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5 目光
()「在營銷學中有個被大家耳熟能詳卻心照不宣的定義，那就是面對中年婦女，最有效的營銷策略不是提升產品質量和xing價比，而是不厭其煩的向她們嘮叨產品的優秀，哪怕這些都只是虛假宣傳而已。同理，面對十四到二十四歲的年輕人，最有效的營銷概念也只是提升產品的外觀設計，使之特立獨行，進而成為流行。」
「如果我說90年代到2004年為止的韓流之所以能成為風靡亞洲的韓流是因為俊男美女，那恰恰貼合了營銷學中針對年輕群體的營銷特xing。但市場會變化，也具有開放特xing，隨著越來越多的娛樂文化通過網路進入這個開放的大市場，韓流這件商品便開始不再特立獨行，隨著受眾群體從單純外觀被飛速轉變到需要一定內涵，韓流這件商品便開始喪失了核心競爭力。」
「所以，韓流正在走向落幕，不管媒體如何鼓吹，部分藝人在國際上如何受到認可，韓流都只是被普遍的認為是一種快餐文化而已。」 ……
用大段論據來危言聳聽，用意是抓住在場聽眾的注意力，作為一個演講者，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選擇這種老套的方式的確不怎麼聰明，但演講表現的正是『表達魅力』，點睛的一句勝過千言萬語，只要一句話就能反轉結局。
「但是，快餐也有麥當勞和肯德基。」
全場笑聲響起，並非嘲弄，而是被台上的西裝男幽默所致。
「不管我們承認與否。喜歡與否，快餐雖然在我們眼中是沒什麼歷史跟內涵的東西。但他的成功卻毋庸置疑。換句話說如果韓流這種『商品』能和以上兩者任意之一畫上等號，報紙上所說的韓流席捲世界便不再是鼓吹。而是事實。」
「大家好，我是林蔚然，先前成教授說的成功人士就是我。找我來的時候他老人家抱怨現在的學生聽課一點都不認真，我說如果有靠著傳媒這學科發家致富的傢伙來講課，學生們一定都聽的很認真……結果大家都知道了，我現在就站在這裡。」
又一陣笑聲過後，掌聲如約而至。
台上的男人自信風趣，言談中還透著股親切的成熟，不至於讓在場的學子們自慚形穢。卻也無法忽視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光暈』。論長相丟進人群便容易分辨不出的林蔚然上了講台，變成了讓人目不轉睛的明星。
門口，徐賢恰巧看到了這一幕，聽他那平穩卻又內涵頓挫的聲音，她不由得有些懷疑。
台上這個男人，真的是林蔚然嗎？他不應該是那種無時不刻都躲在沒有陽光的地方搞yin謀算計，跟陽光親和沒半點關係的壞傢伙嗎？
事實上，壞傢伙如果偽裝起來，比好傢夥更像好傢夥。
「小賢吶。」
徐賢聞聲望去。只見貓著腰跑過來的允兒。
「來這邊，我給你留位置了。」她小聲說著，然後便拉起徐賢的手往後面一個空位置的方向走去。原本坐在旁邊的男生看到兩人立刻站起身來，居然還帶著一臉興奮。
「一個簽名一張合照換個座位。簡直太划算了。」
聽允兒興奮的嘀咕著，徐賢只能在心底吐槽，要知道你這樣。那些在外面苦苦守候卻連你一張簽名都拿不到的粉絲該情何以堪？
「小賢吶，你也別生氣。其實這堂課兩天前我就知道了，叫你來也不是想讓你憑一堂課就對他改觀。只是我覺得你需要看看他平時的樣子。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但我真的希望有一天你把他當個普通人看待。而且如果不成也沒關係，就當是陪我一次，遷就我一次，好不好？」兩人剛剛就座，允兒就對徐賢咬起了耳朵，這解釋讓徐賢聽出了些許不曾聽過的謙卑。
都到了這份兒上，她還能說什麼？
只得點頭，然後立刻看到允兒那張『只有你最好』的興奮笑臉，要知道她瞪大眼睛懇求的可憐模樣可就在幾秒鐘之前呢。
早已經習慣遷就林允兒的徐賢看向講台，那讓她苦惱良久的男人正在講台上踱著步，同時侃侃而談。
「韓流，是韓國流行文化的簡稱，不知道哪位記者覺得韓流這個詞更有氣勢，更能形象的比喻韓國流行文化在亞洲的風靡，所以便用這個詞來形容當時在亞洲風靡的韓版風chao。做為現在的傳媒學生和未來的傳媒從業者，我需要你們明確一點，韓流不是文化，而是商品，韓流本身就是被包裝jing致、容顏靚麗的偶像，它不高高在上，也沒那麼值得驕傲跟自豪，它就在我們身邊，已經是融入到我們生活里的一件小事。」
「一位作者，如果他極度崇拜海明威，那他永遠也寫不出如同海明威一般的文章。韓流也是一樣，如果我們覺得這是韓國流行文化，這是韓國的國家形象，那我們本身就無法cao控甚至於創新韓流，崇拜在商業cao作上是最不需要的一種情緒，我們需要可以挑戰的目標，而不是一個膜拜的對象。」
「說韓流文化正在席捲世界，不如說是喜歡韓流的人正在席捲世界，做為一件商品，它在亞洲被人買了之後帶去美國，帶去的人多了，卻並未引起當地美國人的好奇和喜歡，那我們說它已經在美國市場佔據了一席之地，不過是貽笑大方。」
