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驚鴻閣
她們這些暗衛，天生就生在黑暗中，可是，即便是飛蛾，也是向往光亮的，而葉笙，就是她的光亮，她所有溫暖的來源。
當心潔再一次回到驚鴻閣時，她的內心已經發生了變化，從今日起，她，心潔，就不再是燕羽衛，而僅僅，隻是葉笙的一個屬下，甚至是一個丫鬟。
心潔看著頭頂的陽光，勾了勾唇，她還是不太敢直接去見葉笙，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多少懂一些葉笙的性子，從來說一不二，她說不要，就是不要了，她換了身份，她還是不會要的，要想再次回到王妃身邊，她得自己更加努力了！心潔暗暗道。
最後，心潔沒有出現在葉笙眼前，而是選擇隱身在驚鴻閣的暗處，保護葉笙，做一個暗衛對主子該做的事情。
屋裏的葉笙本來半閉著雙眼，突然感受到院子裏多了一個人的氣息，感受了幾秒，知道是誰後，便不再理會。
而皇甫鈺這邊，此時他十分地糾結。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不，他記得很清楚，從他那一天對小姑娘表明心意後，他就沒有見過小姑娘！就連他去驚鴻閣附近轉悠都沒有見到她！
皇甫鈺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葉笙在躲他！
哼！皇甫鈺微眯雙眼，他本來是想著她可能被他突如其來的告白給嚇到了，或者是她還沒想好，所以他可以給她時間，但他可沒有允許她躲著他！
起身，甩衣角，皇甫鈺幹脆利落地遵從自己的本心，他也不假裝在驚鴻閣附近轉悠了，他今兒個，就光明正大地去驚鴻閣抓人！
門外，燕三看到皇甫鈺出來，趕緊行禮，“王爺。”看到皇甫鈺似乎是要出門的節奏，燕三趕緊跟上，“王爺，您今日去哪兒？”
皇甫鈺讓他別跟著，並且撂下一句話，“去抓一個膽小鬼！”
燕三聞言一愣，又看到皇甫鈺走的方向是驚鴻閣的方向，就偷偷笑了，王爺想見王妃又偏不說，還偷偷去人家地盤兒附近轉悠，連著他都跟著把驚鴻閣外院那塊兒地頭有幾根草都數清楚了。
這邊，皇甫鈺走到驚鴻閣，他抬頭看著院子的牌匾，“驚鴻閣”這三個大字，還是當初錢管家死皮賴臉地求他寫的……當時他也就隨筆一揮，根本就沒認真寫，當時的他哪裏知道有一日他會栽在這姑娘的手裏……
踏入驚鴻閣，皇甫鈺有些恍然……這……是他第一次來驚鴻閣好像。他看著驚鴻閣外院那大片大片開的燦爛的花，有些恍惚……
瑾王府整體的布局偏陰森，府裏還種了大片大片的陰田樹，府裏的主子又沒幾個，有一個還常年遊曆在外的（國師），所以整個府的氛圍就更加暗沉、陰森了。
但是驚鴻閣不一樣，驚鴻閣裏的一切都是陰沉、黑暗的對立麵，陽光下，外圍的百花開的十分燦爛，老槐樹下有一隻秋千，隨風起搖啊搖的，甚至還有幾隻蝴蝶停在上麵……內圍應該是種了草藥，皇甫鈺認不得這些是什麽草藥，但是它們的味道和小姑娘身邊的味道差不多，都是草藥的清香……
無端的，皇甫鈺的心奇異地平靜了下來，甚至，放鬆，還有幾分愉悅。
如詩如畫的院子，燦爛、明媚，就像小姑娘一樣美好……皇甫鈺唇邊勾起燦爛的笑意，大步向內屋走去，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小姑娘現在。
待進到內屋後，他終於發現了美中的不足，就是……太冷清了！驚鴻閣比瑾王府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要冷清，因為這麽大的院子，其實隻住了兩個人，確切地說是三個，多出的那個在暗中。
太冷清了，人太少了。皇甫鈺想到錢管家曾經跟他抱怨過王妃不願意要婢女也不願意要小廝，就連撒水丫鬟都不能撒進驚鴻閣……罷了，皇甫鈺一想到小姑娘的性子，就歇了給驚鴻閣塞幾個下人的心。
這會兒皇甫鈺左顧右盼，都沒見著一個人。小姑娘呢？她身邊的那個婢女海棠呢？皇甫鈺皺眉，加快了進屋的步伐。
一進到裏頭，皇甫鈺就楞住了，窗戶大開著，有陽光有微風，小姑娘以嬰兒般的姿勢半躺在躺椅上閉目，呼吸平穩輕微，估計是熱了，還有幾縷發被汗水黏在額頭上……
皇甫鈺不自覺地放輕了呼吸，同時放輕了腳步，悄悄靠近葉笙。他彎下腰來，擋住陽光，在葉笙的臉上形成一片陰影……
