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挑撥與縱橫
董柏言的辦公室裏麵亮著燈,他坐在辦公桌後一臉的凝重,“長青你昨天說的事情再和我說一遍,一定要詳細還有不要摻雜主觀臆斷。”
關長青思考了一會在腦子裏捋了捋思路,將自己目前所掌握的情況詳詳細細的說出來。匯報完之後他注意的看了看董柏言的表情。
董柏言閉著眼睛好像靠在椅子上睡著了,但是抱於腹前雙手的大拇指在快速相互環繞著。長青他知道董柏言在思考事情。坐在那裏沒有說話,白色的日光燈發出嗡嗡的蜂鳴聲。
過了一會兒董柏言睜開眼睛說道,“這些事情還有誰知道?”長青搖了搖頭。“好這件事情先不要輕舉妄動,你暗中調查一有新的情況就和我聯係。”
“董哥你放心,這個道理我懂!可是我擔心康勝傑在滄源縣經營多年,關係盤根錯節,就連我們局裏都有他的耳目,我擔心在調查的過程中!”長青沒有往下說。
董柏言明白他的意思,“嗬嗬,長青你現在要重新組閣恐怕難度很大,你看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進行人事調整,我看你先就這麽幹吧!有機會再說。”
關長青的那點小心思被董柏言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臉稍稍紅了一下,“我倒不是那個意思,是不是從市裏麵借調幾個幹警過來幫幫忙?”
董柏言考慮了一下說道,“現在還不宜驚動市裏,如果對了還好說,如果錯了那就沒法收場了。你先克服一下,要想打開工作局麵還得靠你自己。”董柏言言下之意,你一個正局長還管不了下麵的幾頭蒜,你幹脆回家吃老米飯算了。
“嗯”長青重重的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要求什麽。
“長青你要知道有些事情說得做不得,有些事情做得說不得,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看咱們吃飯去吧!”董柏言站起身招呼著長青,兩個人一起走了出去。
曹縣溫泉度假村一個小泉眼裏,康勝傑和縣公安局主抓刑偵的詹和平和刑偵隊長程泳,三個人泡在溫泉裏聊著閑天。
“和平,聽說新來的關長青可是跟董公子老相識了,兩個人私交很不錯啊!”
詹和平笑了一下沒有說話,程泳在一旁插言,“誰說不是那?姓關的來了之後,仗著有董公子撐腰眼睛長到天上去了,眼裏麵哪有詹局長,想一想還是常局長好啊!”程泳說完將熱乎乎的毛巾放在自己的臉上,所以他沒有看見詹局長不滿意的眼神。
常寶天的調動和詹和平的平級不動,這對於程泳是一個非常不好的信號,官員總有調動、退休、倒台、下台的時候,更何況常寶天被調到一個無權無事的老幹部聯係科,所以他的話更不可能影響到新來的關局長。程泳是常寶天的心腹平時和詹和平走的又近,把握著這麽要害的部門,所以他等待著被清洗隻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更何況盤山風景區集體事件他在裏麵出力不少,第一個動手打人的就是他,由此可見他的位置更是岌岌可危。更何況新上來的局長,也象一顆新的大樹,他得有自己生存和發展空間,他要從自己的這根主幹上發芽抽枝,派生出依附於他的體係,所以前任留下的班子就需要動手術,該砍得砍,該剪得剪,該修的修。程泳對於自己的很了解,絕對不屬於修修剪剪就能拿過來使用的那一種,看到常寶天的今天不由得就想起自己的明天,誰讓他與那個前任常局長走的那麽近呢?彼此之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滄源當地有句民謠說得好,“常寶天有一根棍子,一條耙子,刑偵隊是打人的棍,經偵隊是摟錢的耙”。可見他與常寶天的關係密切到了何種地步。所以這段時間他拚命向主管刑偵的副局長詹和平靠攏,希望對方能接納自己關鍵時候能給自己說句話。所以有句話說得好, 一個人做下屬隻紅一代容易,難得是他代代都紅,隻紅不黑。所以對於依附於某個領導的小官員們走得太近未必是一件好事。
詹和平笑著說道,“嗬嗬關局來的時間短,有些事情摸不到頭緒是很正常的,至於以後如何相處,走走看吧!”
康勝傑心裏他歎了一口氣悲憐天人的說道,“老常這一走可苦了你們了!”
