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應酬
天色剛剛暗去的時候，我洗了個澡，換了那身裙裝，然後對著鏡子，按照老板娘教的，化了一個非常濃豔的妝。
寢室那個一直喜歡欺負我的小女孩坐在一邊，一直盯著我，我化好妝轉過身來的時候，她冷漠的臉上突然浮起一個譏誚的表情。她扯了扯嘴，陰陽怪氣的道：“今晚好好享受吧。”
她從比她個頭高很多的上鋪跳下來，開了門，“走吧！”
我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麽。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和這個女孩子解釋，她羨慕嫉妒的生活，恰恰是我的地獄，我寧願永遠在孤兒院啃硬邦邦的饅頭，吃那些難以下咽的飯菜，我也不願意進入那些人的圈子，和他們花天酒地。
魏院長的車早已經等在了外麵，我匆匆鑽進了車裏，低著頭再也不敢看外麵。我怕那裏會突然出現一個我熟悉的人，我怕我的所作所為被任何一個還關心著我的人看見。雖然，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關心我的人已經不多了。
車子很快在一片霓虹燈閃爍的夜總會停下，下了車，馬上有服務員把我們帶到了包廂。
那裏已經坐了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裏麵還有上次來孤兒院的那個戴眼鏡的人，我看到他，嚇得立刻瑟縮到了角落裏。
他好像沒有注意到我，懷裏樓了一個打扮的異常妖豔的女孩子，不停的將煙圈吐在她的臉上，下麵一隻手卻不安分的到處亂摸，弄得那個女孩子嚶嚀著一直亂躲。那個女孩子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怎麽的，臉上帶著一種很奇怪的表情，說不上是什麽，反正給人的感覺就是很迷糊，神誌不清的樣子。
他摸著摸著，那個女孩似乎再也受不了了，竟然雙手一把扯掉自己本來就很暴露的上衣，伸出舌頭，瘋狂的探入那個眼鏡的嘴裏。
周圍頓時爆發出一陣瘋狂的笑聲。
“哈，誰他娘的說她是處兒來著，這麽老練，都不知道站了多少年的街了。”有個胳膊上紋著青龍的男人湊熱鬧的探過半個身子，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個女孩子胸前的一對白花花的東西，忽然吼了一聲，“哥們，你就打算在這裏解決？”
眼鏡男提了提已經被解了褲腰帶的褲子，“這麽好的貨色，才不給你們看呢。”
屋子裏頓時又爆發出一陣狂笑聲，然後，眾人笑著看著那個眼鏡男拖著那個眼神有些迷離的女孩子，撞開門，不知道去了哪裏。
我怯怯的坐在角落裏，滿屋子的煙氣和酒氣嗆得我直流淚，我不敢咳嗽，也不敢大聲呼吸，生怕他們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躲在那裏，一言不發，心裏默默數著數，希望時間趕緊過去。然而，有些命運是逃不掉的，不管你如何躲藏，那些邪惡的大手總有辦法把你挖出來。
我忽然覺得有一雙異樣的眼睛盯著我，我偷偷用眼角餘光看去，那個胳膊上紋著青龍圖案的男人好像才發現了我，豹子一樣的雙眼中閃爍著晶亮的光，我被他嚇了一跳，趕緊低下了頭。
“老魏，這就是你帶來的那小妞兒？”那個男人一屁股坐在我旁邊，用力之大，我差點兒都被震了起來。
“還不錯。”他像評價商品一樣，很快給我打了個分，“小妹妹，多大了？不是第一次了吧？”
我點了點頭，旁邊的魏院長突然伸出手狠狠掐了我一把，我疼得趕緊抬起頭來，那個男人的目光正盯著我，我想也沒有想，脫口道：“十七歲！”
“十七歲啊，”那個人抬起手，將抽了一半的煙放在嘴裏，麵無表情，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是覺得我不對他的胃口還會根本不滿意我這樣的貨色。
我的雙手絞在了一起，恐懼頓時侵占了我所有的神經，我不知道，我未來的幾個小時裏麵臨的會是什麽，是魏院長的折磨，還是這些狼一樣的人的一擁而上。
“十七歲？“
“不像啊！“
我剛才的回答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他們回過頭來，紛紛看向了我。我覺得自己就是街頭小攤上一塊待賣的豬肉，被切割好，清洗好，在這裏等著主顧的挑選。那份心情很難描述，明明知道會被吃掉，卻還期待著賣個好價錢。
“太小了。“那個紋著青龍的男人終於搖了搖頭，啪的一聲開了一瓶啤酒，”老魏，你真不是個東西，這麽小的孩子竟然也帶出來。“
不知道為什麽，我看著他，竟然天真的以為在這個齷齪的地方看到了一線光。
那個人倒了一杯啤酒，送到我的麵前，”小妹妹，喝吧，雖然小，這麽一點兒還是可以的，要不哥們兒幾個聚在一起就太沒意思了。“
我拿起那杯酒，不知道該是喝下去還是該拒絕，我看了一眼魏院長，他一雙眼睛裏含著一絲笑意，笑得我有些膽戰心驚，我趕緊拿起杯子，一仰頭喝了個底朝天。
酒的滋味其實很不好，又辣又苦，我喝到嘴裏，整個喉嚨都跟著僵直了起來，甚至連舌頭都苦的麻木起來。
“這孩子，第一次喝酒吧？沒關係，慢慢就習慣了。“那個男人抬起粗壯的手臂，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
這套連衣裙是抹胸款式，上麵露著，下麵也短的可憐，他這一拍，我不禁嚇了一跳，那幾根粗糙的手指觸在柔滑的肌膚上，感覺就像和一條鱷魚親密接觸。
我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那個人笑了笑，”還真是小姑娘，不知道有沒有經人事。“他轉過頭，瞥了一眼魏院長，然後忽然明白了一樣，也沒等魏院長開口，便自言自語道：”能從你那個孤兒院清清白白的出來的，還真的沒有。“
魏院長似乎被說中了，他低下頭一個勁兒的陪笑道：”那是，那是，不過像這麽水靈的女娃兒倒也不多，這可是極品中的極品啊！“
“哼，老王賣瓜自賣自誇！”那個人嘿嘿幾聲冷笑，將煙頭扔在半杯啤酒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