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喜極而涕
今天已經是大年夜了，往常這個時候都是要裹著厚厚的大棉襖了，不過現在卻是隻要穿一件稍微厚一點的開衫就可以了。
而這樣的天氣，竟然下起了雪，就連村裏最老的老者也是說不上為什麽。
此時村莊裏一條長長的，不寬的路上，擺滿了桌椅，像一條長龍一樣。
家家戶戶的灶房炊火升起，房間熱氣升騰，都在有條不紊的忙碌著。隨後不停地有大大小小盤子裝滿了美味可口的菜肴，糕點被端了出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長長的桌子上就堆滿了。
而此時村名陸陸續續地走出家門，走到村口，齊齊看向了山林的出入口。
眾人臉上並沒有什麽喜悅，壓抑的很。
天色漸暗，萬般期待中，山林出口處出現了幾個身影，正是陳大力他們。
天靈連忙迎了上去，內心異常緊張。
看著過來的天靈，陳大力臉色難看，有些不忍，有些自責，但還是不做隱瞞地搖了搖頭。
身後的眾人也是心中暗暗自責，心中堵得慌。
天靈的雙手緊攥，直直看向了已經變得昏暗的山林。然後微微轉身，看其架勢是要回去了。
陳大力他們看著傷心的背影，眼中也是布滿血絲，暗恨自己沒用。
他們昨天離開村子以後，趕到了之前他們發現巨熊的地方，仔仔細細地找尋了好幾遍，又是向周邊擴展了兩裏，卻是一無所獲。最終無奈，隻能返回了村子。
陳大力他們相互攙扶著，拖著沉重的步伐，緩步向村子走去，他們是真的累了，快虛脫了。
而就他們走到天靈邊上的時候，天靈毫無征兆地突然轉身，動作利索，像一隻狡兔一般，跑進了山林之中。她早有準備，陳大力他們猝不及防，根本來不及阻止。
同一時間，一個矮小的紅色身影也是穿過陳大力他們的身邊，跟著天靈跑了進去，正是虎子。
就在陳大力他們短暫失神的時候，兩個身影已經消失了。
陳大力臉色驚變，連忙出聲提醒，“不好，趕緊追。”
然後率先轉頭，拖著沉重的步子向山林的入口跑出。其他幾個人也是反應過來，紛紛轉頭。
看著兩人的身影不見，他們不由緊張起來，這可如何是好？
現在天已經黑了下來，一旦他們跑遠，晚上進去找人可是件很麻煩很危險的事情。
簡直是難如登天。
就在他們到達山林入口的時候，
“嗷”
一聲響亮的虎嘯從山林深處傳來。
這一聲虎嘯打斷了陳大力他們前進的身體，紛紛停住了身形。此時村民也是聽到了虎嘯，臉上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嗷”
又是一聲，比剛剛更響亮，說明離這裏越來越近了。竟然是向他們的村莊過來了。
陳大力色變，用全身的力氣扯開嗓子，對著村民一聲巨吼，“快，我們幾個先進去，大家快回去點起火把，拿上家夥。我們已經對不起那個少年了，不能讓天靈和虎子出事。要不然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說完帶著幾人，握著手中的兵器，緊張地盯著裏麵，向裏麵而去。
村民們也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一哄而散，立刻跑回家中，點起了火把，抄起了家夥，再次聚集一起，快速向山林的入口處趕去。
而原本跑進山林數十步遠的陳大力幾人，卻是生生止住了腳步，因為此時借著幽暗的光線，他們看見了裏麵有一雙巨大，異常恐怖的綠色眼睛，那絕對不是人類的眼睛。
幾人緊張的握著手中的兵器，聚在一團，緊張地慢慢往後退著步子，每一步都異常的小心，輕聲輕腳。
而那雙巨大的綠色眼睛也是跟著他們的腳步在移動，保持這一個距離，一步一步跟了過來。
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幾人汗如雨下，根本沒人敢擦掉。
喉結湧動，想吞咽著口水緩解一下壓力，可是身體缺水眼中，口幹舌燥，結果幹咽了一口，嗓子眼火辣辣的，異常難受。
而此時村民們已經點著火把，抄著家夥集結到了入口處。
陳大力他們也是和他們成功回合了，小心謹慎地手上一舉，眾人紛紛舉起火把，通過火把的光線，一隻巨大的野獸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
綠色眼睛的主人露出了廬山真麵目，是一隻巨虎。
見得火光照在自己身上，碧眼金晶虎一聲叫吼。
“嗷”
震耳欲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震得大家耳朵生疼，紛紛欲要堵上耳朵。很多膽小的，火把已經掉在了地上，火星四射。
緊接著山林入口處，一陣肆虐的妖風吹來，身體瘦小的村名一個猝不及防被掀翻在地，衣帽歪斜。然後連滾帶爬，立起身形，來不及整理淩亂的衣衫，驚恐地看著入口處。
