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支票

  “據說，我爸那時很有錢，你聽說過萬元戶吧，他當時就是村子裏唯一的萬元戶。”


  既然我媽選擇了那樣一個人，多半是為了錢去的，我不相信她這種對親生閨女都無情如此的人會對一個男人真的動心。


  “我知道。”力哥在我的身後點燃了一支煙，屋子裏很快充斥著煙味兒。


  他抽的煙應該是很名貴的，和那種劣質的煙草有著明顯的區別，不過饒是如此，我還是忍不住小聲的咳了咳。


  “不好意思，以前在夜總會坐@抬落下的毛病，嗓子壞了，聞不得煙味兒。“


  “可是你的歌很好聽。“力哥的語氣裏明顯有懷疑的意味兒，但是我還是覺得煙味兒淡了。


  “是啊，戒了很久，才勉強恢複到現在這個樣子。我媽長得很漂亮，嗓子也好，村子裏的人當時給她送了一個外號叫百靈鳥。“


  鬼才知道她會不會唱歌，我從記事以來就沒見過她，除了那次。


  “一次，就一次，她就懷了我，但是那個男人不肯娶她，她為了避免淪為笑柄，就隨便嫁了一個人。那個人很老實，對我視如己出，可是後來，我媽回來了，跟她的情夫一起害死了他，也就是我的養父。“


  “我至今都忘不了我的養父滿臉是血的樣子。”


  目光偷偷瞥去，我發現力哥點了點頭，他的眼神依舊冷冷的，隻是略有些暗淡，好像我的話引起了他的共鳴一般。


  似乎發現了我在看他，他的手指一撚，便將手上的煙滅了，人微微一側，臉埋在陰影裏，好似怕我看到他滿臉的傷疤。


  那一雙眼睛，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收斂了駭人的光，讓我有些不習慣。


  我知道他有話要說，於是閉上嘴，等著他開口。


  “我沒事，你繼續！”


  半天，他隻是回過頭，淡淡的瞥了一眼，然後便後退幾步，靠在牆壁上，條腿伸出，雙臂抱起，保持著一個三角形的姿勢。


  我有些失望，本來以為會聽到他的一些過去。


  “我的養父死了，我成了孤兒，被送進了孤兒院。在那裏，我本來有一些好朋友，但是他們，也一個個的背叛了我。”


  我咬了咬唇，盡量做出很痛苦的樣子，隨著心一陣陣的收緊，我的眼眶開始濕潤起來。


  “剛開始的時候，我也有幾個好朋友，他們答應我，要和我永遠在一起，但是後來卻一個個都離開了我。他們有的被人收養，有的遠走他鄉，完全不顧當初的誓言，甚至，那個一直信誓旦旦的說想要等我長大了娶我的人，也為了爭奪收養家庭，暗中作梗，讓我和收養的人見麵時出了醜，丟了那次機會。”


  我無奈的一撇嘴，笑了笑。


  孤兒院的苦，我不想跟他如實說，這種暗中使絆子的劇情我一點兒都不陌生，張口就來。


  “後來呢？為什麽入了這一行？為什麽到了G市？“


  “我被騙了。“我站的有些累，幹脆找了張椅子坐下，一條腿擱在另外一條腿上，抬起頭來，笑著看他。


  這個角度我能正麵看到他的臉，但是因為光線的原因，我並看不到細節。


  “最後一對想要收養我的夫婦搖著頭離開後，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因為年齡越來越大，願意收養我的人也越來越少，最後，我在孤兒院一直長大了十八歲。”


  我沉默了一會兒，想了想魏院長，醞釀了一下憤怒的情緒。


  “十八歲的女孩子，本來花朵一樣，但是有時候長得太漂亮並不是件好事，可惜那個時候，我自己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直到有個護工，那天把我鎖在了儲藏室裏……至於發生了什麽，力哥應該能猜到的。那一晚，我痛的死去活來，出來後，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我的話，從那以後，我就離開了孤兒院，再也沒有回去過。出來以後，我破罐子破摔，慢慢的，就走上了這條路。”


  “嗯。”他又點了點頭，“不錯的故事。”


  故事？


  我的心驀然一凜，正下意識的準備避開他質疑的目光，他卻一轉身，將目光投向了窗外。


  “力哥，我沒有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沒有說你騙我，我隻是覺得，你的人生真是一場悲劇。“


  “哦，沒錯，確實是一場悲劇，不過更悲劇的還在後麵。“


  聽他的語氣依然沒有起伏，我終於放下了懸起的心，深吸了幾口氣便繼續道：“從孤兒院離開後，我做過收銀員，做過保潔員，可是我總覺得，別人看我的目光有些異樣。後來，我就想，反正我都這樣了，不管我怎麽做，我都是一隻破歇了，不如，就幹脆破到底。我在一根電線杆上見到招聘廣告，便自告奮勇的到了一個夜總會做公主。”


  “在那裏，我習慣了燈紅酒綠，也結識了一個人。那個人的年齡和我差不多，名字叫安寧，一笑兩個酒窩，是那種治愈係的女孩。那個時候，我本來已經封閉了自己的心，對誰都不信任，不管別人怎麽示好，我都不肯讓一絲一豪的陽光進入，但是安寧對我實在太好了，我心裏的堅冰開始融化，我在她那裏重新感受到了親人的溫暖，可惜，好景不長，過了沒多久，安寧就向老板舉薦我，把為一個富商巡回表演的機會讓給了我，我當時感激的那叫一個涕泗橫流。“


  他默默的看了我一眼，嘴角忽然微微勾起一個譏誚的弧度，“對你太好的人，往往是最需要地方的人。”


  我驀然一怔，然後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後來我才知道，她對我的好，一直是有目的的。她接近我，是為了接近一個人，那次，她舉薦我，也隻不過是將一個和那個人之間的障礙移除而已。”


  “我工作的那個夜總會有個經理，人長得帥，能力出眾，重要的是他對我有意思，當時我也有所察覺，隻是覺得自己身份配不上，自卑沒有表白而已。我萬萬沒有想到，在我離開的那段日子，她竟然和那個經理好上了，兩個人去了國外，回來時就結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