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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北園裡的人,救活你就上天堂,否則下地獄

  106北園裡的人,救活你就上天堂,否則下地獄(5000+) 

  想到這裡,他走上前扶住她的手臂,薄唇一張一合,「小心。」 

  能感受到她肌膚在剎那間的僵硬,他握住她的力道也不由自主地鬆開了些許。 

  「晚飯吃了嗎?」 

  她一愣,不過態度勉強也算不上冷淡,「沒有,」 

  把鞋放回去,她直起腰來,繼續說道,「但是我不餓,太晚了吃東西對消化也不好。」 

  「廚房燉了燕窩粥,空腹會餓出胃病。」 

  男人說完,大概又隔了一秒,估計是不想讓她誤會他又在逼她,又補充了一句,「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我不會管你。」 

  她點了點頭,踩著拖鞋朝廚房走去。 

  估計也是為了不想吵架她才會答應喝粥,米灼年就給自己乘了三調羹,也就一個碗底的量。這種顯而易見的應付態度,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有點無語。 

  喬承銘當然不會留她一個人在餐廳吃飯,看了那三勺粥竟然也沒說她,就這麼坐在她對面,看著她一點一點給自己喂粥。 

  「項目順利么。」 

  「嗯。」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米灼年把最後一口粥喝乾凈,然後用手背擦了擦唇角,說,「暫時沒有,不過我想找美院的張教授給Norman講解一下頤年的建築構造。」 

  「頤年的設計精髓主要還是你外公南派的理念。」他不溫不火地說。 

  「可我外公最近身體不好,而且我不想讓他那麼累。」 

  工作不就是為了讓家人享福,她現在也二十多歲了,總不能一直靠家裡的底子做事情。 

  她是這種想法,喬承銘也不說話,眉眼還是一如既往的矜貴和清冷。 

  「你外公身體沒什麼大問題,我已經把他接到北京看病了,」男人不緊不慢地說著,除卻一張五官長得過於禍水,身上的氣息依然成熟內斂,又莫名讓人感到安心, 

  「雖然沒什麼大礙,但是看老人心腦血管這種病,還是軍區醫院最優越。」 

  聽到他這句話,米灼年拖住碗的手指一僵,眼神跟著也有些僵滯。 

  「你……已經把他接過來了?什麼時候的事?」 

  「一星期前。」 

  米灼年,「……」 

  一星期前……恐怕自己還不知道外公身體已經有恙了吧? 

  而這個男人卻已經全部替她安排妥當了。 

  沉默,良久,她乾澀地扯出兩個字,「……謝謝。」 

  氣氛一下沉下去了,靜了靜,男人再度開口。 

  「灼年,謝謝、還有對不起這種話,你知道我不愛聽。」 

  她知道他不喜歡她這副相敬如賓的樣子,於是把頭低下去一些,抿了抿苦澀的唇角,發出一個單字音節,「嗯。」 

  「好了,去睡覺。」 

  ……………… 

  卓沐風在北京治療,米灼年說什麼也是一定要前去探望的。第二天下午,頤年那邊事情剛剛忙完,她就讓司機一路把她送到了軍區醫院。 

  關於醫療團隊,喬承銘請的都是專家,硬體也是世界一流的水平,全部都無可挑剔,她根本不需要廢一點點的心。 

  病房裡,她坐在床邊和外公聊了幾句。 

  「年,你別擔心,人老了,身體就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的。」外公枯槁的手覆蓋在她白嫩的手上,形成極其強烈的視覺衝擊力。 

  她看著那隻爬滿皺紋的手,驀然想起自己十歲以前在卓府里度過的童年。 

  因為父母繁忙的緣故,她小時候都是外公外婆一手帶大的。外婆教她彈鋼琴,外公教她練書法,但與其說是學習,更多的倒像是爺孫之間的一種互動交流,她也很喜歡跟他們一起操弄這些。 

  哪怕鋼琴被她砸得五音不全,狼毫也被她用熱水泡得炸開了毛。外公外婆也永遠只會誇她淘氣得可愛…… 

  想到這裡,她握緊了外公枯瘦蒼老的手。 

  這隻手或許現在拿筆抖得連字都寫不好了,但卻是她在這世間最後一點燃著親情的火源。她只想用自己的一切去珍惜。 

  「外公,醫生說您的情況不嚴重,現在醫療這麼發達,您別亂想。」 

  「當然不是亂想,人老了這條路總歸是要走的,灼年,你已經二十六歲了……」 

  外公說著說著,聲音突然就變得飄渺了起來,回到了久遠的回憶中去。 

  「那時候你只有六歲……身高一米都不到,梳兩個羊角辮,頭髮還發黃。帶你上街別人都說你是混血兒,」 

  外公咳嗽了一聲,繼續道,「人人都誇你漂亮,就是身體不太好,總生病,還不愛打針……」 

  他又回憶著跟她說了很多,當年的卓沐風還是個正值壯年的江南才子,她也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三寸丁,一老一小,頗有《神鵰俠侶》黃老邪和小東邪的味道。 

