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這樣行嗎？
有人曾經說過，在現今的政治體係中，縣一級的權力架構，已經成為貪汙腐敗的重災區，其實並不盡然。社會中一切重要的價值和權力分配都在統一調控係統的控製之下，一切全賴該係統的分配。而國企往往由於地位特殊而相對具有一定的獨立性，當某人或某幾個人在行為上不受社會調控係統限製，他們若是想非公共地運用手中的公共權力，那隻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而且會使這類行為發生彌漫性擴散，由局部範圍迅速波及整個企業層麵。所以才有一位檢查長說，目前貪汙的大案要案往往出在國企，而犯案手法隱蔽，涉案人員牽扯之廣，辦案難度之大，貪汙金額之大已經成為檢察院辦案又一新的難題。
董柏言看到蘇泉和振興兩個人小心翼翼的從箱子裏抱出一個東西，心中雖然不明白裏麵到底是什麽，但是看到對方滿臉神秘的樣子，就知道這個東西關係重大，而且看起來分量不輕。忽然心中有個很可笑的想法，二舅他老人家會不會拿出基地組織的炸彈，然後告知自己明天去把那個郭敗光送到西天。
蘇泉和振興將那個玩意很小心的放到桌子上，董柏言瞪著眼睛裏麵充滿了迷茫，這究竟是個神馬玩意，外表看起來實墩墩，長長地整體就像一個大圓筒，裏麵眾多的齒輪咬合在一，重重疊疊看起來就讓他感覺發暈。
無知的眼神看向蘇泉，等這位超級“魔術師”最終揭曉問題的答案。
蘇泉看見董柏言的眼神，嘴角微微一笑，“柏言你知道這個東西叫什麽嗎？”
他奶奶的這個二舅不是個好玩意，明明知道我是行政幹部，偏偏讓我去猜那個看上去眼暈的齒輪箱的學名，我哪知道？你還不如問我，上帝長什麽樣子。
董柏言淡淡一笑，搖了搖頭。
“這個家夥叫齒輪箱。”
“什麽？”董柏言失聲說道。
“怎麽你認識？”振興奇怪的問道。
死死咬住嘴唇連連搖頭，不會這麽巧吧！隨便猜猜都會知道它的名字，這也太神了。什麽都不想了，快向上帝祈禱，給我光華機械廠的啟動資金吧！
蘇泉繼續說道，“這是一個齒輪變速箱，準確的說是汽車齒輪變速箱。”看了看董柏言繼續說道，“它的作用在於：第一、改變傳動比，擴大驅動輪轉矩和轉速的變化範圍，以適應經常變化的行駛條件，同時使發動機在有利(功率較高而油耗較低)的工況下工作；第二、在發動機旋轉方向不變情況下，使汽車能倒退行駛；第三、利用空擋，中斷動力傳遞，以發動機能夠起動、怠速，並便於變速器換檔或進行動力輸出。 變速器是由變速傳動機構和操縱機構組成，需要時，還可以加裝動力輸出器。在分類上有兩種方式：按傳動比變化方式和按操縱方式的不同來分。手動變速箱主要由齒輪和軸組成，通過不同的齒輪組合產生變速變矩；而自動變速箱AT是由液力變扭器、行星齒輪和液壓操縱係統組成，通過液力傳遞和齒輪組合的方式來達到變速變矩…”
董柏言看著滿臉興奮的二舅，用手指著變速箱的零部件，不斷解釋裏麵的功用，感覺腦袋不是一般的大，真的有種身在雲深不知處的茫然。
振興一看到董柏言的樣子，就知道自家老爺子有點跑題，把董柏言當成新入廠的學徒工來培養。這也難怪，憋了好幾年沒有機會發揮自己的口才，今天好不容易有了用武之地，這還不得好好過過嘴癮。
咳嗽了兩聲說道，“爸，您口渴了，喝點水吧！”將一個茶杯遞了過去。
蘇泉講的眉飛色舞正漸入佳境，突然被打斷很不滿意的看了振興一眼，忽然看到董柏言茫然無知的的眼神，心裏突然明白了振興的舉動，不好意思的看了董柏言一眼，輕輕咳嗽了兩聲。
“柏言，我對這個齒輪變速箱做了一些改動，它具備以下優點，省油降耗，加大傳動比，擴大驅動輪轉矩和轉速的變化範圍，更適應經常變化的行駛條件。總而言之一句話，比國內所有的變速箱都好用。”蘇泉為了簡潔易懂，用一句話結束了自己的授課，滿懷希望的看著自己外甥女婿。
董柏言聽了這麽長時間，終於明白了最後一句話，長長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看著二舅，“您老說的是，這個齒輪變速箱的技術很先進，能夠把同類產品比下去。”
