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一次南嶺貨幣危機
()帝國曆392年的初chun，已經將近十年沒有回過一次帝國的銀玫瑰大公突然來到皇宮，與帝國無上至高的皇帝普魯仕登二世見了一面。這在當時的di du算得上是一件頗為轟動的事情，不過一想到那位才找回來的小公爵，di du的人們也不由得坦然了——
無論如何，普魯仕登作為舅舅，死去的姐姐維琪長公主的獨子，小公爵依文伊恩失而復得，他必然是要見上一面的。
對於當時的di du貴族而言，依文伊恩與皇帝見面這件事，還僅僅是件宮廷瑣事。但是直到兩年之後，第一次南嶺貨幣危機爆發，人們才從伊恩家那一系列雷厲風行又奇詭巧妙的處理手腕中，才無不震撼地，重新回憶起了當年這件不起眼的小事。
。
「貨幣危機的源頭是兩件事，但是也可以說是一件事。」
艾瑞特躺在床上，頭上被包成了木乃伊，或許是有某個長相欠佳的武士看到了他那張英俊的小白臉而心生怨恨，有意報復把他打成了一副豬頭。現在的他，面相青腫，掛著兩個紫眼圈，根本沒法見人。
不過艾瑞特卻沒有在意，即使已經躺到了床上，他的口中依然滔滔不絕地說著之前沒有說完的話。
「一件事是之前提到的，花旗銀行擠兌危機；另一件事是南嶺銀幣貶值，但是這兩件事是在一起爆發出來的，所以法蘭你認為是一件事也可以。」
一身男孩打扮的法蘭莉爾眼睛還有些紅腫，即使年紀輕輕就達到了劍士高階，但是除了身為天才劍士的身份之外，她畢竟還只是個比依文伊恩還小1歲的少女，經歷了被打昏，捲入了暴亂中那一系列驚心動魄的一幕，她心中此刻只剩下了擔憂與自責，早已經沒了聽艾瑞特瞎吹的興趣。
不過她也知道，艾瑞特也是在通過這種方式分散對身上疼痛的注意力，所以她強打起jing神，裝作一副認真聽講的模樣點了點頭。
「第三年的年初的新年，就像現在這樣，身份大大小小，總共將近3百名花旗銀行的大儲戶堵在了花旗銀行前，要求公爵大人就取出來的新鑄烏銀幣含銀量下降近一成的情況，給他們一個說法。」艾瑞特一邊講一邊回憶，他當然沒有親眼看到這些，但是花旗銀行總行長米德爾·威爾伯的《貨幣危機回憶錄》卻被他反反覆復地看了十幾遍，第一次南嶺貨幣危機的每一個細節，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深處。
法蘭擦了擦眼睛，點了點頭：「然後呢？」
「之後，銀玫瑰公命令他的近選官將這3百名儲戶全趕了出去，隨後花旗銀行宣布，舊南嶺幣將以100：106的比例兌換新幣，而經過那些貴族們的驗證，南嶺銀幣的含銀量，實際上下降了8%之多。」
「……所以在這6年間，烏銀幣兌換帝國銀幣的比例才會不斷下降嗎？」少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聽到這裡，她也稍稍有些了興趣，畢竟烏銀幣不斷貶值這件事，她也略有耳聞：「這樣的話，手中的貨幣越來越便宜，不會導致南嶺人暴亂嗎？」
「平民暴動嗎？」聽到法蘭莉爾的話，艾瑞特扯動著嘴角的繃帶，笑了笑，「貴族暴動還差不多。」
「法蘭莉爾，你要知道，在帝國的平民手裡，銀幣的擁有量是很低的，尤其是最底層，最貧賤的平民，他們所擁有的大多是銅幣、物品與勞力，直到在6年前，南嶺還到處都是那種落後的，以物易物的交易所。」
「真正大批量存儲烏銀幣的儲戶是南嶺的貴族們，因為帝國與南嶺七郡之間崇山峻岭的分隔，帝國這邊的貨幣很難運送到南嶺去，所以南嶺貴族大量存儲的，除了少部分的金幣與銀幣之外，就是烏銀幣。」
「那麼那些貴族為什麼不直接儲存銀塊呢？」
法蘭莉爾雖然懂得管賬，但是若是說起這些高深的經濟理論，在幼龍文學院研讀了3年艾瑞特才是真正的行家，但是即使如此，她也能根絕自己的知識得出看法，這也是艾瑞特特別喜歡跟她聊天的原因。
艾瑞特呲牙咧嘴地笑了笑：「很簡單，作為貨幣，無論是帝國銀幣還是南嶺銀幣，其實際價值都超過等含銀量的銀塊。」
艾瑞特解釋道：「實際上除了含銀量之外，我國的兩種銀幣，除了貴金屬的『通貨價值』之外，還具備鑄幣廠自身的『信用價值』，這也是由依文伊恩爵士所提出的，前無古人的貨幣概念。」
看著少女不解的眼神，艾瑞特舉了個例子：「比如說，在南嶺貨幣危機之前，五枚烏銀幣才能換到一枚帝國銀幣，但是實際上烏銀幣的含銀量是33%，是帝國銀幣99%含銀量的三分之一。」
「原因就是因為常年戰亂，導致南嶺公爵府的『信用』較低。」
「而再加上南嶺盛產銀，相比帝國內地，銀價低廉，也是造成這一原因的重要因素。」
一邊說著，艾瑞特從懷裡掏出一枚烏銀幣，在上面敲了敲，隨著他的動作，烏銀幣上突然亮起一個銀se的紋章：「看這個，這就是代表了『公爵府信用』的魔法紋章。」
艾瑞特把銀幣放回懷中：「沒有這個紋章的銀幣就是『偽幣』，私鑄與使用偽幣，無論在帝國何處，都是死罪。」