林蔚然突然停下腳步，不是在數百雙眼睛面前突然意識到自己也會怯場，而是面向所有人笑著道：「說多了，好像也有些偏題，台下可能不少人都在想這個中國人在這大放厥詞說什麼韓流文化不值得推崇，但大家想沒想過，這就跟戀愛一樣。我們男人把一個女人當做想象中的女神只有兩種情況，第一是遠遠看著。想象著她所有美好的樣子卻不敢去追求或者改變她，直到她距離我們越來越遠；第二種情況就是知道了女神原來也是凡人。進而幻滅，所以再提不起什麼追求或者改變的興趣，就算是繼續相處，也會因為她有違你最初的想象而覺得不足。」
「所以，不管是第一還是第二種，從我們本身把喜歡的那個女人定位為女神開始，我們就在自己跟她之間畫下了不能逾越的距離。」
「那林會長，男人是這樣，我們女人呢？」一個應該很大膽的女學生舉起手。直接發問，也不管林蔚然應允與否。
在場的學生們顯然對這個問題更加好奇，期待著林蔚然回答的同時又不抱太大希望，這位臉上還帶著明顯瘀傷的會長和那些老古董不同，但能否標新立異到這種程度，還有待考察。
林蔚然並未讓學生們失望，事實上他想到了一個更好的比喻方式。
「女人在這方面做的向來比男人好，當然不排除文文靜靜呆在一邊暗戀的，但大膽去追求的我是耳熟能詳。」
「林會長太不了解我們現在這些男人了。」
有男學生在未舉手的狀態下發言。顯然是對林蔚然『有失偏頗』的言論產生了不滿。學生們又笑了起來，笑聲過後便更加仔細去聽，彷彿是想知道林蔚然會如何回答。
「是嗎？能站起來讓我知道你是誰嗎？畢業之後不用給別的地方投簡歷了，到新韓來。我期待你跟我一起調教『韓流』這位女神。」
半晌沒人回應，看來那說話的男學生也會害羞，但又有人提問：「林會長是說您是在跟『韓流』談戀愛？」
「可以這麼說。」林蔚然用上了剛剛想到的形容。「雖然不知道你們戀愛是什麼樣，但我覺得愛一個人就是讓他變得更好。外在的可以是服裝首飾，內在的可以是習慣跟思想。去除不好的。留下更好的，我想真正相愛的人應該是這樣互相影響。」
「這麼說，林會長有愛人了？」說話的女學生聲音中難掩落寞，學生們又鬨笑起來，讓林蔚然有點不能掌控全場。
「恩，有愛人了。」林蔚然大方承認。
「長的很漂亮？」那女學生又問。
「很多人公認的漂亮。」林蔚然絲毫不掩飾炫耀。
場下頓時熱烈起來，怪聲不斷。
林蔚然索xing放下手中的演講稿，似乎是從旁門左道漸入佳境，輕鬆道：「本來今天被拉過來是想說點新韓已經公開的計劃，講講細節，告訴你們現在學到什麼將來能學以致用。其實想想，你們其中應該有不少都知道我不是傳媒專業出身，就算不知道的用手機一查也知道。的確，我學的不是傳媒，剛開始組建公司的時候，在那些專業人士眼裡我就是一個門外漢，只會指手畫腳。但看看現在，一個人外行人能站到現在的位置上給你們講課，說我一丁點都沒學過傳媒你們都不會信。我學過，自學的，而且我不是天才，所以很難，雖然我沒吃飯的時候都捧著一本入門書籍在看、在想，但我能確定的是如果我經過系統教育一定能做的更好。我手下那幫專業知識比我深厚幾倍的人給我打工不是因為我並非傳媒專業出身，而是因為我的思路和方向符合了他們的思想，這些思路和方向是從哪裡來的？說出來他們都不會信，這些都來自他們身上。」
林蔚然突然一笑，「太教條了？別在意，我本身就是被成教授拉來告訴你們好好讀書的。其實也不用我，就你們的成教授從今年開始會擔任新韓的名譽董事，雖然沒什麼股份，但他每年能拿多少分紅你們可知道？」
講台邊上，讓林蔚然站在這被他學生們收拾的成老教授臉se一僵，狠狠瞪了林蔚然一眼，心下卻並沒什麼反感。
「和女人談戀愛，和新韓談戀愛都一樣，如果是真的喜歡，就讓她變的更好，做不到就是因為我們男人做的不夠好，不過這可不是什麼大男子主義思想。不扯戀愛了，專業xing的問題我能解答的不多，但有關新韓的問題你們問多少我回答多少。」
場面上立刻火爆起來，新韓傳媒做為近來知名度最高的傳媒企業，其發展和正在推行的計劃早就被人津津樂道。面對學生的提問，林蔚然認真作答，其文化產品需要獨特標籤，以及韓流賴以生存的靚麗外貌需要變革和創新等論調引起了一波又一波發問的高chao，難得的是不善言辭的林蔚然似乎找到了什麼竅門，明明是說些專業知識，居然也不枯燥。
台下，徐賢漸漸聽的入神，而等她緩過神來看行身邊的林允兒，只發現那張文靜的小臉上已經布滿了花痴模樣。她用手肘碰了碰允兒，但這女人卻彷彿著了魔一樣。
「姐，注意點！」
「小賢吶你知道嗎？」林允兒依舊望著台上的林蔚然，毫不掩飾自己的花痴模樣，「我覺得他天生就應該這樣，天生就應該站在舞台上。」
徐賢微微一愣，心下竟對這個說法有幾分認同，她重新看向講台，投向那男人的目光中，竟沒了審視跟鄙夷的味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