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鄭秀妍
()第十三章，鄭秀妍
「不得不說，你的『手藝』越來越叫我驚訝了。」
「我以後爭取讓你驚訝的次數再多一點。」
「這些『驚訝』還是少點好，早上的粥已經夠我『消化』好久的了。你沒有看見nainai和媽媽的眼神，彷彿我犯了什麼過錯似的。」
「哎呀，盡量~。姐姐你也知道，這是天賦，控制不來的。」
「不要這麼說嘛，你也要考慮一下姐姐作為備考生的壓力已經很大了。」
「我這是相信姐姐呀，姐姐絕對沒問題的。」
「呀，崔秀英，你不知道嗎？姐姐我最近可是修鍊了一門名為『撓痒痒』的絕技……，不要跑，你給我過來~！！」
經歷了最初的訝異沒多久，兩姐妹就開始相互打鬧起來，嘻嘻哈哈地鬧了好一陣，崔秀珍得知崔秀英要在雕塑頭盔頂部的兩側分別做一個立體雕塑式的飛馬，於是主動地包攬過這個任務。但是，看著妹妹不信任的眼神，崔秀珍忍不住一邊套袖套一邊眼神凌厲。「呀，丫頭你這是什麼眼神看姐姐？！要知道，你姐姐我也是在陶藝課認真練過的。老師都表揚我手很巧的，知道嗎？」一把拿過幾塊散落的邊角油泥，跑到工作桌的一邊，就開始忙活起來。
看著姐姐有些幼稚的賭氣行為，崔秀英笑著不置可否，轉過身，認真用jing雕油泥修飾細節起來。如此過了好一會兒，等到手中的活告了一個段落，女孩才站起身，悄悄地來到崔秀珍身邊，想要檢查一下「飛馬」的工作成果。
嗯，的確是帶著翅膀的「飛馬」，只是……，怎麼肚子好像大了一些，四肢好像短了一些，腦袋好像圓了一些，特別是兩個鼻孔，好像……不是好像，這兩個洞也太大了？「這下子我是相信姐姐的確上過陶藝課了。」女孩突然發聲似乎嚇了埋頭苦幹的崔姐姐一跳，手底下雕塑的一隻眼睛變成了瞎子。
「那是，你不看看是誰。做的不錯？」馬上恢復了鎮靜的崔大姐臉頰上還有些許的紅暈。
「嗯，只是，這形象，看上去，好像，有點，圓滾滾的……似乎，不太像呀。」崔秀英故意一個詞一個詞的往外蹦。
「呀，你明白什麼，這是q版，q版懂不？」好，崔大姐其實是有點慌亂。不過，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正兒八經的雅典娜女神雕像頭上，要站立兩隻q版的……小東西？
「哦~，そですか。這手藝的確是完全可以代表姐姐的技術等級了，兩隻小東西雖然看上去q版了一點，但是，瞧這神情真是做得出神入化，簡直就是姐姐的心靈化身呀~。小妹佩服。」
「嘿嘿，也沒那麼好啦。你剛才說這兩匹飛馬要放在什麼位置？」崔大姐也有自知之明，趕緊轉移話題。
「飛馬？這兩隻不是飛天神豬嗎？」
「呀，這是飛馬呀~馬！」突然間，崔秀珍意識到了妹妹剛才貌似不經意的那句「心靈化身」的深刻內涵，於是……「崔秀英，你別跑，竟敢說我是豬，看我饒不了你。天馬流星拳，懂不？！」
又是相互撓痒痒攻擊了好一陣，兩個鬧瘋了的少女才安定下來。崔秀英笑嘻嘻地接受了兩隻飛天神豬，還細心的加工了一番。現在的兩隻「飛豬」，身披簡單的「天豬座」盔甲，一隻眯著眼，一隻咧開嘴，都是笑容滿面的福氣模樣。一左一右地站立在雅典娜女神的頭頂，陪伴著她面向前方。
這就是家人，在崎嶇的路，總有他們，陪伴左右。
「哎呀，真好。」崔秀珍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崔秀英在這邊給雕像整合善後，崔秀珍早就跑到一邊檢視起自己的地盤來了。「不過，看你這邊都布置的差不多了，我這裡還是空曠曠的。」