這麽大的老虎，一掌估計能拍死好幾個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不是說不會有巨大的猛禽進入村莊的嗎？
村民們也是紛紛握緊手中的家夥，心中害怕異常。
也不知道是誰膽大，帶了頭，“鄉親們，反正也沒有地方可以跑，和它拚了。”
有人壯膽打氣，心中突然覺得輕鬆了一些，“對，和它拚了。”
“和它拚了。”
……
互相打氣，視死如歸。
就在大家要動手的時候，一個少年的聲音從巨虎身後傳出。
“停”
而後一個挺拔的身影走了出來，身上的衣衫破碎，頭發也是有些淩亂，身上沾滿血跡。
而在其懷裏，抱著一個嬌滴滴的年輕女子，如同睡著了一般。不過看其臉色有些發白，沒有血色，倒不像是睡著的，多半是被嚇暈過去了。
廢話，誰見了這麽大的老虎不暈？
緊接著虎子也是跟在林天霄邊上走了出來，腳邊跟著那隻白色的小狼。
陳大力有些難以置信，試探的問道，“少俠，是你嗎？”
林天霄點了點頭：“大家放心吧，這個大家夥是我帶回來的，不會傷害大家的。”
見得林天霄出現，村民們都以為遇見了鬼，不過當他們看見他懷中的天靈，以及虎子和小狼時，他們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個他們先前不買賬，還故意刁難的外鄉少年還活著，竟然還帶回了一隻巨虎。這外鄉的少年郎為何有如此本事，難不成是那天神下凡？
就在他們興奮地難以言語的時候，又有五個邋遢的身影從山林的陰暗處走了出來。
村名們見到五個身影的時候，比見之前見到巨虎時還要驚懼。他們沒想到山林中竟然還有野人。
此時五個野人中的一個連忙跑到陳大力麵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爹！”
連流滿麵，在地上咚咚咚的磕著頭。
這可是將陳大力著實嚇了一跳，身形微微退後。
這‘野人’語言雖然有些生澀，但卻是能夠聽到清楚。關鍵是這“野人”叫自己‘爹’，讓他有點蒙！
陳小牛重重在地上扣了三個頭，抬起了頭。
陳大力和眾人將火把前舉，通過火把的光亮，打量著麵前突如其來的‘野人’。隨著仔細的觀察，大家越來越覺得這個‘野人’怎麽就那麽熟悉呢。
此時陳大力身體顫抖，牙齒發顫，雙手顫顫巍巍，一時間喉嚨像似被什麽堵住一般，艱難地試探性叫喚一聲：“牛兒？！”
陳小牛跪在地上，以膝蓋當腳，往前幾步，握著陳大力的手，“爹！是我，阿牛啊。”
而就在這時人群後麵，一個婦人跑了過來，手上粘著麵，臉上也是還有沒來及擦掉的麵粉，在陳小牛前徑直跪了下來。
陳小牛見得麵前婦人，鬆開陳大力的手，又是三個響頭，淚水更是止不住，低聲輕喚著，“娘！”
婦人捧起陳小牛的臉，仔細端詳著，“牛兒，真的是牛兒。我的牛兒回來了。我的牛兒終於回來了。”
說道此處熱淚盈眶，然後將其緊緊摟入懷中，生怕再次跑了一般，兩人抱頭痛哭。
眾人沒想到，消失了幾年的陳小牛竟然沒有死，而且好好的回來了，比以前消瘦了許多。
而就在這時，他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陳小牛還活著，那還有其他四人呢？
隨後眾人齊齊看向其餘的四人，一番打量，可不就是當年和陳小牛一起進山狩獵的另外四人嗎？
四對夫婦上前，端詳著自己的孩子，激動萬分，淚流滿麵。
哭了好一會兒，才算安靜下來。但還是忍不住的偶爾聳動一下鼻子，看來正是哭的稀裏嘩啦。
幾戶人家紛紛對著林天霄跪著叩首：“少俠真是我們的大恩人啊，不但救了我們，還找回了我們消失幾年的孩子。少俠真的是活神仙，天神下凡啊。”
林天霄始料未及，但是由於抱著天靈，有些不方便，阻止不了眾人的動作：“這可使不得，大家快快請起。哪有什麽活神仙，天生下凡？不過一階山間野夫罷了。”
而此時天靈在林天霄懷中悠悠醒了過來。
原來之前她跑進裏麵沒多遠，就記得看見一個巨大的身影向她撲來，然後就直接被嚇暈了過去。還好林天霄眼疾手快，從碧眼金晶虎身上躍下，接住了欲要倒地的天靈。
天靈是被嚇暈過去了，不過跟著後麵的虎子卻是一點都不怕，尤其是見得林天霄以後，更是好奇地打量著巨大的黑影，不過卻是有些不敢靠近。
醒來的天靈，發現自己在一個男子的懷中，根本沒看男子的臉龐，連忙揮舞著小巧的拳頭，劇烈地掙紮起來。
“你這樣會弄疼我的。”
原本發了癡心瘋一樣的瘋狂天靈，揮到一半的粉拳停在了空中，陡然抬頭，一張英俊的臉龐出現在她的眼中，怔怔出神。
隨後顧不得其他，雙臂盤在林天霄的脖子上，熱淚盈眶。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喜極而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