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眉清目秀,虎背熊腰
()說實話,在剛來到異世界的時候,蘇佐很困惑,很苦惱。
他發現他復活了,穿越了,但是他並不知道他該幹什麼。
他死了,一切都結束了,然後他活了,莫名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如同無根浮萍一樣,不知所措。
當蘇佐發現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的靈魂還在這具身體里的時候,蘇佐並沒有感到畏懼或者其他什麼負面的情感,他曾經試圖從這個幼子的靈魂那裡尋找根源,但是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依文伊恩卻告訴蘇佐,他失憶了。
蘇佐這才終於確認,身為一個地球人,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原因,好像跟必然,命運,使命什麼的東西確實毫無關聯——他的穿越,似乎真的只是個偶然。
在最初,蘇佐只是迷茫與黑暗中徘徊,靜靜地漠然旁觀,用眼睛與真心去感悟著這個陌生的世界。然後被一些發生在身邊的人與事所觸動,於是蘇佐漸漸地嘗試邁出步伐,為了一個似乎近在咫尺的目標而稍稍展開行動。
但是直到他真正地開始邁步前進,才猛然發現這個世界是如此的黑暗,哪怕是這樣渺小而似乎觸手可及的願望,也遭受到各種突如其來的事件的巨大阻力。
真理之翼的襲擊,深淵煉金師暗殺案,碎屍魔連續碎屍屠殺案……
這一切事件都跟蘇佐最初的願望沒有任何直接的關係,但是卻無一例外地影響,甚至直接傷害到了他身邊,他想要保護的人。
直到這時,蘇佐才意識到——這個世界的殘酷,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蘇佐遲疑過,也想過退卻,但是從前世開始,他就是一個只要確立了目標,就會以絕對的意志與執行力去完成它的,有些固執甚至可以說偏執的人。
但是,在那個時候的蘇佐,還並沒有想太多。
直到他抱著懷裡的綺羅,看著她蒼白的面容,蘇佐才第一次意識到這個世界壓迫到綺羅這樣普通人身上的痛苦。
這種痛苦並非只是單方面地,它是如此龐大,緩緩地壓迫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的肩頭,但是卻沒有人意識到這種苦痛的存在——哪怕是維潔兒,克倫威爾,伽爾特這樣堪稱異世界jing英的人,也是如此。
血統(貴族),信仰(教會),金錢(商人),力量(法師與騎士),所有的一切都在將人分成三六九等,上等人高貴,下等人去死,殘酷的叢林法則是如此理所當然,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
說實話,在前世,蘇佐出生在一個紅se的國度,在一個白se的國度中工作,見過各種各樣的意識形態,對於信念這種東西,可以說是有些心存餘悸的。
但是直到現在面對著這個在他看來,未來前方毫無希望的世界時,蘇佐才真正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不能再駐足旁觀下去了——
即使面對這樣的世界他一無所有,但是一雙可以改變命運的雙手,以及一個來自於地球的靈魂,這也就已經足夠了。
不是嗎?
。
「我發誓!」
面對著破冰而出的碎屍魔,蘇佐咆哮著,發出了他來到這個世界以來,第一聲真正意義上的怒吼。
因為憤怒,人所以怒吼;而因為痛苦與仇恨,人所以憤怒。
嚴格來說,詠唱只是一種催眠,偶爾用來發動固定的術陣,但是更多的是引發自身情感與元素的共鳴。之前中二氣十足的詠唱已經把術陣發動,並且注入了充足的元素,剩下的,蘇佐所需要的是儘可能地提高自己的靈魂與煉金元素的共鳴率,以提升法術效果與成功率。
熾烈的煉金過剩光在他的手中綻放出蔚藍的華彩,蘇佐將張開的雙手一把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哪怕未來的宿命已經註定,我也會打破它!哪怕既定的命運無法改變,我也一定會創造出新的道路!」
這聲怒吼是在向他面前的碎屍魔發出的嗎?還是向著高高在上的貴族、皇帝而或諸神發出的?
這或許連蘇佐自己都不清楚。
。
「宿命?!就憑你!?」從重重堅冰中破冰而出,艾倫所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蘇佐的怒吼,被蘇佐的法術所激怒,艾倫滿臉都是血跡,強忍著裸露皮膚被從冰塊上生生撕裂下來的痛苦,發出了同樣憤怒的吼叫,「我發誓!我要像捏死蟲子一樣捏死你!」
當艾倫喊完這句話語,他也徹底擺脫了全部冰塊的阻攔,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抬頭看向蘇佐,艾倫那殘忍的笑容卻因此而僵在臉上:「……你小子!想幹什麼!」
感受著眼前遠遠超過了五環法術元素震蕩強度的強大魔法,即使是艾倫也不由得為之顫抖:「怎麼可能!踏過真理的法術!你瘋了嗎?!對自己使用被稱為禁忌的人體煉成!」
指掌閃爍著魔法的輝光,蘇佐將雙手緊緊按在自己的胸口,看不到他兜帽底下的面容,但是從他身上重重蔓延炸裂的煉成反應電弧與顫抖的身軀上,卻感受得到他所肩負的巨大痛苦。
全身上下的神經全部被煉成反應擊穿,連頭皮都在炸裂,在常人難以忍受的巨大的痛苦中,蘇佐擠出了笑容:「想幹什麼?」
「我在想,要實現我剛找到的理想,第一步果然還是要先從殺了你開始啊……」
深深地吸進一口氣,蘇佐感受著煉成陣中的煉金元素——在經過他自身的魔力引導,以及魔道書整整一魔力空間的灌輸下,煉成陣的元素結構已經完美地達到了飽和。
勉強勾勒起嘴角,蘇佐詠唱著,發動了鍊金術最後的步驟——
「人體煉成——」
低著頭,在烈焰焚身般的巨大痛苦中,蘇佐嘶吼出了最後的法術名稱:「深淵變巨術!!!」
。
人體煉成所特有的血紅se煉成光將蘇佐矮小的身軀重重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