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闖界門（二）
小世界的山腳下，有一處陰雲密布、寒氣森森的所在，這是沙凌專門為了趙望所辟之處，面積不大，但是冥氣密集，可以讓趙望很舒適地呆在這裡，沙凌還特意辟下一面巨大的水鏡，讓趙望可以藉此看見外面的情況。
此時此刻，被拋進來的雲想衣等三位小花妖也顧不上冥氣森寒帶來的不適感，一起站在鏡子面前，緊緊地盯著水鏡的變化。
添香的雙唇微微顫抖，一雙明眸之中噙滿了淚水。
他們看見，沙凌的身影連著閃動數下，他的腳尖踩的地方，剛剛踏過，就會出現新的空間裂縫，有如在刀尖上跳舞，看得他們心驚膽戰。
明明只是兩個呼吸的時間，沙凌就已裹挾著沙射影、朱晏然而出，可是所有注意這一幕的人，卻是感覺好像過了很久很久，久到似乎心跳都要停止了。
眼見著沙凌的身影很快追了上來，雲想衣、花想容和趙望都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幾人相視，人人都是一臉劫後餘生的神情，添香更是垂首拭淚。
雲想衣柔聲地勸慰道：「沒事了，添香，師傅不會有事的。」添香的一段心事，他們都是知道的，也曾有心相勸，奈何添香沉迷其中，他們再多言，反倒惹惱了她，一晃這麼多年，這樣的添香，讓她每每想起，就會覺得心中酸楚。
當年她們初識師傅之時，師傅修為尚淺，是個有血有肉有情意的人，待她們如父如兄，可是很久之後，在添香認識師傅之時。師傅已不再是以前的師傅了，他的心中，除了之前成為羈絆的她們之外，誰都很難再在他的心中留下痕迹。
這是人類修真者與妖修的區別，妖修始終是縱情縱性的，愛恨喜怒分明。可人類修真者，卻往往會越修越無情，他們的心沉浸在大道之中，大道本無情，他們又怎會再有情？
像沙凌這般，待他們始終如同從前一般，幾個小妖們心中都已是十分滿足，只苦了添香，與師傅相逢的時機不對。便錯失了一生良緣。
添香伸出素白的手指匆匆拭了淚，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沒有人懂她，她的心口是如此疼痛。原本以為，她只要能偶而看到他，知道他的消息，靜靜地守在他的身邊，就已是一生的平安喜樂。
可是，就在剛才。她眼見著在遇到危急之時，她、雲想衣和花想容與沙凌距離一般遠。沙凌卻是毫不猶豫地先救下想衣和想容，那一瞬間，她不知為何，有如被毒針刺中心臟，疼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再然後，她又見到朱晏然和沙射影彼此扶持。不離不棄，她忍不住落淚。
在這一刻，她明白了，她的心中不是沒有期待的。她多麼希望沙凌能夠待她有一點點不同。
而在這一刻，她更是明白。她，是沒有希望的了。這一段情，由她心生，也該由她斬斷。
心中紛亂成麻，隱隱的，有一個念頭要破繭而出。
一行人等退出這段最危險的路程，再次聚在一起，朱晏然和沙射影是驚魂未定，深深地向沙凌躬身行禮，若非沙凌沖回去救他們，只怕這會兒功夫，他們就被空間分割成碎塊了。
還遠離著界門，就已是如此危險，組合法器破損，每個人的防禦法器也或多或少的損壞，三個小花妖是第一時間被沙凌救回才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看上去，也就龍君、英不殞和沙凌三人行容齊整無損了。
「沙兄弟，我們防禦法器損毀不少，而且，就算是停留在這個地段，我們也在不斷地損耗真元。」 敖?熾紋掃了一眼朱晏然和沙射影：「這兩位恐怕是無以為繼，難以繼續走下去了。」
沙射影苦笑一下，看一眼朱晏然，兩人心意相通，沙射影說道：「沙凌閣下，要不，我和晏然就退出，我們兩人壓制修為，想辦法自降階別，總是能混下去的。我想，只要閣下有一天會回來，我們一定能等到的。」
沙凌沉思片刻，搖了搖頭：「暫時也別考慮這些。熾紋兄，你們為我護法，我要在此參悟空間之道。」
沙凌是因著怕修為一再突破，而停止了自己的參悟之道的，敖?熾紋立時明白了沙凌的意思，在界門之前，宇宙的壓制力降到最低，沙凌只要參悟上幾分，很可能就可以帶著他們闖進界門了。
他沉聲道：「我明白，你放心。不殞，我們兩人一左一右。小角、冬天，你們看護前面，佘雪痕，想容，你們看護後方。想衣、添香，你們暫且進小世界休息，隨時準備替換。」
「是。」眾人齊聲應了。
沙凌微微一笑，盤膝而坐，三眸之中，光芒大放，溢出眼瞼，那光芒透著令人窒息的威壓，便連護著他的龍君等人都不由得向外退了兩步。
關於空間的道，如流水般流過沙凌的腦海，種種感悟，有若揭開了空間神秘的面紗，絲絲縷縷地顯露出了空間的本質。
不知不覺間，沙凌的身畔，能量波動起起伏伏，忽而有如通天河般，忽而卻又變得極為鋒銳，就好像他身體上散發出來的每一分氣息都是最最鋒利的兵器，只要沾上觸到，就會令萬物千瘡百孔，忽的，他的氣息變得如此厚重，就好像宇宙間最亘古般的存在，悠長深遠……漸漸的，在眾人的感知中，沙凌彷彿不再存在，他好像變了，變成了無比恐怖的存在，它厚重，它鋒銳，它可以輕易切開通天河，它又可以承載起整個宇宙，這就是空間的本源，這個宇宙最最本質的力量之一，在這一刻，沙凌竟是將身周的力量波動調節與空間本質能量一般無二！
這一刻，他就是空間本質能量，空間本質能量就是他！
沙凌眼中光芒一斂，環顧四周，龍君等人已是換了兩輪，除了龍君和英不殞稍稍好一些，每個人都是汗濕重衣、面上毫無血色，一副幾近脫力昏迷的狀態。
事實上，沙凌若再不醒，他們是連退出的力氣都沒有了。這是一場賭，賭沙凌會醒，他們會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