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夢

  禮堂裏響起繞梁之聲,半個小時之後,主持人將投票結果展示了在了led顯示屏上並宣讀於眾:“臨州二中迎新典禮暨文藝匯演,最佳獎獲得者是葉雨笙小姐和葉雲笙先生,表演的節目為華爾茲著名舞曲——《維也納森林的故事》,下麵有請二位上台領獎。”


  紅色幕布掀開,玻璃桌麵上安放著一個晶瑩的水晶玻璃球,一對小人安靜地坐在秋千上,潺潺流水,翩翩楓葉,時光靜好,細水流長。


  葉雲笙盯著這個水晶球出了神,似乎這個水晶球裏的人,原本就是他……


  典禮結束也意味著假期的到來,學生們都迫不及待地回家,白寫意被人潮衝的找不到方向,等她剛走出學校大門,要去找葉雨笙的時候,就遠遠地看見葉雲笙將禮服披在雨笙的身上,牽著她的手慢慢地走,陪她上了35路公交車。白寫意沒法,隻得先回了家。


  夜晚,雨笙將水晶球擺放在床頭,跟教官道了聲晚安就睡下了。


  夏天的風暖洋洋的,吹的人陶醉,院子裏的楓樹正是開的茂盛,翠綠的顏色仿佛要滴下水來,一個男孩在院子裏玩,聽到門開了,就跑過去喊爺爺。


  一個老人出現在門前,笑看著男孩,那個老人看不清臉,卻能感覺到他很和善,是笑著的。他蒼老的手中抱著一個小女孩,小心翼翼地護著,好小好小一隻,男孩跑過去,伸出手去逗弄她的小手,女孩就咯咯地笑了起來。


  女孩從老人的懷裏下來,看著眼前的男孩,高高興興地喊著哥哥,男孩走到那兒,她就跟到那兒。男孩在前麵走,她就在後麵追著跑,跑著跑著,就跑到了一條小河邊,潺潺的流水,鮮嫩的青草,一架秋千綁在兩棵楓樹的樹幹上,落滿了楓葉,男孩拉著女孩的手在秋千上坐下,為她擰開鮮奶的瓶蓋,細細地幫她抹下額頭的汗水……


  悠悠時光靜靜蟄伏,沒有驚醒任何一個局中人,床頭的水晶玻璃球靜靜地立著,沒有放出任何一點記憶。


  雨笙這一覺似乎睡得很是安穩,雖然知道有那麽一場夢,卻不知道有那麽兩個人。


  早上醒來就看到白寫意發來的消息,問她的傷怎麽樣了,能不能出來玩。雨笙簡單地回了一個“可以”,她們就約定,早上十點在臨州的中央商場見麵。


  雨笙坐公交車出門,原本四十分鍾就可以到的,卻因為十一假期堵車,整整坐了一個半小時的車,還好她出門早。


  雨笙到的時候,白寫意已經拿了一個冰淇淋在吃了,她沒有買牛奶,怕雨笙來的時候已經涼了。


  她們找了一家咖啡廳坐下,白寫意先是將她的表演好好誇讚了一番,又祝賀她拿了最佳獎,這才閑聊了起來。


  白寫意:“雨笙,那個水晶球裏,是不是有兩個小孩子在秋千上玩啊,總覺得那副畫麵很熟悉,就像去過那裏似的。”


  葉雨笙:“說起這個,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就是夢見了兩個小孩,跑去了那個地方。”


  白寫意十分驚訝地說:“這麽神奇,該不會真的有這麽個地方吧。可是我怎麽不記得了,等我哥畢業回來了,我一定要好好問問他。”


  白寫意突然想起典禮上雲笙和雨笙的互動,還有昨天晚上她看到的事,就一臉期待地看著她,用十分八卦的語氣問她:“雨笙,你是不是在和葉教官談戀愛啊?”


  葉雨笙:“啊?沒有啊,你怎麽會這麽認為。”


  白寫真:“沒有嗎?可是前天還有昨天在典禮上……”


  葉雨笙很淡定地回答她:“那隻是我那天恰巧來了生理期,後來又扭到腳了,他才這樣的,我們兩個沒有關係的。”


  白寫意:“真的?你沒有可不代表他也沒有。那個葉教官本來就長的挺帥,又年輕,還是軍校畢業的,有不少女孩子都在暗暗喜歡他呢,不過看得出來,他隻對你好,你若是跟他談戀愛也沒什麽。”


  雨笙剛喝下的一口牛奶,在聽到這句話後,差點噴出來。連忙道:“他可是我教官,現在又是我老師,我怎麽可能跟他……”


  白寫意:“但是教官也很年輕啊,你們差的也不大,實話告訴我,你對他有感覺嗎?”


