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我，尊嚴與人性

  ()「系統提示：進入戰場，你獲得了[令符]*3。在緊急情況下，你可以使用令符將戰場上處於任意位置的自身所屬英靈強行召喚回自己身邊，協助自己戰鬥或者脫離危險。不過，使用一枚令符，通關經驗獎勵將減少30%，使用兩枚令符，通關經驗獎勵將減少60%，使用掉三枚令符勉強通關，通關無經驗獎勵。同時，相應英靈處於劇烈戰鬥狀態時，無法強行召喚。」 

  在進入戰場的同一瞬間，陳宇收到了系統的相應提示。與此同時，隨著右手微微一痛，三塊蝴蝶一般的符咒，圍成一個圈，出現在了右手手背上。 

  這簡直跟以前看過的某部動漫里的英靈設定如出一轍，只不過那部動漫里一個「玩家」只能有一個英靈，而在這主神遊戲里，他可以帶5個英靈一起行動，同時在家裡養無限只其它的英靈，以備不時之需。 

  三枚符咒，每用一次都會少很多經驗，不到必要時刻顯然是不能用它的。陳宇轉了轉頭，看了看四周的環境，他和甄姬落腳的地點，在曹cao軍主營附近，戰場上，曹cao軍有16員將領出戰，各帶兵力多少不等，合計有三千多個小兵，他就是這三千小兵之一。而劉備方有12員將領出戰，合計兵力只有一千五，而且很多兵還是雜兵。雙方實力差距明顯，陳宇用意念開啟了小地圖，發現這張與自己肚皮的面積差不多大小的小地圖是可以用意念「拖動」的，隨即將小地圖保持開啟狀態，並拖到自己右臂側，以一種半透明的形式懸浮在了那裡。這隱隱有了一種以前玩電腦遊戲的感覺。可以看到，在小地圖的右上角，有一個倒計時在那裡顯示著——副本時間上限為三小時，現在，還有2小時59分31秒。 

  「要開始砍人了呢……」 

  陳宇微微吸了口氣，看了看自己右手裡捏著的新手短劍。 

  在「現實」里砍人，和在電腦上玩刷兵遊戲，感覺畢竟還是大不一樣的。新手關卡，本來也就是用來讓玩家們適應這種感覺的。 

  這還真是一種會讓人變得殘酷的感覺。 

  「他們都是npc，可以無限複製的npc……」看了看附近的小兵們，以及不遠處的將領，陳宇又在心裡默念了一次。 

  正如甄姬所說的，可以無限複製的東西，就不會還有什麼太大的價值和尊嚴。陳宇再一次在心裡告訴自己，那些npc現在唯一的價值就是經驗，所以他就算完成萬人斬，也不必有什麼心理負擔。 

  雖然這戰場上敵我雙方合起來也沒一萬個人就是了。 

  甄姬對於這個戰場，卻顯得適應得多。作為一個英靈，她只需要為主公而戰，而作為一個女人，雖然她以前心地善良，但是現在自己被複制出無數份，那些分身都被很多人猥褻了，這種令她感到尊嚴完全喪失的事情都發生了，還有什麼事情是不能接受的？ 

  更何況，這戰場上的npc將領或許有著比較高端的意識，但npc小兵卻並不是什麼完整的意識體。 

  當成主神做出來的人偶娃娃砍，就可以了。 

  甄姬看了看自己右手裡捏著的軟帶——這帶子，就功能看，像皮鞭，就外形看，卻是舞女揮舞的彩帶，甄姬在歷史上有著「洛神」的傳說，當初大約在洛河上舞著彩帶小小地跳過一兩下舞，於是那彩帶便成了她的武器。 

  這種武器，只有她自己知道該怎麼用，給陳宇的話，練一輩子也練不熟的。 

  陳宇對著空氣，稍稍揮動了幾下自己手裡的短劍，體會一下那種力量的感覺，而甄姬則靜靜地看著戰場，略微帶了些淡淡的憂傷。不遠處，就是曹cao軍的將領們，夏侯惇夏侯淵曹仁許褚張遼這些人，對於每一個熟知三國歷史的人來說都是耳熟能詳的存在，他剛才在副本外面和甄姬一起在地圖上見識了一下他們具體的容貌，現在在副本里，將容貌與人物對應起來並沒有什麼難度。戰場是夜晚布景，雖然一片晦暗，不過天空中的繁星和地上的火把卻發出不少光芒，使得戰場不至於出現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況。當前可見度——中等偏下。 

