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今夜做你的新娘好嗎?
董柏言回到自己的住所心中不禁有些七上八下,想起周衛國最後說的那句話,心中感覺空朗朗的沒有底。他想了一會拿出電話撥通了平凡的電話號碼,“平凡,我董柏言。吃飯了沒有?哦,嗬嗬你要沒吃的話可以來我這裏就是路途遠了點,嗬嗬平凡我有點事情想問問你,今天周書記來我這裏了但是看情緒不是太好,是不是最近他有什麽麻煩事?哦,這樣啊!嗬嗬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了。嗬嗬嗬你說個事怎麽樣對盤山旅遊風景區開發有興趣嗎?…。”
董柏言放下了電話心中更是疑慮重重,平凡還是上次的和他說的那樣,副省長這次提拔看來是沒希望了,不過童灣礦難的板子也不會打在他的身上,但是這件事情肯定是要有人出來負責的,至於誰負責到現在還在扯皮當中,吵吵嚷嚷沒個定論。但是為什麽今天老板這麽和我說呢?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呢?董柏言點著了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童灣礦難自己沒多長時間來到滄源,說明那個時候自己老板身上的壓力很大了,要不然不會在那麽緊要的時候放自己下縣。老板這麽做未必沒有“安排後事”的意思,這說明當時上層之間對於童灣礦難處理問題上分歧很大,而且已經有不利於自己老板的言論了,而且推動言論的人應該能量很大,看樣子都連省委孫書記和高書記都有些頭疼。但是後來萬胡力像個沒事人一樣為自己介紹王善友和韓德林兩個盟友,自己也問過他這件事情怎麽樣了,但是他好像胸有成竹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隻是說問題不大。反常絕對的反常,市委書記坐臥不安,而作為第一責任人分管安全生產的副市長並且和這個童灣煤礦有千絲萬縷關係的人卻穩坐釣魚台,這說明了什麽?董柏言越想越心驚難道萬胡力他…!不可能的他暗自在嘲笑自己的想法。他笑著抽了一口煙,但是思路又不由自主的轉到了這個上麵,他又重新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仔細推算了一次,最後得出了令他實在是不願意做出的結論,在這一次老萬將水攪得太混了,竟然將自己的老板拉了進來。平凡剛才和自己說的話肯定不是騙自己,隻是他並不知道最新的消息。看來自己的老板現在不一定是為童灣煤礦的事情,而是有別的事情令他心煩。
他拿起電話撥通了周衛國家裏的電話,“喂,老板我有點事情想向您匯報…。”
周衛國放下電話,心裏驚訝的程度不亞於自己內心憤怒的程度,怨不得有人說過堡壘最容易被內部攻破,自己千算萬算沒想到在萬胡力這個一直被自己視為忠心耿耿的部下栽了個跟頭,看來說自己和伊蓮的事情肯定是這個老小子捅出去的。因為這件事情自己從來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伊蓮更不可能說,而伊蓮省城住的房子卻是他托萬胡力幫助買的,所以萬胡力你是在和我討價還價啊!前天自己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將他和伊蓮的事情說得一清二楚,最後隻說了一句你自己掂量著辦並沒有提什麽要求,然後就將電話掛了。可怕的不是電話而是在電話裏沒有提要求,他和伊蓮的事情就像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一樣這幾天在他的頭頂上直晃悠,他深知這樣敏感時期如果自己與伊蓮的事情傳出去,恐怕政治生涯是到頭了。電話裏你讓我掂量著辦,我到底要掂量著辦什麽事情啊!給我點提示好不好拜托。他媽的悶不作聲的將電話掛了讓我自己猜謎玩,你以為我是誰?我是福爾摩斯嗎?弄得他這兩天極度不爽一直在痛苦和絕望之間徘徊。