  葉雨笙:“有,但是……”


  雨笙話還沒說完,就被寫意激動地打斷了:“你承認了,你對他有感覺,喜歡就是喜歡嘛,這也沒什麽的,我支持你……”


  白寫意還在侃侃而談,雨笙就忍不住開口了:“我還沒有說完,我對他的感覺就像是大哥哥一樣,不是戀人啦!”


  白寫意這才反應過來:“哈,不是戀人!”


  “不是!”葉雨笙堅定地說。


  白寫意看到雨笙氣惱的表情,連忙說:“不是就不是嘛,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喝牛奶,喝牛奶,一會兒涼了。”


  雨笙白了她一眼,低頭喝牛奶。


  她們從咖啡廳出來之後,寫意又帶著雨笙到商場轉了一大圈,買了各種吃的玩的和衣服,當然雨笙什麽都沒有買,等她們逛完已經快晚上了,本來是要在外麵吃飯的,但是寫意買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就各自回家了。


  雨笙回到家才看到葉雲笙給她發的消息:雨笙,你的傷怎麽樣了,有沒有好一點,記著不要吃涼的、辣的東西,不能喝咖啡,多吃點水果……


  雨笙看著這些消息,感覺心裏暖暖的,回了一句“我沒事,教練不用擔心”就出去買菜了。淩涵近來一直上夜班,現在換回白班了,所以就她一個人在家,約莫著淩涵快回來了,雨笙燒了大米湯,炒了一個番茄炒蛋,還有一個燉土豆靜靜地等他回來。


  夜晚如期而至,淩涵回來給雨笙帶了一串糖葫蘆,這一年多以來,淩涵有時回來的早些總是會給雨笙帶一串糖葫蘆,而雨笙每次都會把一天的事講給他聽,就像老父親和小女兒一樣。


  雨笙躺在床上,看著床邊的那個水晶玻璃球,很快就睡著了。


  還是夏天的風,還是這個院子,隻是這一次沒有了那個男孩,迎來的是漂泊的大雨。


  女孩站在雨裏哭泣,老人打了把傘為她遮住磅礴的雨水,他用蒼老的手抱住她,幫她擦去眼淚,可是女孩突然跑開了。


  女孩一邊跑一邊喊著哥哥,老人沒能追上去,隻能任由她跑。


  女孩跑了很久,她跑到了那條小河邊,在楓樹後麵,在秋千上尋找她哥哥的身影,她累了,就坐在秋千上休息,雨水早就打濕了她的衣裳,明明還是翠綠的楓葉一片一片地落下來,沾在小女孩的發上。


  一個男孩打著傘從後麵抱住她,對她說:“別哭,哥哥給你糖吃。”


  女孩從秋千上下來,男孩繞到前麵為她打傘,為她拂去頭上的楓葉,女孩轉身,看著麵前的男孩,哭著說:“你不是我哥哥,你不是我哥哥,我要我的哥哥,我要哥哥。”


  男孩沒法,隻能看著女孩哭,直到女孩哭累了,他才默默地抱起她,把她送回了家。女孩病了一場,在睡夢中喊著哥哥,你別走。


  秋千倒了,那兩顆楓樹被鋸了,那條小河也沒有了……


  雨笙沒來由的覺得悲傷,在夢裏落了淚。淩涵聽到這邊的抽泣聲,跑過來,看到雨笙在很小聲地說著什麽,他走進,隻聽見三個字:“不要走。”


  第二天,雨笙從睡夢中醒來,仍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適,隻是那個奇怪的夢若隱若現,讓她隱隱有些悲傷。


  淩涵去上班了,在桌子上留下一杯熱牛奶還有一些糖果,並在糖果前的桌麵上刻了兩個字:我在。


  雨笙今天哪裏都沒有去,安靜地在家裏休息,看著院子裏的楓樹,還有那個水晶玻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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