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孫劉抗曹(①更)
25、孫劉抗曹(①更)
「月明樓你到底什麼意思?」
龐家樹被月明樓引著,繞著場子都兜了五個圈子了,結果月明樓還是那麼不陰不陽地,盡跟他說些曖昧的話。
「我的意思明擺著啊。」月明樓終於肯停下腳步來,又恩賜給龐家樹一枚媚眼兒。
龐家樹惱得攥緊了拳頭,「說啊!」
月明樓又從侍者手裡要了兩杯酒,一杯給龐家樹,一杯自己擎著,含笑攏著龐家樹的肩頭,「小龐,你說你也不瞎,你怎麼就看不出來我今晚對你有意示好呢?難道非要我每次都收拾你,你才來得甘心么?」
「月、明、樓!」
月明樓便笑,眼睛里卻一點一點透露出認真來,「你又當我是戲弄你,是不是?龐家樹,沒人說打了一輩子的敵人,就不能化干戈為玉帛。戰場上都能捐棄前嫌,你我都在商場上,就更應該能曲能彎,要明白為了共同利益,是可以攜起手來的。」
「你想說什麼!」龐家樹顯然沒聽懂,臉憋得紫紅。
月明樓怒其不爭地搖頭,「小龐啊小龐,別告訴我《三國演義》你也不知道,孫劉聯合抗曹的故事你也沒聽過。」
「孫劉聯合抗曹?」龐家樹囧得滿臉通紅,「誰是孫,誰是劉,又抗的什麼曹?」
「你自己想。」
月明樓不急不慢地喝酒,不急不慢地盯著龐家樹的眼睛,給足了時間讓他想。
龐家樹跟他比起來是笨了點兒,不過龐家也總歸是商業世家,龐家樹這點子智商理應還是有的。
龐家樹眉頭一皺,「你說的,難道是你、我、金鐘?」
「哈哈,恭喜你啊!」月明樓挑起唇角,「三國相爭的戲碼神馬的是最經典了,玩兒起來也最有意思。」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龐家樹的面上冷了下去,「你想說誰是江東,誰是西蜀,誰又是曹操?你該不會是來向我宣戰的吧,你說你跟金鐘是孫劉聯合,來對抗我這個曹操?」
月明樓跟金鐘高調地越走越近乎,月集團內也傳出消息來說月明樓為了能跟金鐘合作而不惜又與月慕白鬧翻——甚至這中間還夾著杜蘭溪。
「你是這麼認為么?」月明樓抿了口酒,「你要是這麼認為,那就對了。因為我這麼高調宣揚的原因,就是想讓外界所有人都如你這樣認為的。」
「可是我內里,卻不想這麼干。」
龐家樹一愕,「你說什麼?」
月明樓轉個了身,燈影隨著他的身姿一轉,一半明一半暗地罩著他的面頰,「我的意思是,你我為孫劉,金鐘為曹操。」
龐家樹心跳漏了半拍,隨即跟聽見個笑話似的笑起來,「哈哈哈,月明樓你又挖個陷阱讓我跳。這回我才不信呢,哈哈哈。」
太可笑了實在是,月明樓竟然會跟他聯手起來去對抗金鐘?這特么天上下紅雨了么?
