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凶多吉少
路子航茫然的瞳眸裏不停閃爍，視線落在懸崖底下波濤洶湧的海平麵上，身體顫抖不止，“你們說，瑾宸哥的屍體會不會給鯊魚啃咬了？不然怎麽會搜尋了這麽久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總不能人間蒸發了吧？”
盛少霆原本鬆開的手掌再次攥住路子航的衣領，“臭小子，閉上你的烏鴉嘴！瑾宸根本沒有死，哪來的屍體？再說懸崖底下的這片海域這麽淺，哪來的鯊魚？不怕擱淺？你小子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路子航見秦安雅好不容易穩定的情緒再度激動起來，識趣地閉上嘴巴。倘若他再胡言亂語，以盛少霆嫉惡如仇的性格，搞不好真能撕爛他的嘴巴。
宋遠銘骨節分明的修長指尖白霧彌漫，“假設瑾宸掙脫了安全帶的束縛，順利逃生，或者被海浪衝到岸邊，受肩傷的他應該已經體力耗盡。他會不會被恰巧捕魚歸來的漁船發現，被漁民給救了？否則怎麽解釋墜海後無影無蹤這件事？”
盛少霆手指摹挲著下顎，眯眸思索，“也不排除有這種可能。或許，我們可以將周邊的漁民打探消息，或許會有新發現也不一定。”
既然海上搜尋無果，或許轉移搜尋的方向也會新的突破口。
路子航身後始終沉默緘言的醫生突然開口，“請容我冒昧說幾句。從海上打撈上來的汽車殘片來看，汽車墜海前在懸崖體遭遇過猛烈的撞擊，汽車在空中分解成碎片後落入海底。這種情況下，車內的人員生存的機率微乎其微。加上慕少身受重傷，汽車從山體上翻落撞擊懸崖體後墜入海底，這種強烈的衝擊遠遠超過了人體的負荷。慕少他……恐怕凶多吉少！”
盛少霆轉身扯住醫生的白大褂，目眥盡裂，“什麽叫生存幾率微乎其微？什麽叫凶多吉少？你這老頭給我說清楚！”
秦安雅心髒的脈絡驟然緊縮，眼前發黑，暈了過去。路子航的話幾乎抹去了她心裏所有寄存的希翼，那醫生的話就徹底毀了她的希望。心裏那點僥幸的心理，全部化為絕望。
護在女孩身後的白司哲及時扶住秦安雅癱軟的身體，輪廓深邃的劍眉緊緊蹙在一起，“安雅，安雅……”
連續喊了好幾遍女孩的名字，女孩依舊雙眸緊閉，沒有半點回應。
“醫生，有人暈倒了，快過來看看！”女孩軟軟得倒在他的懷裏，臉色慘白如紙，白司哲心裏前所未有的慌亂。
醫生和身後的兩名護士趕緊圍了上來，察看秦安雅的狀況，“這裏怎麽會有孕婦？”剛剛光線昏暗，視野不清晰，根本沒有察覺人群裏還有孕婦存在。
宋遠銘和盛少霆也趕緊圍了過來，兩人不約而同地蹙起了眉頭。秦安雅因情緒過於激動導致暈厥，早就在他們的預料範圍。可是情況真正發生在他們眼前，還是讓人慌了手腳。
盛少霆緊張得觀望，“醫生，這是墜崖者的未婚妻，已經有五六個月的身孕了吧？怎麽，她的情況很危急？”
醫生麵色凝重，“情況不太好。我們站的位置是懸崖上，剛好又是風口，吹了這麽久的海風，尋常人都難以抵抗，何況是孕婦。她的脈搏混亂，心率不齊，肚子裏的胎兒可能會有危險，必須馬上送到醫院救治！”
白司哲將臉色慘白的女孩打橫抱起，“老宋，少霆，搜救的事就交給你們了。安雅情況很危險，我得馬上帶她上醫院！”
宋遠銘用皮鞋將香煙的火星踩滅，低眸看了一眼雙眸緊閉的女孩，沉聲道“秦小孩跟她肚子裏的寶寶都有危險，瑾宸現在生死未卜，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替他留住這點血脈！搜救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交給我跟少霆就行。你趕緊帶秦小姐去醫院，照顧好她！”
盛少霆見秦安雅麵色慘白，表情痛苦的模樣，根本無暇顧及昔日的恩恩怨怨，“老白，照顧好秦安雅。倘若瑾宸的兒子有個好歹，我一定找你算賬！”
白司哲抱緊懷中的女孩，唇線緊抿不再說話，轉身大步流星朝救護車的方向走去。
直到白司哲走遠，宋遠銘才斜睨了一眼抓頭撓腮煩躁不安的盛少霆，“少霆，老白好歹跟我們出生入死患難與共過，你說話別這麽咄咄逼人，好歹給人留點臉麵。”
