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結局下:最暗的戀,最亮的光(3000)
132結局下:最暗的戀,最亮的光(3000)
喬承銘顧及到米灼年的情緒,用完晚餐后,並沒有急著回到房間,而是在茄房裡坐了很久很久。
米灼年一個人坐在房間里,看著玻璃牆外斑斕的魚群,也是一陣陣的出神。
最終還是打通了蘇暖玉的電話。
「喂,暖玉。」
電話里的聲音慵懶,有些崩潰,「少女,你知不知道國內現在已經凌晨三點了,你要我命啊?」
米灼年,「……喬承銘,剛才跟我求婚了。」
「所以你是在跟我分享你的快樂嗎?恭喜恭喜。」
米灼年嘆了一口氣,拿著手機,望著魚群,淡淡道,
「可是我拒絕了。」
電話里愣了一秒,「為什麼?」
「我不想坐著輪椅上禮堂,我也不想讓全世界都知道,喬太太是個殘疾人。」
她這麼說,蘇暖玉一下子就從睡意中清醒過來了。全世界都可以覺得米灼年拒絕他的婚姻簡直是無理取鬧,但只有她蘇暖玉明白,米灼年對喬承銘的愛有多無私,多包容,多卑微。
那是十多年的執念,比她半個生命都要長。
因為愛慕,所以她頂著壓力也要跟他在一起,但絕不容許有更多的人再對他說三道四。
現在拒絕他,米灼年的心裡肯定比任何一個人都難過。
「灼年,你在哭嗎?」蘇暖玉清脆的聲音,透著無線電淡淡傳來。
「沒有。」她已經哭過了。
「好,我現在跟你說,你聽好。」
「我覺得你有時候對感情,太較真了,我不是說你不好,我的意思是,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更何況你們現在已經結婚了,生老病死都是要一起面對的。你覺得喬承銘是天之驕子,不應該有一個殘疾的妻子,所以你打算忍氣吞聲做一輩子他隱形的女人。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正因為喬承銘太完美,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都配他不上,所以他根本不會在意這些東西。」
「他是個成功的男人,他的承受力是你的千千萬萬倍,你又何必什麼都自己攬下來呢?你把事情都交給他解決,放放心心地依靠他,讓他覺得你需要他,這樣不好嗎?」
米灼年靜靜地聽著,其實有時候,不得不承認蘇暖玉比自己活得通透的多。不過她認可她是一回事,行動又是另一回事,所以還是不贊同地說了下去。
「我就是什麼都在依靠他,才想為他做些什麼的。暖玉,你知道,我喜歡勢均力敵的愛情,不然我會沒有安全感的。」
她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所以,在有能力能保證自己全身而退之前,她不會全身心地去依靠另個人。
聽她這麼說,蘇暖玉拔高了音調,「你和喬承銘是勢均力敵的呀,灼年,你不能只看外在條件,只要他尊重你,你們地位平等,你們的愛情就是平等的。這跟你殘不殘疾,能不能生孩子,都沒有關係的。」
「真的嗎?」
「真的啊,況且你只是神經性受損,說不定改天就能好起來了,想那麼多幹什麼呢。難道你現在要丟下喬承銘跑路嗎……」
大概又聊了幾句,米灼年不想拖著蘇暖玉熬夜,就準備掛電話了。
「好吧,暖玉,你早點睡吧,晚安。」
「晚安,你也早點睡。」
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到一邊,米灼年低低嘆了一口氣。
雖然她現在依然還是覺得很迷茫,但心情已經通暢起來了,最起碼,剛才她不應該那樣對喬承銘。
想了想,還是決定親自去找他。
米灼年很快就通過客服得知喬承銘現在在茄房,婉拒了服務生的幫助,她自己推著輪子進了茄房。
茄房裡溫度偏低,光線偏暗,四周柜子上都是世界各地名貴的雪茄。房間里沒有什麼人,她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男人英挺白色的背影。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推了過去。
「喬承銘,」
說話的時候,輪椅已經在他身後了,只見男人背影一僵,剛想開口,女人上半身已經側過去,緊緊從後面抱住他了,
「我想通了,不管現在和以後的我們都是什麼樣子,我們分不開——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所以,既然分不開,我又何必想那麼多?」
「我很抱歉剛才那樣對你……喬承銘,現在我跟你求婚,你娶我吧,好嗎?」
