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荒涼與貧瘠
第九十六章荒涼與貧瘠
男人的舉手投足已不復早先的模樣。邪魅深邃的臉上那抹戾氣也消散了開去，剩下的是一片沉穩和內斂。
落地窗外的雨滴仍舊在敲擊，彷彿依舊能感覺到那種悶熱，宴會大廳里卻早已是被空調製造出了適宜的溫度。
宴會開到後半場的時候，玫瑰親眼看到男人離席，小轎車載著他離去，在雨里只留下一個暗淡的車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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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年濕著身體衝進樓道里，沒想到只是從車裡到樓道的距離都被雨水淋濕了。夏天穿得單薄，一層衣服全貼在身上了。好在是夜晚，離年只用雙手環抱了自己擋了身前就往房間里沖。
洗了澡出來，用吹風機吹乾頭髮的時候，發現房間里的空調好像是壞了。於是過不了多久的，洗過澡的身上又起了一層薄汗。
窗子被雨滴擊得啪啪響，房間里又悶又熱，然後聽見房間門被敲擊的聲音。這個時候都不知道會是誰？
打開門的一瞬間，離年想，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她並沒有來開過這樣一扇門。
轉身逃走的時候，卻本能地忘記了要關合上那一扇門，也許還有一絲希望將他關在門外。可是那個時候的秦離年只是本能地想到想要逃開。
終究是還在奔在卧室門外就被他勾住了腰，再也掙扎不開。
卧室的門被他砰的一聲踢開，她被他扔在了床上，他壓近過來，窗戶外面的雨滴都彷彿敲擊得更甚了。她聽見他低低的聲音道：「秦離年，我回來了。」
溫熱的氣息滑過她的臉頰，最後她被他攬了過去，擁緊在懷裡。
懷裡的女人顫抖的厲害，這樣悶熱的環境她還能抖成這樣，他將她反身壓進床褥里，壓得更深。
汗水相連，他能感覺自己額頭上的汗水侵染了女人額上的髮絲。身上的汗水也和她相融。
於是，深夜雨夜床上的兩人，是這樣頭額相抵，汗水交融的姿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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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年清醒過來，身上是一層黏黏的汗，房間里依舊悶熱，窗戶沒有被打開過。
離年走過去，將窗戶推了開去，清晨雨後清新的空氣瞬間地襲擊了人的神經。
不是幻覺，都不是幻覺，隨著窗戶開啟逐漸散了去的那種味道，那種甘草香——離年用嘴咬住了自己睡衣的衣袖布料，來平衡這一刻，心裡的糾結——那種味道，也逐漸消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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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師，聽說你那個調職申請被批下來了啊？」辦公室里的同事詢問到。
「也真不容易呢，都申請了這麼久了，快半年的了吧？」
離年拿著調職表，禮貌地笑笑：「嗯。」
「是回自己的家鄉，一定很開心吧。」
離年搖搖頭，道：「也不一定完全回的了阿，上面是說讓選個地方先去支教，等滿一年之後，申請才是完全批下來。」
同事驚奇了：「那這麼說，還不是完全批下來啊。也真是的，這些上面的人基本上都是吃乾飯的，幹得了什麼實事兒啊。什麼支教，還不是上面人吃了錢，沒錢給老師發工資，就叫人過去支教，光明正大地發低工資。秦老師，你可得慎重選擇，支教那地兒可是辛苦了。」
離年笑笑：「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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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仍舊選擇的地方是偏離了市區的山區地帶，長途汽車是一天的時間。
學校給了她一個星期的時間把這邊的事情整理完畢，交接清楚。離年也請了同事吃飯，買了禮物給教的班的小朋友。然後就準備著離開。
走的那天，陽光晴好，上到班車上就是一陣悶熱。
汽車行了大半截路才逐漸涼爽，因為是開往山區，所以車上的人倒不多，路兩邊的綠意在車開了大半天之後逐漸濃烈了起來。
下午穿過了一條田間的公路，之後的景物就變得有些全然的不一樣起來。
綠意消失了大半，大山是禿的，泥土的顏色也是很不健康的紅色，一種過渡開墾的顏色。
「這些地方真是被開墾得太嚴重了，難怪這麼窮。」離年盯著說話的女孩子，是從剛才上車起就和自己坐在一起的。她又問道：「你是到那邊去支教的老師嗎？」
離年有些驚訝。
那女孩子又接著說道：「不要覺得驚訝嘛，你看這邊的人膚色都很黑，就我和你白點。所以我們應該是一樣的，都是到那邊去支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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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這個車途中，離年就提前認識了自己的同事，一個大學剛畢業的女孩子，林小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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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意像氣流貫穿了車廂，所經的地區變得越來越荒涼。不是綠意的陰涼，而是太陽炙烤下的荒涼的土地無望的貧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