他不禁想起清虛道長對他說的,“你心中擔憂之事今夜便見分曉!”,神了太神了董柏言你真是我的福將啊!不管怎樣這一次自己還是得保萬胡力過關,不過這是最後一次,我最恨別人威脅我。周衛國心裏暗暗罵道但又是無可奈何。自己丟卒保車的策略看來是行不通了,確實就像清虛道長說的那樣時機未到啊!隻要這件事情一完結就立刻調走,前幾件事情清虛道長都說對了,後麵估計也不會錯,“申生在內而危,重耳居外而安”他嘴裏反複的念叨著這句話。
萬胡力此刻在家裏坐臥不寧,前幾天據內部消息傳出胡繼忠已經掌握了童灣礦難的部分證據,而這些證據或明或暗的都指向了自己。要不是自己的遠方侄子萬東升嘴巴咬得緊恐怕現在省紀檢委早就請他去喝茶了,一想到這心裏就是一陣煩躁,他找人給周衛國打電話也是迫不得已的舉動,自己找了他好幾次一麵都沒見打電話又不接,他心裏清楚周衛國躲著不見他。沒有辦法隻好動用了自己的最後一張王牌,如果這再不起任何作用的話他也不介意有人和他一起倒黴。他狠狠地將拳頭砸向了沙發的扶手。
手機響了,他看了一下電話號碼嘴角露出了一絲陰沉沉的笑,我還以為你真的能沉住氣呢,我親愛的周書記。其實他誤會周衛國了,主要是他把周衛國看成了與福爾摩斯比肩的人物,要不是董柏言打了電話,恐怕他還在繼續完成未完成的事業“猜謎”。
“周書記您好啊!這麽晚有什麽事情啊!”語氣和以前是截然不同,頗有幾分憤憤的意思。萬胡力這幾天吃周衛國的“閉門羹”實在是太多,造成消化不良的後果就是脾氣見長。
“嗬嗬,老萬啊這麽晚還沒睡啊!最近我實在是太忙,所以沒時間和你見麵,這好不容易消閑下來,這不打電話問問你這老小子到底有什麽事情啊!”周衛國的語氣很是親熱,就像很要好的朋友在拉著家常。
“嗬嗬,周書記日理萬機哪像我這麽消閑,見不到你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說了您心中裝的是大事,像我這樣的小事你哪會記到心裏呢?”
“嗬嗬看來你這老小子有情緒了,老萬看來你最近肝火很旺啊!是不是有什麽為難事啊!放心隻要不違反原則的事情我想還是能幫上忙的。”
“嗨周書記您是不知道!最近有人硬是拿童灣礦難這件事情做文章,現在又要往我頭上扣屎盆子,我倒不是因為牽扯到我心煩,我可以向組織保證我萬胡力自身是過關滴是不怕查滴,但是我懷疑他們別有用心借這件事情整我,而且恐怕他們的用心還不止於此,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董書記這才是我最擔心的事情啊!”萬胡力聲情並茂的表演了一番,可惜的是沒裝上可視電話讓他表演的力度大打折扣。
“嗬嗬,老萬你的個人我是相信的,但是你能保證下麵的人不出問題嗎?在這個問題上我都不敢打包票,所以我看咱們今後要在選人用人上還得認真考察不能走過場,用人一定要慎重啊!”周衛國說出“用人”兩個字咬得很重,萬胡力心領神會看來自己要找人背黑鍋了,心中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嗬嗬,董書記您看胡繼忠那裏?”萬胡力的口氣立刻變了,從怨氣衝天立刻轉化為恭敬萬分。
“嗬嗬,怎麽老萬你和胡書記之間是不有了誤會,同誌之間因為工作的關係有誤會是難免的,但是應該及時溝通千萬不能因為這小小的誤會影響同誌之間的工作關係。還有將你手頭的工作做好,一定要耐心細致。就快過年了不要因為你這的工作影響到來年的工作進度知道嗎?”萬胡力聽到周衛國的話心領神會,連忙答應不迭。
周衛國放下電話嘴上掛的微笑立刻消失了臉色變得異常鐵青,他媽的你個萬胡力算是一個什麽東西,要不是因我你能有今天,今天倒好你學會給我拿架子了,我…我但是周衛國一想到省城的伊蓮立刻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滿腔怒火化為烏有,雙手抱著腦袋慢慢的低了下去活像一隻遇到危險的鴕鳥。