  「年,你還記得你第一次遇到喬家的小公子是什麼時候嗎?」 

  沉浸在回憶中的米灼年被這句突如其來的話怔得愣了愣,說出來的話舌頭已經打結,「外公,您……」 

  「我都知道了。」 

  「這麼好的病房,又出錢給你開頤年,外公就算老糊塗了也該看出來了。」 

  對藝術有超凡領悟的人,同樣對人情世故有著最敏銳的洞察力。米灼年低頭,赧然。 

  「你還記得第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嗎?」他問。 

  …… 

  記得,怎麼會不記得,哪怕是忘了日月星辰,她也不會忘記大院里初見他時的那一眼。 

  回憶岑寂,白凈的臉上沒有情緒,「12歲的時候,他來院子里找白峻寧玩。」 

  她說完,卓沐風卻搖了搖頭,疲倦的臉上彌留一身倜儻的江南風骨。 

  「非也,非也……」 

  「是你六歲那年,他姑姑帶著他來杭州寫生……」 

  米灼年一僵。 

  六歲?在杭州? 

  她確實記不得了,十幾歲的時候可能還會記得很多十歲以前的事,但到了現在,那些有關童年的回憶卻愈發模糊下去了。 

  「二十年了……灼年啊……」 

  「你小時候好看,大家爭搶著抱你,可你又是個性子清高的主兒,」 

  「當時喬若水看你可愛,抱在懷裡,想將你親上一親,誰知道你直接咬破了她的嘴唇,當時她鮮血直流啊……」 

  她小時候咬過喬姑姑?米灼年當場懵圈了,怔怔的說,「外公,您說的是真的嗎?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了?」 

  「你怎麼會記得,」卓沐風笑了笑,手掌親拍她的手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天花板。 

  「小喬公子看你咬了他姑姑,等你被放下來的時候,當著我們的面就去親你嘴巴,」 

  「他那時候只有九歲,比你高了一個頭,跟個小大人似的抬起你的下巴,看得我們一愣一愣的……」 

  「他估計是想咬你吧,你也想咬他,但兩個人當時就是下不了口……」 

  卓沐風說著就笑了起來,兩個兩小無猜的小孩子做出這樣的動作,看在大人眼裡只有天真和爛漫。 

  造化確實很奇妙啊,誰能想到二十年前陰差陽錯吻到一起的男孩和女孩,就算錯過了六年,又分別了七年,全世界都把他們隔開、讓他們徹底消失在彼此的視線里之後,還是做了夫妻呢? 

  「年,以後,你可以依靠他了……」 

  …… 

  出了病房,她一個人走在空蕩乾淨又充滿消毒水味道的走廊里。 

  喬承銘值得依靠嗎。 

  她不知道。 

  她媽媽曾告訴過她,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這世上永遠只有自己不會丟棄自己。只有自己可以依靠自己一輩子。所以她即便出身高門,卻受著與蘇暖玉全然不同的兩種教育。 

  她不願意去依靠誰,如果可以,她更想和他成為能夠相互取暖的靈魂伴侶。 

  …… 

  就在這時,她在走廊盡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 

  隱約認出他是喬承銘私人醫生手下的一個特護,她在茗丞見過幾次。幾乎一眼就能認出。 

  喬承銘的燒傷現在已經好了,身體上也沒留什麼疤,現在既然碰到,她打算走上去表達一下謝意。 

  步子沒走幾步,就被說話的聲音打住。 

  只見那人拿著手機,單手叉腰,容色焦急,聲音從安靜的走廊里就那麼傳了過來。 

  「什麼!連打個電話都要偷偷摸摸,你們的患者是個什麼來頭……」 

  「……」 

  「可是這邊工作已經排不開了……不過為喬先生賣命確實比在崗位上待遇好得多……好吧,你既然這麼說,我也不強求了。」 

  「……」 

  「聽天由命吧,北園裡的人,救得活你就上天堂,救不活,等你的只能是無間地獄……」 

  北園裡的人,救得活你就上天堂,救不活,等你的只能是無間地獄。 

  聽到這一句的時候,米灼年腦子裡嗡的一聲響。 

  北園,是外界對他們那座大院的別稱。 

  能讓他們覺得治好能上天堂、失手能下地獄的人,偌大的院子里,一百多號人,卻始終只有那兩個姓。 

  白、蘇。 

  …… 

  到底是誰傷得這麼重? 

