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禁忌之戀
「你的父親呢？」沙凌和聲問，很明顯的，這個孩子過得並不好，大概他的父親出了什麼意外，否則以那位前輩的渾厚實力，再怎樣，也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如此落魄。
小男孩微低下頭，眼中蒙上一層水霧，吸吸鼻子，他從衣襟中掏出掛在頸上的一個小包包，很慎重的，把包包平放在地上，就著旁邊的積雪搓搓自己的小手，只是那雪本來就污黑兮兮的，用來洗手，並不能讓小男孩的手乾淨一點。
將小包包打開，拿出一隻鑲有寶石的手鐲和一枝雕工精美的銜珠鳳頭釵。
雙手捧著遞給沙凌看。
「這個是父親，這個，是娘親。」他先後舉起手鐲和鳳頭釵。
示意沙凌拿著手鐲，小男孩重新收好鳳頭釵，掛起小包包，然後就懂事地在一旁看著沙凌。
沙凌拿起那隻手鐲，看了看，心念一動，試探著探入一縷神念，立時間，他的神念仿若來到另一個虛無的空間。
空間里霧氣翻滾，忽然的，浮現出一些圖像——清明時節雨紛紛，細雨霏霏，屋檐之上的脊獸淋得濕漉漉的，驀然間，一隻鴟吻的身上靈光一現，它的雙瞳泛起光華，卻是龍之九子之一的真靈顯現。
站在高高的宮檐上，它百無聊賴地四處張望，卻看到這華麗的宮闈之中，本應是榮寵一身的小女子孤身一人立在海棠花前。
深宮多寂寞，龍王子見得多了，不以為意。
那女子似渾然不覺沾衣的雨絲，悵然地抬起頭，望著屋檐上蹲立著的龍子。
她眉若細柳。雙眸含愁，臉色，因著寒雨，微微地泛白，卻是更添幾分柔弱憐愛。
作為三宮六院之，這女子雖只是十六歲的年華，但是平日里威嚴甚重。便是帝君，亦不願招惹，可是無事之時，她喜好一人獨坐於院中，在梨花樹下安靜地看書，看到趣處，她便會輕盈地笑出聲，少女俏麗柔美的面龐，揚溢著純凈地喜悅。烏黑的杏眸，彎成月牙兒，看著，就讓人跟著愉悅起來。
這樣獨立、堅強的女子，卻也有如此輕愁濃怨的時候。說不清楚為什麼，龍子的心頭，泛起一抹異樣的不悅。
「龍子，龍子……」宛若嘆息，女子柔婉動聽的嗓音低低呢喃：「你本應是遨遊天下、暢遊四海地尊貴身份。可是卻被拘在屋檐一角，日日年年，可否也會覺得……寂寞？可否也會不甘？」
她的嘴唇顫了顫，垂下眼瞼：「只能是這樣看著，聽著，卻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
華麗的重重疊疊的衣襟被雨水濕透，她嬌小的身軀默然地佇立檐下。
鴟吻的目光複雜，他是尊貴的龍之子，可是，他卻必須守在屋檐之上。巡視著黑暗污穢的宮廷，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天規戒律，不滿千載，他不能離開。否則，將受真靈潰散之罰。
這天地間，其實並無公平可言。
夜深人寂，檀香幽幽，龍子入夢而來。自此。女子地唇角眉梢暗藏一抹柔情。
然而，此事世所不允。很快的，鴟吻受到來自兄長的警告。
那夜風雷大作，龍子攜著自己的愛侶從宮廷中消失。一石激起千層浪。
宮廷的反映，不放在龍子的眼中。龍宮的追輯。卻是步步逼人。
美好的時光，有若花開花謝。縱然絢爛美麗，卻是極為短暫。
逃亡的生涯，令得女子誕下一子后，即香消玉隕。
人生龍之子，本就是極為耗損生命精血之事，何況，又是在風雨飄搖地時節。
可是女子是執著的，她要為她愛的人生下孩子。
她含笑撒手離去，留下悲痛欲絕的龍子。千百年的寂寞，終於有一抹魂靈可以與自己相呼應，卻在短暫的得到之後，就又失去。
上天入地，在愛侶的靈魂之中留下烙印，等待她的轉世。將肉球一般的孩子交給兄長，他俯領罪。
天雷地火，抽筋扒鱗之痛，遠不及失去愛侶的痛楚。
百年受刑之苦，終被罰回深淵思過。那年，兄長前來看望，悄悄地送來靈丹妙藥，以及他那尚未從肉球中出來的孩子。
時光荏苒，地球上的靈氣漸漸稀薄，無論是修真界還是妖界等，紛紛離開地球。
只有他，固執地留了下來。他要等待，等待她的重生。
沙凌不由得長嘆一聲。龍子和他愛侶的痴情和執著，著實讓人感嘆。
