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江珠兒,記住,喬承銘保不了你
103江珠兒,記住,喬承銘保不了你
………………
三天後。
三號航站樓,天高雲淡,是個適合飛機出行的好天氣。
首都的天難得藍的不像話,藍天總是莫名給人一種好心情。米灼年穿了一條淡青色的紗質長裙,頭髮挽得恰到好處,周身的氣質溫婉又清澈。
她本來是打算跟喬承銘一起來機場的。但事到臨頭,他被公務磕絆住,他索性就讓司機先送她來了。
離飛機起飛還有一個多小時,她坐在vip休息室里玩手機。
大概玩了半個小時,喬承銘的電話打過來了。
「喂?」她抿了一口茶水。
「灼年,我趕不過來了,你自己先去,我明天到墨爾本,嗯?」
「好啊。」
「叫徐嚴陪你?」
「哦,不用,」米灼年提包站了起來,「我到那邊等你就可以了。」
「嗯,有事給我打電話。」
……
喬家有灣流,但私人飛機總歸沒有航空公司讓人安心。所以米灼年還是選擇坐澳航。
機艙關閉,她也去關閉手機。
可就在手機黑屏之前,一條簡訊發進來了。
陌生號碼,歸屬地是國外。
簡訊內容很簡單,幾張照片,裡面有一男一女。男的是喬承銘,女的是風晴子。
拍攝的地點,有的在餐廳,有的在樹林,有的在醫院。時間也是各式各樣,有白天的,有晚上的,也有就在剛才的。
顯而易見,他們見了不止一面。而且全都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
想起來,前幾天暖玉提醒過自己,風晴子的來歷不簡單,喬承銘和白峻寧都在查她,讓自己小心堤防一點。
能讓喬承銘和白峻寧同時私下調查的人……
關於這個猜測,她也不是第一次聽到了。很早以前喬承銘就告訴過她,風晴子的很多行跡都是可疑的。喬承銘的話她可以不當真,但是蘇暖玉的提醒,她沒辦法不放在心上。
而且喬承銘也說過,他快找到珠兒了。
有什麼東西彷彿要在腦海里重合,一個大膽的猜測呼之欲出,卻又被她硬生生壓了回去。
心臟莫名開始抽-縮。
米灼年閉上眼,頭重重地靠住紅色的椅背。
想著08年夏天他下床離開了酒店,想著剛才他打電話說他趕不過來了……
手下意識地去長按關機鍵,那些高清的照片在屏幕里霎時全部黑了下去。
一如她心中最近死灰復燃的愛情。
………………
夜晚,醫院。
「喬先生,病人狀態很不穩定,為了配合治療,您看這段時間要不……」中年的專家小心翼翼推了一下眼鏡。
英俊高大的男人雙手插兜,原本淡漠的眉眼此時竟染上了罕見的不耐煩,「你的意思是你們幾天治不好她,我就要在這裡陪幾天?」
「不是這樣的,病人現在情緒非常波動,我們擔心接下來她還會有自殘的行為……」這個病患的情緒實在太不穩定,看護稍稍離開一會,她就舉刀自殘了。幸好發現的早,不然還不知道有什麼樣的後果。
保險起見,他們還是先把喬承銘叫過來。
然而喬承銘顯然不願意在這裡停留,星子一樣的眉眼噙著無邊無際的嘲諷,「這麼大的一家醫院連個女人都看不住?」他說著就收起了所有那些不到眼底的笑,冷冰冰地對側身對徐嚴說道,就連餘光都不去看他們一眼,「我去澳洲一星期,如果回來人沒了,就把他們執照全部吊銷。」
此話一出,在場的各位都紛紛抹了一把冷汗。喬承銘向來優雅紳士,可越是這樣的男人,往往動起脾氣來,就越是難以招惹。
末了,涼刺的眼神無聲無息的滑在風晴子那張臉上。
……
醫院門口,黑色幕尚剛開走,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就跟著停了下來。
黑色綁帶的高跟鞋走了出來,走出來的女人高挑美麗,彷彿天生就集萬千矚目和光芒於一身。
頂樓vvip。
「您好,請問您找誰?」
蘇暖玉扯唇笑了笑,伸手撥開那個值班的小護士,高跟鞋直接繞過她踩了進去。