「不能這麼說，姐姐可是要整出一個小酒呀，真不知道爸爸怎麼就答應了。你開的單子上面那些設備，還有沙發、撞球桌什麼的還不是要你自己確定買什麼樣的。再說了，我這邊的好一些電動工具不也是沒配齊嗎。」
「丫頭，什麼叫『真不知道爸爸怎麼就答應了』，這是爸爸表示不偏心知道不？……，咦，崔秀英，這是什麼？！」
循著崔秀珍的聲音望去，只見她掀開一個簡易木架上遮擋的布簾，發現了裡面的事物。崔秀英一下就意識到，糟了，本來還想藏著掖著的，結果回來的時候急匆匆地沒顧得上，工作室現在這麼空曠可以說是一目了然，不被發現才怪。小秀英暗自神傷，待會該怎麼解釋？
「の，這個就是一些個人愛好啦~！姐姐可以看做是一個熱愛科學的上進少女，利用業餘時間孜孜不倦的鑽研學問，順便做的一些，化學實驗什麼的……哈哈，だいじょうぶ，だいじょうぶ。」
「秀英，你沒發現你只要一緊張就會說ri語？」崔秀珍滿臉的不相信。
「好……」猶豫了一陣子，女孩還是決定坦白從寬。迅速轉換思路后，女孩覺得目前的唯一出路是爭取把姐姐也拉過來作盟友才是。於是崔秀英抱著豁出去的心情把事情的原本告訴了崔大姐——這些瓶瓶罐罐都是蘇勇這幾天空暇時間忙活下來的成就，全部都是未釀造好的，果酒。
自從那天在充滿親情氛圍的飯桌上喝了些米酒，甚至最後差點發了酒瘋，蘇勇就起了自己釀酒的心思。也不是什麼大動作，只不過是自己做一些果酒，很低度，純粹是為了解解嘴饞，偶爾韻味一下思鄉的愁緒罷了。
水果還好說，因為韓國嚴格的未成年人禁酒，弄齊某些「原料」還真正費了一些功夫。結果蘇勇這一忙活還就忙活出了興趣。一開始只是簡單的，用各種「原料」浸泡各種水果，葡萄，楊桃，菠蘿，檸檬什麼的。但是這些的產量比較小，原因是主要的「原料」收集很麻煩。後來為了彌補數量以及口味，蘇勇又調配了一些自發酵的水果酒。這回由於原料獲得的相對比較簡單，所以有了各種嘗試。光是草莓酒和蘋果酒就有七、八瓶。如今牆角的這一面木工架子幾乎擺滿了她的作品。
崔秀珍看著完全面貌的「酒架」，se澤各異的大罐小瓶在自己面前顯露崢嶸，不禁感覺有點目瞪口呆。和著自己的妹妹還有隱藏的酒鬼屬xing？這真是……
太有意思了~！！
自己當初雖然說是要搞個酒只不過是心血來chao的遊戲之舉，其實最多就是放一些飲料和零食，供姐妹倆招待朋友玩鬧時順便吃個零嘴罷了。崔秀珍最大的想法也不過是能弄一台飲料機，可以自己灌注各種碳酸飲料。現在看見這滿架子的晶瑩液體，彷彿已經散發出陣陣迷人的果酒香氣，崔秀珍就禁不住陶醉了。雖然妹妹在成熟的做派上又比自己更加前進了一步，但是，這個驚喜，她感覺非常喜歡~！
不行，這麼一來還要加幾組效果燈，酒杯、調酒器、製冰器、清洗槽什麼的也不能簡單了事了，這樣，才有酒的味道嘛。還有，放置這些寶貝的酒架也不能這麼寒酸……對了，將要進行的這些改動勢必牽扯到更多的人，這件事要如何保密，或者說這些寶貝要怎麼妥善隱藏呢？
崔姐姐還在糾結於未來即將要實現的各種想法，這邊崔秀珍的手機卻響了起來。看見來電人是母親大人，為了防止已經迷失在幻想里的崔大姐突然有什麼驚人之語，女孩趕緊走到一邊接通電話。