萬胡力心情大好,看來這一次已經涉險過關了,倒是誰來當這隻“替罪羊”是得好好的考慮考慮。這個人既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太大牽扯的事情太多,如果真的說出身來恐怕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太小呢恐怕難令上級滿意,也容易引起他人的懷疑。到底誰合適呢?他想了半天一個人選蹦進了他的腦袋裏,對就是他了!萬胡力笑了。
萬東升睡在拘留所裏單獨為他設立的單間裏,忽然聽見有人輕輕的敲擊著門上的鐵欄杆,他猛地坐了起來看到一張紙條像一隻翩翩飛舞的蝴蝶飄然落下,他趕快撿了起來仔細的看了一遍,沒錯上麵的暗號是早已經商量好的,應該是老叔讓人送進來的。他將上麵的內容仔細看了看然後將紙條放進嘴裏嚼了幾下一揚脖咽了進去,然後又躺回到自己的床上看著鬥室的屋頂似乎想著什麽…。
董柏言坐在縣委小會議室裏,聽取著關於盤山風景區的籌備工作匯報,不是的點點頭或者微笑一下表示支持,好不容易大家匯報完了,董柏言笑著說道,“好看來大家對這件事情都很上心,還有一個好消息市裏麵已經同意我們立項了。”參會中人個個麵露喜色不禁小聲的議論著,開玩笑市裏如果立了項,那麽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向市裏要錢了,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好事情啊!市裏支援一部分自籌一部分再外來投資一部分,這個盤山風景區的藍圖將不會再是紙上的東西了,看來我們升官有望了眾人喜形於色心裏暗暗歡呼道。
“同誌們我還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們共同商量一下。”董柏言看了一下秦建忠,後者立刻會意站了起來將手裏一疊照片分發到各個常委的桌前。眾人不明白什麽意思拿起來互相傳看,慢慢會議室裏有了竊竊私語的聲音而且越來越大。康勝傑拿起照片不由得心裏一驚,他認識這個地方是圍壩村,賀興泰的昌盛銅礦就在這地方,而照片所攝的正是因為開礦造成的汙染。看來董柏言是要向賀興泰下手了,不過這件事情沒那麽容易。他看見吳金貴、張炳昌、賈權重向他看了一眼。他慢慢的從煙盒裏拿出一隻煙,放到嘴裏掏出打火機將嘴上的煙點著,然後將打火機放到了煙盒上,那幾個人明白了這個動作的含義,短暫的蜜月期過去了,等待他們的將是又一次政治上的博弈…。
賀興泰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兩匹的空調徐徐釋放著暖風讓人勾起對春天的回憶。他桌子上放著兩張支票,一張四百萬一張二百萬,四百萬是他曆年所欠的承包費,而那二百萬是維修全縣校舍所需的資金。他看著那兩張支票眼裏包含著淚水,如果你問他,“你為什麽眼裏總含著淚水?”,他肯定會回答你,“因為我愛這兩張支票愛得深沉。”。這兩張支票他早就已經開好了,可就是舍不得交出去,這幾天他最常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看這兩張支票坐在辦公室裏發呆,而且一發呆就是半天,有時候竟然連飯都忘了吃。他心裏不斷別的咒罵著董柏言,要不是因為你來了滄源,老子我也不會破這麽大的財,六百萬啊!這是什麽概念。一張百元大鈔有0.6克,一萬就由60克六百萬就有360千克整整360公斤啊,董伯顏比你兩個人的重量還多啊!你他媽的怎麽不去搶好了。他目光呆滯的看著那兩張支票,心中感到一陣陣的刺痛,這種感覺已經好久沒有過了。上一次還是七年前自己在外地打工懷裏揣著掙來的錢回家過年,結果半路上讓人打劫了,那種感覺就像此刻的他一樣。
電話響了,將他從心痛中喚醒,他強忍著內心的痛楚接起了電話。
“喂,大哥。”
“你他媽的簡直是個混蛋,蠢豬比他媽的豬笨,就算是頭豬都比你聰明,你怎麽不買塊豆腐一頭撞死,你活著就是一個大大的杯具…。”
康勝傑惡狠狠的咒罵將他罵的暈頭轉向不明就裏,好不容易對方停止了咒罵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哥怎麽了?”