「喂,喂,您不能……」小護士急得舌頭都打了結,這個病房是上頭下令重症看護的,絕對不能有一點閃失。
被人拉扯,倏然,蘇暖玉把頭轉過來了。美麗的五官讓護士驚艷地愣在原地。她得臉上雖然還浸著笑,但強大的氣場已經咄咄逼人地透了出來,
「別再跟過來,喬承銘你惹不起,我,你也同樣惹不起。」
……
病房。
門一開一合。
蘇暖玉反手關門,高跟鞋不緊不慢地走到白色的病床前。
風晴子正坐在床上喝水,看見她以後一口水窒在喉嚨,猛然開始咳嗽。
她整個人蒼白虛弱得就像一張紙,眼神也是空洞沒有一點生氣,許久才氣若遊絲地說,「蘇大小姐怎麼來了。」
「聽說你自殺了。」蘇暖玉坐在沙發上,身體向後傾斜,後背靠住沙發背。兩隻手臂搭在扶手上。
整個人放鬆陷入椅背,長腿交疊在一起,黑色綁帶高跟鞋有一下沒一下地搖晃著,「怎麼,來看你死沒死啊。」
風晴子看了她一眼,抿唇,不說話。
蘇暖玉輕笑一聲,屈起手臂,手肘搭在扶手上,撐住自己的下巴。晶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鎖著她,「原本我也只是懷疑,直到你下了自殺這步傻棋——我才是真的確定。」
「確定什麼?」
蘇暖玉冷笑,放下手臂,就這麼看著她,「你也知道,從小道兒上黑的白的人我認識的就都特別多,所以,我要查一些見不得人的黑料,有時候可能比喬承銘和白峻寧都要來得快,」她輕輕吟吟地笑,迎著陽光欣賞自己新做的水晶指甲,光芒閃耀,
「既然連我都感覺到了,喬承銘恐怕只會懷疑得更早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風晴子蒼白臉上最後一點血色都退了下去。然而眼睛里還是一片濃稠不見底的黑。
蘇暖玉就這麼笑了出來,手指若有若無卷著自己的髮絲,語氣淡然彷彿就在談天。
「從小我就不太待見你,而你,確實也不夠我一個手指玩的,」她放下頭髮,抬眸冷笑,「你信不信,我完全有能力讓你在喬承銘面前永遠消失?」
——讓你在喬承銘面前永遠消失。
風晴子坐在病床上,甜美的笑再也不在,唇角的弧度冷蔑甚至有些詭魅。
過了一會,她輕笑一聲。
「蘇大小姐向來重情重義,做事也不計後果。我有什麼可不信的?」
「嗯,那很好,」
不等她下逐客令,蘇暖玉已經站起來了。她個子很高,加上與生具來的刁鑽,此時看起來更是盛氣凌人到極致。
「別慌,我只是來給你提個醒兒,」她揚揚下巴,艷生生地笑了一下,「以前我看到你這張臉就不太順心,不過,你現在整了,」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她,譏誚道,「好像就變得更一般了。」
她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病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張蒼白的臉。
「江珠兒,我可不像米灼年一樣顧及什麼狗屁家族恩怨,如果你敢打他們的主意,記住,喬承銘也保不了你,知道嗎?」
對上女人蒼白深濃的視線,蘇暖玉笑的格外妖嬈,甚至妖艷,就這樣從背後拿出來一疊白色的資料,慢慢輕輕的放進她的手裡——
「好好看看,我查的,全不全。」
……
門關。
風晴子草草翻了一邊手裡的資料。
旋即用日語感嘆了一句,「啊,還真是纏人啊。」
雖然不見得全對,但沒想到她的能力確實也讓人出乎意料,竟翻出了很多讓自己處境為難的內容。
蘇大小姐的心畢竟少了一竅,但如果這些信息落進喬承銘手裡……
想到這裡,風晴子從資料里抬起眸子,眸底閃過一片陰冷。
………………
墨爾本機場。
酒店和接機的人喬承銘早就安排好了。可就在她推著行李從通道里出來的時候,一道飛快的身影趁亂一閃掠過,再回過神來,手包和行李箱已經全都不見。
