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時節又逢君(五)
落花時節又逢君(五)
他話音剛落,我便飛快轉過身,乘他不備將木盒子拿過來,把裡面的秘籍撈出來往懷裡一塞,正色道:「既然此籍被許多江湖人士看重,放在你身上必然有危險,為了你的安全著想,還是由我來保管穩妥一些。」
蘇晉笑道:「說的是。」
我咳了兩聲:「你要是真的很閑,便隨我一起找吧,瞧瞧此處可否有什麼機關。」
他道:「好。」右頰的酒窩似三月海棠。
那笑,總覺得之前在哪裡見過,卻又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我想大概又是錯覺罷了。
其實說來也怪,以我的性情,且蘇晉生得這一副恨不得叫天下男人都妒忌的好相貌,我竟然遇到他的第一眼就未曾生出過什麼惻隱之心,反而打心底有些不願靠近,估摸他這樣的實在是不合我的口味,我喜歡的,還是似知照那般,打趣一兩句便會臉紅的嬌人兒啊。
想起知照,我心裡又是一陣歡喜,暗自打算等一下將事情辦完了,順道去看一看他。
我覺得自己真不是一個守婦道的女子,心裡口口聲聲說還記掛著一個喜歡的人,但卻總改不掉處處沾花惹草的毛病。
但這確實是沒有法子的事,我記不得他了,也認不出他了,就連他是死是活我也不可得知,就算再喜歡,也無法和他相愛相守,若我是書中那樣的貞烈女子,有了意中人就要心無其他,守身如玉,那像我這種情況的,等於是要守一輩子活寡。
我想,就算被世人詬病,遺臭萬年,我也萬萬不願意做一個寡婦……
除非,我喜歡的那個人認出我來,那我必然傾盡所有,只願換他一笑。
唉,我果真是個風流種。
正神遊時,蘇晉的聲音淡淡飄過來:「你在想什麼?神情如此蕩漾。」
我:「……」
很明顯么?我乾巴巴的摸一把老臉,嚴肅道:「這種要緊時刻,莫說其他廢話,既然是來幫忙的,就要少說話多做事。」
未聽到他答話,有什麼開啟的聲音,我驚喜轉身,腳下卻是一空,整個人頓時失重,急劇下墜,聽到蘇晉叫我一聲阿留,身子便被撈住,兩人一同掉進一個暗坑,我閉上眼睛尖叫一聲,撲通,暗坑裡便響起一聲悶哼。
片刻沉默……
「咳……你可以下來了么……」
「啊?啊!哦哦哦……」
我反應過來,急忙從蘇晉身上爬下來,坑裡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從方才那一聲痛哼聽來,估計這個人肉墊子做得不好受。
我從袖裡摸出燭火打燃,接著光在地上找蘇晉,摸索了半天卻見不到一個人影,不禁立刻警覺起來,分明剛剛就在我身下的人,竟然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想必此處定然還有什麼別的機關。
正想著時,手被什麼涼涼的東西一把抓住,我條件反射的快速將其一握,往前一翻,身後的人便被我狠狠摔到地上。
又是一聲痛呼。
我一個激靈,急忙借光看清。
「……怎麼是你?」
蘇晉微微皺眉,一連從容的從地上爬起來,頗有些無奈的道:「怎麼說我方才也算是救了你,我好心打算拉你一把,你怎如此恩將仇報又讓我摔一跤?」
我哪裡知道會是他,這種情況下作為一個習武之人必定要時刻有所防備,萬一不是他的話我豈不是要被人偷襲。
於是我理所當然的道:「你鬼鬼祟祟的在我身後,我怎知曉是你?」
他道:「掉下來的就只有你我二人,不是我還會是誰?」
我不以為然:「誰知道是不是只有你我二人,像這樣的暗道內本就危機四伏,有高手埋伏在此也是極有可能之事。」
蘇晉笑道:「若是真有高手埋伏,我們掉下來時就已經遭到毒手了,哪還會放任你我安穩到此時。」
我鬱悶,與他相比,嘴上功夫我向來討不到好處。
我拿著燭火背過身去,「我向你道歉還不成么?何必這般不依不撓?」
身後之人好笑的道:「真拿你沒辦法,倒顯得像是我做錯了一般。」
我懶得理會他,直向前行走接著火光看清暗道內的布置,發現此處與普通的暗道並無異處,只是我們方才掉下來時頭上的進口便自動關閉,我抬頭仔細瞧了瞧發現此進口從內處無法打開,若想出去須得另尋出口。
蘇晉一直在身後跟著我,話竟然比方才少了許多,我本來是不覺得自己有錯,他這般卻叫我平白生出了些歉意,想著自己方才不小的力道,心不在焉的走了一陣,終於忍不住放慢了些腳步,我裝作隨意的問他一句:「你沒事吧?」
我自己的力道我比誰都清楚,且蘇晉並非習武之人,對於我的那一遭全無半點抵抗之力,定然摔得不輕,其實他生氣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在他面前,我就是習慣了拉不下麵皮。
「左右傷不了性命。」口氣聽上去頗有些怨懟。
我心裡便越加有些愧疚起來,雖說他方才救我極有可能是因著他記掛自己的髮妻,但畢竟也是因他出手,我才免受了一回皮肉之苦。
想了想,我咳了兩聲道:「那個,我那裡有些專治跌打損傷的良藥,你身上若有什麼地方傷到,出去之後儘管找我便是。」
他問:「你這可是在關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