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針鋒
"我改裝過了,是機場的安檢門。"
我狐疑的看著他,摸了摸口袋,今天竟然鬼使神差的沒有帶金屬物品,連個硬幣都沒有。
"嫂子,不用那麽緊張,我的安檢門沒有那麽低級,我的人會查看,一旦發現武器,比如槍支之類,我埋伏在外麵的狙擊手就會立刻開槍。你很聰明,沒有拿著手下的生命冒險,也沒有拿著自己的生命冒險,我本來以為,阿東的死已經徹底讓你失去理智,沒想到你見了我還能如此淡定。"
他的眼神裏好像真的掠過了一絲讚許的神色。
淡定嗎?我哼了一聲,稍微一動,發現後背的內衣已經被冷汗沾住了。
"嫂子,能殺了我是你的本事,能不被你殺也是我的本事。"他看著我,得意的一笑,起身,向著我走來。
他很紳士的向我伸出了手,我看了一眼,好像看到了他滿手的血跡,厭惡的皺了皺眉,錯身,自己走過去坐在了他對麵的沙發上。
我極力控製自己不去想仇恨,但我始終忍不住,看到那張臉,我就想到了死在他手中的一條條命。
黑豹,蒙恬,阿東,小曼,娜娜……
還有無數我至今都不知道名字的兄弟。
他們每一個人都曾經是鮮活的,可是現在因為南天,都成了一具具白骨。
"嫂子,你的臉色很不好。"
他望著我,眉宇忽然微微一蹙,起來,默默的走到我的身邊,俯身看著我,眼睛裏似有波動。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你讓我來,不就是為了看到我心碎嗎?如果我不好好表現,豈不是讓你很失望?"我抬起目光,深深的注視著他,嘴角噙著一絲笑意,仿佛注視著情人一般。
現在的我,已經越來越會演戲了。
"沒錯,很好,你越痛苦我越高興。"
他拍了拍手,眼睛裏的那絲波動終於變成了一片喜色。
他坐在我對麵,用力很大,身體在沙發上彈了幾下才靜了下來。他繼續他那根沒有吸完的雪茄,並沒有展開話題的意思。
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我隻是坐在那裏,遠遠地注視著他。
煙氣之中,不知道為什麽,他的神色竟有落寞。
我的心裏納悶,這樣的人,也會落寞嗎?他已經一人獨掌了南方的一片天了。
"嫂子,我答應過你讓人轉交給你一樣東西,但是我左思右想,還是覺得自己親自送來比較好。"他吐了一口煙,笑得有些淡,好像水被風吹過一般,讓人非常不舒服。
我不屑的冷笑。
這個家夥要親手交給我那樣東西,不過為了近距離欣賞我的絕望罷了。
他看著我的眼睛,神色一暗,心中似有些煩躁,一下又站起來,幾步踱到我的麵前,半跪下,注視著我的眼睛。
"夏喬,在送你那樣東西之前,我想告訴你,我南天不是生來就是魔鬼,我也愛過人,真的愛過,可是她們都背叛了我,背叛的那麽決絕,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大哥背叛了我,我的女朋友背叛了我,我的生意夥伴也背叛了我。我想要你,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們以一開始就錯過了。"
他說著,臉上的痛苦更深,眼睛裏似乎有波光點點。
"如果是我先遇到你,結果可能不一樣。你可能到現在都還是一個無憂無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女人,你會在我的懷裏享受著愛,而不是沒了依靠,獨自一人背負著那麽多血債的可憐女人。“他搖了搖頭,垂下了目光,”可是都晩了,都晚了,我們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
我心中冷笑,我的那些血債,還不都是拜你所賜?可是,我並沒有表現出一點的厭惡和仇恨,而是從心底微微的疼痛了一下。
替他在疼痛。
他的淚水流了下來,哭得越來越厲害,我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你現在還可以回頭的。"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失態如此痛哭流涕的他,他哭得像個孩子,這不由激發了我的母性的。
我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將他摟在懷裏。
他沒有拒絕,趁勢用有力的雙臂抱住我的腰。
我的手在他背後喲走著,漸漸的我摸到了心髒的位置。
"夏喬,我留著你,是因為舍不得你,我真的舍不得你,我不知道我這一生活得意義是什麽,開始,我是仇恨,可是後來,我發現仇恨根本不可能支撐我到死亡,所以,我不想你死,真的不想你死,你在那裏,我就知道,我還愛過,還活過。"
他繼續痛苦著,說話都不連貫了,我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拚湊起了他的意思。
"我相信。"
相信你個大頭鬼,你對我做的每一件事我可都是記著呢。
但是,此刻擁抱著他的我是溫柔的。
黑豹說過,假意溫柔的夏喬是人世間最亮麗的一抹色彩,銳利的就像剛剛出鞘的劍,刺入人心,卻讓人不自覺。
這是黑豹對我說過的最文縐縐的,也最特別的情話。
我現在要把這一點發揮到極致,我願意變成一把出鞘的利劍,而不是一個軟弱的尋求保護的女人。
"別動,讓我好好抱著你。你就像枝帶刺的玫瑰,我想接近,必須撥掉你的刺,你身邊的刺。現在,你什麽都沒了,沒有了黑豹,沒有了阿東,你把自己完整的交給我吧,好嗎?你可以複仇,殺了我,然後,我所有的財產都歸你。我已經寫好遺囑了,就在這座房子裏。"
我摸著他的頭發,真想用力一揪。
你丫的看多了吧?被你折磨的要死還會愛上你?滾蛋吧!
其實,我仔細想想,我真的得到他的遺產也未必是好事,我繼承財富的同時,也繼承了他的罪惡,他的血債。說不定我還沒高興夠就掉胸袋了。
不過,他也提醒了我,我如果真的能殺了他,我絕不能動他的東西,我寧可一把火燒了也不留後患。
目光穿過他的肩膀,落在了茶幾上的水果刀上。
那把刀明亮的刺眼。
那天也許等得無聊,竟然削了兩個蘋果,整齊的切成了小塊,碼在盤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