她從背後抱著他,臉埋在他的頸窩。兩隻眼睛緊緊地閉著,長長的睫毛一下一下顫抖。
她小心翼翼地等待著他的回應,雖然有些擔心,但並沒有很忐忑。
畢竟喬承銘對她向來是寬容、甚至縱容得沒有底線的,所以哪怕她剛才那樣對他,她也是堅信他不會生自己的氣。
然而事實總是出人意料。
一片沉默后,只見男人輕笑一聲,漂亮的手,把雪茄放到前面的桌子上,低沉的嗓音沒有一絲溫度。
「你憑什麼覺得,這婚你說結就能結,說不結就不結?」
聽到這句話,米灼年一下子就愣住了,她完全沒有料到喬承銘是這種反應,突然就慌了,
「你……生氣了嗎?」
她僵了片刻,一時間進退兩難,措辭措了很久,才有些支支吾吾地開口,
「我剛才是情緒有點激動才會那樣的,而且我說了,我在心裡早已經嫁給你了,我也說了我接受你的求婚……你沒什麼好氣的,別生氣啊?」她抿著嘴唇,聲音里有些委屈,兩隻眼睛就這麼期期艾艾地看著他。
她這個樣子,喬承銘也有些無奈和心軟,他不想跟她說話,於是直接就把她從輪椅上抱了起來。
米灼年一陣驚呼,開始她還以為他要打她,沒想到下一秒整個人都被他公主抱著放在腿上,
接下來就是被壓在沙發里狠狠的吻。
他的手臂,從她的膝蓋下方,和後背下方穿插而過,把她整個人包圍起來,這種感覺簡直安全感爆棚。
茄房裡光線昏暗,氣息香醇。米灼年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享受著他的每一寸溫柔。
……
回到房間的時候,兩個人還在忘情的吻著,所有燈都關了,只有落地魚缸發著幽幽藍色的光芒。
空氣里瀰漫著接吻的聲音,龐大的魚群,就這麼獃獃地「看」著床上糾纏中的男女。
吻到窒息,米灼年睜眼看了看,這才發現兩個人被「圍觀」了,登時兩頰上燒起一片妖嬈的紅緋。
「別了,它們都在看……」她有些嬌嗔地指了指那片魚群。
男人低笑一聲,熱氣噴洒在她的耳蝸上,一下一下地撫摸,
「沒關係,它們看不懂。」
看不懂?米灼年突然有些好奇,於是便直接問了出來,
「魚是怎麼懷孕的?」
「你去問問它們?」
米灼年,「……我是在問你呢。」
「不知道,」男人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只覺得今夜動情難忍,愛憐地吮吻著她的唇瓣,沉沉地說,
「我只知道,人是怎麼懷孕的……」
一句話就讓米灼年的臉燙到無可附加了,整個人都雲里霧裡飄飄然的,只是含含糊糊嗯了幾聲,突然就覺得身上的男人所有動作都停住了。
感受到停頓,她有些難受地睜開眼睛,
視線里天花板上彩色的魚群正在游來游去,而男人的眼睛里醞滿了一種驚喜動容的神色。
她沒見過這樣的喬承銘,不禁有些狐疑,「怎麼了?」
「米灼年……」
他叫了一遍她的名字,輕輕咬住她的耳朵,「你看好,人是怎麼懷的……」
聽到這句話,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
萬千情緒並著淚意一起翻湧而上,是劫後餘生的狂喜,是永不言棄的感動,是奇迹發生的震驚。
她就這麼,毫無徵兆的、突然就恢復意識了……
說實話她也不敢置信,因為之前醫生也判斷過,她的截癱是神經性的,有可能突然好轉,也有可能是一輩子都不能好轉。
在這種時候……
她緊緊抱住自己身前的男人,破涕而笑,臉上綻開幸福的淚花。
天花板上的魚群還在隨心所欲地遊動,數不勝數漂亮美麗的魚群日夜環繞在他們的身邊,藍色的水光中,大片大片絢麗交錯的紅色黃色,如同最繁華的記憶。
彩色的光線映照著柔軟寬敞的雙人床,也照亮了所有他們在一起的曾經……
米灼年等了喬承銘十三年。
12歲大院初見,
15歲為了一萬塊屈從於他的戲言,
18歲賴賬失敗,被他綁入酒店,
七年的錯過,八年的折磨,十三年的執念,誰這一生沒低聲下氣地去愛過一個人,誰又沒遇到過盛夏的一場透雨,被淋得酣暢淋漓,一病不起。
或許是一首歌,一處風景,一個電影,入你心、住你身,讓你驀然想起那個名字時,讓回憶洶湧了過往,眼淚酸楚了眼眶。
總有個人,想要讓你攜手一生,總有那樣的瞬間,讓你覺得,餘生在這裡戛然而止,就算死也了無遺憾,功德圓滿。
你也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愛他,甚至不確定,那到底是不是愛,但是其實你心裡一直都很清楚,那個人就是他,
也只有他。
你給了他的,此生再也給不了第二個人。
最暗的戀,最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