“誰說不是,我早就看出關長青這小子不地道,遠的欺師不說,就拿進的來說吧!前兩天我在他辦公室門口碰巧聽見,關長青與王鳳祥正在商量調整局裏工作口的事情。”程泳一把揪下放在臉上的毛巾。
“哦,小程還有這樣的事情?”康勝傑驚訝的問了一句。
“誰說不是呢?”程泳看了一眼詹和平,他的臉上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是透過清澈的溫泉可以看見手攥得緊緊的。程泳心裏有了底繼續說道,“王鳳祥這廝向關長青建議,詹局的工作工作口與他進行對調,還說盤山風景區群體事件,詹局負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因為對周圍群眾大打出手的命令就是您下的。”
“什麽?”詹和平再也忍不住了勃然大怒,“真是放他娘的臭狗屁,這件事情跟老子一點關係都沒有,盡讓往我頭上扣屎盆子,他們是不是瞎了眼?”
“和平做有些事情隻需要一個借口,並不需要合理的解釋。”康勝傑在一旁慢慢的說道,說完用毛巾將臉上被溫泉蒸出汗水狠狠的抹去。
詹和平被這句話驚呆了,是啊調整自己不需要任何的理由,隻需要簡簡單單的一個借口,至於這個借口是不是合理或者真實,卻不屬於領導的考慮範疇之內。他和常寶天的關係很近,就是常寶天一手將他從刑警隊長提拔到主管刑偵的副局長,他們兩個人配合將滄源縣公安局經營的水潑不進,針紮不出,背後人們都管他叫“二局長”。
“和平有句話說得好,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啊!”康勝傑笑了一下,終於說出了他今天的目的。
“詹局康縣長說得對,我程泳是支持你的,隻要你一句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程泳在一旁用行動解釋了康勝傑的話。
“老詹你吃虧就吃在寡婦睡覺上麵沒人,我和市政法委齊書記關係不錯,改天給你引見引見?如果需要馬市長出麵,我自信也有這方麵的把握。”康勝傑拋出了一個香餌,就等著對方上鉤。
詹和平考慮了半天,毛巾在他手裏攥得死死的,過了一會兒終於手鬆開了。“嗬嗬,既然傑哥這麽說,那就麻煩你了。”
“好說自家弟兄,怎麽會不幫忙?這些事情我們就不要提了。我聽說賀興泰失蹤了這是怎麽回事情啊!”康勝傑看似無意的隨口問了一句。
詹和平遲疑了一下將自己所掌握的最近調查進展告訴了康勝傑,康勝傑邊聽邊笑還不住的搖頭,但是藏在水裏的手攥的緊緊的,一刻也沒有鬆開。聽完之後他笑了,“我估計賀興泰是畏罪潛逃了,你想他整出這麽大事情,不跑才有了鬼。這個小子為人我清楚,看起來平時咋咋呼呼,實際膽小如鼠。說不定這個時候正在那個地方逍遙自在呢!不過和平老哥跟你說一句話,千萬不要讓人把你當槍使了。”他的心裏平靜了下來,看來警方現在還沒有掌握什麽真實的證據。
“嗬嗬,傑哥說的話我知道,有些人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但未必沒有樊噲出現。”詹和平意味深長的說道。
“嗬嗬,和平,老哥借你吉言了。”康勝傑伸出手,濕淋淋的在詹和平赤luo的肩膀上拍了兩下。兩個人笑了起來程泳也在一旁嘿嘿的樂著。
蘇曉冉淚眼婆娑的看著魏姨,她的心裏麵實在亂的很,當她知道董柏言大鬧慈雲寺,而且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前立下重誓,就感覺眼前發黑,腦袋裏麵嗡嗡的實在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離婚她不甘心,不離婚她又咽不下這口氣,自家老公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在氣憤之中她又將電話掛斷。掛斷之後能怎麽辦?除了偷偷抹淚還能做什麽?她甚至都不敢出門,害怕看見人們臉上流露出來的同情和幸災樂禍的表情。她給單位領導打了電話,推說身體不舒服想休息幾天。領導也表示理解,再三聲明多休息幾天也不怕,反正單位的事情也不忙,等身體全好了再上班不遲。但是曉冉總感覺他的話語裏有別的意思,這也許是她的心緒在做怪吧。
魏姨連續來了兩天頭一天陪她一起大罵董柏言,將董柏言罵的是十惡不赦,好像天下最壞的男人他數第一,就連陳世美也屈居他的後麵,罵的曉冉都不樂意了,忍不住出言為他申辯起來。魏姨一看有門,安慰了幾句離開。今天來是向曉冉大倒苦水,現身說法說自己作為一個市委書記太太有多難,但是言語中也暗示,男人是貓偷腥是正常的,有時候睜一眼閉一眼是必要的,關鍵是他偷完腥之後能乖乖回到家。最後魏姨出主意讓曉冉辦工作手續調動,陪丈夫一起上任,女人不在身邊,自然犯生活作風上錯誤的機會要多得多。最後曉冉在魏姨的鼓動下決定將工作關係調往滄源,這樣對維持這個家還是有好處的。
看見曉冉同意了她的想法,魏姨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這兩天的功夫果然沒有白費,終於可以和自己的老頭子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