「秀英呀，你出來一下，有個女孩找你，她說她叫鄭秀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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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素姬女士放下了電話，在回過頭前先稍微撫平了一下擔憂的眉頭。
小女兒下午回家時的模樣崔媽媽看在心裡，做母親的哪能不明白，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今天上午出門的時候崔秀英還是如往常一樣，元氣滿滿，那麼就是跟朴貞雅的會面或者是下午去s·m公司訓練這段時間的事情。如今看到這個自稱小女兒練習生同伴的安靜女孩的來訪，看來是後者。
當初女兒堅持要回s·m繼續當練習生，作為母親的立場，崔媽媽其實是反對的。身為一名歌劇老師，見識並且感受過那座舞台的魅力，對於女兒的樂觀堅持，文素姬又感到欣慰。但是這些年的教育生涯，對娛樂圈的接觸比普通人知道的更多，這條路走下去是如何荊棘，文素姬也更加深有體會。
崔媽媽不露聲se地招呼著鄭秀妍，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試圖從一些周邊的信息了解到女兒狀況，殊不知一問一答的鄭秀妍，此時很有些如坐針氈的感覺。
今天崔秀英從社長辦公室回來后的表現其實都被鄭秀妍都看在了眼裡。在別人——比如權獃獃這個粗線條——看來，崔秀英如同往常一樣，開朗大方，嬉笑玩耍，沒有任何異樣。但是在鄭秀妍看來，女孩偶爾間眼角低垂的無力哀傷，濕潤的彷彿只是更加明亮的眼睛，都告訴她，自己這個老朋友內心遠不如她表面看起來的那麼平靜。
儘管同樣是粗線條，金孝淵對此似乎也有所察覺。表面也是大咧咧的她，對於身邊被認可的朋友的細心程度，可以說遠超她對除舞蹈以外的任何事情的關注。但是，和崔秀英斗舞這種笨拙的安慰方式，也只有她這個ri常有點幼稚的舞蹈機器做得出來。
地下練習室的那杯溫暖的咖啡，鄭秀妍也聽徐珠賢忙內敘述過了。還記得當時在一旁支著耳朵偷聽的林允兒滿眼星星的低呼好帥，敘述者忙內也是一臉的敬佩。自己卻更被崔秀英那種細心而且溫和方式感到觸動。從ri本歸來的姑娘仍然是以前那個活潑明朗的崔秀英，只是如今的心思更加細膩，態度更成熟。偶爾看到她默默注視朋友的眼神，鄭秀妍可以感覺得到眼睛里那種深深的眷戀。
還記得自己當初加入s·m的時候，年紀最小的幾個女孩子自然而然的抱成一團。當時鄭秀妍韓語還不是十分的熟練，陌生的環境加上天生的害羞個xing導致她對於鏡頭——好像在被窺視一般——也有一種本能的逃避。雖然相貌出眾，其實是不被看好的一個。
金孝淵雖然xing格幼稚，愛好chao流，做事不拘小節，說起話來冒失混亂地被朋友們笑稱「韓國出生的外國人」，但是她對舞蹈的專註和熱情是舞蹈老師們都一致看好的。
至於崔秀英，她明朗的笑容，熱情的個xing，善於交際懂得交流的xing格，對訓練的專註，這些都被老師們所欣賞，鄭秀妍不止一次的被教導要向她學習，學習這種xing格上的放開。
大批的少男少女懷著明星夢來到s·m，可是如果只是懷著明星夢而已，卻對如何成為一個明星沒有充足的準備，那麼在練習生的階段，事實就會給這些只是做夢的人一記當頭棒喝。身邊急速減少的菜鳥學員，就像是公司的一種宣告：做夢請回家，這裡是殘酷的夢想角斗場。
很多人，來了又走，去了不回。