「小龐,別這麼驚訝。這就是商場,沒什麼不可能。你只需要好好掂量我的話,想清楚跟我合作與跟金鐘合作的各自利弊就好了。」
龐家樹跟娘們兒似的咬了咬嘴唇,「那你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干?」
月明樓樂了,「小龐你不是傻子,你自然該明白金鐘跟你合作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他是前腳跟你成立了『正陽』,扭頭又向我伸來橄欖枝——他這叫朝秦暮楚,你該懂。」
「內情也不妨告訴你說吧。當初是我先跟金鐘接洽談合作的事兒,可是他後來提出的條件越來越過分,我就不搭理他了,合作的洽淡就也擱淺了。咱們兩家的仇,金鐘這個外國人後來也知道了,於是他才去找你合作——小龐,你覺得他是真心跟你合作么?「
「你們成立了正陽,他卻還一個勁兒朝我拋媚眼兒,你不妨好好想想,為了爭取我,他隨時有可能犧牲了你,然後將你的殘敗作為禮物送給我,好促成我答應他的條件,跟他合作——小龐你被人賣了,你還在替人家數錢啊你。」
金鐘左右逢源的做法,龐家樹當然沒傻到一點都沒有疑慮,此刻聽月明樓這樣攤開了說,越發氣得面頰蒼白。
實則他之前也對與金鐘的合作猶疑了一段,可是後來還是因為想到月明樓而答應了——他這輩子想要打敗月明樓,已經成為了一個執念,想著可以拉著金鐘來一起打擊月集團……他一時衝動,就簽下了合約。
月明樓靜靜觀察著龐家樹面上神色,緩緩又說,「再賣一條情報給你吧:你恨我這麼多年,除了家族的競爭之外,你一直認定了要了尹若第一次的那個男人是我——可是其實你恨錯了。那個男人不是我,而恰恰正是金鐘。」
「你說什麼!」龐家樹驚得瞪大了眼睛,滿臉的血色盡數被抽去。
人與人的競爭,就像是被架上一輛馬車。開始的時候只是因為兩個家族在商場上有競爭,然後兩家的年少子弟便不免被人拿來當做談資來比較,比著比著便有了優劣之分;於是龐家樹從小到大,一直是想找機會跟月明樓來別苗頭的,至少想要證明一下自己並不如外人所以為的那樣,真的不如月明樓。
到後來,這輛馬車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再也剎不住閘,甚至人力都不可控了,只能悶著頭一直朝前跑,根本就停不下來了。此時總覺得自己跟對方已是不共戴天,都忘了要仔細去想一想,真的有這麼勢不兩立,真的要殺了對方才覺后快么?
「呵。」月明樓輕輕一笑,瞄著龐家樹的眼睛,「你是跟尹若離婚了,可是你騙不過我:其實你心裡還是放不下她。所以後來你聽說我跟尹若又在一起了,尹若甚至還為了生了孩子——你就更恨我入骨,非要親手宰了我,才能找回你那顆男性的自尊心。」
「用你管?!」龐家樹一囧,「你只告訴我,怎麼會是金鐘要了尹若的第一次!」
月明樓嘆了口氣,「行,我告訴你;不過你先告訴我一件事:當年賽車的時候,那個大雨的晚上,是不是你指使人在水裡給我下藥的?」
龐家樹面色一變,「有人給你下藥?」
「嗯。」月明樓眸色寒涼下來,「當年賽車,我知道許多人看我不順眼,於是我凡事也都極小心。火神那幫兄弟們替我把頭一道關,我自己在臨出發之前還要再檢查一遍,能接近我身邊的人不多——那晚上開賽前,尹若來過。我想那時候尹若能聽話的人,也就是你了。」
月明樓清清淡淡說著,彷彿時過經年,已經在說一件別人的事,「我認定是你讓尹若在我水裡下了葯,才造成後來的那麼多事,所以我也一直記恨你來著,恨不能親手掐死你。」
如果不是被下藥,他那晚上絕對不會跟野/獸似的那麼粗暴地要了蘭溪——那是他珍愛的姑娘啊,他原本可以更溫柔些,可以給她更美好的記憶;
如果不是被下藥,他後來也不會昏睡過去,更不會讓尹若得了機會湊到他身邊去,結果讓蘭溪和杜鈺洲他們都看見了,造成了後來許多年的誤會和分別。
龐家樹臉一白,「不是我。」
「月明樓,虧你自以為比我聰明,你自己怎麼就沒好好想想這其中有幾分可能?——你方才也說了,我龐家樹雖然跟尹若離婚了,可是心裡還是沒能放下她;那我怎麼會白痴到要她給你下那種葯,然後有可能讓你在藥性發作的情形下要了她?」
龐家樹這一刻眼瞳幽深,看起來倒也是個相貌周正的男子,「我龐家樹也有自己在乎的女孩子,我怎麼會讓她冒這樣的險?更何況在這方面我這麼小氣,難道你月明樓都不知道么?」
月明樓凝著龐家樹,緩緩地笑了。
他甚至伸了酒杯過來,「當」地一聲脆響,跟龐家樹的酒杯撞在一起。
酒杯細長而透明,宛若水晶;杯子里的香檳色如淺金,柔滑似綢。
月明樓鳳目一閃,「好吧小龐,這件事上我認輸了。你說得對,我怎麼會一直沒轉過這個彎兒來——或者說不是我轉不過這個彎兒來,而是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沒想到除了你之外,還能有誰會做這件事。」
「金鐘他隱藏在咱們兩家的恩怨背後,坐收其成,已經太久了。不能讓他繼續得便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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