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大年夜（二）
天靈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林天霄的手。
少年低頭看著邊上的少女。
少女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少年心中了然，緊了緊她的柔夷，輕聲輕語，“以後你要習慣這樣的場麵。”
林天霄盛情難卻，拉著天靈站了起來，另外一隻手端起酒碗，“給鄉親們帶來了不少麻煩，還望大家不要責怪。其他的就不在多說了，謝謝鄉親們的熱情款待，幹。”
喉結湧動，酒水咕嚕咕嚕下肚。
酒碗底朝天，空空如也。
“少俠果然爽快！”
眾人也是紛紛昂頭，一飲而盡。
天靈並未喝酒，隻是喝了一碗果水。
隨後大家開動起來，有說有笑。這也許是這麽多年，村民們最快樂的一個大年夜了。
期間村裏的老的少的，隻要是能喝酒的，一個個地排起了隊，都來敬林天霄。
這是要灌酒的意思啊？
林天霄豈能服軟，來者不拒，看的一旁的天靈擔心異常。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幹趴了多少人。
下麵的村民們看著坐在一起的少年少女，不由地心中驚歎：還真是般配的很啊。
陳小牛幾人也是瞄了一眼，眼中再也沒有以往的情愫，有的隻是感激，敬意和祝福。
終於在幾輪拚酒以後，安靜了不少，林天霄偷得片刻清閑。
而在此時陳大力走到了他的身邊，從懷中拿出了一個折疊了布料，裏麵硬邦邦的，似乎有東西，不過被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看不出來。
悄悄將東西遞給了林天霄。
林天霄不明所以，但還是在陳大力的堅持下，打開了布條。看著裏麵的東西，一陣驚異。
還以為是自己喝多了，眼花了，還專門用手揉了一下眼睛。
那是一顆土黃色的晶核，這是靈獸的晶核。
好奇地抬頭看向陳大力，在陳大力的解釋下，知道了這顆晶核是在大地之熊體內發現的。
村民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東西，都不知道是什麽，後來拿去給那位老者看了一下，老者並沒有多說，而是讓人小心收好，等得少年郎回來交給他便是。
林天霄沒想到這大地之熊體內竟然還有晶核的存在，話說這裏沒有絲毫靈力的存在，怎麽還能生成晶核呢？還當真是奇怪，難以理解。
這裏怪異的事情還真是多，也不知道這個村莊是如何形成的，林天霄是伏魔穀出來以後來到的這裏，不知道這裏和伏魔穀到底有沒有關係？
林天霄不是矯情的人，坦然的收下了這顆土係的晶核。
東西給完了，陳大力就和邊上的幾個人喝起了酒。
這村裏自己釀的酒，度數真的不高，不過口感比那邊魔城的馬兒酒可是好了太多，卻是比不上無雙城的女兒紅。
看著幽暗的天空，還有零星的幾片雪花飄落。
這也不由得讓林天霄想到無雙城的新年，算算時間，似乎和這裏的時間應該是一樣的。
大年夜了，想來這個時候的無雙城應該也是熱鬧非凡吧。以往的新年，無雙城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每年的這個時候，無雙城可是人聲鼎沸，在林天霄這個紈絝一哥的帶領一下，可是一年一個味，變著花樣來的。
林天霄在無雙的時候可說是無惡不作吧，名聲敗績。但是有一件事情一直在百姓口中稱讚的，倒是為他爭得了一絲口碑。
那就是每當他們貼春聯的時候，就不由想到了這個混世魔王。
因為這個無雙城的第一公子別的都是讓人豎小指的那種，而寫字這件事情上，絕對是讓人豎拇指，而且是直直向上的那種，左右手各豎一個也不為過。
林天霄寫的一手好字，和他的紈絝一樣，絕對是這無雙城的獨一無二。
每逢年關的時候，我們這一項以紈絝出名的林家三少倒是抽了瘋一樣，會刻意抽出三天的時間，做一件在平常人看來絕不應該是他會做出的事情。
那就是，寫春聯。
蒼勁有力，瀟灑飄逸，富有年味。
而且還有一件奇異的事情就是。他寫出來的春聯，飽受風吹雨打，隻要稍微愛護一些，一年都不會有損壞。
原本隻是他一時興起，沒想到卻是養成了習慣。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是不屑，可是慢慢的，大家發現這春聯卻是與眾不同，逐漸推崇起來，最後演變成了一聯難求的場景。
而要得到我們林三公子親手寫的春聯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在林府門前排隊。每到年關的時候，林府門口是排起了長龍，被圍得水泄不通。
