家庭待遇差了他幾條街都不止，連忙勸說道：「黃叔你消消氣，都怪我沒說清楚，瘦猴雖然去縣裡了，但春子哥不是在家嗎，明天就由春子哥去打黃鱔。」
「這，這不好，瘦猴他都佔大便宜了，要是叔家裡還繼續占著打魚機怕惹人閑話。」黃金樹顯得很不好意思。
這話一出，方大軍才搞明白了狀況，黃金樹明面是打瘦猴，其實變相的用了一個苦肉計，以一個巴掌來換取他對瘦猴的同情心，從而保住打魚機的使用權，千萬不能小看了農村人的生活智慧。
「說啥閑話，打魚機是我的，瘦猴是我兄弟，春子哥也是兄弟，能說什麼閑話，這事就這麼定了，明天我會給秦家兩兄弟打個招呼，到時候就由春子哥輪著來用。」方大軍拍板道，並沒有因為對方用計而產生隔閡，因為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大軍，我黃寶山這輩子認定你這個兄弟了。」瘦猴激動得身體都在發抖，大軍真的對他太好了。
旁邊黃春山也很激動，打魚機有多賺錢他是看見了的，至於瘦猴其餘家人當然也差不多了，他家孩子多，打黃鱔的錢對他家實在太重要了。
「接過雷鋒的槍，雷鋒是我們的好榜樣；接過雷鋒的槍，千萬個雷鋒在成長……」
和瘦猴一家分別後，他一路哼著小調回家了，遠遠的就瞧見家裡的煙炊，這畫面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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