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代理財政局局長
派係和派別之間的鬥爭在中國的官場是一大痼疾，在曆史上有名的遠到唐朝“牛李之爭”，近到明朝“東林浙黨”，都活生生的將兩個強盛一時的王朝硬是的玩沒了。當然我們董柏言和康勝傑同誌也不可避免直接或間接的推動滄源縣委縣政府班子之間的爭鬥。當然在重大的原則下，具體問題兩個人必須做出一些妥協和讓步，如果真的超出這個限度，上級肯定不會坐視不理，到時候打板子可是兩個人一塊挨。
因為在當前以人治為主的環境下，任人唯親是不可避免的，黨政機關中實際存在著有形和無形的派別派係。自古以來政權內部的政治鬥爭就從未停止過，沒有一支屬於自己的幹部隊伍，就不可能很好地駕馭局麵，但也要照顧到上級領導和班子成員的關係，通過協調關係形成比較統一和諧的整體，這個道理他們兩個人都懂。
教師工資終於發下去了，康勝傑和董柏言兩個人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畢竟這件事情就像根繩子一樣勒在他們的脖子上，讓他們著實感覺到呼吸困難。至於趙鑫民就像黃鶴一去不複返，隻留位置空悠悠。每一個人就連縣委縣政府大院看門的老漢都感覺到這件事情有些不對勁。縣裏政府機關上班的人們彼此的開場白變成了，頭一個人神秘兮兮說道，“今天你見了嗎？”，另一個人搖著頭意味深長的說了句，“複雜啊！”，然後雙方心領神會的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董柏言破天荒的來到了康勝傑的辦公室，抽著對方遞過來的煙過了一會緩緩的說道，“老康這趙鑫民怎麽回事情，他不在咱們縣裏的工作可是要停擺了。”，是啊現在幹什麽都需要錢，財神爺不在了這還了得。
“是啊！旅遊旅的連人都不見了，真是他娘的奇怪，打電話又關機，這個趙鑫明搞什麽名堂？”康勝傑早已經猜到了趙鑫民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意圖，但他也是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隻好就這麽拖著過一天算一天，在他內心深處巴不得這個趙鑫民永遠別回來才好。
“我看這樣吧！咱們先打開他的辦公室看一看再說？”董柏言試探的問了一句。
“這樣也好。”康勝傑知道這樣拖下去也不是一個辦法，點頭同意了對方的意見。
縣財政局局長的辦公室終於在年後迎來了第一批來訪者，但是這群人的臉上並沒有掛著以往它見慣的討好笑容，反而個個臉色凝重，其中有兩個人臉色異常難看。
辦公室裏收拾得很整齊，但是在辦公桌上擺著鑰匙，圖章，印鑒，凡是財政局長應該有的辦公用品一樣不差。看來這個辦公室的前任主人早就料到了有這麽一天，你們也別費事找了東西都在這裏請注意查收。在桌上有一張白紙，上麵龍飛鳳舞的寫了三個大字，“爺去也。”，這三個字端是好字，力透紙背，行雲流水、形神兼備，確有王羲之行草的幾分神韻，一股灑脫之氣躍然於紙背上。可惜的是這些人們不懂得欣賞，其中一個身材高大頗為壯實的男人，一把將它抓了起來撕了個粉碎，真是有些暴斂天物。
“老康你不要激動，咱們先出去請公安機關派人來調查取證。”董柏言生怕康勝傑再做出什麽不理智的舉動，破壞現場證據據說罪名也不小。
眾人走了出去，董柏言和康勝傑兩個人來到齊藤的辦公室，周圍的人自覺的退了出去。
“老康看樣子這個趙鑫民確實有問題，而且現在人已經潛逃，我看讓公安機關立案偵查吧！”董柏言看著悶聲低頭抽煙的康勝傑說道。康勝傑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會計和出納我們先控製起來，看看從她們那裏能不能找出線索。”
康勝傑抬起頭將手裏抽了沒幾口的香煙狠狠地摁在煙灰缸裏說道，“行現在事情就這麽辦吧！”
這是門敲響了，“進來”董柏言回過頭說道。
齊騰推開門走了進來，看著董柏言說道。“董書記康縣長我有件事情要向您們匯報。”
“你說吧！”董柏言點了點頭。
“剛才我接到會計和出納的電話，她們在銀行裏查對了局裏的賬戶。”
“怎麽樣？”康勝傑坐直了身體眼睛一下子瞪的大大的心懸在了嗓子眼裏，不禁高聲問道。
齊騰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她們兩個人手裏掌握的賬戶沒有問題，但是趙鑫民掌握賬戶裏的錢，在八天前就已經轉走了現在這個賬戶已經注銷了。”
“他的賬戶裏有多少錢？”董柏言低聲問道。
