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比危險,更危險的男人
第七十五章 比危險,更危險的男人
徐子蕎顫抖的聲音落進容寂的耳朵裏,變成一顆石子,投進平靜無波的心湖,濺起水花,漾出層層漣漪。
容寂伸出手,像之前有過的一樣,想揉一揉她的頭發。
可,這一次,容寂的手落空了。
徐子蕎嚇得退後了一步。
隨著她的動作,容寂表情瞬間陰沉了下去。
眼眸中,冷光乍現。
她怕他。
順著徐子蕎的目光,容寂看向紅腫著的傷口。
原來,她是看出來了。
胸口有點悶,這種不適感很陌生,但容寂覺得,他知道為什麽的。
“出去。”容寂深深看了一眼,強裝鎮定,實則全身緊繃的徐子蕎,冷冷地命令。
他之前打電話給容安,說這個女人,他要了。
但是,他卻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是不是能夠接受他。
這種接受,不僅僅是對他本人,對他的家庭,還有……他的職業。
這個稱呼裏,就充滿了硝煙和血腥。
她很聰明,會調整出最適合的態度來跟朋友相處。
她又很笨,在他麵前,喜怒哀樂都如此直接,以至於他隻顧著看她的與眾不同,卻忘了去想……她,也許會怕他。
容寂轉過身,背對著徐子蕎。
氣氛突然凝滯了起來。
“咋好好的吵架了?”醫生自然也覺察除了不對勁,嘀咕道,“莫要置氣嘛,你女朋友也是關心你!”
他的背影,挺拔而疏離。
比起“槍傷”,她更加不喜歡這種感覺。
非常……討厭!
“憑什麽讓我出去?受傷的人還亂動,結果造成二次受傷,你還有理嗎?”徐子蕎嚴厲地說。
她的手在顫抖,指甲戳著手心,有點疼。
麵對著雪白的牆壁,容寂扯了扯嘴角,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她一定不知道……
她強自鎮定,卻聲音顫抖的樣子,比她後退的那一步,更戳人心肝。
靜默,讓兩人之間突然尷尬起來。
徐子蕎瞪著線條剛硬的寬闊肩膀,自嘲地笑了笑。
才是陌生人之間,該有的氛圍,他就是一冰塊,而自己,也是個慢熱疏離的人……這種氣氛,才符合他們之間的身份。
可是……
“你……你還沒有答應我,做我的保鏢。”徐子蕎倔強地開口。
沉默。
“在B市,連續幾天,都有人摸進了我家。”徐子蕎繼續說。
容寂的手臂動了動。
“那天我回家,一個陌生人就坐在我家客廳抽煙,看到我回去,也不害怕,更不躲……他還笑著問我,為什麽用受傷這種事騙大家……我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了,可是……這次,除了討厭我的黑粉,還有記者,他們甚至在我家裝上了攝像頭。”徐子蕎每每一回想起來,都覺得毛骨悚然。
“哎呦,這麽變態的嗎?你有沒有報警?”醫生聞言驚訝地抬起頭,卻看到徐子蕎一臉平靜,就像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
“沒用的……”徐子蕎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家的地址,很多人都知道,抓了一個,還會有很多。”
“那你咋個辦的啊?怕是連覺都不敢睡了吧?”醫生感歎,“乖女娃,你是勇敢的,換成別人,可能要被這些變態給整瘋了。”
“我前天就去住酒店了,每天住不同的酒店,那樣他們就找不到我了。”徐子蕎故作輕鬆地說,“缺點就是貴!”
“哈哈哈,你這個女娃還真是有意思,還知道開玩笑!”醫生樂了。
剛剛還低迷的氣氛,一下子輕鬆了起來。
徐子蕎長舒了一口氣。
果然,她還是不習慣賣慘啊……
總覺得,都這麽慘了,別人還不願意幫忙,那豈不是更慘?
容寂的眉頭高高皺起,他明明專門打電話給容安,讓他解決徐子蕎的麻煩!
沒想到,不僅沒見解決,反而發展成這種程度?
那個沒用的家夥!
而遠在B市,正對著一辦公桌的重要文件像老牛一樣辛勤勞作的容安,狠狠打了個冷顫……
“所以……呃,因為我這兩天是單獨行動,我怕被粉絲或者媒體記者認出來,你能不能暫時,當我的保鏢?”徐子蕎小心翼翼地問。
兩天,足夠她把他帶去K市,然後塞進醫院。
那樣就大功告成了!
“徐子蕎,我身上是什麽傷?”容寂突然開了口,說的東西,卻跟徐子蕎說的,差了十萬八千裏。
“……”徐子蕎咬著嘴唇不肯回答。
“槍傷。”容寂淡淡地說道。
徐子蕎不由瞪大雙眼,不懂他為什麽要擺出“攤牌”的架勢。
她有點怕……
怕他攤牌之後,告訴她,他們兩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
怕他說,“徐子蕎,別再纏著我”。
“嗬嗬,原來是槍傷啊……”徐子蕎幹笑兩聲,像一個等待宣判的犯人。
心髒,快要跳到喉嚨口了。
“我不比闖進你家裏的人安全,”容寂深吸一口氣,疏離地補充道,“隻會更危險。”
“呼……原來是這個啊……”徐子蕎聽完,頓覺輕鬆,“沒事的,我了解你……”
“你不了解。”容寂打斷徐子蕎的話。
“……也對。”尷尬地點了點頭,徐子蕎懂了他的意思。
他不願意當她的保鏢,哪怕隻是短短兩天。
喉嚨被人掐住一樣難受。
盡管,她這個提議,出發點隻是為了騙他去K市的醫院。
但那又如何,他拒絕的不是這個,他拒絕的,是她。
“所以你真的想清楚了嗎?”在徐子蕎難受到想奪門而逃的時候,容寂突然再一次開口。
“嗯?”豁然抬起頭,徐子蕎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容寂緩緩轉過身,目光犀利地射向她:“你的答案?”
“我……我當然想清楚了!”徐子蕎緊張地回答,聲音抬得很高,就怕他突然反悔。
明明隻是邀請他做她的保鏢,還是短短幾天那種……為什麽,這種肅穆的感覺,就像在私定終生一樣?!
“好。”容寂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牛頭不對馬嘴地說道,“我要喝水。”
“哦,好的,馬上來!”
沉浸在計劃達成的喜悅裏,徐子蕎立刻靈巧地跑到旁邊的飲水機接了一杯熱水遞上。
這時,醫生已經清理完了傷口,重新包紮上了繃帶。
“衣服拿過來。”容寂看了一眼自己扔到椅子上的上衣。
徐子蕎乖巧地把他的衣服拿起來,抖了抖,遞過去:“你的衣服。”
“我的手不方便,幫我穿。”容寂淡淡地吩咐。
“好,你蹲下來一點。”徐子蕎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他的使喚,認真地解釋,“你太高了,我夠不著。”
容寂忍著笑意,半蹲下,視線剛好對上徐子蕎水靈靈的大眼睛。
那裏,正專注地看著他的T恤,研究著怎麽才能在不碰到他的傷口的情況下,給他穿好衣服……
“這樣,你先……”徐子蕎想到了辦法,眼睛一亮,準備先把T恤套進他的脖子,卻突然發現,這狀態很不對……
“我先怎麽樣?”容寂勾唇問。
“姓陳的!你占我便宜?!”徐子蕎雙手猛地捧住近在咫尺的俊臉,一邊蹂躪一邊咬牙切齒地說,“我給自己找的是保鏢,又不是找了個大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