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無疾而終的初戀
慕瑾宸眼神變得陰婺，身影靠近，眸光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安雅心思純淨，沒有被這藏汙納垢的社會汙濁了，多麽難能可貴的品質。怎麽到了你口中倒成了惺惺作態的代名詞？你不能因為眼紅嫉妒，就話裏夾槍帶棒，冷嘲熱諷！”
他可以容忍唐雪莉對他冷嘲熱諷，畢竟是他對不起她在先，但是他絕對不能容忍她對秦安雅進行人身攻擊，即便她是他一直視做妹妹的女人！
秦安雅在他心裏是純潔無瑕的，不允許任何人玷汙她，往她身上抹黑。
唐雪莉從男人的眸光感受到濃濃的警告，心髒被狠狠刺痛了一下。為了維護他心愛的女人，他可以無情到翻臉不認人。男人用行動證明，她這些年的愛慕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可憐又可笑。
她咬了咬唇，指骨緊緊攥成拳頭，“沒錯！我就是嫉妒秦安雅，嫉妒她什麽都不做，卻被人牢牢放在心裏最重要的位置；嫉妒她三言兩語的示弱討好，就成功讓他忘記了回國的初衷；嫉妒她幾次的投懷送抱，就成功讓你忘記了身邊那個默默為你付出的女孩。”
她把心裏話說得直白，明知道這樣的惡意揣測會給人造成不懷好意的嫉妒，心裏委屈的她還是將心裏話一吐為快。
藏著心裏已久的話不說出來，她心裏憋屈得想哭。
慕瑾宸挪開唇邊還泛著猩紅火星的煙蒂，手指彈開，英倫款的高級皮鞋狠狠踩滅，陰寒的語氣裹夾著寒霜，“唐小姐，我縱容你是因為將你視做親妹妹看待，不代表你可以為所欲為，可以肆無忌憚得對秦安雅進行人身攻擊！不管你承不承認，她是我慕瑾宸未來的妻子！”
到底是他太縱容唐雪莉了，才會讓她一個溫婉嫻靜的名門千金變得嬌縱任性。他印象中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已經被嫉妒的心理淹沒在時光的長河裏。
唐雪莉紅了眼眶，看起來楚楚可憐，“慕瑾宸，你吼我！這是你第一次吼我，我的嫉妒已經到了讓你厭惡的程度了嗎？”
疏離的稱呼，分明刺痛了她的心髒。
慕瑾宸扯了扯領帶的位置，才覺得胸腔的窒息感沒那麽強烈，呼吸也稍許順暢一些，“既然決定回去了，就不要再糾結那些沒有意義的話題了。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回去的時候通知我一聲，我讓助理送你去機場。”
為了避免唐雪莉無休無止地糾結剛才的話題，他隻能盡早結束話題。
唐雪莉怔怔地看著眼前那個令她意亂情迷的男人，“我都要離開了，好歹我們四年相處得還算融洽，你不親自到機場送我一趟嗎？”
即便被拒絕得徹底，她的心裏還是保留著一分念想。不敢奢求慕瑾宸會挽留她，起碼她想聽他親口說一聲“再見”。
四年一廂情願的愛慕，即便要畫上休止符，好歹也走個形式過場，悼念她逝去的愛情。
慕瑾宸轉身，視線不再在她的身上停留，“你明明是那麽驕傲倔強的女孩，完全可以自己瀟灑地轉身離開。即便我親自去機場送你，也隻是以哥哥的身份。我不想給外人造成不必要的誤會，更不想徒增離別的傷感。”
他的想法對唐雪莉來說或許太過殘忍，但為了斷去她所有的念想，避免不必要的糾纏，他還是選擇做一個狠心的人。
愛情本就是剪不斷理還亂的東西，他沒有跟女人藕斷絲連的習慣，他從來都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
唐雪莉見慕瑾宸轉身離開，心慌之餘慌忙扯住他的手臂，瞳眸裏水霧快速彌漫，語調裏帶了幾分央求，“阿宸，你是我第一個用心喜歡的男人，明知是飛蛾撲火，還是義無反顧地愛著，親手將自己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你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勇氣去說服自己放手嗎？我不甘，可是我卻無能為力。”
“你的事業蒸蒸日上，為了能夠跟你並肩而立，我強迫自己學習琴棋書畫，成為名流圈裏名媛淑女的典範。為了讓自己更加耀眼，我放棄了夢想，隻為了迎和你的喜好，終於如願以償成了人人豔羨的名門貴女，受盡矚目。為了追求你的腳步，我甚至迷失了自我。現在你為了阻止我繼續追隨你，不惜做個恩將仇報的惡人，將我撇在角落裏，祈禱我自生自滅，不要出現在你的視線裏。”