不被看好的鄭秀妍，也許是因為遺傳自運動員父母的拼搏jing神，不服輸地牽著專註的金孝淵和熱情的崔秀英的手，堅定地留了下來。
就是這樣慢慢地蛻變著，即使是面對原本感覺像是連光線都可以吞噬的黑洞般的鏡頭，鄭秀妍如今也可以儘力支撐著，在前面努力展現出最美麗的微笑。為了克服這種恐懼，曾經做過多少努力。女孩深刻的記得，那個時候崔秀英拿著一部dv鬼鬼祟祟的樣子，「這是我偷拿老爸的寶貝，鄭西卡你要對得起我這份心意哦。」記得那時的影像里，自己好像仍然有些側著頭不敢直面，不管崔秀英和金孝淵怎麼搞怪。不知道她們發現沒有，努力抬頭的同時自己也努力的不讓眼睛濕潤起來。據說後來崔秀英被她爸爸教訓了，但是明朗女孩仍然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鄭西卡，我們就用手機照相，你適應了這個以後，再面對鏡頭，就想象，『那不過是一個大號的手機』就好了。」於是鄭秀妍開始不斷的嘗試各種拍照，自己拍，金孝淵或者崔秀英拍，各種場合，一次又一次。直到在快門按下的那一剎那，心頭揪緊的感覺越來越輕，輕到女孩可以忽略為止。
終於，默念著「那不過是一個大號的手機」的鄭秀妍在那一次的月考中充分地一展歌喉，沒有因為顫抖導致的走音，沒有因為鏡頭移動而導致的慌亂。看著老師們讚許的神情，還有周圍練習生們表情的意外，害羞的看上去甚至有些冷漠的鄭秀妍覺得這是她人生的第一次成功。
這個感覺很好，jessica想要繼續下去。
慢慢的，鄭秀妍身邊同齡的同伴越來越多，似乎女孩在不知不覺中也成了練習生的前輩。原本害羞的xing格也在同伴的影響下逐漸有了改善，慢慢的，她也能夠開始嘗試和大家玩鬧在一起。還記得權侑莉第一次進公司的時候，也許是因為獲得第一屆s·m青少年best選拔賽的dancer女生第一名，興緻滿滿的權獃獃看上去有些趾高氣揚的的樣子。這幅模樣被「前輩們」看在眼裡，由崔秀英提議，鄭西卡、金十歲複議的惡作劇，至今權獃獃說起來還是耿耿於懷。
但是於此同時，公司里熟悉的面孔迅速的減少著，再進來的新人到後來更多最後只是點頭之交。奮鬥、友情、夢想，曾經是如此真實，如今卻又如此虛幻。當初害怕鏡頭的女孩也許不再逃避，但是在別人看來她卻成了一個冷漠的前輩。此時的她其實更像是在把自己隔離。在自我和外界之間建立了一個緩衝帶，只有寥寥的幾個人拿著直接通行的vip許可。
對於這些珍貴的朋友，鄭秀妍希望能和她們繼續牽著手走下去，大家都要實現自己的夢想。任何一個被她認可的朋友哪怕只是感到彷徨或者失落，她都願意伸出自己的手，拉上一把，用盡全力。
就像是當初金孝淵和崔秀英對自己所做的那樣。
鄭西卡一邊應對著崔媽媽的詢問，一邊在這裡給自己暗自鼓勁。此時，手腕里搭著工作圍裙，正在扯下袖套的崔秀英走進客廳。女孩和女孩之間彷彿這一刻心有靈犀，第一時間抬起頭相互對望。崔秀英可以感覺得出鄭秀妍明亮眼神中的憂慮和擔心，在看見自己無恙後放松地釋懷。
把這一切盡收眼底的手工女孩情不自禁的就溫和地笑了起來，不知怎麼的，就想到剛才完成第一階段的雅典娜女神鵰塑。崔秀英模仿著雕像那有些自得的神情，微微仰抬著腦袋，雙手各豎起兩根手指，在頭頂做了一個「兔耳朵」的賣萌姿勢。
看著被自己的搞怪弄得有些不明所以的崔媽媽和鄭秀妍，明朗女孩笑得更加歡暢。
一路上陪伴的不只有家人，還有朋友，真好。
蘇勇也想繼續這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