  這個時候，小地圖上的藍se光點（我方將領的標誌）集體地閃動了一下。 

  「提示：我方再度開始進軍！」 

  說「再度」開始進軍，大約是因為按照史實來講的話，在此次副本的汝南之戰開打之前，曹cao在河北倉亭一戰之後帶著幾萬兵力遠道來戰劉備，雙方已經交戰過一次。遠道而來的曹cao當時兵將還沒有到齊，而且有所疲憊，所以初戰受挫，後撤幾十里下寨，一邊休整，一邊等待還擊的時機。這段時間裡劉備也沒有採取什麼行動，所以雙方稍微僵持了一段，而現在，就是曹cao軍第二次進軍的時候了。陳宇雖然對很多歷史都不是很了解，但是對於整個三國時期大大小小的戰鬥還是了解得相當多的——誰叫地球世界里根據這個時代的故事做出來的各種遊戲簡直多如牛毛呢？ 

  小地圖上的簡單提示閃現之際，附近的曹cao軍也開始大量出動了。 

  「主公，現在我們怎麼做？」甄姬道。 

  雖然歷史上一場戰役往往數萬人，甚至數十萬人，但是化為遊戲副本，而且是新手關卡的話，就沒必要出現那麼多小兵了。三千多曹兵留一部分士兵和主將曹cao以及許褚、于禁、李典、荀攸文武四將守主營，其餘的，兵分兩路，一路由夏侯惇、張遼、張郃等大批將領率領，往西而走，另一路則由徐晃、樂進等將率領，往東而去，雖然「大軍」出動之際人來人往，但是總共也就三千多人，所以也算不上是一眼看不到頭，整體的局勢，即使沒有陳宇的玩家小地圖，甄姬也大體上還是能夠直接看得清的，現在，就看主公陳宇是要跟隨哪一路大軍出動了。 

  「跟著人多的那一邊走！」陳宇看了看周圍的大軍，想了想道，「雖然人一多搶怪就不容易，但是那一路是去打城的，不知道城裡有沒有寶物庫之類的玩意兒……」 

  曹cao軍此次兵分兩路進軍，就是分別從東和從西繞過驤山，繞過劉備軍主力，西路軍去攻西南角的汝南城，東路軍則去燒東南角的糧倉，既斷劉備軍根本，又可以隨後合圍，抄劉備的後路，圍剿劉備或者至少逼劉備退出驤山。其中人多的那一路，就是去打城的。 

  「好。」甄姬應了一聲。 

  兩人隨即像其它小兵一樣，快速追隨大隊人馬，往前跑去。1級的玩家和1級的英靈出場的時候連裝備都只有新手武器一件，馬匹那種玩意兒，就顯然是沒有的了。 

  驤山在這次的副本中佔了很大的面積，所以繞著驤山走也不是那麼輕鬆的一件事，更何況即使繞路，也還是山路居多。十餘里的路程，即使是快速行軍，也花了近一個小時，三分之一的副本時間都快過去了。npc士兵們固然是沒有什麼累感，但陳宇和甄姬現在卻是沒多少打架的力氣了，對於新手來說，沒有戰馬可以召喚，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或許以後四維屬xing提升之後，跑路會快一些、也輕鬆一些，但現在在這個新手關卡里，四維值最高為10的他們——而且還是與跑路無關的智力值——可真是累得夠嗆。陳宇現在忽然很慶幸，幸好自己之前沒有選擇a項的馬陵之戰，不然跟著齊軍佯裝撤退不知道要以現在這麼低的屬xing跑多少里路。 

  小地圖上，主營的曹cao此時已經帶著許褚等將出陣，佯裝進攻驤山裡的劉備主營，以迷惑劉備軍了。東路的徐晃等人已經接近目的地糧倉，而陳宇這邊，夏侯惇張遼已經快速指揮部隊，衝擊汝南城北門，守城的劉辟眼見曹軍勢大，n倍於己，守了六七分鐘，看看北門將破，便開了東門，棄城便逃。陳宇從小地圖上可以看到劉辟已經出了汝南城，不過曹軍npc將領卻沒有小地圖隨時可看，所以依然在衝擊北門。陳宇心裡暗暗可惜了一下，如果自己現在不是只有1級的白板玩家的話，實力稍強一些，就可以帶著自己屬下的英靈們去截殺劉辟，刷經驗，爆道具，不過那些現在只能是想想而已了，劉辟再怎麼「垃圾」，也還是有名有姓的一員將領，屬xing比他高出n倍不說，騎著馬的人要逃的時候，總歸比連馬都沒有的小兵要跑得快。 