二舅重重的點點頭，遞給董柏言一個紅本。接過來仔細一看，滿腔的興奮之情，再也壓抑不住，重重的將那個紅本拍在桌子上，“有這件東西在，大事何愁不成也。”，隻見紅本的封麵印著三個燙金大字“專利書”。
但是話音還沒落，一層淡淡的愁容籠罩在董柏言的臉上，話雖這麽說可是啟動的資金呢？生產這個玩意同樣需要原材料和水電，沒有錢一切都是空的。
蘇泉看到董柏言的臉色，心裏一沉明白對方所想的，是啊錢怎麽辦呢？本來興奮滿臉紅光的他，頹唐之色悄悄蒙上了他的眼睛。
振興看到董柏言和自己老爺子兩個人都看著變速箱發愣，心中不明白怎麽回事情，剛才說得好好的，群情激奮就像打了雞血，可這陣全都蔫了，就像暑伏天裏的多日沒有下雨的莊稼，無奈的低下頭。看了看這個，看了看那個，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董柏言猛的抬起頭來說道，“他娘的，我就不相信，皇帝女兒還愁嫁？二舅你講這個東西保存好，其餘的事情我來處理。”臉部線條變得異常清晰，心中在暗暗發狠。
蘇泉聽到這個話，激動地雙手一把抓住董柏言的胳膊，“柏言你說這話是真的？”
看著對方期盼的眼神，董柏言重重的點點頭。
“好好，柏言隻要你能讓這個齒輪變速箱上生產線，我老頭子將這項專利無償轉讓給廠子。”蘇泉顫抖的聲音裏，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向往。
“二舅你相信我，我肯定要將這件事情辦好。”董柏言握住對方的手，兩個人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出重托和信任。
從二舅家裏出來，董柏言撥通周衛國的手機。
“老板我有件事情要向您匯報一下。”
“怎麽這個時候才想起我，你說那番話時候怎麽沒有想起我？”周衛國的語氣很滿意，他已經聽說董柏言今天下午在光華機械廠的任職演說，感覺到這小子未免也太拿自己的政治前途開玩笑。就算你想博得領導的歡心，也用不著下這麽血本吧！
“老板，我些事情我一時說不清，當麵和您說好不好？”董柏言苦笑了一下說道。
“那好！我在家裏等你，快點給我滾過來。”周衛國的話語裏包含著濃濃的關心。
“好的，老板我十五分鍾內趕到您家。”心中一暖，畢竟還是老板關心我。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安排是周衛國的主意，如果知道的話，肯定會用經典的“三字經”來問候對方的老母親。
董柏言發動車，向著目標前進。
“啟義你的事情安排的怎麽樣？”郭柏光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張啟義，臉紅紅的喝了不少酒，而且渾身散發著令自己難受的酒氣，點著一根煙抽了一口，感覺這樣好一些。
“嗯，廠長，全按照你的吩咐辦了，繼順同意獨自將這件事情頂下來，明天我陪他到公安局自首。”張啟義雖然喝了不少酒，但是話語思路很清晰。
“嗬嗬，你小舅子進去，自己博得一個大義滅親的好名聲，但是我看你怎麽和媳婦以及老丈母娘交代。”郭柏光手裏夾著煙，虛點了對方兩下，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個工作我慢慢做，我想他們會理解的，畢竟留一個，好過抱在一起死。”張啟義臉上黯然之色一閃。
郭柏光笑了笑，沒有繼續說話，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張啟義輕聲說道，“今天董柏言在下午的時候找過我。”
“嗯，他找你有什麽事情？”郭柏光把手裏的煙頭摁到煙灰缸裏掐滅，眼睛注視著對方。
“他到沒問起關於租金合約的事情，隻是問了一些廠裏的情況，並讓我給他們安排住處。”張啟義緩緩說道。
“就這麽多？”郭柏光遲疑一下問道。