「所以當依文伊恩爵士第一次下調烏銀幣含銀量的時候，雖然無論是帝國還是南嶺都受到了一定的震動，但是有感於烏銀幣原本33%的含銀量確實太高，所以當時絕大多數人都沒有意識到，這只是一場依文伊恩爵士親手泡製的貨幣風暴的序曲……」
法蘭莉爾思索了一會，突然舉起了手來，她只是不了解這方面的知識，卻並不愚笨：「但是等等……如果這樣的話，只要坐擁著大量銀幣的貴族與商人不往銀行里存錢，那麼依文伊恩爵士也沒法把舊幣轉化成新幣了？」
「所以才說無論是公爵，還是小公爵的手腕，都令人感到無比驚佩。」艾瑞特嘆了口氣，即使面部被繃帶所掩藏，卻依然能感覺得到那傾佩的語氣：「還記得之前伊恩爵士拿著貴族的那筆錢，幹了什麼嗎？」
「唔……」被突然問到的法蘭嚇了一跳，她連忙低頭沉思了一會，然後回答道：「辦工廠，扶持農商……嗯……還有興辦學校！」
幸虧一開始還是聽進去了一點……少女偷偷地擦了下冷汗。
「沒錯。」艾瑞特點了點頭，「你有沒有想過，既然有這樣的賴賬方法，那麼為什麼依文伊恩爵士卻依然要興辦工廠，扶持工農么？」
「是為了增加貨幣的流通xing？」法蘭先不管有的沒有，隨便說了個答案，反正她又不懂這些。
「是也不是。」艾瑞特搖了搖頭，「扶持商人確實是為了增加貨幣的流通，但是興辦工廠，卻是為了增加新的銀幣持有群體。」
「新持有群體？工人嗎？」法蘭立即反應了過來。
法瑞特點了點頭：「從以領地稅收作為抵押，花旗銀行成立，到建造起第一家煉鐵工廠，依文伊恩爵士只用了1個月的時間。」
「第一周圈地，第二周運材料，第三周造機器，第四周建廠房，在帝**部法師團與南嶺軍工坊的支持下，手持設計圖紙的伊恩爵士在一個月內就搞定了一切。第二個月一開始，經過3個月突擊軍事訓練與工人夜校強化教育的文寧區工人們，就按照實現預演過的工作流程，開始生產第一批工廠產品。」
「在煉鐵工廠后，是煉金工廠，造紙廠，紡織廠……」艾瑞特扳著手指一一數道，即使記憶力如他也無法記清文寧工業區全部的工廠，所以他只是稍微舉了個幾個例子，就停了下來。
「工廠加班加點生產出來的東西，一流入市場，就以其廉價的價格、新穎的款式與優質的質量，受到了平民階級與貴族階層的熱烈追捧，一上市就一銷而空，先是白薔薇城，然後蔓延至整個南嶺，最後再通過di du流向整個帝國，伊恩爵士與他的工廠賺到了數之不盡的金錢。」
「不過在一開始，因為產量的限制，高薪的許諾，以及在農商與教育方面的投入，公爵府所賺凈利潤差不多，但是工廠中的工人們卻因為每月10烏銀幣的高薪，迅速暴富了起來。」
「10烏銀幣？」聽到這裡，法蘭皺了皺眉頭，10烏銀幣對於從小在王爵府作為僕從長大的她而言，只是筆小得不能再小的小錢，「這點錢能做什麼？這點錢，即使是兩年來一點不花，也只不過是240枚而已，大多數平民都更習慣把它們放在家裡，而不是陌生的花旗銀行里？」
「所以，這就是伊恩爵士的高明之處了。」艾瑞特拍了個手，「早在貨幣危機爆發之前，他就發明了工資卡制度，利用工廠生產出的廉價紙張與墨水，令軍工坊的煉金師加班加點，研製出了油墨打卡機，並率先用在了花旗銀行的存儲手續上。」
「在領了6個月的銀幣之後，文寧工業區的工人們突然發現，從第七個月開始，他們全部的收入就被打進了那一疊小小的紙片上，只需要放在銀行里就可以不斷升值。而他只需要憑藉著工人證與存摺卡，就可以到任意的花旗銀行行點取到銀幣。而趁此機會，花旗銀行第一家分行，文寧區分行也在文寧工業區掛牌成立。」
「即便按照最低標準，8千個工人，兩年就是3萬8千金幣，而再加上工廠的凈利潤與稅收，伊恩爵士在第二年底就已經有了一大筆收入，無需再依賴於貴族們的積蓄了。」
「嗯……」法蘭沉思了一會，雖然艾瑞特說得伊恩爵士的手腕是很厲害，但是她總覺得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勁——
「但是，如果伊恩爵士不下調烏銀幣含銀量的話，那麼等到花旗銀行的信用積累起來，那麼爵士在貴族與大商人那裡，會獲得遠比工人工資多得多的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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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頭疼死了……手上大把大把無聊透頂的乾貨，感覺這種劇情不是讀者群會喜歡的啊2333
不過書評區又沒有明說的，我就先姑且繼續寫了……
就當注水了，最近在忙劇本那邊的事情，腦力消耗得有些過分了……成天暈乎乎的
不過收藏掉了2個……已經掉收藏掉到了麻木了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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