  汝南城內已無主將，城門很快被攻破。陳宇帶著甄姬，「奮勇向前」，很快衝了進去。甄姬雖然美貌異常，而且武器特殊，但是在npc們眼裡卻似乎與普通小兵並無區別，所以誰也沒有多注意陳宇和她。即使注意到，如果他們有比較完整的意識的話，也只會認為這兩個小兵很勇敢，而不會對美女出現在戰場上感到多麼的奇怪。 

  「汝南城殘兵數：92。」 

  只剩92個兵了！ 

  「甄姬，隨我上！」 

  陳宇直接用意念「連線」甄姬，朝甄姬命令道。 

  之前他想推倒甄姬啪啪啪的時候，為了**，曾經稱甄姬為「宓兒」，這個時候回想起來，一個正準備強x別人的人對對方玩這種親密稱呼，真是有多猥瑣就有多猥瑣，有多噁心就有多噁心，所以很快，陳宇就又暗暗改回了稱呼，現在還是直接叫她「甄姬」或者「甄宓」更好一些——「甄姬」這種稱謂，甄宓自己也是能夠理解的。 

  「是！」甄姬很快在意念里回應道。 

  陳宇隨即快速跑到不遠處的一個小兵面前，提起劍來，一劍狠狠地砍了下去，小兵正要逃跑，被他這麼一打，身形微微頓了頓，出現了很短暫的僵直，甄姬很快隨著陳宇趕了過來，右臂一揚，手裡彩帶飛舞，「唰」的一聲抽打在小兵的身上，作為新手關卡里最底層的存在，無名小兵和現在的陳宇以及甄姬一樣，都是低級貨，受到甄姬的攻擊，身子頓時又出現微微的僵直，陳宇隨即又一劍砍了過去，而甄姬也隨即繼續攻擊，小兵受到二人的合擊，身子不斷出現僵直，不但沒法還手，而且連想跑都跑不了，頭頂上的hp條不斷下落，終於，很快見底了。 

  「主公！」 

  甄姬往旁邊一閃，以一個很巧妙的角度，稍微堵了一下小兵往東門方向的逃跑路線，朝陳宇低聲叫道。 

  「做得好！」陳宇低聲贊了一聲，甄姬不但將他戰前所下達的「最後一擊留給我」的指示牢牢記在心裡，而且這停手的時機也把握得很準確，卡位卡得很瀟洒，走位也走得很風sao，如果不是女xing英靈在戰鬥方面諸多的「先天缺陷」，這甄姬真是一個相當完美的英靈了。 

  「唰！」 

  隨著陳宇重重地一劍劈下，小兵終於損失掉最後一絲hp，隨即，倒下了。 

  陳宇微微吐了口氣。 

  不用擦臉，也沒有什麼「鮮血染征袍」之類的事情，整個過程並沒有見血，這不管是為「照顧」女xing玩家，還是出於「遊戲畫面」「和諧xing」的考慮，都實在是太好了。 

  雖然他知道自己以後很可能要踩在別的玩家的「屍體」上才能走向巔峰，但是如果一路上全都是血腥的話，那也實在是……過於殘酷了。 

  在獲得最終的勝利之前，他不知道會不會先失去自我，或者心理崩潰。 

  身邊的甄姬也微微吐了口氣。沒有什麼血腥的畫面，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大感輕鬆的事情。就算是把npc們都當成主神cao縱的紙娃娃，如果紙娃娃一直冒血，那也實在太扭曲人心了一些，她雖然已經因為主神的無限複製而失盡尊嚴，但是，她還不想失去人xing。 

  「下一個。」 

  陳宇在這主神遊戲里殺的第一個小兵除了送了些微微的經驗之外，並沒有爆出什麼東西來，這倒也不出陳宇所料。陳宇深吸口氣，提起劍，很快就朝另一名小兵奔去，身後甄姬很快相隨，曹軍大隊人馬已經衝進汝南城開始「搶」主公的「怪」，行動慢了的話，就不能幫主公刷經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