忽然，皇甫鈺深深皺起了眉頭，怎麽才兩天沒見，她臉色怎麽就這麽蒼白，再從頭端詳了葉笙好久，皇甫鈺再得出一個結論，小姑娘絕對是瘦了，難不成，是他那天的行為給她造成了困擾？鬧得她吃不香也睡不好？皇甫鈺心裏尋思著，越尋思越後悔，早就知道不那麽早說了，早知道就再等一會兒了，這下好了，給小姑娘造成困擾，把他給心疼的……
“海棠，水。”躺椅上的人突然糯糯地出聲了，聲音極小，但皇甫鈺卻聽清楚了，環顧四周一眼，隻有小姑娘一個人，那個叫海棠的婢女呢？哪兒去了，怎麽不照顧好主子，讓她一個人在這兒睡，皇甫鈺心裏決定要給葉笙添下人了，起碼得把海棠那個婢女教訓一頓……殊不知人家海棠是去發布葉笙的命令去了。
“水，海棠。”躺椅上的人兒語氣大了一些，眉頭也皺了起來，說罷還吧唧吧唧嘴，估計是真的渴了。
皇甫鈺再不敢遲疑，立馬去桌前倒了水，再試了水的溫度，覺得合適後，才把躺椅上的人輕輕給扶起，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小心翼翼地給她喂水。
葉笙隻覺得這水不會是海棠給她喂的，海棠沒有那麽小心翼翼，也沒有這麽……溫柔……
好奇心的驅使下，葉笙睜開了眼睛，初時還有些朦朧，片刻後才意識到自己靠在一個男子的肩膀上，這氣息……就是皇甫鈺那廝。
葉笙眯著眼朝皇甫鈺看去，還沒問“你怎麽來了”，皇甫鈺就輕聲道:“還渴不渴？還要不要再喝？”
葉笙吧唧吧唧嘴，點點頭，“還渴。”
皇甫鈺立馬讓她靠在躺椅上，自己去倒了水，待到溫度合適後，再遞給葉笙，“慢點兒喝。”
葉笙喝完後，十分順手地把杯子給他。
“還喝不喝？”
葉笙搖頭，可能是午睡起來有些疲乏無力，她懶洋洋地靠在躺椅上，糯糯問道:“你怎麽來了？”
皇甫鈺搬來椅子，在葉笙旁邊坐下，答非所問道:“是不是最近沒休息好？臉色怎麽那麽蒼白？”
葉笙聞言，雙手捂臉，“有嗎？”鼓了鼓腮幫子。
皇甫鈺十分堅定地點頭，鄭重道:“有，而且，還瘦了，到底怎麽回事兒？”他其實是想問是不是那天他對她表明心意的事情給她造成了困擾，但這會兒，他又不敢主動提。
“真的嗎？”葉笙捏了捏臉，“為啥我沒覺得瘦了？”
太可愛了，皇甫鈺心道，又萌又軟的小姑娘啊。皇甫鈺見她捏自己臉還捏得那麽起勁兒，心裏覺得好笑，可是他的手，為什麽也癢癢的？嗯，小姑娘皮膚又白又嫩，手感一定很好……皇甫鈺想著，就抬手，拉下葉笙的手，然後，他的手，取代了葉笙的手，在葉笙的臉蛋上，左捏捏，右捏捏……嗯，感覺一如想象中那麽美好。
葉笙也沒把他的手拍掉，隻皺著眉頭任他的手在她的臉上胡作非為，也沒意識到自己無意中允許了他離她那麽近。
可是，他的手帶著練武之人特有的薄繭，葉笙皮膚又白又嫩，不一會兒，葉笙就使勁兒地皺鼻子，帶著哭腔道:“疼……”
嚇得皇甫鈺立馬放手，直接坐到躺椅上把她拉近，仔細端詳她的臉，葉笙是疤痕體質，而且又白又嫩特別顯，所以此時她的臉，確實有點兒紅，特別是鼓著腮幫子的那處，紅的有些厲害，嚇得皇甫鈺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下手重了……”本來他以為自己下手已經很小心翼翼了，沒想到還是傷了她。
聽到皇甫鈺的道歉，葉笙倒是一愣，隨即擺手，“沒事沒事……”其實，可能隻是看著紅了一些，但是實際上也沒多疼，她耐疼力比較差而已。
皇甫鈺靠近了仔細端詳著她的臉蛋兒，又不敢動手去捧著，萬一再傷著了怎麽辦，小姑娘真的太脆弱了，無端的，他又想起她那纖細的脖頸，白皙，透明，上麵連細小的青色血管都能看得清，那麽脆弱，仿佛一擰就斷……莫名的，他心裏生出一團火，趕緊轉移視線問道:“我去給你拿藥膏來擦擦？”
“不要不要！”葉笙趕緊搖頭，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她的臉是她全身最在乎的地方，她才不想讓那些莫名其妙的膏藥抹在她幹淨無暇的臉上。
皇甫鈺見葉笙這麽抗拒，也就沒再堅持，不過還是十分心疼地建議道:“要不，我去給你拿些冰塊兒來敷一敷？”
“不要不要！”葉笙又趕緊搖頭，她才不想變麵癱臉，見皇甫鈺還想堅持，葉笙趕緊製止她，道:“真沒事兒，我的皮膚本來就是這樣，一會兒紅就自動消退了。”
見葉笙這麽說，皇甫鈺心裏的愧疚非但沒有減少一點兒，反而是更加愧疚了，小姑娘本來就那麽脆弱了，他還用那麽大的力氣去捏她的臉。
看他那副愧疚的模樣，葉笙趕緊轉移了話題，“對了，你還沒說你怎麽來了？”
“咳咳。”皇甫鈺以拳掩唇，這，他總不可能說他想她了，所以就來了吧？“我來看看你，住的可還習慣？”