  她顧不得那麼多,鞋尖一轉,轉眼消失在那人的背後。 

  …… 

  不好的預感在心裡蔓延開來,米灼年坐在車上,手指慌張地一下又一下開合手機屏幕。一亮一暗。 

  已經很久都沒聯繫上暖玉了,難道,出事的人是…… 

  她不敢想下去了。 

  那個特護說他們在為喬承銘賣命,那麼,暖玉現在是在喬承銘手裡嗎? 

  如果是,憑著自己和蘇暖玉的感情,喬承銘為什麼要隱瞞? 

  終於,一條簡訊發了進來。 

  [蘇大小姐離家出走後一直住在白公子家裡,前段時間白公子出國公幹,她背地裡收集了很多風晴子的資料,她在出事前見的最後一個人也是風晴子……] 

  …… 

  經過調查后的一番簡訊,就像醍醐灌頂般給了她當頭一棒。 

  這世上讓喬承銘甘心欺瞞自己的人—— 

  只有一個。 

  …… 

  這是一場較量,一場橫亘在她和他之間、她和他們之間的較量。哪怕對面的人很可能是江珠兒,她也無法讓蘇暖玉身處險境。 

  她大概能猜到喬承銘把蘇暖玉安頓在某個私人別墅裡面,可是他在北京有多少座別墅,估計他自己都記不清楚,她要查起來也就更是大海撈針。 

  事情弄清楚之前,她不想讓蘇伯伯擔心。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潛意識裡還是在擔心喬承銘的處境,她也不想把蘇家的勢力牽扯進來。 

  可在她認識的人里,確實也沒有別的人可以跟喬承銘分庭抗禮了。 

  …… 

  想到這裡,她只能打通那個電話。 

  「喂。」清冽狂狷的聲音。 

  「白峻寧,你女人現在生死未卜,如果想看她最後一眼就立刻回國!」說完不等他回答,她就掛了電話。 

  一番話被她說得心驚肉跳,手機沉寂了片刻,接下來就是一直震,一直震。 

  估計白峻寧現在已經急瘋了,但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這種唯恐天下不亂所達到各方撕扯的效果。 

  只有這樣,才有可能把他們逼出來。 

  她說過要照顧江珠兒一輩子,甚至也可以為了她讓出自己的愛情,但這些所有的一切,都不妨礙她對法律以及公平的認知。 

  手機震個不停,白峻寧大概又打了十幾個電話。 

  米灼年瞥了一眼好不容易才消停下來的屏幕,這才撥出下一個號碼。 

  「威總,我是米灼年。」 

  「有件事想請您幫忙……」 

  GK的房地產業在國內向來被視為龍頭,天子腳下,一半的豪宅項目都是經他之手。剩下另一半,他也有絕對的說話分量。 

  「餐廳……嗎……那好吧。」 

  …… 

  高檔會所。 

  威盛南說他正在進行商業會晤,接下來幾天也是行程滿滿,所以只能讓她自己過去找他面談。 

  到了現場,才知道根本不像他說的那麼一回事。什麼商業會晤,明明只有一張桌子兩張椅子,典型情侶約會用的二人包廂。 

  而且這地方美名其曰是商業會所,但前段時間在新聞里卻被曝出了不幹凈的消息……就算不知道真假,金玉在外,小包廂里男男女女,上演的戲碼可不比某些等紅酒綠的場所乾淨。 

  米灼年皺了皺眉,別說是和威盛南一對一約在這裡,光是讓喬承銘知道她來了這個會所,估計就能讓她全身掉下一層皮…… 

  包廂。 

  她坐在雕刻品般的男子面前,像往常的每一次一樣渾身感到不自在。 

  威盛南極其犀利深邃的眼睛鎖著她,就這麼毫不掩飾地打量,像要把她的靈魂都看穿。 

  受不了他灼灼的目光,米灼年趕緊低頭喝了一口水。 

  堂堂威家大少應該也做不出勾-引有夫之婦的事情吧。 

  她把水咽下去,終於扯了扯乾澀的唇角。 

  「威總,我想找您幫忙查一些東西。」隔著山珍海味,她一張素凈的臉掩不去淡淡的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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