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這個孩子，是鴟吻前輩託付給他的，手鐲藏有鴟吻的記憶和託付，還有，就是龍前輩送給他地禮物，幾張修真法門玉簡，幾塊仙石，一片珍貴的龍鱗。
似乎，鴟吻對人類始終不太信任，既便將孩子託付，仍舊擔心他不能善待，因此送上了厚禮。
鴟吻為了孩子，將一身龍元盡數留給了孩子，自己陷入長眠。
無論是他對愛侶的堅貞，還是對孩子的慈愛，都令沙凌對他生不出一絲怨言。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沙凌憐惜地問道。
小男孩眨眨眼睛，似是感受沙凌散出來的善意，怯意略減：「娘親叫作洛小清，我叫作洛小莫。」
「小莫小莫，這是你父親留給你地，好好收著。」沙凌將龍鱗和仙石遞給洛小莫。
這些珍貴地東西，就還給龍的孩子吧。那些個關於修真地玉簡，就已是很厚重的禮物了。
洛小莫猶豫一下，點點頭，有著父親氣息的龍鱗，拿到手中，他便不願放開了。
他的小手在臂上劃了一下，龍鱗和仙石就不見了蹤跡。
鴟吻送給沙凌的手鐲，儲物空間竟有千平左右，比起來，原來的玉扳指實在是太小了。
將手鐲戴在手腕上，滴上一滴鮮血，鮮血滲入手鐲的紅寶石上，紅光一閃，手鐲自己收攏起來，大小剛好緊緊貼著沙凌的肌膚。
從一張玉簡中了解到，這隻手鐲，名字叫作龍瀾手鐲，是龍族特有，材質中摻有真龍之鱗以及罕見的芙蓉玉液果，這使得手鐲與普通的手鐲不同，普通的手鐲，空間的大小，根據陣法、材料和煉製人的手法、功力，也能夠達到千平，甚至更大，但是卻是無法儲存活物的，這龍瀾手鐲卻可以放置活人活物。
一旦進入空間的人或活物，即會進入沉睡狀態。
沙凌靈光一現，笑眯眯地問道：「小莫，我要離開這個星球，你可願和我一起離開？」
洛小莫點頭：「父親說讓我聽你的。」
「那麼，你想不想把你父親一起帶走呢？」
洛小莫的眼睛剎時亮了起來，父親不允許他留在鄱陽湖底，那裡的水質污染太嚴重了，可是，他捨不得父親呀，這些年，一直感覺不到父親的體溫，只有他一個人，孤伶伶地飄蕩，他好想念父親。而且，他也很擔心父親。
父親說不許他靠近鄱陽湖，可沒說不許沙前輩靠近呀。
洛小莫拚命地點著小腦袋，小手自覺地伸過來，拉著沙凌的手，輕輕晃著。
「湖裡的水好臟好臟，父親又不許我接近……」洛小莫咕噥著，渴望地盯著沙凌。
那張小臉黑乎乎的，一雙大大的眼睛，卻是亮晶晶的，充滿渴望和懇求，沙凌心中疼愛得緊，把小傢伙抱起來，親了一口：「小東西，我們這就去接你的父親，我們要離開這裡，去找個有靈氣的地方生活，然後，你的父親就會醒過來了。」
「嗯，好！」小傢伙伸出小手臂，攬住沙凌的脖子，咧著嘴笑了。這個人，真的很不錯，會幫他救父親呢。
「沙哥哥。」半晌，小傢伙忽然喊道。
「嗯，什麼？」沙凌御風而行，直奔鄱陽湖而去。
「嘻嘻，沙哥哥，我喜歡你！」小傢伙在沙凌懷中扭了扭，甜甜地道。
沙凌微微一笑，伸手摸摸洛小莫的腦袋。「小莫，我的門中有一個你的近族，他的名字叫作小角。到現在，應該還沒有化形。」
「咦，真的嗎？那他豈不是比我還小？」洛小莫喜出望外。
「恩，應該是吧。」
「哦，我要有弟弟了，弟弟的眼睛是什麼顏色？是和我一樣的嗎？」被防禦罩籠在其中，又有沙凌溫暖的懷抱抱著，洛小莫很快地顯現出孩子活潑的性格。
「小角的眼睛，是青金色的。」
「青金色？好漂亮啊……」
用了近一個月時間，沙凌帶著洛小莫，將沉睡的鴟吻搬入龍瀾手鐲之中。又按鴟吻留言所示，沙凌找到了另外幾個長眠中的妖修。鴟吻言道，這幾個妖類各有神通，用御妖術御之，對沙凌大有幫助。
沙凌倒是沒有想到用御妖術控制他們，只是不忍他們被歲月慢慢耗盡靈氣而亡，是以乾脆一起塞進龍瀾手鐲中帶走。
另：看到標題有沒有想歪滴？想歪滴，去面壁去，哈哈。最新客串書友：洛小清，洛小莫。有的朋友很厲害的說，看到小孩，就猜到是鄱陽湖底那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