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厲程的眼眸堅定無比,一如之前他求婚時的模樣,程程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手指,卻發現手指上的婚戒早已不見了蹤影。
原本就沉寂著的心,現在更沉了,垂下眼帘,她不能嫁了,至少不能這樣嫁……
心裡一橫,程程重新看向霍厲程,男人堅定的目光,翻騰著心疼,讓程程所有的話都只能堵在喉嚨里,根本說不出來。
她要怎麼告訴他她不嫁了?
她怎麼可能說得出口?
千言萬語湧上心頭,程程如鑽石般晶瑩的眸子現在卻是一片痛苦和晦澀,霍厲程微微皺了皺眉:「程程,怎麼了?」
「霍厲程,我……」
她說不出口,他想娶她,她也想嫁他,明明一切都那麼好,怎麼就……怎麼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程程從來沒有遇過這麼大的挫折,事實上她到現在腦子都還有白點,但是程程也明白,事情不會再如從前那般簡單。
「霍厲程,我們往後拖一拖吧。」
她的話讓霍厲程臉色一變,帥氣的俊臉,頓時有些如傷患般的蒼白:「為……為什麼?」
一旦運籌帷幄的霍厲程,此時此刻,聲音居然有些顫抖,這細微的顫抖讓程程的心都碎了。
終究,出口的話變成:「身上有疤,穿婚紗不好看。」
程程不會撒謊,可是她現在眼眸沒有了平時的乾淨澄澈,本來就有些因為受傷而產生的悲傷,現在她這麼說,霍厲程也不疑有他,心裡深深的鬆了一口氣,避開程程額頭上的紗布,輕輕一吻:「不,你是最美的,我最美的新娘。」
——
四樓病房裡,張熠渾身被儀器束縛著動不了,他現在唯一能動的只有一條腿和一雙眼睛,臉上被一條白紗布一分為二,讓張熠原本斯文的臉看上去有些猙獰。
醫生給他做完檢查,張熠費力的開口:「爸、媽,我想單獨和珊珊待會兒。」
他的聲音很弱,因為傷勢重,沒說一個字,五臟六腑都是疼的,張熠的母親眼睛已經紅腫成了核桃,聽見兒子的話,看了江珊一眼,老兩口轉身走了出去。
江珊在張熠身邊坐下,柔聲道:「我在這裡,你別說話,小心扯到傷口。」
江珊說這話的時候伸手給張熠了整理著被子,等她說完對上張熠的目光時,江珊的心突然漏了一拍。
張熠是斯文的,他整個人都給人一種儒雅的感覺,所以他看人的目光永遠溫和平靜,波瀾不驚。
但是現在,他看向江珊的目光卻翻騰交織著很多情緒,目光痛苦絕望,帶著冷意。
江珊下意識的握緊了雙手,臉上保持著鎮定,擠出個笑意:「怎麼了?怎麼這麼看著我?」
張熠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好半晌才吐出三個字:「為什麼?」
江珊臉上的笑容凝滯了,張熠的目光變得有些咄咄逼人,江珊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卻依舊硬著頭皮笑道:「什麼為什麼?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