“你他媽的還問我怎麽了,我問你,你他媽的承包費交了沒有。”
“我正預備交去,支票都開好了。”
“交你奶奶個腿,我早就說了讓你快點交,你他媽的耳朵是不是塞了求毛聽不明白我的話,豬啊,你真是一頭豬。我告訴你遲了,你就等著哭吧!”說完康勝傑氣衝衝的將電話掛斷,賀興泰聽著電話裏的忙音自己愣愣的發呆,實在是不明白怎麽一回事,
難怪康勝傑生氣,剛才在常委會上董柏言緊抓住銅礦汙染的問題,提出建議將銅礦關閉一段時間等汙染問題治理好了在開,可是遭到了康勝傑一係人馬的強烈的抵製,誰知道董柏言沒有說什麽隻是微微一笑好想知道了他們會這麽做似的。康勝傑見此情形心裏暗道壞了這件事情恐怕要糟糕,他還肯定有什麽撒手鐧沒有使出來。果然董柏言轉頭看向秦建忠問道,“老秦啊!這個賀興泰幾年沒有交過承包費了?”
董柏言一問出這個問題,康勝傑心裏涼了半截,這件事情看來董柏言早有準備,他媽的這個賀狗子肯定沒交承包費,這下讓對方抓住把柄了怎麽辦?他的大腦開始高速的運轉著,心裏想著對策。
“四年了,董書記。”秦建忠回答道。
“哦,四年沒交承包費了,那按照合同應該怎麽辦啊?”董柏言接著問道。
“合同裏寫的很清楚,如果連續兩年沒交承包費,依照合同條款所說取消承包資格。”秦建忠拿著一份合同高聲說道。
“嗬嗬,各位你們怎麽看這個問題?”董柏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笑吟吟的看著在座的每個人。
“還能怎麽樣,按照合同辦事嘛!”王善友很興奮地說道。
“是啊,合同上白紙黑字說的很清楚,而且也具有法律效應,我建議取消賀興泰的承包資格。”韓德林慢慢地說道,順便看了一眼坐在中央的董柏言和旁邊的康勝傑。
“我也同意。”秦建忠在旁邊幫腔。
“我認為這件事情這麽辦不妥”常務副縣長張炳昌坐不住了率先發言道,“我先更正一個觀點,賀興泰不是不交承包費而是緩交。賀興泰沒有交承包費是有一定原因的,這幾年國際銅價持續下跌造成了開采出的礦石沒人要,昌盛銅礦已經好幾年連續虧損了,這是造成他好幾年沒有交承包費的根本原因。而且遲交承包費這件事情也是上屆縣委縣政府共同作出的決定,這是有據可查的。如果昌盛銅礦經營情況好起來,我想他肯定是願意交的。”
“是啊!是啊!當時做出這個決定我也在場。”組織部部長賈權重也在旁邊說道。
“對啊!我也證明當時我在場,而且有記錄可查啊!”政法委書記劉金貴也附和。
董柏言看了一眼身旁坐的康勝傑緩緩的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建議派一個調查組,看看昌盛銅礦這幾年是不是真的虧損,然後我們再按照情況辦事,你說怎麽樣啊老康?”
“我同意董書記的意見。”康勝傑心裏緩緩的出了一口氣說道。
“那好我們散會。”董柏言將筆記本合上,站起身來走了出去,接著他的一係人馬也尾隨著走了。
在康勝傑的辦公室裏。
“老康你看這件事情怎麽辦?”張炳昌問道。
“你急什麽,我看這次董柏言沒打算將昌盛銅礦一棍子打死還留有餘地,這個賀興泰真是一頭豬又讓我幫他擦屁股,嗨我看這一次他不想出血都不行,而且要大大的出一次了。”康勝傑歎了一口氣。
董柏言的辦公室裏。
“董書記這一次咱們為什麽不乘勝追擊一舉將他們拿下。”秦建忠看著董柏言,眼睛裏的急切就像一團烈火在熊熊燃燒,王善友和韓德林也看著他。
董柏言看了在座的幾個人笑了,“我們不是要搞東風壓倒西風,而是要和光同塵,畢竟這件事情牽扯麵太大,如果動了恐怕咱們的盤山風景區開發工作要停擺了。我估計過一會康縣長就要找我了。賀興泰恐怕這回得大大的破費一回了,嗬嗬這樣也好讓他為滄源縣的發展多做做貢獻。”
這時電話響了,董柏言接起了電話,“哦,老康啊!嗬嗬有空有空,你過來吧!”
屋裏的眾人看著董柏言都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