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可勁地作妖
淒迷的大雨傾盆而下,整座城市都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雨霧中,斜斜的雨絲打在人的身上,寒意順著雨水鑽入皮膚,空氣裏是刺骨的寒冷。
慕瑾宸撐著雨傘艱難地走在風雨交加的夜幕下,肆虐的狂風有好幾次差點將他的雨傘吹走。身上的白色襯衫受到雨水的侵襲,濕漉漉地黏在皮膚上。那頭修剪精密的短發被風吹得淩亂,看起來有幾分狼狽。
秦安雅蹲在地上,將頭埋在膝蓋之間,身旁是成片的花海,整片花海在狂風中搖曳,竟然衍生出幾分淒迷的美感。
路子航依舊在苦口婆心地勸說,身上的西裝外套早就被雨水沾濕,寒意讓他禁不住抱緊了自己的雙臂,“秦小姐,瑾宸哥對唐雪莉沒有半點男女之情,你又在固執什麽呢?作踐自己的身體又能換來什麽,還是說你們女孩子就喜歡用極端的方式,去博取男人的同情?”
他看著慕瑾宸辛苦遊離在秦安雅和唐雪莉之間,費力還不討好,作為旁觀者看著都覺得心累。
秦安雅抱緊自己的膝蓋,身體因為寒冷瑟瑟發抖,還是固執地說道“路少爺,我隻是想清醒一下,重新審視我和慕瑾宸之間的感情。雨這麽大,你沒必要跟著矯揉造作的我在這裏受罪。把雨傘給我就行,你自己先回去吧!”
路子航有些哭笑不得,“你是想讓我將你一個女孩子仍在這荒山野嶺,然後自己一個人回去?別說瑾宸哥知道了會扒了我的皮,就是明知道會深受良心譴責的我也不可能允許自己這麽做。你若是淋雨著了涼,我該怎麽跟瑾宸哥交代?”
“現在瑾宸哥在趕過來的路上,應該差不多到了。我知道秦小姐是個眼裏容不得沙子的女人,但是你可勁地作妖,折騰瑾宸哥,又有什麽意義呢?”
秦安雅將頭深深地埋在膝蓋之間,語調比雨水更涼,“有些事情你不會明白的。倘若每次我都是睜隻眼閉隻眼,逆來順受,久而久之習慣成自然,唐雪莉就會更加肆無忌憚地遊離在我跟慕瑾宸之間。我不這麽折騰自己,我心裏不舒坦。”
路子航低眸歎了口氣,以秦安雅矯情敏感的性格,她又怎麽可能逆來順受?當感情出現入侵者,她會用她自己的方式去捍衛自己的愛情。即便方式看起來有些極端,可總比什麽都不做強。
“雨這麽大,去車裏等吧!你跟瑾宸哥置氣歸置氣,感冒著涼就不好了。瑾宸哥讓我將你安全送回去,我就有義務保證你的安全!”
秦安雅內心掙紮了幾秒,還是站起來,身體本就虛弱的她加上久蹲,頓時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看著男人手臂的借力才勉強站穩,“走吧,去車裏!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太過為難。”
剛抬眸,就撞上慕瑾宸深邃如海的眸子,男人頎長的身影漫步在雨裏,身上的白襯衫早已濕透,狼狽中透著一股頹廢感。
兩人的視線裏在空氣相撞,明明隻是兩個小時沒見,卻讓人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路子航感覺到氣氛的微妙變化,悄無聲息地退後幾步,“你們好好聊,我就不打擾了。”
汽車的轟鳴聲從耳邊慢慢消失,誰都沒有開口打破僵滯的氣氛。
慕瑾宸視線落在女孩身上濕漉漉的衣裳,雨水順著她的發尾滴落下來。她站在白茫茫的雨霧裏,身後是夢境裏才有的朦朧畫麵,仿佛輕輕一碰就會支離破碎。
男人朝那抹嬌小的身影走了過去,將雨傘罩在她的頭頂,隔絕了那片風雨,手臂悄無聲息將女孩往他的懷裏帶,“我之前答應你不再跟唐雪莉有任何的糾纏,我食言了!你跟我置氣可以,但是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我們回去,好嗎?”
秦安雅抗拒男人親密的動作,掙紮著從他的懷裏退了出來,那雙眸子淚光閃動,“慕瑾宸,我以前就跟你說過,你沒辦法做到的事就不要輕易向我承諾,因為我怕失望。你終究還是讓我失望了。”
唐雪莉費盡心思想要介入她和慕瑾宸的感情,她再怎麽防備,終究輸給了慕瑾宸的重情重義。唐雪莉用割腕自殺去博取慕瑾宸的同情,為自己博得一線希望,慕瑾宸看在唐家往日的恩惠,肯定不會置之不理。
慕瑾宸看著女孩眼中的落寞,胸口的位置瞬間揪緊,他縱橫商界,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看到秦安雅眼中失望的表情,因為會顯得他特別無能。
“唐雪莉受傷了,她暫時會留在萱城養傷,短時間內不會回去。如果你心裏覺得膈應,可以跟我說。”
秦安雅笑了笑,“我心裏膈應,你就會趕她走嗎?顯然不會!所以我心裏膈不膈應,不應該是你關心的重點。”
她揚了揚手指上那枚閃著熠熠光芒的鑽戒,笑意涼涼地說道“我突然後悔了,後悔倉促就答應了你的求婚。你連私人的感情問題都處理不好,有什麽資格許諾一個女孩一段天長地久的婚姻?”
慕瑾宸扣住女孩的手腕,眸底閃過一抹疼痛,“安雅,作妖夠了嗎?後悔答應我求婚這種話怎麽可以隨隨便便就說出口?有沒有想過這樣的話可能將深愛你的男人推向痛苦的深淵?”
秦安雅甩掉男人的鉗製,語調涼涼地說道“那你呢?有沒有想過在你猶豫徘徊的時候,背對著我走向唐雪莉的時候,我是不是在痛苦的深淵裏苦苦掙紮?我自以為自己足夠豁達寬容,所以我一直在妥協,一直在退讓,給你足夠的空間去處理這場感情的危機。我給你足夠的選擇空間,不是為了讓唐雪莉能夠肆無忌憚地橫亙在我們中間,而是認為你能夠權衡好輕重,看來是我高估了自己在你心目中的分量!”
慕瑾宸眸底有深深的觸動,透著幾分悲涼,“我以為你能夠理解我的苦衷,看來是我太自以為是了。你明知道我心裏愛的人隻有你秦安雅,可你還是使勁地作妖,不就是懷疑我跟唐雪莉之間有過一段相互慰藉的時光,已經逾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不是嗎?”
秦安雅睫毛垂落下來,被睫毛覆蓋的瞳眸飄忽不定,明顯就是心思被戳破的模樣。她之所以會有那樣的懷疑,終究還是對自己沒有足夠的信心。在那段感情空白,空虛寂寞的時光裏,最容易被人趁虛而入。痛苦的同時,會想要將感情轉移,或者寄托在他人身上。
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她當初差點跟季辰曦結了婚,又憑什麽要求慕瑾宸守住自己的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