米灼年愣了一秒,然後本能地喊,「help!stop-the-thief!」
人群中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可搶劫者很明顯經過專業反跟蹤訓練,只是一秒鐘時間,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米灼年頭皮一陣陣發麻,她很清楚在國外如果證件丟失會給她帶來天大的麻煩。可眼下這麼麻煩的事情就是發生在了她的身上。
她有些崩潰地抓了一下頭髮,原地張望了一圈,手足無措,也只能等接機的人來了再說。
大概過去了十幾分鐘。
接機的人沒到,手機也已經被搶走了,她意識到事態有些不對,剛想求助一下經過的路人,卻無端看到機場那頭走來一隊穿黑色制服的警察。看樣子是抽查護照和簽證的人。
她不知道澳洲這邊的制度,心裡一慌,直接本能朝門口走去。
如果這樣被查到,到時候會惹出一堆麻煩,搞不好還要被拘留。會直接影響到頤年涉外項目的進程。
抱著這個念頭,她慌慌張張的走出了機場。
等回過神來時,已經過了三個小時。茫茫人海,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犯了多愚蠢的錯誤。
連小孩子都知道走丟了要在原地等待,她現在身無分文,就這樣與接機人錯失,接下來要該怎麼辦?
……
另一邊。
「喬總,您確定太太是這個航班嗎?出口現在已經沒人了。」澳洲分部的人沒接到米灼年,只能如實向頂頭上司彙報。
喬承銘眉目一凜,「沒接到?」
「是……啊,我們已經等了蠻久了。」
「找人。」
冷酷含怒的二個字,讓他們都噤聲了。都說喬總對這位喬太太非同尋常,現在他們把人接丟……那後果想想都脊背發寒。
……
航班到墨爾本本來就是傍晚了,出了機場無處可去,她的處境一點點變得艱難起來。
原本遇到這種情況,只要去警察局補辦一下相關證件就可以了。然而她並不知道警察局在哪裡,就算知道也沒有交通工具可以供她去。所以也只能這麼乾耗著,先把這一晚度過去再說。
南半球現在是深冬季節,猶是穿著羽絨服,她很快也漸漸失去體溫。
國外的馬路向來車多人少,已經走了二個小時,也沒有見到可以求助的對象。
再這樣下去不行。
米灼年想了又想,認識到今晚大概是沒有地方住了,乾脆就先找了一個橋洞呆了下來。
——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有在橋洞下過夜的一天。
到了冬天,沒有地下室溫暖的橋洞,連流浪漢都沒幾個。只剩下幾張鋪在地上的舊報紙在寒風中嘩嘩的響。挑了幾張最乾淨的,她在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坐下來。
全身抱著雙腿蜷在一起,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渾身都透出來疲倦。
沒事的,會沒事的。
喬承銘會發現她走丟了的,他很快就能找到她的……
就算珠兒回來了,他要陪在珠兒身邊,他也不會不管她的。
……
幾個小時后,米灼年是被凍醒的。
下半夜的室外,氣溫驟降,整座城市開始無聲無息的飄起了雪。
橋洞對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流浪漢。絡腮鬍子,看上去四五十歲,頭髮又臟又長,衣服也破破爛爛,在吃從垃圾桶里撿來的東西。
他發現她在看他,立馬也看了她一眼。
米灼年趕緊收回視線。
猛然,就看到一幅令人不可置信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