盛少霆煩躁地點燃一根煙，不以為然的表情，“他要臉麵，就不會覬覦兄弟的女人。老白是瑾宸的競爭對手，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抱著什麽樣的心思參加這次的搜救！”
宋遠銘無奈地歎了口氣，“老白向來善於交際，八麵玲瓏，兄弟幾人中屬他朋友最多，他沒你想象中那麽不堪。他最大的錯處，就是愛上一個不該愛的女人。”
盛少霆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白家那點奉迎討好的本事，的確是我們幾個家族望塵莫及的。善於交際，怎麽不說是惺惺作態？八麵玲瓏？我看是見風使舵吧！怎麽，我說的不對？”
宋遠銘揉了揉疼痛的眉心，“現在救人要緊，我不想跟你爭論這種沒有意義的話題！”
遠處人群裏傳來喧鬧的聲音，大批的搜救人員陸續上岸，似乎搜救行動有新的進展。
耳邊風聲呼嘯，夜裏的海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吹在臉上如同冰刀子，空氣裏似乎盤旋著一股陰鬱肅穆的氣息，讓人胸口有種窒息感。
盛少霆扔了煙蒂，低啞著嗓音說道“老宋，好像有新發現，我們快點過去看看！”
宋遠銘看著頹喪著臉的路子航，“路少爺，搜救可能有新的進展，不一起過去看看？”
路子航恍然從思緒裏回過神來，掙紮著從沙礫遍布的地上爬起來，“是找到瑾宸哥了嗎？”
宋遠銘看著人群喧囂的方向，嗓音低沉道“暫時還不知道。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盛少霆腳下英倫款的皮鞋狠狠踩在煙蒂上，漆黑的瞳眸陰寒可怖，“你最好祈禱瑾宸能夠死裏逃生，安然無恙。要知道，你的命可是瑾宸換來的！”
說話的同時，修長筆挺的長腿邁開，身影快速朝人群喧囂的方向走去。
路子航顧不上傷口還在流血，跌跌撞撞跟了上去。他迫切想要知道慕瑾宸的生死，如果瑾宸哥真有個三長兩短，他這輩子都會愧疚難安。
宋遠銘扒開圍攏的人群，走到喧囂的中心，看到一名搜救人員手裏拿著一枚價值不菲的男士機械腕表。定睛一看，不正是慕瑾宸平時佩戴的那枚腕表？
盛少霆心裏一驚，將那名搜救人員手工的男士腕表搶過來一看，仔細端詳了幾遍，確認是慕瑾宸平時佩戴的那枚手表無誤。
他捏緊了手表上精致的表盤，沙啞的嗓音裏帶了幾分哽咽，“這塊腕表是在哪裏找到的？”
搜救人員身上的潛水服還未脫下，喘著粗氣說道“是在汽車墜海的那片海域找到的。原本被海裏的沙石覆蓋，剛好水底發生了漩渦，這才找到的！”
宋遠銘從盛少霆手裏拿過那枚造型精致的機械腕表，雖然上麵有年代留下的痕跡，依舊掩飾不了他優良的質地，“這塊手表是瑾宸當年回到慕家，他父親送給他唯一的一件禮物，他一直帶在手腕上，從來都不見他取下來過。”
路子航原本沒有焦距的瞳眸急劇收縮，“這塊腕表就是瑾宸哥的，他一直沒舍得摘下來。雖然他跟他父親因為當年的事多有隔閡，但是他心底渴望得到父親的認可。手表是他父親送給他唯一的一件禮物，瑾宸哥一直視若珍寶！”
被瑾宸哥視若珍寶的腕表都丟棄了，是不是說明，他已經遇難了？
突然的認知讓他胸口沉重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瑾宸哥什麽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難道會在小小的陰溝裏翻船？”
盛少霆抬起長腿將喃喃自語的路子航一腳踹倒在地，額頭上的青筋凸凸挑起，猩紅著眼睛說道“不會說話，就閉上你的臭嘴！”
他把視線落在凝神觀看腕表的宋遠銘身上，“老宋，難道你也覺得，瑾宸他已經……”
宋遠銘凝神思索，斟酌了良久才說道“一枚手表不能說明什麽。如果瑾宸真的遇難，那屍體呢？這麽多艘艦艇，這麽多雙眼睛，怎麽會可能連具屍體都找不到？”
他吩咐身後的海上搜救人員，“繼續找，直到把人找到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