一天隻會寫一百零八副，一副不多，一副不少。
得到春聯的隻能自己家貼，不得以任何的形式出手他人。其他人更是不得以任何的形式搶奪霸占別人所得春聯。
因為他送出去的每一副對聯都會派人登記了，還會派專人去檢查。
大年夜，無雙城的百姓都以得到林天霄親手寫的一副春聯而感到光榮，像是做了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一般。
不過今年的年關.……
一向人滿為患的林府門前，卻是一個人影都沒有，不要說人，連一隻狗都沒有。
用門可羅雀形容都有些不足以形容其冷清，因為真的是什麽都沒有，連隨風飄散的落葉都不願地多停留一分。
這個大年夜，無雙城的人們雖然一切照舊的過著，但是卻是沒有往常的熱鬧氣氛，有些心驚膽戰。生怕搞出的動靜太大，氛圍太過活躍而招惹了事端。
就連街道上的商販都不敢大聲吆喝，壓著嗓子，過往行人也是少得可憐。
林府燈火通明，不過原本應該開心闔家團圓，熱熱鬧鬧的大年夜，卻是有些沉悶，有些死氣沉沉的，一點不像過年，反倒像是追喪一樣。
也許一切都是因為少了一個原本此時應該將林府上下鬧翻天的桀驁少年吧。
當然今年少的人可不止一個。
而原本應該最先炸鍋的紫霄院，也是悄無聲息，寂靜異常。
主子的房間燈盞是新換的燈芯，所有苗頭正猛，格外明亮，亮堂著整個房間，一覽無遺。
那常用的玉質雕龍茶壺，那經常放在手心把玩的琉璃珠子.……
房間的一切如舊，位置也不曾有絲毫地改變，都是主子離開前的樣子。幹淨整潔，可是總覺得這房間空蕩蕩的。
梅蘭竹菊每天都會來將房間收拾一遍，睹物思人。
三個半月的時間，她們進步飛速，都已經是九階玄兵修為了。四人倒是各有不同，分別傾向於木火土水四屬性。
此時四女坐在通鋪的房間裏，窗戶用一根短小木撐支開，從她們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見主子通亮的房間。
菊兒坐在床沿，玉足左右交替，輕輕敲擊著木床的邊緣，淡淡地呢喃著：“不知道少爺什麽時候能夠回來？”
其他三人也是看著明亮的房間，不過並沒有接話。也許她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吧。
隨後，四人收回目光，互相看了一眼，會心點了點頭，然後悉悉索索的開始穿起了衣服，下了床，走向了比武台。
她們心中有著一個目標，不管少爺生死與否，流雲派，淩天宗，她們肯定是不會放過的，總有一天要去討回一個公道。
雖然她們自己知道很弱小，但是不管結果如何，哪怕明知是送死，也要試上一試，能要多少要多少。
殺一個也是好的，殺一雙就是賺了。
而在隔壁不遠的房間，一個老者每天都會跪下，對天三叩首，“老天爺，您一定要保少爺平安。我願意用全部壽辰為少爺祈福，隻希望少爺平安無事。”
做完這一切，老者依舊跪在地上，“老奴不需要《淬火九重》，隻要少爺你能安然回來，讓老奴給你跑跑腿，老奴就心滿意足了。少爺，大年夜了，不知道你今年有什麽精彩的計劃。”
似乎是想到了以往的種種，老淚縱橫。
當然，林家最傷心的，當屬馨嵐院的那位女主了。
本應該臉上掛著微笑，開開心心的大年夜，此時卻是不停地用手中已經濕透的手絹擦著源源不斷的淚水，
“老天為什麽如此不公呢？為什麽一切都是要霄兒來承擔？從出生到現在，沒過過幾天安穩的日子，真是苦了他了。這大年夜的，冰天雪地的，也不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在外麵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
站在邊上的林雲翔欲言又止，也是不知該如何安慰，雙拳緊握，隻能責怪自己沒用，實力不夠。
……
落霄書院，一處幽靜的庭院裏。
這裏的溫度要比其他的地方冷上許多。
此時一個天藍衣的少女坐在庭院的一張方桌前，一動不動，入了神，像似一座雕像一般。
可以看見她的發絲也是淡淡的天藍色，如果轉到前麵，粉雕玉琢，人間絕色。如果對上她的雙眼的話，定會發現她那明亮的眼珠也有一抹天藍色。
天藍色的發絲，天藍色的眼眸，還當真是少見。
隻是原本應該靈動的雙眸，卻是失去了以往的色彩。就像是遲暮的老人那有些渾濁的雙眼一樣，有些暗淡無光，讓人看著心疼。
少女手掌一番，拿出了一樣東西。
隻有每當少女拿著手中的東西的時候，眼中才會恢複那她這個年紀本應該有的鮮豔色彩。
少女的眼神閃耀著光澤，就像那天空閃亮的明星一樣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