多年隱忍的委屈在這一刻匯聚成河，幾乎將她灄滅。一個不被偏愛的女人，注定卑微到塵埃裏。路是她自己選的，早知道會有受盡委屈的那一天，還是不可避免得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慕瑾宸眸光凝視著那隻被女孩禁錮的手臂，深邃的眉弓擰成不悅的弧度，“以前我就告誡過你千萬不要愛上我，因為我將全部的愛傾注在一個女人身上，就不可能再愛上別的女人。愛上我注定隻能以悲劇收場，偏偏你不聽勸告，執意飛蛾撲火。這樣的結局，你不是早該想到了？”
青春期的唐雪莉眼裏藏著情動，他又怎麽會看不出她眼裏的異樣情愫？舊情難忘的前提下，他故意忽視她眼中的愛慕，以為視而不見就可以衝淡她對愛情的執著。隻是愛情的種子一旦埋下，便會生根發芽，在心底不斷滋生蔓延，直到無法自控的地步。
他後悔當初心軟，沒有將她剛剛萌芽的愛情扼殺在搖籃裏，現在或許沒有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愁緒。
唐雪莉執拗得不肯鬆手，語調近乎低聲下氣，前所未有的卑微姿態，“我早就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結局，可是親耳聽到你那冷漠絕情的話語，我才明白什麽要萬箭穿心，痛入骨髓。”
“慕瑾宸，你辜負了一個願意用生命去愛你的人，但願你永遠都不後悔今天的決定！”她的心裏突然感慨萬千，原來這就是愛而不得，真是造化弄人。
很快，慕瑾宸將會麵臨跟她同樣悲慘的命運，因為秦安雅的生命很快便會凋零，而慕瑾宸顯然還被蒙在鼓裏。
精明冷睿如他，原來也有被蒙在鼓裏的時候。
慕瑾宸微微調整領帶的位置，依舊矜貴優雅的模樣，“我既然做出選擇，就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我們從此花開兩朵，各安天涯。繼續糾纏不休，對你，對我，都沒有好處，還不如從此劃清界限。”
話落，男人轉身準備離開。
唐雪莉心裏萬般不舍，情急之下從身後環住男人，語調嬌嬌軟軟帶著哭腔，“今晚留下來好嗎？至少給我留點念想……”
被淘汰出局的她就這麽離開，她不甘心。
慕瑾宸的瞳眸陡然冰冷下來，嗓音冷沉得堪比六月飛雪，“不要再犯傻了！你知道的，我不可能背叛安雅的！剛剛的話我可以當你是任性胡鬧，不予計較。”
唐雪莉搖搖頭，眼淚在臉上肆意流淌，“就隻是陪我一晚上而已！你給不了我一輩子的承諾，不想背棄對秦安雅的誓言，但是一晚上的要求不過分吧？我可以不去打擾你和秦安雅的生活，可以不再苦苦糾纏，隻要你給我留點念想，我就知足了。”
慕瑾宸輕鬆就掰開女孩的手腕，“唐雪莉，你還真是貪得無厭。你該不會以為，我會答應你這荒唐的請求吧？”他還沒有軟性到自找麻煩的地步。
他太了解唐雪莉了，她不是那種會輕易死心的女人。倘若她真的跟他有進一步親密的關係，她還能心甘情願地離開？以她偏執的性格絕對會借題發揮，而安雅又是眼裏容不得沙子的女人，結局可想而知。
唐雪莉手指緊緊攥成拳頭，“我對你來說究竟算什麽？親人，好像談不上；備胎，好像還不夠資格。我不過是你空虛寂寞時的聊以慰藉的對象，你漫漫商路上的一塊墊腳石，無足輕重。可能真的是我太貪心了，不應該唐突地提出這麽荒唐的請求。看來我是沒辦法參加你和秦安雅的婚禮了，隻能預祝你們新婚快樂，早生貴子。”
慕瑾宸鬆開對女孩的鉗製，手僵硬地抽回，醞釀了半天才脫口而出幾個字，“照顧好自己！”似乎除了疏遠的祝福，他和她再沒有可聊的話題。
青春大概就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愛情，又難過，又難說。
唐雪莉看著男人消失在漆黑夜幕裏的身影，心髒仿佛被人剜走了大片，四麵漏風，怎麽也填補不了的空缺。
她的初戀，沒有起點的開始，沒有終點的結束，就這樣被強行畫上了休止符。也許這輩子她都很難再對任何人掏心掏肺，會開始計較付出和回報是否能成正比。現在走過的彎路，就是最好的經驗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