張啟義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哦”，郭柏光笑了笑沒有再說話，從煙盒裏拿出一支煙，點著緩緩的吸了一口，眼神閃爍不定。
張啟義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沒事說這個幹什麽，很明顯郭柏光對自己的話不太相信，著想著如何打消對方的顧慮，郭柏光笑了。
“啟義，今天情形你也看到了，省委組織部長劉剛親自送董柏言上任，這說明什麽？”郭柏光抽了一口煙，似笑非笑的看著對方。
張啟義心中一驚，看著郭柏光內涵豐富的笑臉，遲疑的點點頭，“董柏言的來頭恐怕不會小。”
“嗬嗬，豈止不會笑，你知道新任主管工業的周衛國副省長吧！”郭柏光繼續說道。
張啟義點點頭。
“董柏言是他的秘書。”郭柏光輕輕地說道。
“難怪是這樣！”張啟義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嗬嗬，啟義事情還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知道他任光華機械廠廠長，是誰提的名嗎？”郭柏光將聲音壓得很低，用很神秘的眼神看著對方。
張啟義的臉上露出驚疑之色顫聲說道，“難道還有比副省長大的人在他的背後？”
郭柏光盯著他的眼睛，過了半天緩緩從嘴裏牙縫中吐出三個字。
張啟義的腦袋翁的一下炸開窩，隻看到漫天的星星在自己的眼前飛舞，心髒就像被什麽東西死死的扥住，拉長，拉長，持續的拉長，沒有複原的時候。
“怎麽啟義害怕了？”郭柏光嘴角露出鄙夷的笑容，到底是小人物沒經見過大場麵，就這麽幾句話被嚇成這樣。
“不，不，沒有，沒有，隻是腦袋一下轉不過彎，實在沒想到董柏言的來頭這麽大。”張啟義惶恐的擺擺手，為自己的剛才失態找了個借口。
“嗬嗬，我也沒想到，這些消息是我從別人的口中得來的。”郭柏光很隨意的說道。
張啟義明白，這個別人肯定不是什麽普通人，再聯想起眼前這人別後的靠山，心中明白為什麽郭柏光要跟自己這麽說，他是在試探自己的態度啊！如果自己再表現出一絲猶豫，那麽等待自己的下場。想到心中冒出一股寒意，刺骨的冰冷。渾身的血管、肌肉、脂肪、皮膚連帶著毛發都發出深深的戰栗。
換上一副決然之色看著郭柏光斬釘截鐵地說道，“郭廠長，就算董柏言的來頭有多大，這是光華機械廠，是您郭廠長的地頭，就算他是龍也得盤著，就算是虎也得臥著。您說吧！打算讓我幹什麽？隻要我張啟義能夠做到的，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郭柏光笑了，笑得很得意。他招了招手，張啟義將自己的腦袋湊了過去，頻頻點著頭，慢慢臉上換上一副遲疑之色。看了郭柏光一會兒，充滿疑問的口氣問道，“郭廠長這樣行嗎？”
“啟義，這件事情你可以不做，我不勉強你。但是你要想一想別人已經將刀子架到了我們的脖子上，難道我們去打一盆水把脖子洗幹淨，對方就會放過我們嗎？啟義他讓你安排住所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可要把握住了。隻要我們能夠掌握對我們有利的事情，你我就能高枕無憂了！”郭柏光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笑著看著張啟義，但是眼神裏卻冒著絲絲的寒意。
張啟義低下頭考慮了一會兒，抬起頭用堅定的口氣說道，“郭廠長我看這件事情可以，您包在我身上，明天我就布置這件事情。”
“嗬嗬，啟義我的眼睛不會看錯人，你是個有擔當的人，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等你的廠子辦起來，我會分一部分業務給你的。”郭柏光微微笑著，笑容顯得很愜意，又顯得一切盡在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