“有兩百多萬。”
“錢轉到哪裏了？”康勝傑急促的問道。
“轉到海南招商銀行裏的一個賬戶。”
“那這個賬戶呢？”康勝傑繼續追問。
“錢已經被全部提出，而且這個賬戶也已經注銷了。”
“什麽都沒了？”康勝傑身體軟軟的跌回到沙發裏。
“小齊你先將局裏的工作負責起來，千萬不能再出事了明白嗎？”董柏言神色嚴肅的看著齊騰，“並且這件事情不要外傳，讓會計和出納立刻回來。”
齊騰臉色漲得通紅立刻應道轉身出去了。
“老康我看現在咱們立刻召開常委會，將這件事情想每個常委通報一下，還有我們要立刻上報市委市政府。”董柏言看著康勝傑快速的說道。
“我看上報市委市政府就沒有必要了吧！”康勝傑遲疑了下說道。
“老康你怎麽這麽糊塗，這件事情終究是紙裏包不住火的，如果等這件事情傳個沸沸揚揚，驚動了上麵，那咱們可就被動了，到時候不是一句監管不力能說得清的。”董柏言提醒了康勝傑一句。
康勝傑並不是蠢人，隻不過剛才心裏方寸大亂一時間腦袋有些轉過彎，聽完董柏言的話語，稍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如果這個時候自己隱瞞不報，搞不好會引火燒身的。
“那好董書記我們分頭行動，你向市委請示，我向市政府匯報。”康勝傑果斷的站了起來，兩個人匆匆走出了辦公室。
到了中午的時候縣裏麵下了一個文件注意不是紅頭文件，暫由齊騰同誌代理財政局長一職，注意隻是代理離正式還有一步之遙，但是有多少人為這個代字，狗咬豬尿泡空歡喜一場，至於我們齊騰能不能將這個代字去掉，就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不到一天的功夫，關於趙鑫民攜款潛逃這件事情從猜測終於變成了現實，不少民間官場預測者得意洋洋的向眾人炫耀自己預見性的正確，恨不得讓自己英明的預測結果能傳到某位上位者的耳朵裏，令他慧眼識材好將自己從草莽之間蓬蒿之輩中一舉提拔起來，不用這些人肯定是曆史穿越小說看多了。縣城裏，鄉村裏，田壟間，就連沒事愛串門的鄉村老娘們都對這件事情津津樂道，樂此不疲，可見人們對這件事情的關注程度，另外從一個側麵反映農村的掃盲工作已經取得了階段性的成果，大家參政議政的意識已經有了較大幅度的提高，由此可見民間清議的力量還是不容忽視的。
齊騰口頭上做出了若幹的承諾，才好不容易擺脫了讓他請客吃飯人們的糾纏。他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不禁體味著副與正之間的巨大差別，盡管他的頭上還有一個代字。
國人當官，最忌諱“副”字，如果這個人當官當了一輩子副手那絕對是一個悲劇。“副”字無論哪一級，不僅待遇不如正級，永遠戴不上“一把手”的桂冠，聽起來也不順耳，有“貶值”之嫌。有一個笑話一處長去嫖娼，問小姐：你是處女嗎？ 小姐心想，我剛**沒幾天。 於是老老實實地回答說：大哥，三天前我是正處， 現在我相當於你們機關的副處。一個堂堂國家副處級幹部與一個小姐劃歸等號不能說不是一種悲哀，笑話雖然隻是笑話但是從這裏麵能體會出深深的無奈和自嘲。 好在官場有個“潛規則”：都會顧及副職的麵子，下級、同級、上級在口頭上會主動“刪”去副字。這點麵子在出差、開會、交際等場合，尤其注意給的很足。齊騰對於這一點體會至深，但是從他們的眼神裏又能看出微微的不屑。
電話響了，他接了起來，“小齊感覺怎麽樣？”電話裏傳出秦建忠的聲音。
“姨夫嗬嗬。”齊騰不知道怎麽回答，隻有傻笑著應對對方的問題。
“你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為人太實誠容易較真，你的性格可是官場上的大忌，還有越是這樣你越要低調，畢竟你頭上的代字還沒有去掉。今天讓你請客吃飯的人不少吧！”
“姨夫我真是勝不起擾，您說怎麽辦？”
“怎麽辦我不是剛才告訴你了嗎？”
“啊！您什麽時候說的？”
“你呀聽話的本領還得鍛煉，剛才我說低調你沒聽見嗎？”秦建忠在電話裏搖著頭。
“哦，姨夫我明白了。”
“還有今天晚上我去你外母那，我給你說道說道官場上的事情，至於能悟出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好的姨夫我明白了。”
“就這樣吧！記住我的話最近一定要低調。”秦建忠講電話掛了。
齊騰放下電話，感覺腦袋有點大但是自己姨夫的話語，卻給他滾燙的內心澆了一盆降溫的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