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三個瓶子
沙凌的雙瞳之中，劃過一道燦亮的光華，在這光華里，他眼前的世界開始分解，黑暗的宇宙，分解成低緩流淌的無處不在的通天河，通天河的波浪分解成一縷縷色彩各異的能量湍流，而在這由成千上萬條不同能量結合而的河流最深處，有一種透明的絲線一樣的東西浮了上來，它很細小，微微泛著銀光，鬆鬆地結成網格-——這應該就是這個宇宙最基礎的空間能量了！
網格一閃，化作粉末，一層層的景像迅速從沙凌的眼前褪卻。
沙凌的身子一震，往後連退數百步，發出一聲悶哼，他的豎目之中泛起酸痛的淚水，而意識海，也像是受到衝擊一般輕微地震蕩著。
這震蕩，看似輕緩，卻是整個意識海一起震蕩，沙凌只覺好像將耳朵貼在大鐘上聽鐘聲一般，直震得一陣陣頭暈眼花。
這……只是警告，這個宇宙給他的警告——以他渡劫期的修為，領悟空間的本質，超過了慧眼、意識海和身體的承受範圍！
對他而言，至少現階段，空間能量還只能是禁區！若是再強行領悟，只會讓精神海受創甚至崩潰。
可是，若不能在離開這個宇宙前有所突破，他又怎麼能夠在日後尋找到回來的路呢？
沙凌輕輕一嘆，抬頭，看向四周。他這一路後退，「境」字元早就破碎，片刻的功夫，就已經被德魯族的至尊者和他們的護衛包圍。
十餘位至尊者，每個人都散發出如濤似海的精神威勢，哪怕是精神系大尊者站立在這裡，都會第一時間被擊垮心神，然而，沙凌好像毫無所覺，在眾人的感覺中，沙凌站立的位置。就是一片虛空，什麼都沒有存在似的。
沙凌從正前方的至尊者開始一一看過去，說道：「萬物階、化聖階、化聖階……領域階、化聖階……」
他的神念響徹方圓萬里之地，萬里之地內，所有的人都聽得見他的話，聽得懂他的意思。
「一個萬物階、一個領域階，唔。不夠不夠。」沙凌伸出一個手指搖了搖，好像很遺憾地道。
那萬物階至尊者心中大駭，能夠一眼看出他的修為，視他們的威壓為無物，難道說，這個抖然從空間中冒出來的年輕人。是萬物階以上的萬年老怪物？！
天，如果真是如此，人家一個手指頭，就可以團滅我們所有人！
他顫顫巍巍地伸手揭開兜帽，露出一張溝壑縱橫的蒼老的臉，手指在豎目上一點，他行了一個豎目族最莊重的禮節：「年輕的強者啊。我是豎目帝國萬物階至尊者蒼橫。先前是我們失禮了，請原諒我們。不知閣下到此是……」
沙凌定定地看他一眼，忽的吐了一口氣，似乎是將心中的鬱悶吐了出來，回首，一指不遠處有眾多至尊者氣息的地方：「我途經此處，想要借貴寶地參悟。」
「啊，對了。」沙凌揉揉額頭。說道：「我的眼睛有些不太舒服，一直流淚。你們有什麼良藥嗎？」
隨著沙凌碰觸額頭的動作，眾人才發現，沙凌的額間有一條豎線，此時微微張開，分明是一隻豎著的眼睛！
這眼睛只是露出一絲縫隙，卻是好像深淵的縫隙、宇宙最深處的光彩。動人心魄。
在場所有的豎目族至尊者各個目瞪口呆，看沙凌骨骼長相，明明不是豎目族人，但是。他同樣有第三隻眼睛，第三隻豎目！
一瞬間，人人都想起遠古的傳說，人人都是睜大三隻眼睛，盯著沙凌看。
似乎正在發生什麼詭異而莫明的事情，沙凌一陣不自在，他鬱悶地抬手抹去眼淚，視線落在蒼橫的腰帶上：「蒼橫，你那裡有治眼睛的東西嗎？」這條腰帶，是個儲物空間，現在，這種程度的儲物空間，對沙凌而言，就像是盒子上蒙著一層薄紗，只要稍一用眼力，就能看見裡面藏了些什麼，甚至，只要他想，就可以直接伸手去取。
沙凌這麼問蒼橫，就是因為明顯看到眾人的儲物空間中，都帶有幾瓶甚或數十瓶滴眼的藥水。
他的豎目，已與真的眼睛無甚區別，此次受創，豎目最是難過，流淚不止，一雙眼睛倒還稍好一些，只是澀澀的。
「有，尊貴的閣下。」蒼橫的聲音微微發抖，小心地說道：「但是，不知道閣下的豎目是什麼情況，可否容我靠近看一看，以確認適用什麼藥水？」
「唔，隨便。」沙凌放下手，睜開豎目，任由蒼橫靠近打量。
他這一睜開眼，豎目在眾人面前展現全貌，在這隻烏黑的豎瞳前，不知為何，所有人都覺得好像受到了某種天生的威壓。
在豎目族，第三隻眼睛分為天、地、人三種檔次，這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天階的豎目，一出生就帶有極強的精神力，修行起來事半功倍，地階次之，人階最普通，除此外，還有一些後天變異的，但是，只有這先天的層次上的區別，才會產生一種血脈上的壓制，好比地階和人階的豎目族，在見到天階的豎目族時，天生就會受到某種程度的壓制，這源於血脈。而如今，這些絕大多數都是天階豎目甚或更高層次的豎目族至尊者們，卻是同一時刻感受到了血脈上的壓制！
難道說，傳說是真的？！
一時間，眾人心跳如鼓。
蒼橫看向沙凌的目光，熱辣辣的，興奮、喜悅、激動，又有著無限的哀傷。
「閣下，我確認了，您的豎目。」蒼橫顫抖地道，從腰帶中拿出了三個巴掌長的纖細瓶子，一個瓶子翠綠色，畫著一隻眼睛，一瓶銀白色，畫著兩隻眼睛，還有一個金色瓶子，畫著三隻眼睛。
沙凌瞄了眼蒼橫腰帶中眼藥水瓶子形狀的東西，沒有吭聲，接過蒼橫用精神力送過來的三個瓶子。
「閣下，這三個瓶子，是我百年來的收藏。綠瓶子，是我族中至寶淚海中的精華，萬年得一滴，對至尊者而言，它是療傷聖葯，塗抹在眼睛上，不僅可修復傷勢，亦使精神力略有增長。」
「銀瓶子，得自淚海中央淚心島深處，十萬年得一滴。我用了一瓶，從化聖階晉入領域階。金瓶子，則是得自這飛雲星域，神之遺迹中的水底洞府，僅此一瓶，我使用了一滴，得以晉階萬物。尚余兩滴在瓶中。」聽蒼橫侃侃而談，一旁無論是領域階還是化聖階的至尊者，都不由得流露出羨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